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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你的溫柔 淩伊丶 4284 字 6個月前

公區,二樓對著街麵的一側是一麵很大的玻璃牆,裡麵擺著大圓桌和投影屏,看著像是會議室。

鬱清灼此前在與梁鬆庭有關的事情上屢屢碰壁,幾乎沒一件順意的,今天他似乎有點時來運轉。

信息發出去沒多久,就在他隨意抬起頭的一瞬,二樓的窗邊走過來一道身影,也在同時往樓下看。

鬱清灼與樓上的梁鬆庭目光相接。

他愣了愣,旋即揚起一抹笑。

梁鬆庭此時正在開一個會,會議快要結束了,他的工作手機號上突然傳入一條信息。

他沒有保存鬱清灼的號碼,因此不知道發件人是誰,但那種熟悉的文字氛圍感是鬱清灼獨有的。梁鬆庭掃了一眼屏幕上浮現的短信內容,皺了皺眉。這一周內他沒有收到任何鬱清灼的消息,本以為他放棄了,原來並不是。

梁鬆庭從皮椅裡起身走到窗邊,想看看鬱清灼說的到了樓下是在哪兒,這就與站在會議室下方的鬱清灼直接對視上了。

清灼站在傍晚近三十度的高溫裡,落日餘暉給他的輪廓鑲了層金邊。他穿著一件有些中式風格的短衫,衣型是寬鬆的,棉麻一類的質地,襯得他整個人修長且清俊,氣質很不俗。

梁鬆庭先看到他這個人,而後是他手裡的那束白玫瑰。

鬱清灼用沒拿玫瑰的那隻手,衝他招了招,但是人站在原地沒動。那樣子倒挺乖的,好像梁鬆庭不同意,他就不敢上來似的。

梁鬆庭過了很忙碌的一天,這會兒快下班前開的這個會說實話也比較鬨心,團隊的意見不統一,相互都說服不了,梁鬆庭和另個設計師也還在兩方權衡。所以這時候見到鬱清灼,梁鬆庭沒給什麼好臉。

他又回到皮椅裡坐下了,繼續聽著所裡的結構工程師講他的“抵抗柱”理念和承壓能力。這次他們承接設計的甲方是周邊鄉縣的一個投資商,要做一個鄉村現代化的多功能建築群,理念有點類似於重構鄉土環境下的公共空間。這一塊是梁鬆庭比較擅長的,去年他和團隊拿到年度青年建築師提名,也是因為同類型的一個東西。

大約半小時後,散會了,精疲力儘的團隊眾人都走出了會議室,梁鬆庭還在椅子裡坐著。

他看著筆電的屏幕,端起杯子喝水,聽到有人在議論樓下站了個挺好看的男生,拿著玫瑰也不知道在等誰。

偌大的會議室裡冷氣還吹著,梁鬆庭心裡慢慢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說不出來那是什麼。隻是當放下杯子以後,他有點坐不住了,又一次起身走到了窗邊。

鬱清灼還站在剛才的地方,這次沒再抬頭仰望。他低著頭,花仍然拿在手裡,有已經下班的員工從他身邊走過,打量他,他不看任何人,就在那兒好好的站著。

梁鬆庭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隻是覺得他手裡的那束花,不知道是不是曬久了,好像沒有剛才那麼精神了。

在梁鬆庭注視著他的幾分鐘裡,鬱清灼一直沒有抬頭,那截細白的後頸似透著一股莫名的倔強。

最後梁鬆庭吐了口氣,掏出手機,給那個沒有保存名字的號碼回複了三個字:上來吧。

第10章 去找個花瓶

發出信息以後,梁鬆庭又給一樓的前台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放鬱清灼進來。然後梁鬆庭走出會議室,站在門邊等著鬱清灼。

