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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立刻抱起他的屍體大吼大叫,有人敲響了鳴警的銅鑼,影子和守衛們都呆不住了,等了這麼久,終於是亂了嗎?

屋頂上幾個雪白的人影正在拚命逃竄,影子們暗笑,果然是些貴族官老爺,連逃跑都不知道該把他們那身兒能刺瞎人眼的綾羅綢緞換下來。

影子們都是射箭的好手,四周亮起火來,個個彎弓搭箭,目標直指那些妄圖趁亂逃出去的白色人影。

數十支箭齊射的場麵倒也算壯觀,可惜那些個身影倒不如他們所想般腦滿腸肥、行動不便,在下墜的箭羽中如一隻隻兔子般沒命逃竄,倒是罕有中箭的,便是中了,也曾有一聲慘叫。

影子們分外惱怒,一箭又一箭地連射,直到其中一個被紮成了刺蝟仍敬職敬業地在屋頂上來回打轉方意識到不對。

“草,這些狗娘養的,咱們上當了!那些是假人模子!”

“麻痹老子說怎麼都像孫猴子托生一般,怎麼射都射不死!媽的敢坑老子我!”

“哪個龜孫子,彆讓老子逮著!不然非把千刀萬剮不可!”

底下罵聲一片,舉草人的刑十五尚有閒心將草人麵對他們的方向上下左右搖了搖,嘴裡輕哼道:“來啊~~射我啊~~反正有水溶王爺~~”

賈環望著府外已然被火光熏紅了半邊的天際,笑得見牙不見眼,諸葛亮草船借的是箭,他賈鳳璋草人借的就是賤!等這三百兵卒氣昏了頭,才會發現,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頭呢!

赫連扣握住少年的腰將他掉了個個兒摟在懷裡,輕輕咬了咬他的耳朵:“想笑就笑,彆憋著。”

賈環摟住他,踮起腳將嘴%e5%94%87附上帝王乾燥溫暖的%e5%94%87瓣,呢喃道:“不,我等殺了忠順,再笑!”

赫連扣微微閉上眼狠狠加深了這個%e5%90%bb,得天之幸,這個人,是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論熊孩子的破壞性OTZ。。。本來應該有六七千的,結果biu的一下。。就麼得了。。。

艸,快給我遞紙巾,我要哭瞎了。。。

正文 第90章

“殺殺殺!今我等秉承天命,誅忠順,清君側!兒郎們,隨我衝陣!”

等到駐守東安郡王府的守衛兵卒發現不對時,一切已然晚了。箭枝近乎消耗殆儘的他們甚至連遠程防守拖延一會兒時間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千鋼鐵洪流衝過街道,如奔雷般行至眼前,高頭大馬上身披鱗鎧的甲士們目光輕蔑而鋒銳,如出鞘長刀,淬著西北蠻荒苦寒的冷意。

自古騎兵稱王,哪怕這些人也是忠順精心訓練壓在手底的王牌,也絲毫無法與這三千真正見過血的西北軍抗衡,最好的也不過是抵抗一二,便被一刀送去見了閻王。有那不堪的早在馬隊衝殺前便先軟了%e8%85%bf腳,慌亂奔逃間被推倒在地,叫軍馬踩成了一團難以辨彆的血泥。

這夜的雨仿佛沒有個停的架勢,慘叫哀嚎皆掩埋在沛然雨聲之下,待得龔如守將赫連扣請出府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西北大兵正沉默嚴整地列隊在前,滿地橫斜著死狀可怖的屍體,暈染在青石板上的血色一汪接著一汪,竟好似永遠洗刷不乾淨一般。

剩餘的文官們兩股戰戰,看著龔如守和這些西北軍的目光就像是在瞻仰一尊尊殺神。

“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龔如守跪倒在地,雨水在他的鎧甲上濺起一片銀光,氣勢頗為懾人。

赫連扣俯身將他扶起,認真道:“將軍辛苦。然今夜國賊未儘,勞請將軍與朕同往,務必還大錦一個盛世江山!”

