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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什麼了?”我問,“你大半夜不睡覺,看人家乾嘛?”

“王大哥昨晚在客廳裡哭呢,”孫六壬說,“在哪裡喊,要跟著什麼人走,叫什麼來著。。。。。。”

“浮萍。”董玲站到了孫六壬的身後,冷靜的說。

我掏出十幾張五塊的零錢,這是我從我私藏的錢拿出來,吃早飯的時候,特意讓早攤老板給找的。

“你下樓了順著大路往西邊走,那有個天橋。”我對把錢遞給孫六壬,“天橋上好幾個殘疾人在要飯,真是造業,你去瞧瞧。”

“你什麼時候這麼有良心了。”孫六壬一把把錢拿過去,“你不明白彆人受的苦。”

我拱手向孫六壬作揖,“你去吧,彆耽誤,再去晚點,城管上班,你就找不著他們了。”

孫六壬被我支開,屋裡就剩下我和董玲兩個人。我真的很怕和董玲獨處,每次萬不得已和他獨處,都他媽的沒好事。

“王八晚上夢遊發瘋,多久了?”

“最開始隔幾天一次,”董玲坐下來,“現在每天晚上都這樣。”

“他肯定身上有事。”我對董玲說,“他的嘴的人多了,現在有人在給他使絆子。”

“如果是這樣,他自己也應該知道,”董玲猶豫一會又說,“他自己也是有本事的人,而且本事也不小,為什麼不解決?”

“他腦袋一根筋唄。”我對董玲說,“他這人就死板的很,覺得自己和老嚴鬨掰了,我和金仲又不把他當門派裡的人,他現在是逆反心理,知道嗎?”

“他也答應過我,永遠不攙和這些事情。”董玲把手托在下巴上,“我就知道他是這種人,這不是害了他嗎。”

“我倒是覺得他和老嚴之間有肯定有毛病,”我對董玲說,“老嚴這人刻薄的很,肯定當年就和王八有協定,王八如果不當那個什麼玩意所長了,就不能再用他的本事。這個死心眼。”

“換句話說,”董玲明白我的意思了,“他要是用了自己的本事,就得回去。”

“差不多就這樣吧。”我煩躁的說,“真他媽的麻煩。你說說王八晚上到底怎麼回事,看我能不能背著他給解決了。”

“他現在幾乎是不睡覺了。”董玲說,“他覺得他白天是在做夢,晚上才是真的生活,而且和那個叫浮萍的女人一起生活。”

“這也太、太、太不把你當回事了吧!”我站起來,“他怎麼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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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玲開始詳細描述王八的不對勁了。

王八流鼻血這個昨天已經告訴我了。關鍵是他晚上每天準時十點睡覺,非常精確。十點上床,十點過十分就睡著了。

然後從十一點開始,就犯毛病。

每天一到十一點,王八就從床上坐起來,伸個懶腰,穿衣服。然後走到客廳,和人說話。聽起來很溫柔的那種,董玲開始被嚇著了,後來膽子大了,就悄悄地聽。原來王八和一個不存在的人在說話,那個人剛才說過了就是浮萍。

而且把王八和那個不存在的浮萍之間說的話,感覺關係就是兩口子。說的更明顯一點,就是王八回家後和董玲說的那種口氣和內容。而且大半夜的還做飯,做了飯,折騰兩幅碗筷,對著空氣吃。吃完了又收拾,完全就是過得兩口子的生活。

從前天晚上開始,又變了,王八和那個不存在的浮萍開始吵架,聽他說話的意思是,那個浮萍要走,王八不讓,看情形還是王八求著她,王八就說乾脆自己吃藥死了算了,這樣就和她永遠在一起了。這就很明顯了,王八其實知道自己晚上和浮萍在一起,是在做夢。但是他又認為做夢是真實的,把現實當做是假的。

昨晚估計又是在和那個浮萍吵架,吵著吵著,就哭。把孫家丫頭都給吵醒了。

情況就這麼多。

我聽完後,對董玲說,“你不會被刺激到吧。”

“我不在意這個,他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不然也不會死心塌地跟著他。”董玲嘴上這麼說,眼睛在流淚,“我就擔心他真的去尋死。”

“怎麼可能。”我安慰董玲。

董玲走到臥室,抓了兩個藥瓶出來,然後放在我麵前,然後把藥瓶打開,上百顆藥丸全部撒在茶幾上,滾得到處都是。

我呆住了,不用看,這個肯定是安眠藥。王八真的有尋死的心嗎。他是不是真的覺得晚上做夢和浮萍在一起,才是真實的事情,吃了這些藥,就可以和現實的世界撇清關係。

我站起來,在客廳裡繞圈,拚命想了一會對董玲說:“王八被什麼東西弄住了,不僅是生病那麼簡單。有東西讓他產生了幻覺,他帶過什麼東西回來嗎,什麼觀音像啊、佛牌啊、翡翠之類的東西。”

“你知道,我們家裡絕不會有這些東西的。”董玲想了想,“他前些日子說過一件事,說是鄧瞳這才給他幫了一個忙,讓買了一個好東西,然後就再也沒下文了。我還問過他幾次,他又說沒買。”

“媽的,我就知道鄧瞳這小子不是個東西!”我站起來,“我現在就去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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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跟董玲告辭,走出門打算坐車去沙市,還沒出小區呢,孫六壬就走回來了。一看見我,就問:“你你去哪啊?”

我看見孫六壬頭就大了,“你這個敗家娘們,幾十塊,這麼快就送出去了啊?”

