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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背叛了賈家。你看看:賈家還有幾日的活頭?!我不想鬨到你死我生的地步。畢竟……她是黛玉的祖母。”

馮紫英不解道:“難道你就不恨她嗎?!”

舒玉淡淡一笑,她笑過幾次。卻很少笑得這般落寞:“若是大伯多關心關心大娘,她也不會這麼早就去世。若是大伯多幫幫賈家,賈母就不會窮的捉襟見肘。他們是天生的富貴人家,吃不得苦,若是受了氣,必要千百倍地回報之。賈母氣林家背叛了義忠%e4%ba%b2王,更氣林家對賈家見死不救。哼,可笑,以為我們非要跟他們倒黴?!”

說完了,還是將人參塞進了壁爐當中。

“紫英,你再想想:現在可是國喪期間。若是鬨出這等醜聞,而且是在老太妃的靈堂前,那麼,天下人會有怎麼樣的看法?國母無能,居然讓天家後院當中,出了謀殺案。那麼,皇帝是會感激你這個鬨事人,還是會更加氣惱他的三兒子義忠%e4%ba%b2王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呢?”舒玉有些失魂落魄道:“相比吃下這東西,我更怕後一種情況,會影響到馮家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何況……你我之間尚未有個名分。”

馮紫英不禁為之動容。

下一刻,將少女緊緊抱在懷中,卻是再也不願意鬆開手了。

第55章 宮變

第二日,旭陽高照。

昨晚留下馮紫英到了很晚才走,今晨舒玉還要打起精神,繼續為老太妃念經去。好在這七七四十九天的停靈之日,已經過去了四十五天,守靈剩下來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跟宮裡幾位嬤嬤打過照麵,從行宮到靈堂的路也摸索熟了,舒玉便跟著幾員大將軍,尚書夫人一道走。這也是馮紫英事先安排好的:免得遇上賈家人,見麵尷尬。

從行宮的大門起,一直到德隆殿的大門止。眾位夫人卸了妝容,素麵朝天,分了尊卑次序排列好。不緊不慢地來了。途中,舒玉又遇上了衛若蘭的母%e4%ba%b2——一品夫人衛蔣氏。舒玉看諸位夫人都對她行禮,也跟著照辦了。衛蔣氏是個慈祥又威嚴的老婦人,今日打扮樸素,黑色的棗木發簪綰住花白的頭發。走下黃沙鋪就的台階,衛夫人掃了一眼眾位誥命夫人。這邊禮畢,那廂已經還了禮。又看舒玉在裡麵,衛蔣氏便牽著她的手一道走。

舒玉不知她的意圖為何,便默默跟著。途徑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衛蔣氏告訴指著那宮殿,歎息說,這是先皇後的停靈之所,當初先帝繼位,百廢待興。帝後二人互相扶持,共度難關,才有了眼下這太平盛世。說的是非常的懷念,眾位夫人聽了,也不禁神往一代賢後的豐姿。

衛蔣氏又回首笑道:“慶幸的是:先皇後最疼的孫女兒在我家享福呢!隻盼望蘭兒這孩子對待公主好點,也可以告慰先皇後的在天之靈。”

眾位夫人紛紛說起“百子千孫”“白頭偕老”之類祝福的話兒。衛蔣氏笑著點點頭,然後挽起舒玉的手,低聲道:“這孩子也是個讓人操心的。我一看她,便喜歡上了。難得林家能出這種一流人品的好姑娘。便是那些丞相家的小姐也比不上。可惜,蘭兒已經有了妻室。”

聽聞此言,舒玉不由得眉頭一皺:在沒有到這裡來以前,馮紫英已經跟她說過:當初衛若蘭奉旨迎娶公主,半路走神,猶豫不決,還差點忤逆了聖旨。她不是個自戀的人,但是覺得此事可能跟自己有關。如今聽衛夫人這麼一說,更加有些猜忌。

然而,衛若蘭如今已經是一等侯爵之子,而且還是承襲這爵位的人。自己卻是個閨中少女,兩人萬萬不可能再見麵。夫人擔心什麼呢?又想了想,是了,這一品爵位不過是個虛名,但總有一班人向衛將軍豔羨著,恭維著。待到衛將軍本人一死,衛若蘭承襲了他的爵位,旁人就不再因他是功臣的後裔而特加青眼了。所以,衛若蘭娶了公主,有了駙馬這種華而不實的身份,就能保證衛將軍百年之後,衛家依舊青雲直上。

舒玉淡淡道:“夫人說的是。但願駙馬爺從此無憂無慮,衛家百年興旺,子孫繁榮。”

衛蔣氏讚許地看了她一眼。此女蕙質蘭心,一點就通,倒是個難得的聰明人。然而,比起一個清貴的林家,衛家顯然更願意要個公主撐著門麵。一老一少兩個女人互相恭維著,不久就到了行宮中,跟著一班高僧們念經禱告。

念經念了不久,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京城夏日多見雷陣雨,看到池塘蜻蜓低飛,舒玉預測到要下大雨了。但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這靈堂中的燭光,漸漸有些異樣。聽張太監說,這行宮中的每一坐殿裡,每一條長廊下,掛著由薛家所製的六角形白色宮燈。這些燈籠裝在十幾條燈架上的。燈架是紫檀木做的,上麵還有許多花紋,渾身給飛龍盤著。民間居所,哪裡可以見到如此氣派的處所。但這薛家二字,在她聽來就意味著多事。果不其然,過了不久,大雨傾盆,宮燈在大風中搖曳著,幾捧雨水澆滅了跳動的火%e8%88%8c。舒玉剛將《往生經》念了一通。門外雨聲中摻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好幾個守靈的太監起身去查看何事,這一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等到太監們都走了,舒玉終於可以抬起頭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與脊背。