不出兩分鐘,鬱清灼搭乘電梯上樓,穿過開放的辦公區域,走向了梁鬆庭。

他的臉頰有點反常的紅,應該是被太陽曬的。因為皮膚底子白,那兩處紅痕顯得很明顯,梁鬆庭甚至懷疑他已經被輕度曬傷了。

鬱清灼見到梁鬆庭的一刻,沒有多加掩飾自己的高興。這是自他回國以來,第一次在一個適宜社交的環境裡與梁鬆庭見麵。

梁鬆庭沒有引他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推開身後的門,讓他進了會議室。

裡麵的空間很大,十幾張椅子圍繞的長桌,相應的也會製造出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

這是梁鬆庭想要的。聰明如鬱清灼,當然也明白他的用意。

梁鬆庭給他扔了瓶水,說,“太陽底下站這麼久,想中暑是不是。”

鬱清灼放下花束,仰頭喝了半瓶水,然後笑了笑,說,“我也去樹蔭下麵站了會兒,怕你看不到我,又折回來了。”

說著,他把那束花推給梁鬆庭,輕聲請求,“找個瓶子吧。”

梁鬆庭沒有接受花的意思,自然不會馬上找瓶子。他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了。鬱清灼看看他,又看看那束花,暗暗歎了口氣,也沒敢再靠近一些,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跟著坐了。

他們之間還隔著兩個人的位置,說話音量都得提高一點。

鬱清灼先開的口,問梁鬆庭,“我是不是耽誤你下班了?”

梁鬆庭靠在椅子裡,語氣冷淡,“耽不耽誤你也坐這兒了。說吧,要問什麼?”

鬱清灼好像習慣了一點他這種比從前冷漠尖銳的態度,梁鬆庭不想跟他多廢話,那鬱清灼就開門見山地說,“庭哥,我前陣子來過你們這裡,當時還填了一個預約,想請你給一套房子把把關。”

可惜那天沒見到梁鬆庭,助理直接把鬱清灼給擋了回去。

鬱清灼沒說完餘下的話。這時候追問梁鬆庭為什麼那時不見他,沒有任何意義。

梁鬆庭也不接他這一茬,隻是不置可否地問,“什麼房子?”

鬱清灼掏出手機,劃開一張照片給梁鬆庭看,“這是我回國前通過中介買的房,應該是被坑了,實物和照片有出入。因為滲水排水的問題,我住不進去,現在隻能在外麵租借朋友的房子。”

鬱清灼說的是實話,不是為了博取同情而賣慘。

回國前他聯係了一個本地的中介,對方向他推薦了多處符合他要求的房子,其中有一套複式帶露台的三居室公寓被鬱清灼相中了,通過視頻連線看了幾次房,整體都很滿意。

鬱清灼這種清貴小少爺,對於世情險惡還是知之甚少。中介把這房子吹得天花亂墜,他也信了,全權委托中介出麵辦妥了房屋買賣過戶的手續,直到入住以後才發現這套房子的問題很多,都藏在視頻電話看不見的地方。

上一位屋主在裝修時改動了結構,導致與鄰居的共牆產生一定程度的傾斜,屋外的露台也沒有安裝排水係統,雨天會發生滲漏。鬱清灼隻住了一周就被迫搬走了,先是在酒店過了一星期,後來即將入職前他搬入了一個朋友家的老房子,雖然居住條件不怎麼樣,好在靠近地鐵四號線,鬱清灼可以乘公共交通上下班。

鬱清灼說到這兒,見梁鬆庭似乎不怎麼相信,於是又把手機照片撥了撥,將各種牆麵受潮、積水滲漏的照片依次展示了一遍。

末了,鬱清灼拿回手機,歎了口氣,說,“庭哥,我本意是不想在你這兒出糗的......我問過彆的裝修公司,因為共牆傾斜,承重牆不好處理,他們怕麻煩都不願意接活。”

“你幫幫我。我現在住的地方實在太小了。”

鬱清灼說完,看著梁鬆庭,抿了抿嘴角,似乎是笑都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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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安靜了片刻,梁鬆庭還是那副表情冷淡的樣子。

“花了多少錢?”他問。

“啊?”鬱清灼一愣。

“房子。”

鬱清灼噎了下,支支吾吾報了個價。

短暫的沉默後,梁鬆庭好像是給氣笑了,說,“不坑你坑誰?”

