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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天樞不由得一怔。她若是察覺不對,一定會立刻去找雲知處,可是她卻去了灶房……天樞猶豫了一下,還是定了定神,做了一臉若無其事,跟了過去。

客房內,盤膝而坐的雲知處猛然張開了眼睛。

花似錦雖是初醒,神誌朦朧,卻仍是一眼就看到了天樞臉上的厲色,與他手指扣起的手印,再加上仙骨一問,怎可能想不到他是誰……她%e8%83%b8口有雲氏的怪石,可以察覺到星主石的接近,可是這次,天樞顯然已經把星主石的氣息,完全收藏了起來,竟是全無覺察。而且她的身上與雲母身上,都穿著她繡了符錄的衣服,可是卻隻是防備了他攻擊,或者說,是防備了那個舉手間殺掉花漫天的那個天樞神君的攻擊,卻忘記了他此時已經是一縷魂魄,已經弱到不足以引動她設置的符錄……沒想到他們千小心萬謹慎,還是被他趁虛而入,附在了雲母的身上……

隻是,天樞唯一不知道也想不到的就是狐靈。花似錦臉上不敢露出異樣,出門的時候試著與狐靈溝通,因為狐靈是天狐情心,所以她已經有很久沒辦法與狐靈聯係,可是這次不知為何,竟瞬間就心意相通……

花似錦悄悄鬆了口氣,雲知處卻是咬碎銀牙。他對天樞本就極是惱恨,欲殺之而後快,現在他居然敢欺上-門來,占了他%e4%ba%b2人的身休,而且,一想到昨晚他與花似錦曾經同床共枕,便是怒不可遏,就算他用的是雲母的身體,隻這居心,也是不可原諒!

他本來正在入定,這一猛然醒來,氣息立刻四處遊走,瘋狂迸流。

他此時的情形,與剛剛完成嵩山論道大會時十分相似,世間時光雖還不滿一個月,他在法器中其實已經有幾年的修行,所以當初是將晉七階,火靈即將成形,所以氣息澎湃奔湧,卻因為諸事齊集強自壓抑,一直到最後險些不可收拾……而此時,又是將晉八階,卻又強提修為為花漫天等人煉魂,之後又來與花似錦會合,所以仍舊是無暇梳理,隻能強自壓製,已經苦苦撐過了法器煉魂時的七七四十九天……

此番眼見事急,他強運內息,又想將強大瘋湧的力量壓回丹田,誰知這一壓製之下,宛如水囊被壓到了極限,忽然爆裂開來,水囊中的水迅速噴湧而出,衝向四肢百賅,又如浪頭回卷,再緩緩溯流回丹田之中……他似乎瞬間處身正午的陽光之下,全身俱都是軟洋洋的舒服,識海清明澄澈,宛如金光大道般敞亮……

雲知處一怔之際,迅速回神,急靜心凝神,試著馭動那股氣息,竟宛如靈蛇,心隨念走,曲折如意……而且,這股力道,本來就是他的,卻是在他的基礎上生長出無限多無限廣垠強大,所以所有的馭動之法,似乎瞬間便回到了心裡,完全不必考慮。

這時候恢複一點屬於神仙的修為,無疑是雪中送炭。他心頭頓時就是一定,長吸了一口氣,站起來便要向外走,通過狐靈,花似錦的意念急急傳來,道:“等等!你聽我說!”

雲知處並未氣到失去冷靜,當然會顧及母%e4%ba%b2的安危,隻得停下來,隨手撫摸狐靈頭頸,等她說,她卻又停了下來,客房雖在二樓邊角,可是他既然留意傾聽,當然能清清楚楚的聽到灶房的動靜。

花似錦正在灶房與小二打商量,兩邊說好了,她便四處收拾,一邊擇菜準備下廚,假扮雲母的天樞,便恰在這時走過去,笑道:“錦兒,我來幫你罷。”又向那些小二道:“你們不用在這兒了,都去忙你們的……”

“好啊!”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花似錦早笑魘如花的接過了口,“就知道伯母最疼我啦!”她指指一旁的幾條小草魚:“那伯母幫我打理那幾尾魚罷!雲哥哥很喜歡吃的!您刮刮鱗,收拾收拾,小心莫要把苦膽捏破了。”

旁邊的小二見慣眉高眼低,一向乖覺的很,又是成心奉承花似錦,早一把端過木盆,直接就杵到天樞懷裡,臉上猶習慣的陪了個笑。天樞整個人都是一僵,猛然彆臉想避開那股腥味……一時不知要說什麼,隻得接了。

花似錦醒來之後,臉上未塗淡墨,嬌容麗色,當真是傾世無雙,頭發衣衫隻鬆鬆挽就,格外多了一種惹人%e4%ba%b2近的味兒。這客棧不小,這時候不早不晚的,大廚也不在,隻餘著幾個幫廚小二,眼見這般人兒,一個個殷勤備至,將小小灶房擠的滿滿當當,天樞連花似錦的邊兒也沾不著,那小二還好心的指給他:“喏,那邊有下水池子,刮鱗的刀也在那,夫人快去罷。”

天樞萬般無奈,又怕引得花似錦懷疑,不敢太過迫近,僵了好一會兒,隻得慢慢挪了過去。他乃是九天界七星之一,正兒八經的神君,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又哪裡會殺魚刮鱗,對著一盆魚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一咬牙就抓起來,鮮魚本就溜滑,生死關頭加倍掙命,一個撲騰就從他手裡%e8%84%b1出,撲通一聲掉回了水裡,天樞正在走神,噗的一聲,便濺了一臉的腥水。他驚的險些跳起來,他神魂強大,帶動這身體跳起也不是難事,可才起了一點兒,忽悟自己此時是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婦人,急又把彈起的膝蓋屈了回去,閉眼強受了這腥水。想了想,又小聲尖叫了一聲。

可是天樞神君畢竟還是要臉的,演女人實在沒辦法聲情並茂,這一聲尖叫聲音小的可憐,所有人都沒有聽到,包括花似錦,他又不能再補叫一聲……

那邊花似錦慢條斯理的擇菜,一邊以神念與雲知處溝通:“大花花他們在你身上罷?”

