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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扶風琉璃 4428 字 3個月前

忠義二字,誰敢投降,我第一個殺了他!”鄭鐸赤著雙目厲聲訓斥,威嚴的語氣將周圍的騷動鎮壓下來。

“愚忠。”賀翎嘴角一動,輕蔑地吐出兩個字,見鄭鐸對自己怒目而視,麵無表情地抽出馬側的長槍,一踢馬腹當先朝他衝了過去,“殺!”

“殺——!”賀家軍齊聲應和,紛紛拔出身上的刀,很快與鄭鐸的人馬混戰在一處。

兩軍離得極近,弓箭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此時除了近身相搏,沒有其他辦法,鄭鐸手下的小兵一邊揮刀相迎,一邊在內心做著激烈掙紮,本事再好,能將麵前的刀格擋開,卻也防不了身後的其他人,以一敵多,隻有死路一條。

這裡畢竟不是戰場,騎馬作戰根本施展不開,賀翎衝過去一槍被鄭鐸格擋,必須迅速勒緊馬繩回頭,重新挑一個刁鑽的角度進攻過去,他並非真心要置對方於死地,因此暗中收了幾分力,倒也沒有被鄭鐸看出來。

鄭鐸手中的方戟被他的長槍震得嗡嗡作響,心中微驚,不由更加謹慎相待。

兩人正對峙著,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略帶顫唞的聲音:“我投降!”

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又有人跟著投降,緊接著便是一大片小兵將手中的兵器放下。

“混賬!”鄭鐸怒吼一聲,不再戀戰,忽然調轉方向,策馬朝另一個方向衝過去,手中的方戟左挑右刺,企圖殺出重圍。他不是為了逃命,而是為了趕去與魏慶彙合,打算掩護他將趙暮雲的家眷送出城外。

賀翎迅速追了過去,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城門“轟”的一聲被撞開,外麵的賀家軍如潮水般湧了進來,城內到處都是燃燒的火把,猶如白晝。

這一下,鄭鐸手下投降的人更多,隻剩一些誓死效忠於他的部下圍在他身邊替他抵擋賀家軍的進攻,且戰且退護送他往北定王府趕過去。

賀翎勒停了馬,不再追趕,一伸手,迅速道:“弓箭!”

身旁的人很快將弓箭遞到他手中,賀翎等鄭鐸衝出一段距離,抬手拉弓瞄準,箭尖在視線中左右調整,避開混亂的人群,瞅準時機猛然放箭。利箭倏地離弦而出,從人頭馬匹的縫隙中穿過,直直射向鄭鐸手中正在揮舞的兵器。

隻聽“叮”一聲脆響,鄭鐸防不勝防,竟毫無預兆地被他這一箭將方戟震飛出去,手中倏然一空,不由大驚失色。

鄭鐸咬牙切齒,隨手奪過身旁一人的刀,繼續廝殺。

城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賀翎回頭將目光轉向那裡,眼底一沉,想不到竟然是魏慶。這魏慶不知是走得哪條隱秘的道路,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著一路人馬現身城門口,企圖從這裡衝出去。

鄭鐸見到魏慶麵露喜色,立刻調轉馬頭帶著手下的精兵朝城門口廝殺。

賀翎抬了抬手,示意底下的人不要去追,揚聲笑道:“降兵是認清形勢明哲保身,逃兵就讓人瞧不起了。”

短短一句話,瞬間打擊鄭鐸一眾人馬的鬥誌,仿佛他們已經丟盔棄甲、落魄而逃。

鄭鐸讓賀翎氣得咬牙切齒,硬著頭皮衝過去,對魏慶大聲喝道:“快走,我替你擋著!”

魏慶這一趟走得也十分艱難,按理說他不該走南門,可現在城內到處都是賀家的人馬,他好不容易將王爺的家眷帶出來,想要走北門或東門逃出去,卻怎麼都沒辦法突出重圍,最後迫不得已隻好轉戰這裡。

此時容不得他廢話,自己身前護著小世子,其他幾人分彆護著另外的家眷,周圍還有幾千人馬沒有投降,必須趁此機會儘快殺出城去,於是衝鄭鐸大聲應了一個“好”字,再不多言,提著兵器狠踢馬腹。

圍城的大軍在城外留條口子十分常見,可現在,賀家軍明明已經近距離將他們團團包圍,卻愣是在賀翎的命令下讓開一條道,此等行徑已經擺明了是有所圖謀。

可他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不跑便隻有等死,自己死了微不足惜,可他們多年儘忠於王爺,那份忠心讓他們頂著“逃兵”的罵名也要將世子周全地護送出去。

城門外,常有為樂嗬嗬地等著人出來,看到魏慶時雙目一亮,提起兵器大喝一聲衝過去:“把人頭給你爺爺留下!”

一聲呼喝,身邊靜立不動的小兵全都衝過去,很快將護送魏慶的人馬牽製住。魏慶沒了護衛,落了單,迫不得已之下隻能抽出兵器迎戰常有為。

而另一邊,掩護魏慶出城的鄭鐸正要前來搭救,身後忽然馬蹄急促,緊接著便有一道套馬索兜頭而下,很快將他束縛住,不由臉色煞白。

套馬索的另一端握在賀翎身側的一名校尉手中,那校尉早已等候多時。

鄭鐸知道自己無論怎麼抵抗都是無力回天,悲憤地閉了閉眼,再不掙紮。

賀翎策馬來到他身側,輕輕笑了笑:“家父一向敬重忠義之人,特地命我前來相邀。鄭將軍不妨隨我到靖西王府坐坐,喝杯茶如何?”

