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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你的溫柔 淩伊丶 4301 字 6個月前

叫了個車,提著一個迅速收拾出來的旅行袋出了門。

複合的喜悅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被這場突然將至的意外給打亂了。

梁鬆庭走後,鬱清灼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然後回到客廳裡,獨自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直到手機響起,他才回過神來拿起手機一看,是梁鬆庭發來的信息。

——老婆,我買到票了。早點睡,睡前和我說晚安。

第47章 瞞著他在這兒吃獨食

梁鬆庭的母親傅晶與父親梁雁誠離婚那年,梁鬆庭剛滿十歲。

兩位大人屬於和平分手,理由是聚少離多感情轉淡。由於梁雁誠要到了兒子的撫養權,傅晶就將家裡的一套三居室留給父子倆。

她是個灑脫的人,離婚後不久因為工作調動去了外地發展,平均每個月見梁鬆庭一次。

這樣的家庭解體對於梁鬆庭的影響不算太壞。他健健康康地長大,對父母兩方都很孝順尊敬,感情上並無太多偏倚。

父親陪伴他的時間更多,但母親給予他很多理性支持,在梁鬆庭身上找不出那些離異家庭孩子的通病。

他情緒穩定,頭腦清晰,雖然從小到大都不屬於社交活躍分子,但在成長過程中也交到一些誌趣相投的朋友,至今仍有往來。

梁鬆庭和母親傅晶的關係比起母子更像是朋友,他讀大二時向家人出櫃,第一個告知的對象不是梁雁誠,而是傅晶。

因為梁鬆庭了解傅晶。他覺得以母親的敏銳,對自己的取向早有察覺,就算他一直瞞著,傅晶心裡也該有數。

梁鬆庭在與鬱清灼戀愛同居以後,還曾帶著清灼與傅晶一同吃過一頓飯。

傅晶在市局做刑偵技術工作,是足跡識定方麵的專家,同時看人的眼力也很老道。飯後梁鬆庭和傅晶攤牌,說自己已經認定鬱清灼,被他吸引了好幾年,從來沒有像喜歡他一樣喜歡過彆人。

傅晶聽後,隻說了一句話,梁鬆庭至今記得。

傅晶以慈母的口%e5%90%bb說,你的鬱鬱心氣太高了,這種人不容易抓住,兒子你要有心理準備。

梁鬆庭坐在去往天津的動車上,對著外麵黑漆漆的夜色,忽然就想起這句話。

鬱清灼已經給他回複了晚安信息,是用語音發的:庭哥,我睡了,晚安。你到了醫院也給我說一聲,注意安全。

兩個人這才複合不過一兩個小時,已經開始黏糊起來了。

梁鬆庭將手機貼著耳邊,一條語音反複聽了兩次。

聊天頁麵又進來一條新信息,這次鬱清灼改用文字發來微信:如果你覺得傅阿姨不能接受,或者時機還不成熟,不要向她提到我。

任何一個愛孩子的母親恐怕都很難接受自己兒子與分手七年的前任複合。何況鬱清灼的家庭關係混亂,鬱母與梁父又有私情,不論這其中哪一條算在鬱清灼頭上,他都可能會被長輩判定為不合格。

鬱清灼實在不想這段感情再生波折了,也不願意因為自己讓梁鬆庭母子失和。現在隻要是有關梁鬆庭的事,他都會反複掂量再做決定。

可是他這樣的退讓隻是讓梁鬆庭更心疼而已。

梁鬆庭一點不耽擱,立刻回複他。

——老婆彆多想,有我在。

梁鬆庭不能答應鬱清灼不向母親提到他。因為他們是正式複合,鬱清灼值得一個公開的身份,更值得受到家人祝福。

梁鬆庭到達醫院時傅晶還醒著,她入住的是一間雙人病房,隔壁一張床空著,母子倆說話什麼的也不用避著彆人。

梁鬆庭拉了張椅子坐在病床邊,手拿病曆單快速瀏覽了一遍,問母親,“胃複安已經吃了嗎?”這是防止膽汁反流的藥。

傅晶快六十的人了,雖然平時身體沒什麼毛病,但被這麼一晚上折騰下來,看著還是虛弱了不少。

她點點頭,說吃了,又說,“護士說服下以後會犯困,但我現在還不想睡,可能是看到你來了,人也精神了。”

