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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扶風琉璃 4226 字 3個月前

鄭鐸請戰被拒,鄭莽又再次請戰,依然被拒,底下的人越發坐不住了。

“將軍對皇上一向忠心耿耿,這次誰都看得出來是賀家故意從中挑唆,皇上竟會不明白?”

“那可說不準,皇上是寧可誤傷,絕不錯信。就算他心裡早就想到了這一層,恐怕也還是會謹慎行事,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咱們出兵。”

“說什麼呢?”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略含慍怒的聲音,眾人轉頭一看,原來是鄭莽走了進來,鄭莽將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皺了皺眉,沉聲道,“現在我們跟隨的可不是王爺了,而是聖上!妄自揣度聖意,當心你們的腦袋!以後將嘴巴關嚴實了,彆再胡說八道!”

這些手下平日裡都是沉穩之人,也是急得很了才會在暗地裡編排,現在受他這麼一訓斥,紛紛肅起了臉色,點點頭應了他的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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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發寒冷,塞外的雪下了一場又一場,賀翎與蕭珞選的這條路是相較好走一些的,可畢竟不比關內,幾場雪一下,腳踩下去半天拔不出來,不免越走越慢,行程上比原先預估的要久一些。

好在他們這回有了鬥笠蓑衣,瞧著天色不對了就趕緊找岩石縫隙處躲避風雪,境況倒不至於太過糟糕,不過隨著離甘州外的雁西關越來越近,所帶的乾糧越來越少,這倒成了一大難題。

賀翎把存放乾糧的褡褳翻了個身底朝天,僅僅掏出幾塊乾饃饃,仰天長歎:“這是最安全的一條路,卻也是最艱難的一條路。就剩兩日的口糧了,長珩,你說我們若是餓死在這草原上,是不是也太丟人了?”

蕭珞忍不住輕輕一笑:“沒讓敵軍殺死,沒被酷寒凍死,最後卻陰溝裡翻了船,說出去都沒人信。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想到法子的,我記得前麵不遠處再往北是奚族聚居地,若實在不行,真就去偷一隻羊回來也未嘗不可。突利王庭離這裡遠得很,居住此處的都是一些普通牧民,憑借你的身手,一定可以全身而退。想他們草原蠻夷入侵中原時,從不帶糧草,打到哪裡就搶到哪裡,我們偷他們一隻羊算什麼?”

兩人說話時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賀翎聽了露出笑容,頗覺與有榮焉,忍不住將他的手抓緊,拉住他:“長珩,我現在對你的博聞強識真是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你在宮中住了十八年,來王府也極少出門,出塞更是頭一回,竟然那麼肯定前麵就是奚族牧民的聚居地?”

蕭珞拿著他另一隻手中的褡褳重新按在馬背上,從裡麵掏出乾饃饃一人分了一塊,笑了笑:“當年讀了前人所著的《塞外風物誌》,按照地圖對比著一處一處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如今走的這一路,與印象中相差不大,想必與書中是%e5%90%bb合的。而且前方不遠處應當有一片翡翠湖,他們蠻人都是逐水草而居,這片湖在方圓百裡內算是牧草最肥的地方,那些奚族牧民不大可能遷往彆處。”

賀翎越聽臉上的笑容越大,見他把水囊拿過去,連忙叮囑道:“彆忙著咽,冷得很。”

“嗯。”蕭珞點點頭,這水是用積雪化出來的,入口刺寒,含在嘴裡捂了半晌才咽下去,又道,“我們是身在雪原不問世事,也不知現在戰事如何了,到雁西關還需七八日,入了關快馬也要兩日才能趕回去。”

賀翎頓了頓,單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想起先前遇到行刺的事,嘴%e5%94%87緊抿,沉默了一會兒道:“應該不會有大問題,有爹在王府坐鎮,兄弟三人加手下幾員將領,應付趙暮雲足矣,而且,趙暮雲應該忌憚趙家兄弟了,不會委以重任。”

蕭珞看著他眉目間隱現的愁雲,想了想,道:“不管上回行刺的是誰,都不會在這節骨眼上誤事,若是讓趙暮雲占了便宜,賀家處於劣勢對他而言有害無利,我想他應該不至於那麼笨。”

賀翎眉目舒展了些,點點頭,不過走了半晌仍陷入沉思,沒有再吱聲。

“雲戟,你看!”蕭珞忽然驚訝地拉住他的手,“看那裡!”

