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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扶風琉璃 4255 字 3個月前

軍的陣列很快就近在眼前,擂鼓聲聲震得人耳膜微疼。鄭鐸神色變得凝重,對身旁的副將揮了揮手:“做好準備,一旦他們開始攻城,立刻發射弓弩!”

“是!”

話音剛落,城外高舉的旌旗一揮,擂鼓聲倏地斷了,天地間一下子陷入莫名而來的沉寂。

等著迎戰敵人攻勢的鄭鐸愣了一下,眉頭再次皺起:“他們怎麼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城牆上裡外兩排弓弩手麵麵相覷,又看看中間的鄭鐸,全都一臉茫然,有些士兵私底下偷偷議論:“怎麼回事?賀家軍剛剛還聲勢浩大,怎麼突然就不打了?”

“不知道啊!不會是主將突然生病了吧?”

“放%e5%b1%81!主將生病還有副將呢!”

正在大家議論紛紛時,賀家軍的隊列中忽然一人一騎衝出人群,手中提著一根青龍戟,身形魁梧,正是賀翎手下的大將常有為。

常有為在射程之外拉緊馬繩停了下來,隨著馬原地轉了一圈,高舉青龍戟對著城牆上麵粗聲吼道:“誰是主將,出來應戰!”

城牆上再次陷入沉寂。

魏慶臉色鐵青,罵道:“他們在搞什麼鬼!剛剛造了那麼大的勢,就為了喊主將出去應戰?簡直就是在戲弄我們!”

“稍安勿躁。”鄭鐸對他抬手示意,隨即衝著遠處中氣十足地高聲答話,“城下何人?”

常有為哈哈大笑,拇指朝自己的臉上指了指,扯著脖子道:“這是你爺爺常有為!爺最喜歡叫陣,不下來應戰的都是烏龜王八,爺最瞧不起的就是縮頭縮腦的龜孫子!你不出來,爺照樣能打你一個落花流水!”

賀翎聽了不可遏製地樂起來,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周圍人道:“常有為那蠢貨把自己給罵進去了!”

“哈哈哈哈!”聽到的人哄然大笑,很快,簡單的一句話,一傳十十傳百,整個賀家軍爆笑不已。

這笑聲傳到城牆上,把趙暮雲的這兩名將軍氣得再次變了臉色,他們沒聽到賀翎說的話,隻知道常有為吼了那麼一嗓子之後,賀家軍就開始笑起來,這笑聲傳入他們耳中,成了十足的諷刺與刺激。

鄭鐸雙拳捏出了青筋,冷哼一聲,回道:“我是這裡的主將鄭鐸,讓賀連勝的兒子出來應戰!你姓常的還不配嘗我的刀!”

常有為哈哈大笑:“你個龜孫子不敢下來就算了,那叫你們副將下來!爺爺不跟你打!跟你們副將打!副將人呢?不會連副將也是窩囊廢吧?”

魏慶氣得眼睛都赤紅了,轉身就要衝下去。

鄭鐸神色緊繃,一把將他攔住,厲聲喝道:“不能去應戰,這是激將法,他們大軍離城門已經不遠了,一旦打開城門,後果不堪設想!”

魏慶的性子一向比鄭鐸暴躁,雖然心裡也知道是激將法,可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惡氣,讓鄭鐸拉著走又走不了,最後一咬牙,終於硬生生給忍住了。

常有為見城樓上再沒有人應自己的話,頗敢無趣,又罵罵咧咧吼了半晌,城牆上的人乾脆不作回應了。

常有為一點都不失落,又牽著馬奔回大軍的陣列,衝賀翎抱了抱拳:“將軍,守城的主將叫鄭鐸,似乎就是鄭莽的那個弟弟?”

“沒錯。”賀翎點了點頭,“這兄弟二人都極為忠心,可謂趙暮雲的左膀右臂,趙暮雲特地讓他留下來鎮守涿州城,也正是因為對他的信任。你記住了,此人一定要活捉,儘量不要傷他,更不能取他性命。”

常有為嗬嗬一笑:“這人既然對趙暮雲忠心不二,活捉也沒必要吧?”

