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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手回春 梨花白 4331 字 3個月前

正想著,又聽薑老太君對元氏道:“眼看開春了,丫鬟們這一季的衣服還沒量麼?”

元氏一愣,忙垂下頭,眼中慌亂憤恨神色一閃而過,輕聲笑道:“是,兒媳這兩日正準備讓裁縫們過來,隻因為前些日子剛剛給爺們兒姑娘們都量過了,裁縫鋪子怕是忙不過來,因此丫鬟們的便略耽擱了兩日。”

薑老太君點點頭,垂著眼沉%e5%90%9f了半晌,方慢慢道:“咱們自家又不是沒有針線房,有些活兒,打發針線上的人做也就是了,何必都要跑到裁縫鋪子裡去?你如今管著這個家的瑣事,雖說人事上有你嫂子擔著,然而繁雜事情太多,一時半會兒慮不到也是有的。就把針線房上的事情交給老三媳婦吧。”

這話一出口,彆說元氏大吃了一驚,就是餘氏和寧纖碧,這一驚也非同小可。餘氏本是一直垂頭站在元氏身後,此時猛地抬起頭來,結結巴巴道:“這……這……老太太,這……二嫂子一向管得很好……”

她不等說完,便聽薑老太君笑道:“誰說她管得不好了?從前不過是因為你身子弱,接著又生了六丫頭,前幾年我看著六丫頭三歲了,就想讓你幫你嫂子分擔分擔,偏蘭姨娘又有了宣哥兒,她是個性情軟弱的,少不得要你幫襯,因此這話就沒說。到如今,小六丫頭和宣哥兒都大了,你也該幫著家裡做點事,怎麼,莫非是這幾年清閒慣了?還想繼續懶下去?”

老太君都這樣說了,餘氏也不好說什麼,連忙答應下來。

她心中倒真是有些躍躍欲試,從前自己做姑娘的時候,父母忙於生意,家裡家外也是自己管的。隻是後來嫁了人,因為自己是商戶之女,身份比兩個嫂子低了不是一星半點兒,所以時時刻刻記著謹言慎行,到如今,她都不記得從前自己在家裡時是什麼模樣了。

寧纖碧穿越過來的這個大慶朝,也是架空時代,但有一點和彆的架空時代不一樣的就是:這裡的階級雖然也森嚴,但非常重視貿易,沒有重農輕商的事情,在地位上,商人和農民是平等的,隻是朝廷對於農民的政策更為優惠,而對商人則是抽取重稅,靠這一點來保持農業和商業的平衡。

即便如此,當日以餘氏的身份,也是沒資格嫁入伯爵府的,即使寧世泊隻是伯爵府的庶子。

隻因為當日老太爺還在世時,曾經在下江南的時候兒落過水,是餘氏的父%e4%ba%b2將他救了上來,為了報答這份恩情,方做了兒女%e4%ba%b2家。

也因此,餘氏當日嫁過來後很是擔心,好在丈夫是個難得的好男人。隻是兩個妯娌一個高貴一個厲害,又都是官宦之女,所以她自覺著身份低人一等,又怕丈夫難做,一直都是不肯出頭的。卻不料今日老太君不知道怎麼高興起來,竟給了她這樣一個機會。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裡餘氏心中雀躍著,元氏心裡卻是恨得咬牙。、

針線房雖然不起眼,一年也沒有多少利,就算給了三房也沒關係,然而除了人事把握在大房手裡,這些年其他的權力都是自己掌著,如今忽然叫餘氏插進來,豈不就好像是老虎嘴裡橫伸進一隻爪子嗎?

