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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地表上有很多棺材板的碎屑,一到晚上,就是泛熒光,這都是千年的古墓了,棺槨的木頭有鬼火很正常。這些木頭估計也是以前的盜墓賊做的好事,他們當年做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弄不開的墓門,都是用炸藥炸的,棺槨打不開,肯定也是用這個辦法。那些棺槨的木屑,淺一點的,直接就炸到了地麵,但是更多的木屑,都是自己從地下向上鑽。淺淺的埋在地麵下不到一公分,鄧瞳就能看到這種木頭。

本來吧,這事是鄧瞳家族裡的傳統,而且做這個,不算是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鄧瞳在兩年前的晚上,收集木屑之後,原路返回,走到附近的一個村落,剛好就看見村落裡死了人,在請草台班子唱戲。他覺得好玩,就去看熱鬨。

鄧瞳就津津有味的看草台班子在台上一出出的唱戲,他覺得這個唱戲的內容很好玩,大致就是目連到陰間救母%e4%ba%b2的故事,分了好幾個段子,看得他津津有味。就沒想到這唱戲的從半夜一直唱到了第二天%e9%b8%a1鳴破曉,天色一泛白,那些唱戲的就開始收拾東西,鄧瞳還沒看過癮,問他們為什麼不唱了,其中一個中年人就對鄧瞳說:“你要是喜歡,你也來唱唱。”

鄧瞳要說也是聽機靈,就把聽到得最喜歡的唱詞給模仿著唱了一遍,結果他唱了這一句,那些戲班子的人,都說他唱的好。鄧瞳正在得意,就發現不對勁了。所有人的突然就消失,而且自己站的地方也奇怪。

原來他半夜裡走了很久,以為到了一個村落,其實自己根本就沒離開那個古墓群的地界,自己就是在原地轉了兩個大圈而已。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一片荒蕪的草地,幾個大大小小的土包在身邊,還有幾個新墳。自己麵前的確有個棺材,那是挖了墓坑,卻還沒有放下去。

鄧瞳這就傻眼了,原來自己遇上了唱陰戲的班子。

鄧瞳惴惴不安的回家,一到了晚上,家裡就熱鬨啊,唱戲都來了,可是就鄧瞳自己看得見聽得見,家裡人都不知道。鄧瞳小時候的毛病又犯了,肚子上一個疔瘡,怎麼治都治不好。他忍不住去找了荊州城裡的玄妙觀道士,道士就說,鄧瞳是欠了唱陰戲的班子。隻能去請草台班子去唱戲,唱滿了一百場,才算是還完了,否則等他的疔瘡發作,死掉之後,就真的要去唱戲。

鄧瞳就雇了那個河南的草台班子,不停的請他們唱戲,隻要是有機會就請過來唱,他隻要是有一點關係的人,甚至隻有一麵之緣的人,家裡隻要有人情世故,他就安排去唱戲,他做生意,人際關係廣,彆人也覺得他夠意思,出手大方。草台班子有了個長期的業務,也感激他。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這個。

結果到了後港,就出事了,那個沒有指頭的小夥子,唱目連救母的戲,唱久了,慢慢的出了狀況,那小夥子是演一個判官的,手一直筒在袖子裡,所以不需要亮出手指。這小夥子還有一副好嗓子,唱流行歌曲也很不錯。結果在後港的時候,草台班子在這邊唱,鄧瞳就看見,不遠處也搭起了一個台子,和草台班子對著唱。對著唱的班子,就是一直纏著鄧瞳的陰戲班子。

這就是唱對台戲了,這邊是人在看,熱鬨的很,那邊唱陰戲的班子,是鬼在看,把附近的遊魂野鬼都給吸引來,然後人鬼混雜,鬼去看人唱戲,人也去看鬼唱戲。兩個班子較上勁。就隻有鄧瞳一個人發現了這個事情,所有人都不知道。所以當王八去了後港,一看到草台班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給鄧瞳說了,其實王八已經點醒了鄧瞳,草台班子裡,已經有了鬼魂在裡麵唱戲。

