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恰似你的溫柔 淩伊丶 4260 字 6個月前

家時他已經昏沉得不行了,午飯也沒胃口吃,從藥箱裡翻出幾粒退燒藥服下,合衣就倒在床上,抱著一床薄毯睡了幾個小時。直到趙仕銘一通電話打進來,才把他從深睡中叫醒。

鬱清灼迷迷瞪瞪地接起電話,那頭因為等太久已經掛了。鬱清灼看是趙仕銘的號碼,又望向窗外已然昏聵的天色,還是把電話撥了回去。

他一麵喝水一麵聽趙仕銘說話,趙仕銘聽出他嗓子不對勁,關懷了幾句然後告訴他這周末有個秋拍會之前的VIP酒宴,邀請一些高淨值客戶提前看看藏品,也了解一下他們的競拍意向。趙仕銘問鬱清灼要不要去一趟,說有幾個朋友要介紹給他認識。

鬱清灼並不知道趙仕銘這回是有備而來的,想給他介紹對象,就在他沉默的幾秒空檔裡趙仕銘幫他做了決定,說,“周六晚上八點,騰龍會所,彆自己開車來,可能要喝酒。”

鬱清灼坐在床上,又餓又困,燒也沒退,聽完趙仕銘的安排,他歎了口氣,說,“行吧銘叔,要是感冒好了我就來。”

第4章 會所

鬱清灼這次的感冒來勢洶洶,拖了四五天才好。

到了周六那天,儘管人還有點虛,鬱清灼還是赴了德仕的VIP酒宴。

趙仕銘的麵子他必須要給的,隻是他開了自己的車,這是個推辭不喝酒的好借口。鬱清灼從前喝醉酒誤過事,後來就很謹慎了,應酬的場合最多淺抿兩口,意思到了就行。

出門前他把自己簡單拾掇了下,穿了件亞麻的開衫搭配淺色休閒褲,整個人看起來清雋又飄逸,一進會場就很吸睛。趙仕銘遠遠地見著他由侍者引來,衝他揮手,叫他,“鬱老師,這邊。”

鬱清灼比趙仕銘小了二十多歲,哪裡擔得起他這一聲“老師”,差點給叫笑了。

走到趙仕銘跟前時他嘴角還微微勾著,眼尾的弧線也很柔和,他是以輕鬆自如的姿態融入社交圈的,卻把站在一旁的一位男士給看呆了。

趙仕銘介紹他與幾位賓客認識,來這場私宴的人非富即貴,倒是鬱清灼的身份較為特彆。周圍一圈的脂粉美女和油膩中年男,鬱清灼卻跟個謫仙兒似的,模樣也好談吐也好,都帶著一股天然流露的脫俗氣質。

那幾個什麼投資公司的老總都跟著趙仕銘叫他老師,鬱清灼沒處解釋,無奈應下了,噙著笑與眾人寒暄。

介紹到最後一位時,趙仕銘的口氣似是微妙了些,對清灼說,“這是喬朗,喬氏建築的合夥人。”說著,又湊近了鬱清灼,壓低的聲音裡帶了些笑意,“喬朗上回在德仕見過你,對你可是念念不忘的。”

鬱清灼對於眼前這個神情略顯局促的高大男子並無什麼印象,甚至想不起趙仕銘說的上一次是哪一次。但他覺察出了趙仕銘的用意,當場不便戳破,禮貌地伸手與對方握了握,道了聲幸會,後麵就不再主動與喬朗搭話了。

喬朗是個不擅交際的人,可是看得出來他很鐘意鬱清灼,好幾次他都走到鬱清灼身邊了卻不好意思開口,就端著酒杯在鬱清灼四周轉悠,怎麼看著怎麼尷尬。

最後還是趙仕銘看不下去,借故把鬱清灼叫到一邊,勸他,“清灼,彆這麼傲,喬朗這次是衝著你來的,喬家也是家大業大的,你給人家點麵子。”

鬱清灼知道趙仕銘是好意,並不駁斥他,隻搖頭笑笑,說,“銘叔,在你眼裡我就已經淪落到要被安排相親的地步了麼。”

趙仕銘聽他說得挺委屈的,也跟著笑了,先講了句打趣的話,而後語調沉了些,又道,“彆跟我繞那些虛的,你這次回國是為了梁鬆庭吧?都這麼久了,你講句實話,有進展嗎?”

