第68頁(1 / 1)

司空 牛角弓 4276 字 6個月前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發了短信提醒她:你是不是發錯了?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女孩再沒搭理他。

這是迄今為止讓司空始終感到迷惑的一件事。他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得罪了她,最終也隻能感歎女孩子的心思可真他娘的難猜啊。

女孩的心思不好猜,男人的心思也同樣不好猜。

司空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為什麼他念叨了鳳隨幾句,謝六郎就取笑他是個斷袖?還半真半假的調侃他對鳳隨不安好心。

司空覺得冤死了。

他,他也沒起過這樣的賊心呐。

以往他心裡有什麼問題都樂意找鳳隨問一問,不過今天這個問題委實不好說出口,司空畢竟也是個要臉的人。

陳原禮在旁邊看的稀奇,“司空你在想啥,咋想的臉都紅了?”

司空開始咳嗽,越咳嗽臉色越紅。

鳳隨也看的有趣,又有些不忍心這小子被這樣打趣,就體貼的主動岔開了話題,“讓你查的事,剛好跟司空說一聲吧。”

陳原禮就坐直了身體,努力擺出了說正經事的模樣,“這些話我剛才跟大人說過了,司空,你留神聽著,看看這裡頭有沒有什麼我忽略了的問題。”

司空一邊咳一邊點頭。

陳原禮就笑著說:“咱們問案,不像皇城司是暗中行事,咱們必須要走光明正大的路子才行。所以咱們能問到的,也多是一些麵兒上的東西。要往深處挖,還得找合適的路子。嗯,還得看機會……你猜我今天遇見誰了?”

司空就見鳳隨坐在一邊,很不優雅的翻了一個白眼。

司空就估摸著,剛才陳原禮給鳳隨彙報情況的時候,搞不好也是這般跳脫的問的。

“我猜不著。”司空老老實實的說:“誰啊?”

“桑二郎。”陳原禮眼一眯,忠厚的臉上竟然擠出了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來,“他跟我打聽案子的進展,話裡話外想引著我跟他打聽瑩娘子的奸夫……老子偏不問,憋死他!”

司空,“……”

他一直以為陳原禮是個特彆正直忠厚的人來著,原來看走眼了。

陳原禮嘿嘿笑了兩聲,“我跟他兜著圈子說話,結果繞來繞去,讓我問出了一條消息:薛家把馬家的作坊並鋪子一起買下來了!”

司空抬眼去看鳳隨,鳳隨也剛好看過來,兩個人交換了一下視線,一起望向陳原禮。

“確定?”鳳隨長眉挑起,眼中微帶冷意,“那馬家是要從造紙這一行裡退出去了?”

陳原禮點點頭,表示這個消息的可靠性,然後說道:“馬家隻有兩家小作坊,鋪子倒是在安平街上,門臉雖然不能跟桑家與周家相比,但也確確實實是好地段了。桑二郎沒說馬家的打算,大約也不甚清楚。不過,他說馬家的小郎君現在成天到晚的跟著薛千山,倒像是他的小跟班一樣。”

司空沒見過馬家的小郎君,但若是站在薛千山的立場上,要想在造紙行裡插一腳,直接收購馬家的作坊和鋪子,無疑是非常便捷的一條路。

想來桑家對薛家的介入也頗為忌憚吧,要不怎麼桑二郎會特意提起這件事來呢。

第75章 馬小郎

大雪下了兩天,終於不情不願的停了。

陳原禮叫上司空,兩人雇了一輛馬車,掐著時間去了安平大街

此刻剛過晌午,正是一日之中安平大街上中最為熱鬨的時候,街道上車水馬龍,遊人如織。哪怕路邊尚堆積著未化開的積雪,但有大日頭照著,自有一股清爽明朗的氣象,絲毫不影響行人出街的興致。

馬車穿過半條街,停在了一家當鋪的門外,做出了一副等人的模樣。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樣子,司空就聽陳原禮輕聲嘀咕一句,“出來了。”

司空連忙湊到陳原禮身邊,兩人就著青氈車簾掀開的一條小小的縫隙向外看。

司空不是個愛逛街的性子,但每次上街也會不由得感歎一下這個時代的建築水平。石板路寬闊平整,道路兩側自有雨雪天泄水用的溝渠,無一處不平整,無一處不妥帖。

與朱雀大街可並排行駛十六輛車馬的寬度相比,安平大街上可並行十二輛車馬的寬度就略顯遜色了,不過畢竟是西京城裡的奢侈品集散地,街道兩側的店鋪無一不是修建得高大氣派,各家招牌也都頗有特色。

比如原來的馬家紙畫鋪,如今的薛記紙畫鋪,高挑在門外的那麵透雕老檀木招牌就顯得格外精致惹眼。

此時此刻,正有一夥兒管事模樣的男子簇擁著兩個衣著華麗的貴公子從馬家紙畫鋪子裡走了出來。這些人走出店鋪之後並不離開,而是聚在店鋪前麵指指點點,似乎在討論店麵的裝修布置之類的問題。

司空一眼就看到了薛千山。這人相貌精致,姿態文雅,站在一群曲意奉承的管事當中,有一種鶴立雞群般的醒目。

哪怕他旁邊那位年輕公子同樣也身著華服,硬是被薛千山的風度襯得猶如土雞一般。

司空打量那小公子幾眼,忽然就笑了,“原來他就是馬秀山。”

陳原禮詫異,“你認識?”