既然有鬼去了草台班子,那唱陰戲的班子,就缺了人,缺了人就要給頂上。這就是為什麼那個中年婦女會失蹤,那是被陰戲請過去唱戲去了。

現在鄧瞳也沒了招,肚子上的疔瘡越來越大,越來越腫,知道自己也要被唱陰戲的給叫走了。慌了神,去找王八,王八卻不鳥他。隻好死馬當活馬醫,讓我這個不著調的神棍來給他看看。

我聽鄧瞳來龍去脈的說了一大通,大致明白了緣由。於是對鄧瞳說:“你運氣還不錯,我當年還真的對付過陰伶,也許我還真能幫你試試。”

鄧瞳聽了,就差點沒給我磕頭。好吃好住的給我招待著。

我這才體會到當術士的好處,心情舒暢的很。可是心裡還是沒底,當年楚大就一個,現在我要對付一個班子,根本就不是一碼事。但是話說出口了,又受了鄧瞳的好處,幾次想偷偷開溜,又不好意思。那就隻能等了,等農曆十五的時候,再去紀南城去看看情況。

這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得了彆人的便宜,把自己個搭進去。我十五的那天,後悔的恨不得把自己吃的鄧瞳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也晚了。

鄧瞳在農曆十三就給那個河南的草台班子打電話,那邊的領班開始根本就不接鄧瞳的電話。鄧瞳沒招,給他發短消息:五千塊一天。

沒有回信,鄧瞳又發:一萬一天。

我看到 這裡坐不住了,對著鄧瞳說:“我拚了命給你幫忙,你他媽的給我兩三千就打發了啊?”

鄧瞳苦著臉,“徐大哥,你就彆給我添堵了好嗎?你是王總的鐵哥們,我們以後打交道的時間長著呢。”

我想了一下說:“我在沙市有很多同學,你到時候在沙市江津賓館給我擺兩桌,給我長長臉。”

“這個沒問題。”鄧瞳立即答應,剛好鄧瞳的電話就響了,一看是草台班子的領班打過來的。

事情就這麼定了。

到了農曆十五,我和鄧瞳合計好了之後,開始做事。

到了下午,我和鄧瞳在荊州城小北門等著草台班子過來,等到四點,兩個車來了,卡車上裝著舞台設施,破爛的中巴車搭載著成員。

領班看見了鄧瞳了就找他要錢,鄧瞳連忙給了,我在一旁看著,媽的有錢人就好,做什麼都方便。鄧瞳招呼著他們一起吃飯,吃過晚飯,天就漸漸黑下來。然後我們上車,開向紀南城。

到了古墓群這一片,車停下來。草台班子開始搭建舞台。我和鄧瞳特意說了,千萬不能用電燈照明,再說這荒郊野外的也牽不來電線。

舞台搭建好了之後,用汽油燈照明,我讓他們穿上戲服,但是草台班子都不會唱戲,他們隻會唱流行歌曲和演一些低俗的小品,三四個年輕女人,也都是跳%e8%84%b1依舞的。這些人穿了戲服,站在舞台上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荒野裡麵,搭個台子,孤零零的在曠野裡。江漢平原地麵開闊平整,現在遠遠的看見一兩裡開外,有一排樹木,和幾戶人家有星星點點的燈火。一兩個摩托車的人路過,看見舞台上站著一群穿戲服的人,一擰油門馬上就跑了。

我跳上舞台,看見他們都身體瑟瑟發抖,估計他們也是被陰伶弄怕了,而且都被這個陣勢給壓抑住,如果不是為了鄧瞳給的一萬塊錢,他們打死也不願意來。

我對著這些人說:“隻要兩個膽子大的人就行,其他的就按照我說的站著,不用說話。”

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人對我說:“那就我了,我還不信這個邪。”

“還差一個。”我繼續問,但是沒有人應答。我沒招,隻能對鄧瞳說:“那就你了。”