很快,大殿之中又恢複了平靜。

剩下的誥命夫人們,依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念菩薩經。舒玉稍一抬頭,順著燈光,看到史太君,王 夫人跪在她麵前,麵色蠟黃。雖然她們裝作很淡定,但是時不時顫唞的木魚聲告訴她:這些養在深閨的貴夫人們,似乎害怕了。

好不容易挨過大雨,各家的丫鬟,婆子撐著紙傘來接夫人們了。舒玉裝作無事一般,還向史太君,王夫人等人請了安。王夫人又問了問黛玉的近況,舒玉一一答了。隻身邊的洛蘭%e8%83%b8臆間有悶氣。又知曉舒玉的脾氣,不敢說話。等到回房之後,洛蘭才道:“小姐,我想不通啊:您為什麼要對賈家那些人請安?她們明明一個個都不安好心。尤其是王夫人與……”

“夠了。這裡是皇宮,是女人的眼皮底下。”舒玉一聲嗬斥,洛蘭閉上了嘴。事實上,賈家怎麼樣她管不了。隻要義忠%e4%ba%b2王一垮台,她自然會落井下石。眼下,她隻關心一件事:那些守靈的太監怎麼忽然間被召喚去了?是誰召喚了他們?後宮中發生了什麼事?截至目前為止,她尚未見到天子的龍顏,看到這皇宮的景象,也沒有十分蕭索,所以也不能確定:天子的龍體到底如何。但是這些月來,陛下已經相繼召喚過好幾次太醫。又病得不能早朝,甚至連這老太妃的喪事,都要兩個兒子幫著處理。所以她擔心:是不是天子出現了什麼狀況。一旦那樣的話,她得考慮趕緊離開這座危險的皇宮了。

到了晚上,那種不祥的感覺更甚。舒玉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紫禁城的繁華,給她一種十分緊張的壓迫感。等到子夜時分,宮中沒有像往常一樣禁夜打更,幾叢匆匆來去的宮女,行蹤猶如鬼魅。舒玉坐不住了,便派了幾個丫鬟出去打聽消息。不一會兒,小紅,洛蘭來報說:宮中的守衛憧憧地來往,禦林軍也守在皇宮之外。舒玉閉上眼睛,手中的鮫綃手帕緊緊拽著。瑾兒比較淡定,自行解釋道:“大小姐,怕是宮中丟了什麼東西,或是天牢中失了賊人。這些事兒,自然有人處理。咱們不必去理會,還是早些歇息吧!”

舒玉道:“將張總管叫來。”

小紅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德隆宮掌相張公公便到了。舒玉裝作茫然的樣子,問道:“張公公,有件事想要請教一下:這宮中,住了多少外地的誥命夫人?”

張公公道:“凡是京城中的夫人們,都不在宮中留宿。這外地來的夫人,加上林小姐,一共是四十九個。都住在附近幾座行宮之中。”

舒玉點頭道:“這次為老太妃守靈,有些品級的女眷都到了。除非賈家,衛家那等在京城任職的權貴世家。其餘的大官家眷們,倒是一律都在這皇宮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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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公蘭花指一翹,笑道:“是得了。不過這裡是天子腳下,皇城之中。夫人們在這裡,自然過的比在家中舒服多了。何況,為太妃祈福,這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其他沒有誥命在身的夫人們,可要羨煞林大小姐你呢!”

舒玉道:“公公才是有福氣的人呢!一輩子服侍老太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福分。我看先皇的妃子,就老太妃最溫柔慈祥了。”

張公公點點頭,感慨一聲:“娘娘她老人家是個明白人。”這時,忽然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瞥了舒玉一眼。又俯身在張公公耳畔說了幾句。張公公立即變了臉色,起身告辭了。連舒玉送給他的珠寶黃金都沒有拿。

舒玉歎息一聲,道:“大家收拾收拾。咱們明日一早出皇宮好了。瑾兒,你跟著大娘最久,看看這宮中有沒有與林家是世交的夫人。若是遇上了,告訴她們:宮中不可久待。還有洛蘭,你去外麵打點一下馬車。我先去睡一會兒,到了六更時分,一定要叫醒我。”

這時,最笨的小紅也明白宮中出了事。若是二王中有一人謀反,而舒玉等一乾有誥命在身的夫人,恐怕會淪為人質。當即開始著手收拾行李。到了第二日,太陽升得很早,行宮的庭院裡陽光普照。昨晚的嘈雜與喧囂,到了早上仿佛沉澱了下來。

舒玉正在床上安睡著,洛蘭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喊道:“天亮了!”,接著搖醒舒玉,道:“剛才張公公派人來說:午門外麵全是禦林軍。京城三大營的人馬也快到了!”

舒玉還在迷糊的睡夢當中,聽到這話,也並不著急。掐指一算,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便懶懶起了身,收拾妥當之後,殿中又響起了敲門聲。洛蘭嚇了一跳,幾乎是踉踉蹌蹌地跑去開門,一開門,隻見是汲泉,湧泉幾個小廝,才長舒一口氣,瞪著眼睛道:“差點嚇死姑娘我了。你們這麼一大早的,就找到姑娘閨房,成何體統?!”

舒玉走上前來,放了二位小廝進來。

汲泉進了屋子,跪下就道:“大小姐,事情不妙,公子讓我們兩個護送小姐出皇宮。”湧泉又打開一個包裹,急切道:“這是幾件太監的衣物。暫且委屈小姐換上這些衣物,跟著我們兩個離開這裡。事情的來龍去脈,等到出了皇宮之後,我們自然會向您說明。”

舒玉點頭道:“既然你們都安排好了,那麼我們也不客氣了。”

說著,便讓滿屋子的丫鬟喬裝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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