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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 牛角弓 4242 字 6個月前

都知道他與我不和,他不能拿我怎麼樣,但有可能在你們身上立威。以後見了他要小心些,彆讓他拿住什麼把柄。”

司空跟著其他人一起點頭。他也覺得張鴻這人有些不按常理出牌,搞不好真能乾出這種拿人家的手下撒氣的蠢事。

鳳隨就看著他說:“你這一次立了功,免不了被人盯上。你住的那個地方周圍都是平民百姓,家裡除了你也隻有一個老太太……”他思索了一下,“你暫且跟我的人住一起。等這事兒過去了再說。”

司空有些猶豫,但想到家裡一個顧大娘,真有什麼事牽連到了左鄰右舍也是不好,便點頭同意了。

陳原禮伸手在他肩上一拍,笑了笑說:“我來安排。”

司空拱拱手,“有勞原禮兄了。”

徐嚴等人也都露出笑容來,他們與司空相處數日,知道這人性子不錯,之前還曾提議切磋切磋拳腳功夫,這下住一起了,可不有的是機會。

鳳隨剛才隻說張鴻,卻沒有提曹溶。其實相比張鴻,他對曹溶的疑心反而更甚。

他今晚帶著人出現在玉香樓,曹溶應該猜到他對玉香樓產生了懷疑。那他這樣主動跳到鳳隨的麵前,到底是想試探他的深淺?還是有什麼彆的用意呢?

鳳隨決定找人查一查曹溶的底細。

鳳隨暫時將自己的疑心放在一邊,開始詢問手下的弟兄們在玉香樓的一番摸索,是否有什麼發現。

這一問,才知道他手下的弟兄們都是人才。各路消息零零總總,彙聚起來竟然也有不小的發現。

“今日花樓裡來了重要的人,賬房的人也要忙著整理賬冊拿去給這人過目,管事娘子也比平日更忙……下人們不知道她們忙什麼,隻知道今日管事的都忙得不見人。”

陳原禮問道:“玉香樓的來人……是張鴻嗎?”

鳳隨搖搖頭,“張鴻要借玉香樓的畫船來引開看熱鬨的人,這件事是需要提前準備的,再說今日張鴻未必有功夫去玉香樓。”

至於大晚上的跑過去,鳳隨覺得張鴻很可能是臨時起意,追著他過去找茬的。

徐嚴也說:“花樓這種地方,一天到晚進出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就好像他們能混在客人當中趁亂行事,真正有事去花樓的人,也能利用這一點來掩護自己的行蹤。

“讓人去查查。”鳳隨說:“既然是重要的人,進了玉香樓總不會像你們似的,隻會鑽一些犄角旮旯,必定是要見管事的。就查當天管事兒的都見了誰。”

陳原禮連忙答應了一聲,下去安排。

鳳隨看了司空一眼,“先給大家看看吧,管事娘子要燒掉什麼東西,自己也顧不上去而是交給了樓裡的婆子。”

這件事仍有些讓人生疑的地方。鳳隨覺得,若當真是極為重要的東西,拿去灶上燒掉又能花多長時間?或者,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顧娘子被絆住腳,連這點兒時間都騰不出來?

司空從懷裡掏出那個軟綿綿的小包袱。包袱皮是一塊碎花布的頭巾,打開來,就見裡麵包著一雙櫻紅色的繡鞋。

繡鞋還不及男人的手掌大,緞麵泛著柔潤的光澤,顯然是極好的料子,鞋麵上繡著一對蝴蝶,色彩斑斕的翅膀上還點綴著幾粒豆粒大小的珍珠。

珍珠圓潤光澤,即使是司空這樣的外行,也覺得不像是普通商鋪裡能夠買到的東西。

“小孩子的鞋。”鳳隨湊近了看,又翻過鞋底,打量鞋底的痕跡,“繡工精致,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用的東西。”

他抬頭望向徐嚴,徐嚴忙手:“地道裡救出來的幾個孩子請來大夫看過,都喝了藥,天黑的時候都醒來了。這會兒是大夫帶著妻女在照看。”

鳳隨點點頭,“不可有閃失。”

徐嚴點點頭,“這幾個孩子當中有兩個衣著略好一些,但也隻是普通富戶家的孩子。其餘幾個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言下之意,沒有與這等富貴人家相符合的目標。

鳳隨從他手裡接過記錄著孩子們口供的文書,四五歲的孩子已經記事了,住在哪裡,家人是誰,也都能說個七七八八。唯有兩個年齡略小一些的,嚇得狠了,從醒過來就隻是哭個不停,目前還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鳳隨點點頭,“回去之後,將丟失孩童的情況理一理。”

能穿得起珍珠鞋的孩子,家世不會低。這裡麵能牽扯進去的事情可就多了。但一時間並無頭緒,隻能等回了衙門,再清查都有什麼人家走失了孩子。

轉天一早,鳳隨清點人手,帶著地道裡找到的孩子們返回西京。

張鴻得到信兒的時候,剛從青水庵空空蕩蕩的地道裡爬出來,想到鳳隨在他麵前一點兒沒有透露有關機關的事,氣得大罵他奸詐。

這事兒就算問到鳳隨麵前,他也會說事關重大,不好讓太多人知道。但清查青水庵的主事是他,結果讓鳳隨撈到了這麼大一個功勞,想一想官家麵前鳳隨會怎麼回話,張鴻就氣的肝疼。

回到京城,大理寺的告示已經先一步貼了出來,不少丟了孩子的人家都跑去認領孩子。衙門的人除了要登記孩子父母的證詞,還要有左鄰右舍的證詞,進一步確認孩子的身份,忙得團團轉。

