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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那個文雅寬容的男人,總是掛著和善笑意的麵容被硫酸燒出了許多燎泡,潰爛的皮膚被慘白月光一照,如鬼怪般顯得無比猙獰。

文青踉踉蹌蹌地往外衝出來,後麵的男人緊追不舍,舉著砍刀砍向了他。

徐碩當時嚇得就要驚呼,嘴巴忽然被人死死捂住,抬眼一看,身邊的母%e4%ba%b2淚流滿麵,衝著他拚命搖頭。

徐碩當即明白了,那時候他們家的陽台沒有封死,若是被歹徒發現,孤兒寡母如何抵抗?

徐碩稍一猶豫,就聽到樓下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蒼白月光下,森然的刀鋒毫不留情地揮下,文青沒能及時躲開,右臂被齊肩砍了下來。

森寒的砍刀,噴湧而出的鮮血,倒在地上痙攣的男人匍匐著夠到自己的斷臂,抱著它一邊呼救一邊往醫院爬。

徐碩滿身冷汗,徹底被這個血腥的畫麵嚇到了,不絕於耳的呼救一聲聲鞭笞著自己的良心,終於忍不住推開徐曼虹,急匆匆往外衝去。

“阿碩,阿碩……你要去哪兒?”

徐碩掙了掙卻沒有掙開,他那時候比母%e4%ba%b2還要高了,卻不知道徐曼虹哪來的力氣,將他死死抱住掙%e8%84%b1不了。

“媽,那是文叔!我去救他!”

“彆去,彆去,他有刀,你救不了……我求求你,兒子……”

徐曼虹抱著他不撒手,哭得肝腸寸斷,讓徐碩不敢全力掙紮。

“媽,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我、我不去硬拚!我去樓下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

“不行!兒子我求求你,哪都彆去,他還沒走……會傷到你!會傷到你!”

徐曼虹被嚇壞了,隻知道無論如何要保護好唯一的兒子,不讓他出去,絕不能讓他冒險。

那時候生活條件比較艱苦,徐碩家還沒有安裝電話,每次打電話都要跑到樓下小商店,可如果去小商店,就必須要經過案發現場……

徐碩還不會走路,他的爸爸就去世了,徐曼虹這些年來所有的心血都用在唯一的兒子身上,為了他付出了所有,她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兒子的身上。

徐碩就是她的命,即便她痛不欲生,即便她知道樓下在生死間徘徊的是自己愛上的男人……她也不敢也不能讓兒子冒哪怕一點點的風險。

她自私冷漠,可她不過是一個弱質的母%e4%ba%b2,保護子女是本能,為了唯一的兒子,她不得不在餘生受儘良心折磨,可她寧願日日夜夜不得安寧,也不能讓她的阿碩去對上一個窮凶極惡的歹徒。

可是徐曼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兒子從小立誌成為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卻因為這件事,心生愧疚,以至於患上了嚴重的暈血,毀掉了他畢生的夢想。

徐碩這些年總會不自覺回想,若是當初他鼓起勇氣呼救,或者及時報警,是不是文叔就不會死?是不是曉曉不會孤苦無依的長大?也就沒有他的暈血症,沒有曉曉的神經性貪食?

其實當時,那麼大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很多人,文青人緣好,有鄰居在歹徒逃逸之後報了警,可因為時間拖得太久,文青最後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沒能搶救過來。

那一晚,曉曉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再也沒了爸爸,還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問……”

徐曼虹輕輕歎息,將徐碩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為什麼?”

徐曼虹苦澀地笑了笑:“阿碩,你怪我嗎?我太自私了,太冷血了,我見死不救……阿碩你是不是對我特彆失望?”

“媽,您彆這麼說!”徐碩歎了口氣,“我隻是想不明白……你和文叔那麼要好,為什麼攔著我去救他?”