傅晶說著,去握住梁鬆庭的手。

梁鬆庭讓她握著,同時接了一個繼父陳叔叔打來的電話。

傅晶三年前再婚了,對象是他們公安係統內部的人,比傅晶小兩歲,還沒退休,因此時常要出差。但傅晶與他感情很好,兩個人有共同話題,相互能理解對方。梁鬆庭也很祝福他們這段婚姻。

電話講完,梁鬆庭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帶了點責備的口%e5%90%bb說傅晶,“你不會做飯就彆瞎弄,陳叔叔說他走之前給你包了餃子放在冰箱裡,你就不能省點心,直接吃個現成的?”

傅晶沒有做飯的天賦,這是她身上唯一的bug。

傅晶在兒子麵前也不繃著,點頭承認,說,“我晚上突然想吃點重口的,沒想到調料已經過期那麼久了。”

梁鬆庭把傅晶的手塞回被子下麵,再把床鋪高度降低,讓她準備休息,“明早我們出院回家休養,等陳叔周末回來了我再走。”

傅晶到這時終於覺出一絲疲倦,她問梁鬆庭,“你工作那邊放得下嗎?”

梁鬆庭最近兩年格外的忙,一般是每隔幾個月傅晶去一趟北京看望他,不舍得讓他再花時間回來。

梁鬆庭說,“遠程辦公也一樣的,不耽誤。”

傅晶看著站在床邊高高大大的兒子,再想到他大晚上地趕來陪床,心裡也不好受,忽然問他,“你和清灼複合了嗎?”

梁鬆庭近來和傅晶提過一些自己感情上的事,他沒有猶豫地說了聲“是”,停頓了下,又說,“媽,現在不說這個。”

這次複合在傅晶意料之中,她聽後輕輕歎了口氣。

梁鬆庭起身去關掉了病房的燈,又回到椅子裡坐下。

傅晶讓他回家去睡,梁鬆庭說,“等你掛完點滴我再走。”

這間醫院距離傅晶所住的小區不遠,等傅晶睡下了梁鬆庭可以回家休息幾小時,明早來接母親出院。

母子倆都不再說話了,病房裡隻有點滴管均速淌過的聲音。

過了好一陣子,就在梁鬆庭以為傅晶已經快睡著時,忽然聽見她說,“鬆鬆,媽媽和你爸爸在感情和婚姻上並沒有給你做出一個好榜樣,我們結婚時有些草率,離婚也沒有太多顧及你的感受。但你對感情這麼專一,讓媽媽又驕傲又心酸。”

梁鬆庭聽後笑了笑,對傅晶說,“媽,清灼也很專一,我們分開這些年他有他的難處。”

傅晶並不是一個多慮多事的母親,但她始終記得梁鬆庭研三那年所經曆的一切。

鬱清灼能給那時的梁鬆庭帶來那麼大的影響,就算開明如傅晶,現在想想也是會覺得後怕的。

病房裡並不適合聊天,最後傅晶說,“媽媽相信你的判斷吧。”

梁鬆庭上身前傾,同時伸出手,隔著被子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母親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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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後這幾天,鬱清灼和梁鬆庭遇到的事情都有點出乎他們各自的意料。

梁鬆庭去陪傅晶養病,但一直保持著與鬱清灼的聯係。30號上午他給清灼撥了一個視頻電話。鬱清灼當時起床不久,在接到梁鬆庭的電話之前,他剛接過姐姐鬱蘇的電話。

梁鬆庭坐在陽光正好的廚房裡和他視頻,鬱清灼知道他在家中,說話不免有些顧慮。

他問梁鬆庭,“傅阿姨好些了嗎?”

梁鬆庭說“好多了”,繼而笑著問清灼,“要和她打個招呼嗎?”