鄧瞳逼於無奈,隻好換了戲袍上來。

我把舞台上的人布置好,頂頭站三個人,分彆是閻王和兩個判官。兩邊分列站兩排,算是牛頭馬麵的衙役之類,我也對目連救母的戲不很熟悉,大致按照我臆想的布局來吧。

然後讓鄧瞳演一個小廝,膽大的那個年輕人演陰差。

然後舞台下的那些人就開始吹嗩呐,敲鼓,拉二胡都弄上了,反正都不是正規的樂器,我也不在意了,差不離就行。

舞台中間擺了一個桌子,上麵放著水果,饅頭和一根大大卷泡泡糖。大大卷被拉開,有一尺多長。

鄧瞳扮演小廝,圍著桌子轉了兩圈,就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做出吃的動作,嘴裡還要說一句話,“小廝我肚子餓了,就吃了墳頭上的貢品吧。”

這句話在目連救母的戲曲裡,其實很比較幽默搞笑的。但是鄧瞳說得顫顫巍巍,沒有半點搞笑的成分。然後鄧瞳把蘋果想上一拋,那個膽大的年輕人就在旁邊伸手把蘋果給接住。鄧瞳接下來就要搖頭四顧,做出茫然的神色,“果子呢?”

膽大的年輕扮演的陰差,就把果子給吃了。當按照目連救母的曲目,鄧瞳應該是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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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瞳又拿起桌子上的饅頭,如法炮製,打算扔到空中,這時候,汽油燈突然閃爍一下,本就昏暗的舞台,就突然黑下來,汽油燈再次明亮的時候,鄧瞳已經完成了把饅頭拋起的動作,但是我看見扮演小廝的那個膽大的年輕人,仍然茫然站在那裡。

我對著那個年輕人喊:“饅頭掉地上了,撿起來吃掉。”

年輕對著我喊:“他根本就沒有扔啊。”

鄧瞳也喊:“我明明扔了。”

“在地上找!”我大喊。

於是包括鄧瞳在內的所有人都低頭在地上看,找那個饅頭。

“一點%e5%b1%81事都乾不好。”隨手拿起手中的饅頭吃了一口。嘴巴嚼了一會,愣住,噗的把嘴裡的饅頭給吐出來,我怎麼會手上捏著這個饅頭呢。舞台上所有的人都看見我手上的饅頭。

一個跳%e8%84%b1依舞的女的就嚇到了,叫起來:“我剛才看見是一個影子把饅頭給拿走了。”

我拿著饅頭仔細的看,饅頭已經發黴了,上麵斑斑點點,心裡發毛,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看見什麼意外的東西。

舞台上的那些人都開始慌起來,很明顯的,已經有看不見的東西出來了。

“繼續繼續。”我對著台上喊。

下麵的情節應該是小廝吃麵條,我用大大卷給代替了。鄧瞳拿起大大卷的一端,喂進嘴裡,我隔了這麼遠都看得見他手在發抖。

大大卷的另一頭,就歸那個演陰差的人吃,這是曲目的一個段子,小廝和陰差同時吃麵條的兩頭,然後越吃越近,兩人吃到儘頭,就是小廝和陰差麵對麵,然後小廝嚇的%e5%b1%81滾尿流的橋段。

鄧瞳和飾演陰差的年輕人慢慢的吃著大大卷,越吃越近。終於鄧瞳和那個年輕人把大大卷吃得隻剩下一搾長了,接下來,鄧瞳就要一%e5%b1%81%e8%82%a1坐下來。

可是鄧瞳就那麼蹲著,看著麵前的年輕人,而那個年輕人也保持著同樣的動作。

我心裡著急啊,這兩個人磨磨蹭蹭的,不把戲給演足了,陰伶怎麼會出來唱對台戲!

突然身邊的樂器聲變了調,但是變得讓我覺得很舒服,我想了一下,才明白,剛才演奏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