司空不算大理寺的正式編製,這種事他也插不上手。鳳隨這個時候已經揣著司空寫給他的地道機關的前後兩道密碼進宮複命去了。

司空跟陳原禮打個招呼,回家去取幾件換洗衣服,順便跟顧婆子說一聲要出去住幾天的事。

關於要搬過去跟鳳隨的手下一起住這件事,司空並沒有什麼意見。他也知道青水庵的機關必定會引人注意,難保不會有人把主意打到他頭上。

搬去鳳家暫住,不但可以避免自己涉險,也可避免連累了無辜的鄰居。

司空可不敢小看了這個時代的陰謀家,在有些人眼裡,普通老百姓的一條命恐怕不比螞蟻珍貴多少。

顧婆子出門去了,等司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她才拎著一塊豆腐回來了,見了司空還挺高興,說剛才出去看熱鬨,杜氏的小女兒找回來了。陳娘子彆看一直嫌棄窮親戚上門,這會兒也是真心替杜氏高興,還說要殺隻雞來給孩子做點兒好吃的。

顧婆子就悄悄跟司空嘀咕,“杜氏正在外頭找活兒呢,我看她的意思,是不想在陳大郎家住了。”

“豆腐胡同那個小閨女找回來了嗎?”司空問她。他記得顧婆子說,還有一個孩子,比杜氏的小女兒丟的要早幾天。

就是那個據說被她娘拎到門口罰站,結果一轉眼就不見了的小閨女。

顧婆子搖搖頭,歎了口氣,“老張家的人也去衙門裡看了,沒有他們家的孩子。張娘子是一路哭著回來的……”

司空也沒有什麼辦法,隻能寄希望於案情有什麼新進展,讓他們能夠儘快找回丟失的孩子。

顧婆子又說起了她上山替司空送錢的事,“廟裡那幾個小娃子都養的挺壯實的,智雲師父還說讓你彆總往山上送錢。哦,他還說了,女孩子都大了,讓你也幫著看看,想想辦法。”

廟裡收留的孤兒有男有女,有些找到了領養的父母,有些送不出去的,就都寄養在了附近的村民家裡。但女孩子大了,涉及到將來的出路問題,卻不能一直指望寄養的家庭來解決了。

“我也過去看了,”顧婆子說:“兩個小的還好說,有兩個八歲的,還有兩個大一些,一個十歲,一個十三了。”

再過幾年,就要給她們相看人家,這種事總不能也指望著和尚們來做。

司空想了想,對顧婆子說:“大娘,您上次說杜氏的針線活兒做的好?”

顧婆子就點了點頭,“她娘、她外婆都給繡莊裡做過繡娘,活計是很不錯的。我見過她給陳娘子做的裙子,哎喲喲,那個精細……”

司空就說:“我有個主意,您幫我合計合計,看看行不行。”▼思▼兔▼網▼

“正好我要出去住,”司空說:“您這裡,我繼續租著,回頭我把山上幾個妹妹接過來,請這位杜娘子幫忙教些針線活兒……或者,就乾脆開一個小繡莊,讓杜娘子管事,帶著幾個丫頭做做活兒,您看行不行?”

顧婆子愣了一會兒,垂頭想了想說:“女娃子大了,是要學一些針線……我看行。遠的不說,就咱們附近這幾條街,光棍兒漢子可不少,縫縫補補的活兒總要找人做的,還有他們用的被子床帳,四季衣服,這都是活兒。”

司空也點頭,這一點他可是深有體會。不過這事兒到底能不能行,他一個人說了不算,還得回去跟智雲師父商量商量。

顧婆子說著說著,思路也打開了,“再遠一點兒,車馬行那邊有幾家客棧,裡麵縫縫補補的活兒也不少。還有,像陳娘子家裡雇著幾個夥計的,那夥計的衣服被褥難道還讓陳娘子親手做?肯定都是送去讓外人做的。”

她越想就越是坐不住了,起身對司空說:我這就找杜娘子,問問她的意思。”

第26章 馬車

司空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最初想到的,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兩個姐妹。但她們都已經出嫁了,夫家的家境都普普通通,沒有餘力照應山上的孩子們。

再者說,“娘家”負擔太重,也會影響夫家對這些姐妹的看法。女子處世本就不易,司空也不想讓她們背負太多壓力。

跟他一樣在寺廟裡長大成人的兄弟,有兩個跟著鏢局去了外地謀生,還有兩個做著小本買賣,也都是勉強糊口的程度,又有家人要養活。

算來算去,也就是司空一個光杆兒,生活上的負擔還輕一些。

這些事,他不能強求彆人去“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人都是要先管好自己,才有餘力去考慮彆人。

他現在的生活,自覺有一些餘力,那他就多做一些。

司空在院子裡來回走了走,心想以後要提醒金小五一句,巡街的時候往這裡多走兩趟。還有左鄰右舍,也要囑咐囑咐。

杜娘子若是能答應下來,司空倒是可以給她們出出主意,比如做一些被罩,或者方便結實的背包一類的東西去街市上寄賣……

司空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他最好還是彆指手畫腳了。這世上的事,最忌諱的,就是外行去指導內行。繡莊的生意要怎麼做,能不能做起來,他還是先聽聽杜娘子怎麼說吧。

司空正思忖顧婆子要怎麼勸說杜娘子,就聽門外傳來女人家說話的聲音,其中一個是顧婆子,另外一個則陌生的很。

司空連忙走過去拉開院門,果然見顧婆子身後帶著一位三十出頭的婦人,背著包袱,身邊還跟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

司空愣了一下,沒想到顧婆子效率這麼高,直接就把人領回來了。

不過這事兒想想也好理解,杜娘子是打著投奔親戚的主意來的,她辛辛苦苦給陳大郎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