隻是心裡不高興,麵上也不能表現出來,還得熱情對著餘氏笑道:“果然是老太太體恤我,三弟妹若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儘管來問我就是。不必擔心,誰還是一下生便會這些個呢?我也不過是慢慢摸索著才熟悉了的,你不過管著一個針線房,簡單。”

餘氏自然不會信她是真心,卻也笑著應了。她雖軟弱,卻並不笨,老太太既然肯給她這個機會,那便說什麼也要做好了,也給一雙兒女長點臉麵。省得連二房一個庶女,都敢動不動便在女兒麵前說一些暗藏鋒芒心機的言語。

薑老太君把這幾件事說完了,就吩咐擺飯。用完飯後,便命人散了,老人家從前不是十分喜歡熱鬨的,不然的話,彆人家的老封君都喜歡挑一兩個自己喜歡的孫男娣女養在身邊,薑老太君卻沒有這樣的習慣,孫兒孫女兒們都是讓他們各自娘%e4%ba%b2帶著。

妯娌們便帶著兒女們散去,回去的路上,寧纖碧見母%e4%ba%b2眉目間隱隱透出喜色,她心裡也著實為母%e4%ba%b2高興。因回到屋裡,進了內室,便見蘭姨娘福下`身去笑道:“恭喜太太,如今可總算也主事了。”

餘氏笑道:“是件喜事,隻是卻未必好做呢,日後少不得你也要幫襯幫襯我,這是咱們三房唯一管著的一件事兒,若還是管不好,可真是要丟人了。”

說完看向寧纖碧,感歎道:“我隻道這輩子也不能有這樣一天,如今看來,倒是沾了芍藥的光,老祖宗這是被她的孝心感動了。”

蘭姨娘也笑道:“可不是,這真是再也想不到的意外之喜。六姑娘投了三老太爺的眼緣,也便是投了老太太的眼緣。如今想來,三老太爺在府裡這幾年,何嘗有人問?老太太素日雖不說,心裡卻明白著呢。也難得咱們六姑娘就喜歡那些什麼藥材啊針灸的,依照婢妾說,那實在是最枯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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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訓子(上)

餘氏笑道:“再枯燥,難道還能比老爺念得八股文枯燥?你沒看見他做八股文時那愁眉苦臉的樣兒,真真叫人笑死。”話音落,蘭姨娘也捂嘴偷笑起來。寧纖碧在旁邊看了,隻覺哭笑不得,暗道妻妾一條心到這個地步的,還真是聞所未聞,我也算是長見識了。

正想著,便見小丫頭花朵兒走進來,麵上帶著疑惑道:“才剛奴婢去給老爺送點心,卻見雨笛姐姐去了老爺房裡,說是老太太找,也不知道有什麼事兒。”

一句話說的餘氏和蘭姨娘也疑惑起來,寧纖碧也在心中暗自思量,心想奇怪,老太太總不會叫父%e4%ba%b2去說讓母%e4%ba%b2管針線房的事情吧?何況父%e4%ba%b2是庶子,平日裡似乎老太太也不是特彆%e4%ba%b2熱喜歡,再怎麼著也比不上兩個%e4%ba%b2生兒子啊,怎麼這會兒卻想著叫過去說話?為的是什麼呢?

不說餘氏蘭姨娘和寧纖碧心中暗自猜測,隻說寧世泊,往寧馨院的路上也是驚疑不定的。

薑老太君作為當家主母,算是非常稱職的了。雖然她對自己這個庶子不如那兩個%e4%ba%b2生兒子看重喜歡,但這也是人之常情。

比起那些富貴門中動不動傳出的嫡母害庶子的事情,寧世泊真的是非常感激這位嫡母。

從出生之日起,這位嫡母對自己就是和兩個兒子一樣的對待,不管心裡是不是真喜歡,卻從沒短了自己的吃穿,更彆提苛待打罵,比起那些在嫡母陰影下成長的庶子,他真的算是非常幸運了。

因這會兒就覺著有些忐忑,細思自己這些日子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兒。一路來到寧馨院,隻見幾個小丫頭都看著他笑,他咳了一聲,正好見鶯歌走出來,便湊上前去小聲道:“鶯歌姐姐,老太太心情如何?”

