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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了,你看不出來嗎?”

金仲把眼睛看向方濁,方濁正在盯著水麵,船頭有個巨大的魚類遊動的痕跡非常清晰,然後天空猛地響了一聲炸雷,雨點瞬間就把天地籠罩。

“下了七眼泉之後,我隻想好好的過日子,”王八說,“可是他們都不肯放過我,我沒跟任何人說起過,每天晚上我都沒法睡覺,因為一到晚上,那些東西,就出現在我身邊,房間裡到處都是。”

“其實這個事情,我和徐雲風能夠幫到你。”

“沒用。”王八搖頭,“我還不能讓董玲知道,我替瘋子扛的事情太多,我累了。”

“所以老嚴一句話就能把你說服了。”

“他給了我太多東西,他知道我想要什麼。”王八決絕的說,“他教我的事情,其中有一條,就是彆指望他人,自己做最穩妥。”

“你為什麼對徐雲風沒有信心?”

“老嚴說過,瘋子是完全無法掌握的一個人,”王八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他很可能會變得跟張天然一樣,如果他走出古道的那一刻,和張天然站到一邊了,我們怎麼辦?”

“那你為什麼要冒險讓他走古道?”

“孫六壬,”王八說,“我知道孫拂塵這個人很厲害,但是他有個弱點,就是自己的女兒。我要靠瘋子的本事,走過古道,但是得把孫六壬給留下來。”

“你認為孫拂塵這樣的人,會受這種威脅嗎?”

“當然,”王八說,“我想了很久,孫拂塵的算盤我早就想清楚了,其實他完全可以讓他的女兒接替自己,去對抗什麼梵天,體會什麼八寒地獄,但是他不這麼做,而是巴巴的弄了這麼多東西來考驗瘋子,你覺得他這麼心思縝密的人,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僅僅就是為了在瘋子麵前表示他很厲害嗎?”

“你想利用徐雲風走過古道,然後控製古道,把孫六壬留在下麵。”金仲說,“以此來要挾孫拂塵,讓他幫你對付張天然。”

“孫六壬就是孫拂塵的弱點。”王八說,“瘋子看不明白,他其實給孫六壬和孫家去墊背的,可是他腦袋淨想著他所謂的那個層麵,卻忽略了,就算是真的能把控八寒地獄的人,也是有惦記的。”

“徐雲風不會變的,他沒你這麼多心思。”

王八說,“他是個很隨意的人,誰也無法控製他,但是他一直對一個人很尊敬。。。。。。”

“如果他連師叔都敢反抗的話,”金仲現在知道了王八和方濁的用意,“他就真的變了。”

“馬上見分曉。”

“徐哥已經動手了。”方濁說,“他贏了。”

連載230

如果在一年前,有人告訴我,我的能力會強到自己都無法預料的層麵,我也許會相信,但是如果他告訴我,我的本事會超過趙一二,我會一笑了之。

因為在我的眼裡,趙一二是一個無法逾越的術士,但是我現在很悲哀,我之所以那麼崇拜他,其實並非他的能力有多麼強大,而是我一直在仰視他的人格。導致了一個錯覺,認為他的本事和人格一樣,無懈可擊。

這裡是古道,而石梁下的無底深淵,是一個梵天都無法修補的傷口。趙一二無法理解傷口,他不能從這個層麵獲得力量,而我能。當我和趙一二分彆用黑暗手掌角力的時候,我發現深淵下的力量給予了我無窮無儘的支持,但是很明顯,趙一二得不到這個支援。

趙一二拚勁全力,他隻能用螟蛉和一個黑暗的手掌,他把我的黑暗手掌捏的粉碎,但是我能輕鬆的從地下把那些拚命哭嚎的鬼魂拉上來,並且站在我這邊。

“趙先生,”我正麵對趙一二說,“你不是個真正的過陰人,我才是。”

所有的鬼魂和所有的八寒地獄的力量,都在我這邊,趙一二的力量在我麵前,變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種感覺很奇妙,一方麵我對強弩之末的趙一二有一種深刻的憐憫感,一方麵,我對自己能夠遠遠超越趙一二,感到十分的興奮。

又一個四根指頭的黑暗手掌從石梁下伸出來,把趙一二的黑暗手掌給抓住,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就不需要去對付他的手掌了,直接捏住了趙一二的脖頸。

趙一二要掙紮,但是還有第四個,第五個,隻要我願意,還有第六個,第七個。。。。。。。

我慢慢走到無法抵抗的趙一二身前,輕鬆的把螟蛉接過來,螟蛉化作炎劍,在我手上挽一個劍花,我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在趙一二麵前炫耀我的能力。

我把趙一二鬆開,他咳嗽起來,這個聲音我很熟悉,當年他在西坪的時候,就經常這麼咳嗽。我把手伸向孫六壬,孫六壬和我從趙一二身邊走過。

趙一二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就算是在當年鼎盛時期的本事,和我現在相比,也是無法抵抗。沒辦法,這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這種差距,連我都覺得無比的悲哀。

是的,我替趙一二感到悲哀。

趙一二呆呆站在石梁上,我和孫六壬已經走到他身後,門閂已經過了。

我回過頭,問趙一二,“趙先生,你真的願意永遠在這裡鎮守門閂嗎?”

趙一二輕蔑的笑了一下,這笑容我熟悉的很。

我慢慢的跪下,雙手觸地,這是我唯一能做到對他尊敬的舉動了。然後我伸手,示意孫六壬把趙一二背上的那個包袱取下來,那是個盒子,精致的骨灰盒。我把螟蛉交到趙一二手上,他這麼驕傲的人,不該由我來做。

趙一二捏著螟蛉,螟蛉的火焰瞬間把他籠罩。

連同骨灰盒一起,都燒的乾乾淨淨。

我仰著頭對著上方大罵:“王鯤鵬,我知道你能看見,這下你滿意了吧!”