賀翎受他情緒的感染,連忙抬頭,隻見左前方有一串隱隱約約的細小足印一直延伸到遠處,這足印非常小,一看便知是某種小型動物留下來的。派-派後花園

兩人精神一震,連忙牽著馬走過去。

走到足印旁邊,賀翎蹲下去琢磨了一會兒,眉眼間綻開笑意,欣喜道:“這是鬆鼠留下的,循著這條足印,興許能找到它的巢%e7%a9%b4!”

“真的?那太好了!”蕭珞笑起來,“鬆鼠深冬沉眠,為了醒來後不餓著,必定會藏不少果子,應該夠我們支撐幾日,那倒省得再想彆的法子了。”

二人相視一笑,顯然是想到一處去了,當即就不再吱聲,一步一步照著足印的方向尋了過去。

足印消失處靠近一棵楊樹的樹根,旁邊有幾塊被風雪打磨得圓潤的岩石,岩石之間有著不易察覺的縫隙,甚至還長著一簇頑強生存的野草,將縫隙密密遮蓋住。

賀翎露出一絲笑意,蹲下去摩拳擦掌,左右看了看,確定就是這裡了,這才扒開草叢,用刀柄將積雪撥開。

蕭珞在一旁屏息靜氣地看著。

等到積雪全部被撥開,露出岩石縫隙裡麵的洞%e7%a9%b4後,又繼續挖底下的凍土,挖了半天,兩人眼前一亮,果真見到裡麵藏著一隻灰毛蓬鬆的小鬆鼠,這小鬆鼠將自己養得圓滾滾的,正趴在一大堆果子上,呼呼大睡,渾然不知有人正覬覦它辛苦搬來藏好的儲糧。

“幸好這隻鬆鼠睡得遲,不然我們上哪兒看到足印?”蕭珞一邊說一邊將這隻肥碩的鬆鼠抱出來,托在手中翻來覆去也弄不醒它,不由覺得有趣。

賀翎二話不說,收了刀就把褡褳拿過來,毫不客氣地就把這些野果子統統掏出來收好,目光一轉,發現旁邊還有一處可疑的縫隙,連忙又解下佩刀,依樣畫葫蘆,把另外一處的縫隙也挖成了坑,果不其然,又找到一隻鬆鼠。

蕭珞愣了一下,笑道:“這兩條地洞通往同一處,說不定兩隻小東西原本就認識,是一夥的。”

“管它呢!”賀翎笑容滿麵,又把新挖出來的果子全部收好,在褡褳上拍了拍,心滿意足道,“雖然少了點,不過勉強也能度日。”

蕭珞一手托著一隻睡得如同死屍的鬆鼠,修眉黑眸間忽然起了些茫然:“就這麼斷了它們的生路,總有些於心不忍。你說,若是把它們帶回去,錚兒會不會喜歡?”

賀翎動作一頓,回頭看過來,眼中湧起笑意:“這倒是兩全其美!”

再次上馬,忽然就多了兩條小生命,一人懷裡藏著一隻鬆鼠。賀翎想從後麵抱著蕭珞,覺得這鬆鼠有些礙事,又從懷中掏出來,探手拉開蕭珞的衣襟,塞到他懷裡去了,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低聲笑起來:“錚兒的抓周禮快到了,送給他兩個小玩伴,當真省心省事!”