孫六壬說:“你說的嘛,有好幾個,我去了果然七八個殘疾人在天橋上呆著,我就給錢啊,正在給錢,城管就來了,然後我就和城管吵架,他們把我給架起來,問我住哪裡,我就說住紫光園,你看城管的車還在門口沒走。”

我一聽,愣住了,天橋上有沒有叫花子我哪知道,我猜的指不定會有,即便是有,也不會有好幾個啊。還有城管這事,我都是隨口說說。孫六壬這丫頭怎麼就真的遇上了。

剛好街對麵有個彩票投注站,我帶著孫六壬過街,邊走邊說,今天的彩票七星彩是“1234567”,你跟著我去看看。

孫六壬撲哧一笑,“徐哥你當我傻啊,哪有這樣的號碼。”

結果去了投注站,果然不是。

我心裡惦記著王八的事情,也懶得去多想孫六壬身上的邪性事情,說不定是巧合。看樣子孫六壬是纏著我了,她自己也說過,她爹當年吩咐過她的,非跟著我不可了。再說把她留在王八家裡,我也心裡不舒坦。

於是我還要多掏一個人的車錢去沙市,煩躁的很。

宜昌到沙市很近,流水的班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荊州城。下了車,孫六壬就把我胳膊給拽著,我煩死了,問她,“你又怎麼啦?”

“我怕的很。”孫六壬說,“這裡死過好多人。”

“這裡從前就是打仗的地方,不死人才怪呢。”我指著城牆,“你看,這不就當年因為打仗才修的嗎?”

“我知道,我看見城牆上的人往下在放箭,下麵的人死得好慘。”

我實在是沒法聽孫六壬瞎扯了。帶著她走到荊州城內,鄧瞳家也不遠了。孫六壬就不停發抖,邊走邊說這個可憐,那個可憐。

我到了鄧瞳家,鄧瞳家的保姆認識我,說鄧瞳剛好在,領著我們進去了。

我看見鄧瞳正在客廳裡玩電腦。看見我了,連忙站起來,對著我說:“稀客,徐哥,你怎麼來了。”

“不是來找你唱戲的,那玩意今年又弄了一次,能管到明年。”我不廢話了,“你賣了個什麼破玩意給王八了?”

“我們合資開了兩家藥店啊。”鄧瞳說,“沒賣東西給他。”

“你彆跟我瞎扯。”我對鄧瞳說,“王八現在不想乾術士,你想拜他為師,也用不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吧。”

“你冤枉死我了。”鄧瞳說,“沒有的事,我是這種人嗎。”

“你看你就像是這種人。”我沒好氣的說。

孫六壬突然開口了,指著房間說,“這是好地方啊,你家怎麼會選這麼好的地方。”

“你彆添亂了好不好!”我對著孫六壬喊,“我們談正事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鄧瞳來了興致,“你說我家好在哪裡?”

孫六壬被我嗬斥,就不說話了。

我對著鄧瞳逼問,“王八出事了,肯定有人賣了東西給他。”

“他開藥店,當然要買藥材。”鄧瞳說,“我介紹了幾個藥材販子給他認識了。”

“董玲,王八的媳婦都告訴我了。”我指著鄧瞳,“你夥著旁人害他,賣了個瞎玩意給他。”

“王總以前是做術士的,就算是真的有這種東西,他自己也能看出來吧,就算走眼了,以他的能力,也不是個什麼大事吧。”

“我跟你說過好多遍了,”我指著鄧瞳罵,“王八不願意當術士,不想用法術。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那我想想啊。”鄧瞳閉著眼睛回憶,“找我和王總賣藥材的人就那麼幾個,特彆點的。。。。。。哎,還真有一個,一個監利人,專門在湖南收中藥販出來賣的,幾個月前給我看了一個血靈芝,我沒要,我家裡有一個,這東西不能多,多要了不好。那人出價很便宜,東西是好東西,看他是急著出手,估計是缺錢。我就把他介紹給王總了。”

“就是那個玩意!”我跳起來,“你快帶我去找那個王八蛋。”

“那個人現在好像就在沙市,他在江津路有套房子。”鄧瞳麵有難色,“可是他現在好久不做生意了。”

“彆囉嗦這些,”我急了,“馬上去,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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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瞳被我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通,連忙帶著我和孫六壬去江津路,好在他自己有車,出了荊州城東門,直接上了江津路,一路開過去,我心裡就感慨,畢業後沒在沙市呆了,這幾年,江津路都變了樣子。當年我和王八念書,學校也靠著這條路上。

鄧瞳開車到了一個小區,這個小區也有年頭了,不是新蓋的房子。估計他說的那個藥材商買的彆人的二手房。

鄧瞳跟我說:“老鄒真他媽的會買房子,買個七樓頂樓,連個電梯都沒有。”

我跟著鄧瞳往樓道上爬,“那人姓鄒?”

“是啊,”鄧瞳說,“我剛才沒跟你說嗎?”

“不管這些了。”我看到樓道上到處是黃表紙,就說,“我們來的還真是時候,這個單元死人了。”我說完就把孫六壬給看著,意思很明顯,這個丫頭還真是個掃把星。

我們上了七樓後,鄧瞳就不停的敲門,“老鄒、老鄒。。。。。。”

他敲了半天,沒人開門,鄧瞳就說:“他應該在啊,前段日子說了的,會常住在這裡。”

我看見通往天台有一個鐵柵欄,現在柵欄門是開的。而且紙錢比樓下的更多。

“不會這麼巧,這個姓鄒的家裡死人了吧。”我對鄧瞳說。

鄧瞳回答我,“不會吧,他家人都在監利,這裡就他一個人住,該不會是他自己死了吧。”

我也懶得猜了,直接就順著樓道上天台。等我上了天台,看到眼前的樣子,百分之百的確定王八的事,和這個姓鄒的有關。

這個樓頂的天台上被人弄得烏煙瘴氣。搭了一個棚子,裡麵供了幾尊菩薩,土菩薩洋菩薩都有。幾個道士正坐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