連載231

方濁看著江麵發呆,大雨瓢潑而下,船頭走蛟的江水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把滾裝船吸引過去,長江重中央的江水開始逆流。滾裝船隨著水流猛然向上遊衝去,船頭在江水裡顛簸一下,紮入江水,王八方濁金仲三人緊緊抓住身邊的固定物,當船頭從江水裡冒出來的時候,三人仍舊是保持這個靜靜呆立的狀態。

王八走到船頭的頂部,謹慎的跪下來,雙手按在甲板上,開始磕頭。

金仲哼了一聲,但是當王八抬起頭的時候,金仲看見王八的額頭滿是鮮血,隨即被雨水衝去。

王八的本事沒有丟,不僅沒有丟,他還更加精進,每天晚上都不能睡覺,獨自對抗厲鬼的過程,也是一個修煉的途徑。讓他比彆的術士成長的更加快。王八站起來,把能夠禦的鬼魂都按照七星的方位拉出來,所有的鬼魂都把前方的走蛟的尾部給拉扯住,不讓走蛟離開水麵。方濁的力量拉扯不住,這個隻能王八來做。

金仲看著已經在癲狂的王八,對王八大喊:“你已經瘋了。”

王八對著金仲喊,喊聲在大雨中忽大忽小,“孫拂塵也是有弱點的,他太在意自己的女兒,把孫六壬掌握在手上,就是我要做的事情。孫拂塵對付了張天然,我就徹底退出了。”

“你在放%e5%b1%81,”金仲大聲,“就算是到了哪一步,你還有更大的理由,繼續做下去,你根本就和老嚴一樣。當年他對付了張天然,也沒有收手。”

方濁走到金仲身邊說:“從現在開始,我們要給徐哥幫忙了,沒有我們幫助,他走不過去。”

“跟我說這些乾什麼?”金仲回答,“我說過,我退出了。”

“你能確定徐哥在下麵的方位,就像當年在紅水陣一樣。”方濁說,“你不做這些,徐哥在下麵就迷路了,永遠出不來,我們要走在他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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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求他!”王八對著方濁大喊,“沒有他,我們也能把事情做成。”

走蛟的力量太大,王八在勉強維持,滾裝船的方向變了,朝著一旁的石壁衝過去,方濁和王八顧不上金仲,兩人都極力去拉扯走蛟,但是王八和方濁的力量仍舊不夠,滾裝船馬上就要被拉出逆流,船身被交錯的江水激流衝擊,在江水上橫擺起來。

而且逆流和長江水的水位並不是同一個高度,已經有了接近一米的落差,這個高度對於船體來說是非常危險的,當年日本的戰船就是這樣被淹沒入水底的。

船身在開始傾斜了,看樣子還等不到被拉到江邊的懸崖石壁上,就會翻入水中。

金仲長歎一口氣,走到王八身後,用手把王八禦出的鬼魂都給掌握在手中,然後勉力控製,讓王八騰出手。王八沒有道謝,站在船頭,把手中的桃木劍舉起,嘴裡念念有詞,這一段江水中的水猴子都紛紛被王八召喚,在水下死死的抓住船舷。船身太重,壓得它們吱吱的尖叫。

連載232

我牽著孫六壬,慢慢走過石梁。

孫六壬不停的用手輕輕拍打我的背部。我哭笑不得,對孫六壬說:“你從來就是這麼安慰人的嗎?”

“我也會做這個了。”孫六壬說,“剛才那個人,是你的師父嗎?”

“不是。”我否定了,“我隻是很尊敬他,王八太小瞧我了,以為我會被趙先生影響到,隻是他有一件事情沒我想的明白。”

“他是王大哥弄來的?”

“趙先生早就死了,這點我比王八看的清楚,”我回答孫六壬,“趙先生是王八的師父,王八向讓你留下來,走不出古道,以此來要挾我和你父,可是他太低估我了。”

“王大哥其實一直對我都很客氣。”孫六壬悶悶不樂。

我無話可說,王八心裡想什麼,彆人那裡猜得到。就算是金仲去猜,他也會用個假的思想去糊弄金仲,他意誌堅定,這點事情對他來說,不是個什麼難事。

我想到這裡,自言自語的說:“金老二現在估計被王八整的很慘了。”

孫六壬和我走到石梁的儘頭,前方突然突然開闊起來。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溶洞空間,前方有無數的岔洞,或大或小。

一艘殘破的巨大木船,擱在我們麵前。我仔細的打探木船,孫六壬拉著我看向另外一邊,那邊有一個巨大的雕塑,是個石頭砌成的贔屭,雕像表麵已經缺了一大塊,勉強能分辨出來。

我拉著孫六壬走到和贔屭方位相反的地方,在腳下的淤泥裡不停的摸索,手指終於觸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我不停的把淤泥掏到一旁,花了我一些功夫,一個牛頭顯露出來,這是一個鐵牛,牛角上還掛著一根粗大的鐵索。

孫六壬當然是很好奇,她不明白這些東西是什麼。我必須得告訴她,否則她什麼都知道,後麵的古道她沒法走過去。

我指著贔屭,然後有指著鐵牛,對孫六壬說:“中國的兩條河流,從前的名字分彆是河和江,黃河長江的名字是後來出現的。這兩條大河,在曆史上改道多次。黃河在北方常常改變入海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