蕭珞忍不住笑:“我們這爹做的,乾脆懶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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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冰天雪地裡長途跋涉時,賀家正兵分三路尋找他們的蹤跡,沒有人想到他們會走塞外,因為冬天走塞外十分艱難,萬一碰上暴風雪,後果不堪設想,而在關內,隨便挑哪條路都比那裡容易。

羅擒帶著其中一支隊伍走的北線,一路尋找到北關,在即將放棄希望時終於打聽到消息,知道他們二人安然無恙地從這裡出去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精神振奮著就想跟出去尋找。

好在振奮過後羅擒迅速恢複了冷靜,道:“都這麼多天了,等我們追過去,或許他們已經到了甘州。”

旁邊一人問道:“那怎麼辦?”

“兵分兩路!”羅擒迅速挑出幾名身手矯健的,對他們吩咐道,“速去北定王府找常將軍,他那裡有信鴿,寫一封信送回王府,王爺會儘快派兵出雁西關尋找。”

“是!”

“其餘人隨我從這裡追出去,萬一他們在路上耽擱了,我們說不定能追上,也好有個照應。”

“是!”

與此同時,趙暮雲坐在朝堂上,忽然聽到前方傳來的一道消息:“圍攻梁城的大軍忽然遭到安平王背後偷襲,梁城攻勢被破,大軍退守東麵的臨城。”//思//兔//網//

趙暮雲聽了這條消息半天沒回過味來,他一直以為安平王秦鳴山是被迫降了賀家,沒想到他竟會為了賀家的戰事如此賣力,當真大出所料。

這條消息剛剛在朝堂上傳開,緊接著又有一條消息傳來:“賀家軍趁勝追擊,與安平王率領的大軍彙合,以牙還牙,把臨城給圍了。”

大殿一片嘩然。

若是臨城被攻占,賀家離京城就更近一步了。

鄭鐸當即就要請戰,被鄭莽使了一個眼神攔住。鄭莽出列道:“陛下,末將懇請率軍前去增援!”

趙暮雲麵目森冷,心中迅速思量了一番,想著鄭莽雖然沒有與賀家接觸過,可他們兄弟一向齊心,做弟弟的不知與賀家談了些什麼,這做兄長的,恐怕心意也無法確定。

大殿中一片寂靜,隻聽趙暮雲冰冷的聲音在祥雲龍騰的梁柱間蕩開:“京城乃重中之重,沒有你這一良將在此鎮守,朕恐怕會睡不安穩。”

85、私自調兵

賀家大軍將臨城圍得水泄不通,臨城如今是趙暮雲的人在守城,倒是明顯比蕭涼的將士有骨氣,在城牆上一排排站著,手中的弓箭、油桶、投石,能用上的全部用上,頗有些玉石俱焚、死戰到底的意味。

賀翦與大家商量了一番,決定留一條生路誘敵出城,由賀羿帶著人馬去必經之路埋伏,等敵軍出城後與主力軍隊來個前後夾擊。圍城數日後,賀家軍佯裝放棄,賀羿帶麾下一眾人馬退守至城門以北三十裡地外。

退守一事,賀翦原本是不同意讓賀羿去的,畢竟他們這一支隊伍落了單,萬一碰上趙暮雲派來的援軍,恐怕十分危險。不僅賀翦不放心,其他將領也紛紛懇請代替賀羿領兵。

賀羿隻是淡淡一笑:“你們忘了二弟帶回來的消息了嗎 鄭家兄弟二人一定會受到趙暮雲的猜忌,現在趙暮雲手底下除了鄭家兄弟外,最能征善戰的將領在臨城。其他人,不足為俱。”

眾人一想覺得有道理,再加上賀羿之前為了瘟疫之事經常在梁城外圍走動,現在要退守的地方就在梁城與臨城之間偏北的方位,對此處地勢最為了解的,除了他沒有第二人選,見他堅持,最後也就沒有再阻攔。

賀羿退守紮營,一切都按照計劃順順利利地進行,隻是誰都沒有料到,第二日後半夜,營地忽然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喧嘩聲。

賀羿睡得淺,很快就被驚醒,睜開眼便聽到外麵有人在喊:“走水了!走水了!”沸騰的人聲中夾雜著馬匹嘶鳴的聲音,似乎已經一片混亂。

迅速起來穿戴好盔甲,正要往外走就見到一名小將衝了進來,慌慌張張道:“將軍!不好了!有人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