龔如守再拜:“末將遵命,唯死而已。”

困局既解,赫連扣便再無所懼,文官們大多選擇了留在郡王府中休整歇息,水溶刑十五同樣留下待命,唯恐將忠順逼急了殺個回馬槍,不管不顧地魚死網破。

三千西北軍簇擁著赫連扣殺向宮門,西北戰馬腳力甚健,性子彪狂,奔跑起來霎時四蹄生風,飛揚而起的雨水成片而落,如玉碎泄地,馬蹄、廝殺聲恍若狂雷,驚破了這沉沉夜色。

彼時的皇宮裡仍是燈火如晝、歌舞升平,%e4%ba%b2王妃被陳皇太後召去聯絡感情,他便更是樂得輕鬆,斜倚在金座上,手臂圈著賈蘭一握細腰,另有幾個美豔舞姬嘴對嘴給他喂酒,靡靡之聲充斥在浩然清正的乾清宮中,生生是將這聖祖高懸、龍氣盤踞的至高之地糟蹋成了一派酒池肉林、怡紅快綠景象。

忠順喝了酒,便拿臉去湊賈蘭:“好蘭兒,叫我%e4%ba%b2一%e4%ba%b2,這酒美得很,王爺給你嘗嘗。”

賈蘭笑著避開了些:“王爺莫要玩鬨,這司徒大人還在底下瞧著呢......”

忠順眯著眼掃了掃殿下,見那老匹夫雖被打得滿身是血,臉上卻仍未有半絲服輸,嘴裡一邊慘叫一邊顛來倒去地重複著“賊子誤國,佞幸誤國”,那模樣活像隻一息尚存不甘服輸的老邁鬥%e9%b8%a1。

忠順被他念叨的肝疼。這司徒晉果真不愧是靠筆杆和嘴皮子吃飯的資格最老的監察禦史,朝野上下雖說頂數這批逮誰咬誰的禦史們最叫人厭惡不過,文官的風骨節氣卻也實實在在是壓在這些人的脊梁上,在司徒晉之前他已斬殺了三個禦史,如今屍體還在這乾清宮的地麵上鋪陳著,其中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死得最是淒慘,連具全許全尾的身子骨也拚湊不齊整,可這老不修竟仿若未見,仍是與自己死磕不放,端的是叫忠順惱得恨不能生啖其肉,生啃其骨。

若是能尋到老皇帝那紙遺詔,他又何苦在這裡浪費時間!

“司徒晉,我再問你一遍,這詔書,你寫是不寫?”赫連城走下白玉丹墀,居高臨下地瞧著地上那個幾乎不成人形的蒼老文官,滿目陰鷙冰冷。

廷杖方停一停,司徒晉便感覺雙股連同腰背從麻木中緩過來,火灼撕裂般的疼痛幾乎吞噬了他腦中僅剩的清明,嘴%e5%94%87哆嗦著吐出一個字:“不......”

忠順氣得狠狠踢了他一腳,冷笑道:“繼續打,本王倒要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這禦製的廷杖更硬!”

司徒晉從喉中噴出一口汙血,恰巧沾在忠順的衣擺,老禦史紅著眼嘶聲道:“你今天就是殺了老夫,老夫也不會起草這大逆不道的檄文!賊子誤國!佞臣誤國!先皇您開開眼!”

眼見忠順恨得還要再踢,賈蘭連忙勸阻:“王爺何必與他一般計較,司徒大人不過一時有些不清醒,到底還是有能明白過來的餘地。若將他打死了,這聖旨......”

