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1 / 1)

竹林的路。

“嗨。”王八歎口氣,“我跟著師父的時間太短,後來一直在北京,沒有跟師父多結識一些民間的狠人,幾乎是沒有什麼交情,這人看架勢來頭不小,不是普通的篾匠。”

“你看出來有什麼古怪了嗎?”

王八指著山包說:“這個不是天然生成的小山包,這個是墳塋。”

“什麼人死了這麼排場?”我問,“堆這麼大個墳堆。”

“古時候的大人物,都是這麼大的墳堆。你忘了我們在沙市的時候,去的張居正墓嗎。”

“還真是,張居正的墳堆也是這麼大。”

“這個篾匠守在這裡,肯定是有點來頭了。”王八冷靜的說,“不曉得他弄這些小鬼做什麼。”

我聽著王八分析,嗯嗯的敷衍。

“你的算術呢?”王八突然提高聲音。

“算什麼?”

“這竹子是根據奇門種的,”王八吼,“你算出來入口在哪裡。”

“這個簡單,你也不早說。”我嘴上敷衍,看了看山包的方位,然後拉著王八走到山包的大壯位,指著說,“入口就是這裡。”

“這是塊石頭。”王八沒好氣的說,聽他的語氣,對我完全是徹底失望。

“真的沒錯,就是這裡。”我說,“算沙,算沙呢。”

王八突然想明白了,繞道石頭後麵,果然石頭後有個小洞。

“這個篾匠是住在墳墓裡的。”王八點頭說。

我指著洞口,“還真是邪門了,這麼大個墳墓,早就該招惹盜墓賊了啊。”

“兩種可能。”王八回答我,“一,可能篾匠自己就是個盜墓賊,找到這地方,乾脆住下來。”

“還有一種可能,”我主動接上王八的話,“篾匠就是祖祖輩輩守著這個墳墓的。”

王八哼了一聲,估計連譏諷我自作聰明的心都沒了。

說實話我對這種地下的洞%e7%a9%b4什麼的有點戒心,我想起當年在猇亭的那個溶洞了,我在裡麵乾了幾個月的活,最後才知道,那個溶洞其實是一個巨大古獸的嘴巴和喉嚨,我他媽的竟然在一個動物的嘴裡呆了那麼長的時間。還有王八帶著我去的武當山的那個地下溶洞,裡麵有兩條大蜥蜴。這些事情,我回想起來就後怕,當年稍微一點閃失,小命早沒了。

現在可好,王八又要帶我爬到這個墳堆裡麵。心裡雖然老大的不願意,但是這個篾匠是因為我的原因,給放跑了,不跟著王八下去,還真說不過去。

洞口剛好是容得下一個人進去,王八先下去,我跟著。洞%e7%a9%b4一下去就很平坦了,可以直著向前走,洞壁上放著長明燈,聞氣味就知道是娃娃魚身上熬出來的油脂,這種油脂特彆經燃,所以被用來放置在古墓裡當做長明燈的油料,這墓%e7%a9%b4的時候還真不短了。

這個通道略微傾斜向下,走了十幾步,進入一個石室,這是主墓室的外圍墓%e7%a9%b4,我和王八都明白,而且墓%e7%a9%b4的地麵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洞口,王八和我推測的沒錯,這個墳墓早就被盜墓賊給光顧過,現在變成了篾匠的宅邸。

跟著王八走到下層墓室,空間就大了很多,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放著一個棺槨,蓋子早就掀開了,估計裡麵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和王八安靜的打量房間的四周,發現裡麵空蕩蕩的,除了石壁上的長明燈亮著,什麼都沒有,這長明燈肯定也是篾匠弄來的。

我和王八站在這墓室裡,也沒發出什麼聲音,四周靜謐一片。王八忍不住把手裡的燈籠起舉起來,然後說:“出來吧,你要的東西在這裡。”

王八的聲音在墓室裡回響,沒有人回答。

“是不是不想要了。”王八把燈籠放到地上,“那我把這東西給滅了。”

王八這句話說完,墓室裡就傳來了嬰孩的哭聲,咿咿呀呀的,我頓時就緊張起來。王八倒是無所謂,他見多識廣,就看向墓室裡長明燈照不到的一個角落。

一個中年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小孩就走到燈光裡,站在我們麵前,哭聲就是從她懷裡的小孩發出來的。

“女的?”王八忍不住說,“沒聽說過有女架匠的。”

“不是她。”我對王八說,“是男的,白板臉。“

我雖然把這話給說了,但是也明白,雖然這女的不是白板臉篾匠,但是在這種地方,突然就冒出個這種古裡古怪的女人,還抱著個小孩,不比篾匠好的了多少,甚至更差。

“叫你男人出來。”我指著那個女人說。

可是抱小孩的女人不說話,現在我才把她的臉給看清楚了,這個女的臉上皮膚突然就變了樣子,我一看是王八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了桃木劍,指著她。桃木劍上仿佛能吹出風似的,把女人的臉上的覆蓋的一層黃白色粉末給吹掉,現在那個女人的臉的皮膚完全變了個樣子,焦黃乾枯,鼻子沒了,就露出兩個黑色的孔洞,眼睛也一樣,嘴巴倒是大,但是沒嘴%e5%94%87,一張黑色的大口就這麼張開,頭發也紛紛掉落。

這哪裡是個活人,明明是一具乾涸的屍體,我看出神,冷不防這女屍懷裡的嬰孩又是一陣啼哭,我嚇得一哆嗦。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王八實在是忍不住我的反應,“你好歹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那個嬰孩在啼哭,我忍不住說:“這個小孩是不是餓了。”