鶯歌笑道:“三老爺放心吧,老太太心情還不錯,想來不是要訓斥你的。”

寧世泊嗬嗬笑了笑,心中卻不由得添上一絲苦澀:他生母早逝,就是在嫡母手裡長大成人的。從小到大,看著嫡母對那兩個哥哥的管教十分嚴厲,但對自己卻是十分寬鬆。從前他還以為這是嫡母寵愛自己,然而大了才明白,隻因為不是%e4%ba%b2母子,是老太太不想管他也罷,害怕人說她苛待庶子也罷,總之,到底是隔了一層。▃思▃兔▃在▃線▃閱▃讀▃

有時候,他也盼著嫡母能像管教兩個哥哥那樣管著自己,所以從小兒便是鬆鬆散散的,全沒有富貴公子哥兒的氣度。然而淘了幾回氣後,才認清現實,所以往後也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著,雖然現在看來,傻人有傻福,這樣逍遙自在也挺好,然而心中那份遺憾,卻是沒辦法騙過自己,更不可能隨著歲月慢慢消弭。

一邊想著,就進了屋,隻見薑老太君坐在羅漢床上,見他進來了,便指著地上的椅子道:“坐吧。”

“是,不知母%e4%ba%b2喚兒子來,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寧世泊恭恭敬敬的坐下,一邊在心中思量著,卻見薑老太君看著他,細細打量了一番,才歎了口氣道:“你今年,也有二十八了吧?”

寧世泊不知道怎麼忽然就說起自己的年紀了,連忙欠身道:“是,兒子過完這個年,剛好虛歲二十八,母%e4%ba%b2怎麼忽然想起這個了?”

薑老太君手裡慢慢撥著茶盞,喃喃道:“二十八……連老三也二十八了,這時間過得真快,我到底是老了。”

寧世泊聽見這聲“老三”,隻覺著鼻子一酸,竟險些落下淚來,連忙起身陪笑道:“老祖宗哪裡老?六十大壽還沒過呢,前些日子錦鄉侯府的老太太過七十大壽,兒子看著她的氣色可好。咱們府和她們走動向來%e4%ba%b2近,兒子記得她像老太太這麼大歲數的時候,身子可沒有老太太這般康健,想來老太太七十歲的時候,定也不知比她硬朗多少倍,哪裡就能說老了?”

薑老太君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道:“彆貧嘴了,你素日裡就和那些下人們沒有個正形,雖說他們都因此願意%e4%ba%b2近你,可你到底是主子,這尊卑也不該太混亂,沒得叫人笑話。”

寧世泊連忙應了,聽薑老太君道:“你坐吧,不用拘束,叫你過來,就是要問問你對自己的將來到底有什麼打算?難道就準備這樣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寧世泊%e5%b1%81%e8%82%a1剛沾上椅子,便聽到薑老太君這句話,一時間震驚的連規矩都忘了,隻抬著頭看著薑老太君,呐呐道:“母……母%e4%ba%b2……”因為心中太過激蕩,以至於聲音竟然哽咽了。

薑老太君細細看著這個兒子的麵容,寧世泊的容貌算是極出色的,很像他當年那個從江南水鄉買來的花魁娘%e4%ba%b2。

因著這個,薑老太君心中其實一直不喜,然而到如今,那一雙兒女,宣哥兒固然是個漂亮的,卻也是隨了蘭姨娘,寧纖碧孝心可嘉,性格也好,隻容貌卻隨了餘氏,雖然也是秀麗,但因為幾個姐妹都是美人坯子,就顯得她不出奇了。

二十八年了,時過境遷,連那個豔麗之極的女人,想來都已經化為一捧白骨,兒女們都大了,自己也老了,還去計較這些做什麼?

看到寧世泊這副感動的樣子,薑老太君心中有些感歎,輕聲道:“如今你大哥襲了爵位,不用我操心。你二哥雖然讀書不成,但是料理著家裡的土地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