“這是軍令!”

常有為立刻收起嬉笑的神色:“是!末將遵命!”

賀翎點點頭:“既然他們不出城迎戰,那我們就隻有強攻了!”說著朝身後打了個手勢。

旌旗再次搖動,戰鼓如密雨般敲落下來,賀家軍的一眾步兵隊列立刻上前一步,高舉堅盾、喊殺震天,迅速朝城門衝過去,而這一眾步兵的中央,是由近百人推著前行的攻城車,車上懸著巨大的攻城樁,雖然笨重,卻給城牆上的人帶來極大的震撼。

鄭鐸沒料到對方的戰術竟然說變就變,前一刻還叫囂著單槍匹馬地對戰,後一刻就極其迅速地擂鼓攻城,全軍動靜一致猶如一人。

魏慶咬牙咒罵了一聲,道:“主將一定是賀翎那小子!他最喜歡玩出其不意!”

鄭鐸點點頭,沉聲下令:“快放箭!”

立刻,城牆上的箭矢密密麻麻地飛射出來,如鋒利的雨勢,傾斜向下,攻向城外越來越近的方陣。方陣中每人一隻盾牌,頂著箭雨毫無畏懼地往前衝。雙方如此對峙著,趙家軍的用掉了大量的箭矢,而賀家軍也有少數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很快,這些步兵推著攻城車到了城牆腳下,箭矢失去了用武之地。城牆上的弓弩手迅速撤退,換上去的一批士兵開始搬起石頭往下扔。攻城的士兵隻占少數,鄭鐸望向遠處,見賀家軍大部分人一直原地不動,靜靜地立在那裡,完全看不出賀翎在打什麼主意。

下麵的人左避右閃,費力地推著車靠近城門,眾人齊齊發力,推著攻城樁狠狠朝緊閉的城門撞過去,發出“轟”一聲巨響。

鄭鐸聽著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聲,又看看遠處的大軍,再次覺得匪夷所思,沉%e5%90%9f道:“他們竟然不架雲梯,隻撞城門,難道這攻城車有什麼特異之處,竟讓他們如此自信?”

魏慶哼了一聲:“我看這攻城車沒什麼特彆的,咱們的城門可是固若金湯,他們還有大軍停在那裡沒動,或許是打算一會兒來接力,等這些人累了,換第二批接著撞。”

鄭鐸皺了皺眉,總覺得這法子有些蠢,正在思索時,身後一名小兵急匆匆跑了上來,臉上的汗都來不及抹,微喘了口氣,道:“啟稟將軍,西城門外沒有發現賀家軍!”

鄭鐸點了點頭,很快又有一名小兵跑上來:“啟稟將軍,北城門外沒有發現賀家軍的任何行蹤!”

接著,又有一名小兵跑上來:“啟稟將軍,東城門外沒看到賀家軍!”

鄭鐸聽完他們的話沉默半晌後,低聲沉%e5%90%9f:“看來他們所有兵力都集中在此了,不知這城門能堅守到幾時……”

……

與此同時,離西城門不遠處的某個角落,早已偷偷潛入的那十個人正極其無聊地蹲在牆角,拿著泥板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彆人院牆上裝模作樣地刮著,刮一會兒就會有個人出去望望風,看看城樓上的形勢,見那裡沒什麼變化,隻好又走回來繼續刮。

這會兒家家戶戶都躲在屋子裡,沒人注意到他們這幾個躲在巷中牆角處的行跡詭異之人,而趙家軍又忙著守城和應付外麵的進攻,更是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其中一人從彆人屋頂上望完風跳下來,蹲在牆角極其無聊地撓撓後脖子,小聲道:“哎?咱們還得等多久?再等下去,小爺我都可以在這兒卷個鋪蓋睡一覺了。”