“認識倒是說不上。”司空笑了笑說:“就是湊巧在街上見過一次,不過那時這位馬郎君可沒這麼謙和,給趕馬車的夥計打賞都是二兩銀子,財大氣粗得很呢。”

陳原禮看看跟在薛千山身旁,顯得格外低調的馬郎君,有些懷疑司空是不是看錯了。這位馬郎君舉手投足都帶著讀書人的斯文氣,委實不大像司空說的那樣。

司空卻說:“不會錯,就是他。”

他那天晚上臨時起意要逛逛街,逛到昌平大街的時候,恰好就在淮水樓外遇見這位小公子大手筆的給車夫打賞。當時他隻覺得好奇,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這般財大氣粗,故而馬秀山的相貌他是特意留心過的。

司空想到這裡,心中忽然一動,不知那天馬秀山去那樣一個不起眼的酒樓,到底是自己去吃飯,還是要見什麼人呢?

這樣一想,就覺得馬秀山這人也有一些讓人生疑的地方。

陳原禮還是沒想明白司空的邏輯,“就因為他大手大腳的打賞車夫?你就覺得這小子不對勁?我倒覺得,他家一直不大富裕,冷不丁賣了產業掙了些錢,不張狂一下,反而不正常呢。”

“張狂正常,”司空這樣解釋,“但一有錢就張狂的人,想來心思不深。他既然想張狂,為什麼不去更好的地方呢?他能用二兩銀子打賞車夫,可見口袋裡不缺銀子,安平大街上的太白樓,那是帝都一等一的酒樓,二兩銀子也能點一桌不錯的席麵了。”

這話猜度的倒也有理有據。

司空又說:“昌平街上的酒樓多是平民出入,店麵普通,菜價也不高。馬郎君非要到這樣的地方去大手大腳,可見是心裡既想張狂,又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按捺著些。這就有些意思了,原禮兄,你說限製著他的,會是什麼原因呢?”

陳原禮被他這樣一提醒,思路也放開了,“有錢去安平街上的太白樓,卻非要去昌平街的小酒樓,說不定是有什麼特彆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為這樣的地方不起眼?”

司空也有這樣的猜疑,“這樣的地方,自然是不怎麼引人注意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司空剛聽到薛家收購馬家產業的時候,還想過那天馬秀山會不會是去見薛千山,但現在想想,收購產業原本也不是什麼需要掩人耳目的事。再說以薛千山的消費檔次,想要掩人耳目也不必選在昌平街的小酒樓這樣窮酸的地方。

西京城裡不缺有錢有勢的人家,像薛千山這樣的富貴公子,要想談些機密事,有的是更合適也更為隱秘的地方。

陳原禮在想另一個問題。

聽桑二郎說,馬家得了銀子,原本是打算回老家金洲去的。但從西京城往金洲去,難免要經過興元府一帶,那地界現在可不太平。

因有這一層顧慮,馬家就決定在西京城再等等看,待戰事平息再動身。

“馬秀山是閒的沒事乾,乾脆就給薛千山跑跑腿?還是說,他跟薛千山以前就有交情?”

陳原禮覺得薛千山是一個財大氣粗,且人情世故方麵非常老練的人,用金錢籠絡一下馬秀山,由他出麵張羅與馬家產業的交接瑣事,無疑會方便許多。但這樣的事,也並不是非要馬秀山出麵不可。

“或許,是看在薛家給的價錢不錯的份兒上吧。”司空小聲問陳原禮,“馬家為什麼會出售自己的產業?馬家的紙畫鋪,比起周記、桑記來說雖然差一些,但在這一行裡,到底也算得上是數得著的人家了。”

這個問題,陳原禮知道的多一些,“馬秀山上頭還有一兄一姐,姐姐嫁了個普通讀書人,他兄長數月前病故了。老馬掌櫃和馬娘子受了這番打擊,就有些心灰意冷吧。”

“白發人送黑發人,確實是人間慘事。”司空不解,“他家不是還有一個馬秀山?”

陳原禮搖搖頭,“你看馬秀山如今的做派,就該知道,這小子估計對於紙畫生意是沒有興趣的。你看他現在這個熱心勁兒,我都懷疑馬家與薛家的買賣,就是他促成的。”

陳原禮和司空之所以會特意來安平大街上堵著偷看薛千山,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司空隻是出於某種直覺,想確定一下馬家鋪子易主的事。沒想到能在薛千山身邊認出馬秀山來,這是司空也沒想到的事。

陳原禮還問司空呢,為什麼會關注薛千山。

司空想了半天,“薛千山世代經商,他會在馬秀山身上尋找機會,是很正常的事。但正值桑家出事,造紙行業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我原以為薛千山會觀望一陣的。”

但見了馬秀山,司空才發現不大對勁的人不是薛千山,而是這個馬郎君。

司空是一個容易想多的人。這會兒,他就覺得馬秀山的反應給他一種淡淡的違和感。

比如,陳原禮也猜他對造紙一行毫無興趣。既然毫無興趣,那促成父母將產業轉讓,與他而言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既然人人知道他不喜這一行,那產業出手,他自然會感到一身輕鬆,這也是人之常情。這種輕鬆,對於不同性格的人來說,自然就會有不同的表現。

馬秀山能給車夫打賞二兩銀子,可見這人心裡是很有些忍不住想要炫耀的飄飄然,但他乘坐的是普通的馬車,進出的也是昌平街上普通的館子,倒好像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在限製著他一般。

這限製,會讓他有所收斂——也隻是有所收斂,他下車的時候,就沒忍住,到底在車夫麵前炫了一把富。

司空就忍不住生出了好奇,對能夠影響馬秀山的人或事產生了諸多聯想。

在鳳隨手下,陳原禮是有一定的調度權的,既然他與司空都覺得馬秀山有點兒不明不白的可疑,陳原禮就覺得查一查也好。

沒想到這一查,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