鬱清灼倚著吧台,陷入沉默。

回國五個月了還在原地踏步,連一頓飯都沒請上梁鬆庭。他能說什麼。他也是要麵子的。

趙仕銘這次叫他來就是想找個契機點醒他,說話也不再拐彎抹角了。

鬱清灼有點負隅頑抗那意思,趙仕銘就跟他直來直往。他說,“你們分開這麼多年了,當年鬨那麼難堪,要我說,早沒可能了。清灼你這腦子多聰明啊,挽回的辦法肯定沒少想,梁鬆庭搭理你了嗎?”

趙仕銘一口一個梁鬆庭,把鬱清灼說得都沒處躲了。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趙仕銘,有點求饒,“銘叔,咱們彆聊梁鬆庭。您要想聊喬朗,我陪您聊都行。”

話音剛落下,吧台一旁忽然傳來一聲咳嗽。這咳嗽短促而刻意,似是有意打斷,鬱清灼條件反射地回頭去看。

在他身後兩米的地方,站著一個容貌俊美的長發男子。屋頂落下的柔光投映在他臉上,那眉目美得有點人間不真實。

認出對方身份的一瞬,鬱清灼在心裡暗罵了聲,而對方靠著吧台,似乎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

自從回國以後,鬱清灼的點兒就很背。尤其在梁鬆庭的事情上。但他沒想到能背到這種程度。

和長輩聊到挽回前任的話題,而身後恰好站著前任最好的朋友,這巧合能有多尷尬。

鬱清灼尷尬得都說不出話了,趙仕銘卻不知道他與對方早已認識,走上前站在鬱清灼與男子中間,要替他們相互介紹。

他稱呼那名長發男子“路總”,又對鬱清灼說,“這位可是剛從娛樂圈金盆洗手的大才子,你就算沒見過真人也肯定聽過他的歌。”

繼而轉頭衝路白菲說,“這位是鬱老師......”

路白菲神情溫和,打斷趙仕銘,道,“鬱清灼,我們認識。”說著,挑眉一看鬱清灼,聲音冷淡了些,“聽說你去英國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趙仕銘眼力很好,就這麼稀疏兩句話,也瞧出來一點端倪了。他拍了拍鬱清灼的肩,留下他們單獨聊天,不再這裡頭摻和。

待到趙仕銘走遠了,鬱清灼說,“春節回來的。”

路白菲眯眼看著他,緘默少許,又問,“沒見梁鬆庭?”

鬱清灼今天真是給梁鬆庭這三個字折磨得快崩潰了,他佯作平靜道,“沒見上。”——墓園那次不能算,因為梁鬆庭本意是不想見他的。

剛才在趙仕銘那裡還繃著的麵子,現在在舊友跟前也繃不住了。

路白菲和梁鬆庭是關係很近的朋友,大學時期他們倆就認識了。當初鬱清灼提分手時驚動了不少朋友,甚至連路白菲這種性子淡泊的人都出麵來勸過。時至今日鬱清灼也沒什麼可瞞他的。

路白菲想了想,把剛才聽牆角聽到的問題又一次拋給鬱清灼,“你回來是因為梁鬆庭嗎?”

路白菲不是八卦的人,但鬱清灼當年那個分手過程可把梁鬆庭折騰慘了。有一回路白菲和梁鬆庭在一起喝酒,酒至微醺聊到了各自被分手時的糟心事,挑揀著說了幾句,竟不知是誰比較慘。

所以路白菲沒法給鬱清灼好臉。分這麼久了才想到回來,誰知道是不是在外麵玩膩了才憶起昔日老情人的好。

鬱清灼不願答,又不能不答,他還有事相求路白菲,這時隻能承認,“是。”

路白菲見他臉色有些發白,知道他難堪,反而笑了笑,又說,“梁鬆庭身邊有人了,就沒人告訴你麼。”