鬱清灼眼睛微微睜大,很想說還是不要了吧,又不能直接說出口。

梁鬆庭知道他擔心什麼,哄著他,“我媽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和她隨意問個好吧。”說著拿起手機走到客廳裡,對傅晶說,“媽,我和清灼在通話,你要看看他嗎?”~思~兔~網~

手機轉而遞到傅晶手裡。傅晶並不馬虎,戴著眼鏡很認真地打量屏幕裡的青年。

視頻裡的鬱清灼穿一件淺色絨衣,看起來比曾經20歲的時候要消瘦一些,但眉目出落得更為清俊。

他仍然叫傅晶“傅阿姨”,又說,“這次沒和庭哥一起回來看您,希望明年有機會。”

雖然隻是一兩句話而已,但和傅晶印象裡的鬱清灼已經完全不同了。

傅晶並沒有為難他,昨天她和梁鬆庭聊過鬱清灼,梁鬆庭的態度那麼明確,傅晶隻有這個獨子,她理解他做的一切選擇。

傅晶在視頻裡和清灼聊了幾句,聊得不深,但氣氛和睦。梁鬆庭一直坐在旁邊。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角度有限,梁鬆庭還時不時地偏頭靠向傅晶,讓鬱清灼看到自己。

幾分鐘後手機又交回到梁鬆庭手裡,梁鬆庭對著屏幕那頭正襟危坐的鬱清灼笑了笑,誇他,“這麼乖。”

清灼不說話,等到梁鬆庭回到廚房,他才鬆了口氣,說,“庭哥你辛苦了。”

能讓傅晶這麼友善地對待鬱清灼,梁鬆庭一定說了很多有關鬱清灼的好話。

廚房裡光線明亮,梁鬆庭的五官輪廓在日光的照映下也不像平常那麼冷硬了。他的聲音不大,應該是不想讓隔壁客廳的母親聽到,他慢慢地說,“鬱鬱,你都值得。”

鬱清灼先是愣了愣,而後拿開了手機,對著身邊的一堵白牆,隻剩下聲音傳過來,“庭哥,我要掛了。”

鬱清灼有點受不了自己的敏[gǎn]。他沒哭,但已經有了想哭的衝動。

梁鬆庭的聲音帶著笑意,“陳叔叔今晚回家,明天我回來陪你跨年。”

過了片刻,鬱清灼把手機攝像頭又轉回自己臉上,很認真地說,“你和傅阿姨他們一起過了年再回吧。”

梁鬆庭問他,“想我嗎?”

鬱清灼老老實實承認,“很想。想得發瘋。”

“那我就回來。”梁鬆庭說得毫不猶豫。

又聊了一會兒,掛電話之前梁鬆庭忽然問了一句,“這兩天在家有沒有彆的事?”

他隻是隨口一問,清灼卻噎了一下,才說,“沒有啊,放假了我就每天晚起晚睡補補覺。”

如果不是隔著視頻,梁鬆庭立刻就會發現鬱清灼在撒謊。

鬱蘇回來了,清灼今晚要和姐姐一家吃飯,但他沒有告訴梁鬆庭。

如果說了,那麼梁鬆庭趕回來的可能性很大。原本他要同母親和繼父吃一頓闔家團圓的飯,現在換成了鬱清灼的家宴,怎麼說都不合適。

鬱清灼不想把這道難題扔給他,於是選擇瞞著不說。

當天晚上鬱清灼在萃華樓訂了個包廂宴客,不單有姐姐姐夫和小侄女在場,也請到了趙仕銘一家。正好趙澤如也回北京過新年,帶著自己新交的女朋友一起跟著父母赴宴,包廂裡一張圓桌坐得齊齊整整很是熱鬨。

鬱蘇是知道清灼與梁鬆庭和好了的,但這次回來一直沒見上梁鬆庭,今晚聚餐也缺他一位,還是挺遺憾。

趙澤如一進包廂,張望了一圈,也很詫異,問清灼,“怎麼的,還追著呢?哥們兒上次讓他來KTV包廂接你,覺得他沒那麼難搞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