司徒晉當年能高中進士,全賴一筆好字,為人所不知的是,他尤擅模仿。其人性格冥頑刻板,泥於聖人經義,隻要一說話那通篇都是“皇上您不該如何如何,皇上您如何如何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若非有這本事護身,恐怕縱使脖子上長著八百個腦袋也不夠兩代皇帝砍的。

忠順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也不曾找到先皇遺詔,也隻能打起司徒晉的主意,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到底低估了這塊老骨頭的難啃硌牙之處,如今氣得怒從心中起,正是想要殺之而後快。

賈蘭這麼一勸,忠順被激得有些犯暈的腦子也清醒過來,恨聲道:“老匹夫這激將法倒是用的不錯,險些叫本王爺上了當!蘭兒你果真是王爺的智囊兒,越發得用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賈蘭溫和微笑,施禮道:“王爺謬讚。”

司徒晉一心求死,不料橫裡卻殺出個賈蘭斷了他念想,立時體會到了忠順的咬牙切齒和無可奈何,惡狠狠罵道:“不要在這裡假惺惺!你這個佞幸,你們賈氏滿門佞幸!”

赫連扣衝殺進殿時正巧聽得了這句古代版的“你怎麼樣你全家怎麼樣”,隻因內容頗犯了他幾回,不由冷冷掃他幾眼,司徒晉喜得幾乎要發了瘋,用儘最後力氣高喊道:“皇上,臣不負您!”

語畢,竟是昏了過去。

忠順大驚失色連忙轉頭,隻見赫連扣身著雲紋龍型鎧,頭戴雉翎龍首冠,腳踩甲靴,手執長槍,披金掛銳,如一尊踏著屍山血海浴血而出的絕世戰神,顧盼間英姿勃發,淵渟嶽峙,乍一眼看去竟叫他不經意回想起幼時懵懂間所見這位皇帝%e4%ba%b2兄一匕首捅進太子哥哥身體中的狠辣無儔。

忠順茫然無措地想到,是了,他怎麼就忘了,他這哥哥,無心無情,那手刃兄長的景象可是叫他做了整整一月的噩夢。

赫連扣一抖被血染紅的槍頭纓穗,褐金雙眸如兩彎出鞘冷刀,冷漠喝道:“孽障,來戰!”

時間向前,赫連扣一行剛抵達宮門便被攔下,這些替換了宮中侍衛的多半是%e4%ba%b2王妃母族訓練出的私兵。赫連扣也在其中見到了幾個頗為麵熟、眼神閃躲的人物,都是他當年即位時提拔的老人了,果真利之一字,能叫人看清許多東西。

赫連扣長槍一掃,在空中劃過半道精妙的圓,暴喝而起:“亂臣賊子,趨炎小人,諸君與我,共殺之!”

“殺!”

虎狼之師齊聲應和,聲浪如海如潮,傾盆大雨也掩蓋不住這潑天殺氣,這些私兵和禁宮侍衛平日裡瞧著倒是威風凜凜,可到底花架子不能同這些真正見過血的西北軍相比,一上來便輸了氣勢,當下便被切瓜砍菜般屠了個乾淨。

“鳳璋領朕信物召集龍鱗衛,水涇、龔琳、奚清流各領兵五百去往慈寧宮、坤寧宮、鳳藻宮,違抗者,立斬不饒!”赫連扣抽出背上長劍,交給為首的水涇,淡淡道,“告訴她,朕稍後便至,做兒子的謹遵孝道,必定會用最快時間解決問題。她若是還記著為人母%e4%ba%b2,為人臣子,便好歹等上一等,不必為難你。”

“多謝皇兄體恤,必不負皇兄所托。”水涇接劍拜倒,複翻身上馬向後宮馳去,龔琳與奚清流緊隨其後。

如今龍鱗衛的二把手便是彭索驥,賈環同樣領兵五百尋到了他,二人不及敘舊,短短幾句交代清楚原委,這素來外糙內細的漢子咬牙罵著“那狗娘養的忠順壞了老子名聲”,方恨恨用龍鱗衛特有的手段同知禁宮各處的手下配合西北軍行動。

這些龍鱗衛平素一貫被稱作“鷹犬”“爪牙”也不曾否認過,實在是以身為皇帝左臂右膀而自傲,如今隻因忠順那龜兒子不按常理出牌而被擺了一道,平白倒叫人看了笑話。動起手來越發心狠手辣,一場近乎絞殺的清掃活動於夜幕中展開,恰如蛛網般繁密,使人插翅難飛。

賈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