鬱清灼不敢反駁,點點頭,“當時回國的決定很匆忙......就當花錢買教訓吧。”

上千萬的教訓,也隻有鬱清灼這種人才能說得這麼輕描淡寫。但同時的,梁鬆庭心裡也過了個念頭,什麼事能讓他這麼著急回來?

這次再見鬱清灼,兩人之間還算心平氣和地說了幾句話。梁鬆庭並不遲鈍,尤其對於鬱清灼,他的體察一向是更敏銳的。他能感覺出來眼前這個人的變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清灼收斂了許多,眉目間有些淡淡的黯然,笑容不是從前那樣耀眼了,沒那麼張揚肆意,偶爾還帶了點自嘲的意味。

儘管他仍然是引人注目的,不論外型和氣質都是,但在一些不易覺察的細微之處,也許是某個語氣助詞,或是某次回眸,某處轉身,梁鬆庭能覺察出一絲脆弱感。

好像自己伸出手,用力,就會在他身上捏碎什麼。

梁鬆庭想起了墓園那次重逢,他把鬱清灼摁在了車門上。當時他比較暴躁,拒絕從鬱清灼那裡接受任何信號,而那時的鬱清灼在想什麼?

重逢、墓園、對峙,他們之間失落了太多,也分離太久了。

梁鬆庭並未讓鬱清灼意識到他心裡有些紛亂的想法,他和鬱清灼說,“我叫助理進來,你和她說明情況,會有住宅組的設計師和你聯係,他們要先實地看房再決定。”

鬱清灼稍微往前探了探身,是一種想要阻止梁鬆庭叫進助理的意思。

“庭哥,我想請你負責,我不找彆人。”鬱清灼看著他的眼睛,繼而又小聲補充了一句,“錢不是問題,按照你的收費來。”

梁鬆庭半笑不笑地看著鬱清灼,“你想當我的甲方?”

鬱清灼笑了下,說,“我沒有任何要求,你想怎麼設計都行,這樣不算甲方吧。”

然而梁鬆庭似乎不打算繼續和鬱清灼聊下去了。他站起身,走過去打開會議室的門,叫了助理的名字。

在助理進入會議室之前,他扶著門,回頭和鬱清灼說,“我現在手頭事情多,你要想早點搬回去住,其他設計師比我可靠。”

鬱清灼坐在椅子裡,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一臉無奈地看著他。

最終鬱清灼沒有堅持,他不想讓梁鬆庭覺得自己太執拗。在與助理進行交流以後,鬱清灼簽訂了一份設計裝修的合同。

助理用筆劃掉了那張印有預付款的紙頁,沒有收取定金。儘管清灼不缺錢,但助理小舟說了,梁老師說您不用給預付,我們設計方案出來以後您覺得滿意再說。

鬱清灼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自己作為前任的一點特權。離開會議室時,他沒再去打擾梁鬆庭,隻發了條信息,說庭哥我走了,謝謝。

等他下樓以後,小舟拿著剛簽的合同去梁鬆庭的辦公室給他過目。梁鬆庭接過合同,隨口說了句,“去找個花瓶。”

小舟“啊”了一聲,有點弄不明白。

梁鬆庭一邊翻合同一邊說,“把會議室的那束花插上。”

小舟這才想起會議室裡那束白玫瑰,又問,“放在那兒呢?”

梁鬆庭原本想說就放會議室裡,但他的手卻不自覺地抬了下,指著自己辦公桌前的那套沙發和茶幾,“放茶幾上。”

第11章 連根骨頭都不剩

這束白玫瑰在梁鬆庭的辦公室裡擺了將近一周,後來花葉逐漸枯萎,被清潔阿姨拿出去扔掉了。

花開得最茂盛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