魏慶忽然頓住,不可置信地回頭看過來。

72、戰事告捷

魏慶短短的驚詫過後,迅速回神,餘光瞄到常有為的兵器朝自己戳過來,連忙抱緊小世子側身躲過,同時反手揮刀一砍,夾緊馬腹往前衝。

“孫子彆跑!”常有為囉囉嗦嗦一邊罵著一邊追了出去。

而這邊鄭鐸聽了賀翎的話,微微一愣,隨即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他,哼了一聲道:“我鄭鐸對王爺忠心耿耿,你憑借這點離間計就想讓我背信棄義,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賀翎對他的態度毫不介意,笑得分外禮賢下士:“鄭將軍一時想不明白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如今涿州城已經是我賀家的地方了,不妨就讓我做一回東道主,請你進城慢慢談,如何?”

鄭鐸麵露悲憤,想到涿州失利,想到自己辜負了王爺的一番期許與信任,不由長長一聲歎息:“不必廢話,要殺要剮,隨你。”

賀翎保持笑意,片刻後一拉韁繩,調轉馬頭看向停止了打鬥的城門口,道:“鄭將軍,我敬重你才沒有將你斬下馬,又怎麼會殺你呢?來人!將鄭將軍的馬牽進城,請鄭將軍入王府小坐,不得怠慢!”

“是!”應聲的是拉著套馬繩的那名校尉,竟下了馬%e4%ba%b2自過來牽鄭鐸的馬。

鄭鐸坐在馬上也懶得再下去,若不是身上還綁著繩子,看起來倒真像是一名受到重視的貴客。

賀翎進了城,登上城樓,看著底下一大片降兵,心底沒有任何輕視。這些普通的士兵都沒有特彆明顯的立場,若不是生活所迫、權勢所逼,有誰願意遠離爹娘、戰死沙場?隻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照樣可以對賀家儘忠,賀家自然也沒有必要苛待他們。所謂的投降,真正難以接受的隻是當權者罷了。

這場仗,準備了幾個月的時間,又佯攻了數日,最後終於以一場混戰草草收場。

天邊微微泛起了一絲霜白,城樓上、王府中,涿州城內所有需要兵力駐守的地方,已經全部換成賀家的人。

涿州城是東北的核心,涿州城變了天,周圍其他小的城池哪裡還輪得到趙暮雲再搶回去,用不了幾天,整片東北都將歸於賀家旗下,那賀家就算徹底占據了北部的半片江山,地位再難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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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翎在城樓上站了一會兒,借著微微掀開的晨色朝他們之前紮營的地方望去,那裡已經成了一片空地,想必蕭珞在半夜就命人將營帳收起來了。

沒多久,身後有一人匆匆跑了上來,賀翎轉頭一看,是常有為,不由露出一絲笑意,打趣道:“怎麼?終於打過癮了?”

“嘿嘿……過癮!”常有為樂嗬嗬地湊過來,“屬下聽將軍的,將魏慶給放了,那孫子這會兒該火急火燎地跑去給趙暮雲傳信請罪了,指不定要怎麼挨罰呢!”

“嗯,做得好!”賀翎點點頭,“趙暮雲的家眷呢?”

“除了魏慶護著的那個小世子,其他所有人都給抓回來了。”常有為嘖了一聲,頭痛道,“那些個婆娘正在牆根下縮著呢,哭哭啼啼的,煩死了!”

“煩的話將她們的嘴堵住不就行了!”賀翎笑著在他背上拍了一掌,“這些家眷暫時沒什麼用處,一會兒把她們都關押起來,命人好好看著。”

“是!”

“好了,你留下來將降兵安置一下,我去把長珩接過來。”

常有為點點頭,衝他擠眉弄眼地嘿嘿一笑:“將軍,旁邊那些小地方我去打就夠了,你最近勞心勞力,正好歇兩天。據說北定王府環境清雅,十分不錯,估計殿下也會喜歡的,嘿嘿……”

賀翎嘴角一勾,笑得無波無瀾:“你眼睛、鼻子再這麼擠下去,該殘了。”

“咳……”常有為抬起大掌搓了搓臉,鎮定轉身,“那我下去了……”

……

賀翎沒讓人去糧草營通知戰事告捷的消息,而是自己%e4%ba%b2自帶著幾名隨從出了城,一路疾馳趕到了後山的隱秘處。

營中的軍醫正在給傷者清理傷口,其中有一名小兵十分能說會道,除了最初見到蕭珞時有些拘謹,隨後迅速生龍活虎起來,大部分時間都在與彆人鬥嘴打趣。蕭珞原本隻是過來瞧瞧,沒想到聽他們聊天倒覺得頗有意思,就在一旁坐下了,聽他們講述家鄉的趣事。

賀翎本想給蕭珞一個驚喜,特意沒讓人稟報,沒想到掀開簾子進來一看,蕭珞竟然被一大群粗糙老爺們兒圍在中間,有說有笑,頓時把自己的肺給氣炸了,臉上一時間黑得能當炭燒。

門口一個傷病小兵很快發現這裡多了個人,定睛一看,驚喜地喊起來:“將軍來了!”

蕭珞笑容頓了頓,一臉驚喜地站起身,直直盯著他的臉:“雲戟!”接著就急匆匆走了過來。

賀翎看到他眼中不加掩飾的關切與這種異於平常的反應,頗為受用,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蕭珞之前都是在家中等候消息,心裡篤定他會打勝仗、順利歸來,雖然免不了擔心,可還不至於失控。這回是他頭一次隨軍出征,昨夜遙遙望著城樓處的火光,能想象到裡麵的混亂,卻想象不到賀翎的境況,那種牽腸掛肚的滋味竟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現在看到人突然出現在眼前,竟然生平頭一次失去鎮定,連他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