路白菲也曾是個很有風度很寬宥的人。一晃這麼多年過去,曾經恃才傲物的鬱清灼變得謙遜了許多,而路白菲也有了尖銳的棱角。

鬱清灼的確不知道。

他的錯愕掩飾得不好,一時間都接不下去話了。

他千裡迢迢地回國,追求前任頻頻受挫,現在又得知前任已經有了現任。這大概是預想中最壞的一種情況了。

鬱清灼藏在衣袖裡的那隻手暗自攥了攥,平緩了一下情緒。

“庭哥下個月生日......”他試圖忽略掉路白菲剛才那句話,還是想請他幫個忙,“你知道他在哪兒跟朋友聚會嗎?”

梁鬆庭是個交遊很廣的人,朋友也多,過生日不跟一幫人聚一聚是不可能的。但現在鬱清灼不在他的交際圈裡了,就這麼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消息都無從打聽。

路白菲先是詫異於他的執著,而後搖了搖頭,說,“早呢,沒定。”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鬱清灼還想說什麼,一旁的暗影裡忽然走出來一個人,徑直走到了路白菲身邊。路白菲也不避著鬱清灼,一伸手就將來人攬住了。

鬱清灼有點後知後覺,直到這時才注意到路白菲的無名指上帶著一枚鉑金戒指,而他身邊的年輕男子的手上也有一枚同款。

鬱清灼看著他們,喉間泛起一絲酸澀,但他仍是客氣地向男子伸出手,說,“鬱清灼。”

路白菲的伴侶也伸手與他回握了下,“祁嘉。”

就在鬱清灼收回手的同時,祁嘉問他,“平安年代的那本佛經是你經手修複的?”

路白菲在閒暇時喜歡研讀佛經,而祁嘉這個人沒什麼彆的愛好,唯獨錢多得燙手,很樂意為路白菲的喜好一擲千金。

鬱清灼點頭說是,祁嘉本就是奔著佛經來的,與修複師當麵對話的機會並不多,於是就這個話題和鬱清灼聊了起來。路白菲則端著酒杯走去了另一桌。

鬱清灼和祁嘉聊了好一陣子,對於一些提問也給出了專業的解答。他是儘量想要集中注意力在這場談話中的,卻又有些控製不住地走神,總忍不住去想梁鬆庭的現任該是什麼樣的。

後來祁嘉也注意到了他的心神不寧,就在聊天快結束時,祁嘉突然問他,“知道在今日美術館附近新開了一間清吧嗎?”

話題跳轉太快了,鬱清灼愣了下,說不太清楚。

祁嘉衝他眨眨眼,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說,“下個月6號,晚上七點,去看看吧。”

那天正是梁鬆庭的生日。

第5章 生日

鬱清灼不知道祁嘉為何會給他遞這句話,畢竟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小時。

可是也要多虧祁嘉的突發善心,這幾個月裡鬱清灼曆經曲折碰壁,到今晚好歹是知道了梁鬆庭生日那天的去處,先前拜托趙仕銘尋來的那塊雞血石也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鬱清灼不稀罕送梁鬆庭那些俗物,何況梁鬆庭近些年發達了,不再是當年那個窮小子,鬱清灼既然要大張旗鼓地出現在他的生日聚會上,總得準備點特彆的禮物。

距離梁鬆庭生日還有一周多,留給鬱清灼的纂刻石章的時間是足夠的。自從有了慶生的地點,鬱清灼就把上班之餘的交際應酬都給推了,回家以後他大都待在書房裡,有時一待就是一整晚。

其實纂刻一枚石章用不了多久,像鬱清灼這種練習纂刻多年的行家,就刻那麼三五個字而已,一兩個晚上就能完成。

他主要是想不好該給梁鬆庭刻什麼字。

鬱清灼想要表達出一種點到即止的委婉,甚至字麵看來就隻是最工整樸實的意思,可是其中要能暗含情意。不能叫梁鬆庭一眼就瞧出來了,否則就失了欲說還休的味道。

鬱清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