我的話剛一說完,那個女屍就騰出一隻手,枯柴一般的手指伸進自己的嘴巴,然後兩根手指夾出一個東西,塞到嬰孩的嘴巴裡。嬰孩還真是餓了張嘴把那個東西個含在嘴巴裡吞咽,我都聽見了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音。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就長了牙齒,吃的東西一個怪,嚼起來跟胡豆似的哢啪響。

嬰孩吞咽了東西,又開始哭喊起來。女屍眼眶裡就爬出一個蟲子,女屍還來不及用手去抓,嬰孩就把手伸出來抓住爬在女屍臉上的蟲子,一把塞進自己的嘴裡。

我這才看到了嬰孩的手臂和手掌,也是乾枯焦黃的皮膚,原來這一大一小兩個,都不是活人。而嬰孩手上的那個蟲子,我看清楚了,是生長在竹子裡的一種昆蟲,我經常捉來玩的,就叫竹蟲。這蟲子能吃,我小時候在竹林抓了,用樹葉燒熟後,把頭擰掉,腹部擰掉,吃%e8%83%b8口裡的一點肉。可是我從來沒生吃過這種昆蟲。而這個嬰孩不知道把這種竹蟲當食物多少年了。我現在大致明白為什麼墳堆上種著那麼多竹子了。

竹子是一種很特彆植物,竹子生長的地方都不會有彆的植物存在,就是因為竹子是一種很霸道的植物,能夠吸取最大限度的滋養,並且竹葉茂密,其他的植物和竹林生長在一起,上麵不見陽光,下吸收不到養分,種子都發不出芽來。

所以大片竹林能夠養陰。這個婦人和嬰孩就是靠著竹林的陰氣一直存活到今天。

王八說我當過陰人了還一無是處是錯誤的,守門人告訴了我很多很多事情,其中就有關於竹林的來由。

我看著王八那個桃木劍,心裡也感概,他背叛了老嚴,沒了身份地位,這人也好強,把從前跟研究所有關的東西都給退回去,現在淪落到用個桃木劍的地步,竟然還是他在拜趙一二為師之前的法器。

那個女屍抱著嬰孩,腦袋側著對著我們,看樣子是在聽我和王八的動靜,嬰孩的吃了東西哭聲又開始了,聽得我煩躁不堪。

墓室裡傳出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摻雜在嬰孩的哭喊中,我感覺到這聲音是從頭頂上傳來的,抬頭一看,無數的竹蟲從墓室的頂上爬了下來,然後湧到地麵,向我和王八爬來。不一會,地麵上全部是爬動的竹蟲,把我和王八的腳麵都給掩埋。

我看見這麼多蟲子,心裡瘮的慌,抬腳伸%e8%85%bf想把%e8%85%bf腳上的竹蟲給踢開,可是這麼多,我踢開一堆,馬上又湧來一堆。

“你安靜點。”王八對我說話,手上的桃木劍卻一直指著那個女屍,看來女屍是被王八的法術給製住了,動彈不得。

“這些蟲子咬我們的話,我們就死定了。”我對王八說。

“竹蟲怎麼可能咬人。”王八不耐煩的說。

他說的倒是不錯,竹蟲的口器是一根長管子,是沒有牙齒的。不過這時候,還真不能用常識來判斷處境。我把腳抬起來給王八看,我腳上的竹蟲已經用他們長針一樣的口器對著我的腳狠狠的紮下去。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看看。。。。。。”我指著那些正在紮我鞋子的竹蟲給王八證明。

“啊呀。”我喊出聲來,一個竹蟲的口器紮到我的腳踝上了。這下算是真真切切證實給王八看了。

王八也知道不對勁,有些竹蟲已經飛起來,撲倒我們的身體上,不多時就爬滿了我們的衣服表麵。我怎麼拍打都無濟於事,竹蟲的數量太多了。

王八知道這樣下去的確不是辦法,嘴裡突然大喊起來:“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再偷偷摸摸的用這些個玩意,我就不客氣了。”王八說完,桃木劍晃了晃,女屍的身上臉上本來就乾枯的皮膚紛紛掉落,不一會,整張臉就露出了骨頭。

“停下。”這次是男人的聲音了。

王八捏著桃木劍忍隱不動。地上的竹蟲才紛紛潰散。

那個篾匠總算是露麵了,我從他跑向女屍的樣子,和他的身形,就能認出的確是他無疑。但是篾匠的臉卻又不是我昨晚看到的白板臉,反而是一張相貌堂堂的麵貌。這家夥還挺講究,把自己畫得人模狗樣。

“我不認識你。”王八對篾匠說話。

篾匠不理會王八,而是仔細得查看女屍身體,看了一會,又去查看女屍懷中的嬰孩,確認王八沒有把這兩個不死不活的屍體給化了,才轉過頭,看著王八,眼睛怨毒的很。

“我認得你們兩個,”篾匠說,“我不想跟金璿子的同門有過節。”

你知道我們是詭道的人就好。”我對篾匠說,“我的身份你也應該聽說了。”

“我不認識你。”

“你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好奇的問,“那你看見我跑什麼?”

“你手上有金璿子留下的印記。”篾匠說,“我不想得罪金璿子。”

“我比金璿子厲害你知不知道。”我指著自己說,“過陰人,你總聽說過吧。”

“你是過陰人?”篾匠驚奇的說道,但是他的手指指向,卻讓我沮喪無比,他是指著王八問的。

王八低沉著聲音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估計是很久沒出過這個墓%e7%a9%b4。”

我插嘴說:“金璿子死了,你總該知道吧。”

我瞧見篾匠一臉茫然,看來他一定是不知道。

“我不管你跟金璿子有什麼交情,”王八說,“你不該惹到我妻子。”

“董玲還不是你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