田三捅了他一肘子,笑起來:“瞧你這出息,才一天就受不了了!將軍哪回不是料事如神?他說三日內,必定就是三日內!這才一天,你急什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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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蹲角落竊竊私語,一蹲就蹲到入夜,雖然有些冷,可湊成一團縮在角落倒也能捱得過去,犯了困就分成兩撥輪流望風睡覺,一熬熬到天亮。

如此過了兩日,西城門一如既往地安靜,南城門卻鬨翻了天,賀翎變著花樣地攻城,車輪戰一樣,日夜不休,而趙家守城的士兵遠沒有他們數量多,硬撐了兩日一個個都快撐不住了,又困又乏,熬得眼眶深陷,疲憊不堪。

鄭鐸敲著額頭在城樓上來回踱步,想了想,咬牙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城門再牢固也經不起如此折騰,而且士兵都漸漸倦怠,恐怕都撐不到賀家軍糧草儘絕的時候。”

“鄭將軍,不如……”魏慶提議道,“我們從其他城門調撥人手過來,你覺得如何?”

賀家軍突然轉移攻打其他城門的可能性極小,而且就算真的如此,他們需要繞城,而自己這邊卻可以抄近道,報信與營救,一來一回都比他們快,完全不必擔心會出這種變故。

鄭鐸想了想,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還有,他們既然兵力全部集中在此,那糧草應該也不會遠,我們派人從西城門出去,偷偷繞到他們後方,毀了他們的糧草!一旦他們斷了糧,就隻能铩羽而歸了!”

魏慶精神振奮:“我這就派人去!”

69、聲東擊西

田三等人在角落處蹲得%e8%85%bf都麻了,期間隻看到左右人家半夜裡開門朝外麵張望過,如今城外的百姓進不來,城內的百姓出不去,早上的市集也停了兩天,家家戶戶靠著家中的存糧過日子,也不知能捱到幾時,出門張望的時候見城內還算安全,偶爾會與左鄰右舍聊兩句,沒多久就又滿麵愁容地關門落鎖,回家縮著了。

這種時候,誰都不會注意到角落處有沒有人,就算有,也頂多看兩眼,畢竟城門關得倉促,還有一些住在城外的百姓沒來得及出去的,雖然一開始的確有官府的人出麵疏導了一下,可後麵就沒人管了,角落裡蹲著人不奇怪。

田三他們把乾糧啃掉了一半,互相吹牛打岔也不忘觀望城樓,等到第三日入了夜,城樓上果然如賀翎預料的一般,有了動靜。望風的人把消息傳回來,其餘人全都精神大振,拍拍手抹抹嘴,站起來三下兩下就上了院牆,爬樹的爬樹、蹲屋頂的蹲屋頂,屏息靜氣地眯著眼看向不遠處的城樓。

城樓上林立的守衛穿梭如織,沒多久就有腳步聲與馬蹄聲響起來,這些人聽到魏慶下達的命令,連夜轉移陣地,全都火速趕往南門,因為城牆因地而建,南門與西門之間有一座小山,所以兩處並不直接相通,需要從城中繞小道過去。

騎兵的馬蹄聲與步兵的腳步聲將涿州城城內的夜色撕裂,被驚醒的百姓點了蠟燭披件衣裳,打開門偷偷望一眼,又關上門回去長籲短歎。對他們而言,這座城池究竟落到誰的手中根本不重要,他們唯一希望的就是戰火不要將他們的家給毀了,他們不願像其他地方的百姓那樣流離失所、忍饑挨餓,隻能期盼這場戰事快些結束。

城牆上的守衛越走越少,田三揮揮手,帶著其餘九人彎腰踮腳地走過去,接著躲在陰暗處如同狩獵的狼群,一動不動地等待時機,一直等到城牆上再次陷入寂靜,城門後麵的陰影中也剩不了幾個人之後,才緩緩掏出掛在腰間的瓦刀,一步一步地靠近。

因為城門已經關閉,此時剩下的守兵,大多數都在城牆上來回溜達,隻有少數幾個在下麵站著,田三數了數,一人解決一個就差不多了,朝身後看了看,見所有人都在等待自己的命令,又轉頭看看麵前的情形,緩緩抬起手。正要落下時,耳中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