徐曼虹搖了搖頭:“我多希望能救救他,可是我做不到……阿碩你知道當時有多危險嗎?那個人是李儂招惹的,他是個慣犯,打架鬥毆進去好幾回了,這樣的人,還拿著刀子……阿碩,你是我全部的希望,你就是我的命啊,我寧可我自己去死,也不能讓你受一點傷害!”

徐曼虹忍不住捂著臉痛苦,哽咽道:“萬一他喪心病狂……連累到你呢?萬一他還有同夥怎麼辦?你才十幾歲,他們要是報複,我一個女人能有什麼辦法?”

徐曼虹泣不成聲,這件事不僅讓徐碩煎熬多年,也讓她痛苦了半生。

可有什麼辦法,那樣艱難的年月她強撐著不倒,不過是為了保護兒子,她不僅不能讓自己去冒險,也不能讓自己拖累他。

她從來不是自私冷血的人,卻為了兒子能好好成長,變成一個貪生怕死的女人……

“我對不起文青!對不起曉曉……我辜負了文青的情意!曉曉那麼小,吃了多少苦,這些都因為我自私……”

“媽,你彆這樣!”徐碩攬著她的肩膀,輕輕拍著安撫道,“這不是你的錯,媽,你隻是……做了一個母%e4%ba%b2會做的事情!”

徐曼虹靠在兒子的肩上失聲痛哭,將這些年苦苦壓抑的傷痛發泄出來,那些慘痛的記憶,如一把鏽跡斑斑的鈍刀,時刻懸在自己的心尖,一下下割著,劃出永遠無法愈合的傷。

當初一念之間,她在愛人和兒子中選擇了保全兒子,那麼剩下的歲月,活該她承受良心的無儘譴責。

徐曼虹淚如泉湧,多年的堅強一夕坍塌,當年那個衝動熱血的少年,終於沒有辜負她的犧牲,長出了能讓人信賴的寬厚肩膀,才讓她不會悔恨當初的自私。

徐碩輕輕拍著她的背,溫聲道:“媽,文叔會理解你的。你愛我,就像他愛曉曉……他會明白你的身不由己,不會怪你的……”

徐曼虹抬起頭,顫唞的手緩緩摩挲著兒子堅毅的麵容,無助至極地問;“是嗎,他不會怪我?”

“不會!”徐碩斬釘截鐵道,“文叔那麼寬容善良,他能體諒你的……”

徐曼虹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掉,露出一個悲慟的笑容:“可我害得曉曉,十幾年無依無靠……”

“媽,媽,你聽我說!”徐碩輕輕擦去母%e4%ba%b2的眼淚,柔聲哄到,“我們現在找到曉曉了,一切還來得及……媽,有我在,我會好好照顧她、愛護她,用剩下的幾十年,去彌補過去十多年的苦難!”

徐曼虹愣愣地看著他,隨即欣慰地笑起來,點著頭哽咽道:“是啊,我會把曉曉當成%e4%ba%b2生女兒一樣疼愛……阿碩,你趕緊把曉曉娶進門,我們一起照顧她!”

徐碩用力點頭:“媽,您放心!兒子會努力的!”

徐曼虹接過他遞來的紙巾盒,抽出紙來擦了擦眼淚,沉%e5%90%9f道:“不行,你太沒用了!我等不及,回頭你再把曉曉氣走了……兒子,你明天帶曉曉回家吃飯,媽要好好跟她談談!”

“媽!”徐碩又驚又急,哭笑不得地勸道,“您可彆瞎搞!曉曉很敏[gǎn]的,要是讓她知道這些過去……還不知道她會胡思亂想些什麼!這些,等感情穩定了,咱們再和她慢慢說!”

想了想,徐碩神色黯然地長長歎道:“要我說,這些過去……不提也罷!我們當初自私懦弱地選擇見死不救,本來就該承受良心的折磨。說與不說,又有什麼關係?說了,也不過多個人痛苦而已……”

徐曼虹摸了摸兒子的頭:“阿碩,你說得對,就讓這件事爛在咱們心裡吧!我們、我們好好對待曉曉,就是對你文叔……最好的補償!”

徐碩“嗯”了一聲,倒杯水給她,溫聲哄到:“媽,您彆太傷神了,喝點水,早點休息吧!”

徐曼虹接過杯子,思索片刻,還是不放心:“兒子,這樣吧,明天你不是上班嗎?我%e4%ba%b2自去看看曉曉,你放心,我不提這些,她顧慮我的態度,我就去打消她的顧慮!”

徐碩想勸她彆輕舉妄動,想了想,曉曉對著他不假辭色,可她一向敬重老媽,便笑著答應了下來。

“那您可彆嚇著她了!”

“放心,這還用你教?”

第二天,文曉曉還在床上醉生夢死,睡得人事不知,徐曼虹已經整裝待發,氣勢洶洶地登門逼婚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抽了,木有更新……

這兩天比較忙,欠下來的,哪天有空了補上吧~

那啥,曉曉的貪食症暫時沒問題了,有徐醫生在,就不會犯病……至於徐醫生的暈血症,嘎嘎嘎,當然要靠曉曉來整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43

文曉曉剛回來不久,家裡還沒收拾徹底,客廳沙發上胡亂丟得全是衣服、筆記本電腦、零食、雜誌等等,一看就知道是她的首要宅地。

文曉曉被敲門聲吵醒,睡意朦朧地爬起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踢踢踏踏地去開門。

本以為這麼大清早就來擾人清夢的,肯定是徐碩,沒想到一開門居然看到徐曼虹,登時嚇得睡意全無,瞪著眼結結巴巴地開口:“徐、徐阿姨?您、您怎麼來了?”

徐曼虹不著痕跡地上下掃了她一眼,不在意地笑道:“聽說你回來了,我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看看……怎麼,還沒起?”

文曉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讓開請她進屋,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紅著臉拘謹道:“沒,剛起……不好意思,徐阿姨您快進來吧!”

文曉曉關上門,飛快地將沙發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往一頭推過去,堆成個小山包,不好意思地道:“剛回來,東西還沒來得及收拾,您彆見怪!徐阿姨快坐吧!”

徐曼虹坐在沙發上,將手裡拎的袋子放在茶幾上,笑著道:“沒事的,你去洗漱,我給你帶了點吃的,還熱著呢!”

文曉曉連忙道謝,也知道自己這樣穿著睡衣,牙沒刷臉沒洗的模樣太沒禮貌,小聲道了歉,一溜小跑地鑽進了衛生間。

徐曼虹環顧了一番,坐在沙發上順手將堆在一頭的雜物理了理,文曉曉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乾淨整潔地出來了,端了杯水遞給她。

“徐阿姨,我來我來!”文曉曉著急忙慌地上前,將一大摞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抱進臥室。

徐曼虹笑著招招手:“彆忙了,過來陪阿姨坐會兒……”

徐曼虹將袋子解開,招呼她趁熱吃:“聽阿碩提過,你最愛吃樓下早點鋪的燒麥!”

文曉曉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亂說,隻能乾笑著道了謝,食不知味地吃起來。

徐曼虹拉家常一樣絮絮叨叨聊著天,從最近天氣不錯,說到幼兒園裡的趣事,從以前做鄰居時的回憶,聊到徐碩長大後的種種。

文曉曉擦了擦嘴,心裡十分困惑,不知道徐曼虹的突然造訪,究竟是為了什麼。

徐曼虹瞄她一眼,笑嗬嗬地說:“唉,我年紀大了,嘴巴碎,你們年輕人肯定不愛聽這些!”

“哪裡,徐阿姨您年輕著呢,我很樂意跟您聊天!”

徐曼虹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感歎道:“我就一個兒子,小時候還好,長大了阿碩有自己的事業,跟我也就生分了!兒子啊,再孝順也不如女兒貼心,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