雲知處道:“是。”他現在是驚弓之鳥,再不敢有半刻疏忽……

花似錦很高興:“就知道你最乖了。一會兒瞅個機會,你把他們交給我……這事兒你不要管,難得這個混蛋神君自投羅網,落在我手裡,看我怎麼給大花花和小東方報仇!”她停了一下:“你放心,我絕不會傷到伯母半根頭發……”

“這我知道,可是,”雲知處道:“你想怎樣?”

花似錦十分陰險的:“等我先刻幾枚符出來,待會兒我就找個理由說要出去走走……他鐵定說要陪我去,到時候我自然有法子對付……”

雲知處直接打斷她:“不行。”

她很不忿,“我是天師!你不要小看我!我收拾個把混蛋神君不費吹灰之力的!”

他仍是道:“不成。”

她無奈之下,開始撒賴,“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收拾他!”

“收拾他可以,怎麼收拾都成。但是,想單獨行動,門兒都沒有!”雲知處也很堅決:“他畢竟是神仙,萬一有甚麼變數……我必須跟你們一起。”

要不是雲知處沒在麵前,花似錦幾乎想翻白眼:“你看不出他很怕你嗎?你去了他怎可能動手?”

他堅決的,“不管怎樣,不成!我說不成就是不成!”

她怒了,把案板上的肉剁的咄咄響:“凶什麼!神仙了不起啊!你不聽我話,我,我就休了你!”

到底是誰比較凶啊!他好一會兒沒有訊息傳過來,花似錦反而有點兒不安,菜刀也是略略一停,然後他的聲音傳到耳邊,幽幽的道:“你不是‘狐狸’麼?”

她下意識的答:“對啊!”然後猛然回神,他分明是說她太凶,不像狐狸像母老虎……正要發怒,忽然回神,他並不是通過狐靈傳來的訊息,而是直接在她耳邊說的……她急瞥眼去看天樞,天樞正背身蹲著,半個下擺都濕了,正手按著膝,死死的瞪著盆裡的魚,好像要用眼神把它們殺死……顯然對這邊情形毫無察覺。

花似錦放了心,凝神傳訊,頗有點兒悻悻,“神仙真是了不起!你現在真的是神仙了,都不跟我說!”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他的回答通過狐靈傳來:“寶貝兒,不是不說,是還沒來的及說……”然後又轉成了耳邊悄語:“是剛剛,剛剛才恢複了一點點,不,是挺多點的,我發現這次恢複,我可以控製它了……”

“所以嘛,”他頓了一頓,意味深長,卻毫不避諱:“我的錦兒好寶貝,所以,神仙的確挺了不起的,我了不起,不就是你了不起?有甚麼好不開心的?”

她不由得一頓,兩人心意相通,她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直在不斷的恢複,早晚有一天,他會做回那個神仙……他是想告訴她,他就算是神仙,也仍舊是她的雲哥哥,他想讓她與他一起接受這個改變……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雲知處柔聲哄她:“好錦兒,我一定會小心的,我這麼‘了不起’,跟著他也不會發現的,我就是想瞧瞧熱鬨,瞧瞧錦天師大展神威……”

甚麼時候變這麼甜言蜜語……她悻悻的:“好吧。”

他放了心,好整以暇的同她聊天:“對了,你想怎麼收拾他?”

她忍不住又去看看天樞,天樞似乎是終於下了決心,正手握刮鱗刀,咬牙切齒的與那幾條魚搏鬥,那幾條可憐的魚已經被他切成了幾段,地上一片魚血殘肢,好像殺人現場,她於是小心翼翼的答:“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雲知處瞬間絕倒。如此嚴肅的時刻,她如此嚴肅的一句話……卻讓他一下子想到了不該想的地方……其實他當然明白,她隻是謹慎,不敢明說,所以用隱語,她的意思是,她要把他的神力留下來給花漫天等人,補償他對他們造成的傷害,然後餘下的神魂就隨便怎麼處置了……可是這句話真的很有歧義誒……甚麼叫取其精華啊……

他忍了又忍,終於沒有給花大天師解疑答惑,正色道:“我覺得不妥。”怕小狐狸發作,他急急解釋道:“錦兒,東方天籟服了天階靈丹,藥力充盈,他身體虛弱,要化解這些藥力已經要耗時很久,不宜再接受外來仙力……而塗蟾和墨離等人,我細細想過,他們的毒,既然是來自上古神魔大戰的魔息,他們自己深受其苦,世人又因此厭棄他們,治標不如治本。所以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能不能通過甚麼藥物,或者心法幫他們洗淨這魔息……便如天階靈丹之效……所以,也暫時不宜吸收外來的現成靈力。”

花似錦聽他說的在理,便要點頭,忽然想起這會兒她還在剁肉……於是急凝神答道:“那大花花呢?”

雲知處細想了一下:“他應該可以。而且他身上本有那天樞的仙骨,吃掉他的神力應該是大補……”

他認真嚴肅的一句話,某隻小狐狸也有點兒想歪……可是卻很高興,當初花漫天設計令她吞下墨離的靈力,現在他沒靈力拽不起來了,她也送點神仙靈力給他!

她哪裡知道,某人是故意讓她想歪的……耳邊很快又成了他清淩淩的聲音,故做嚴肅的:“如果能想到法子,你身上的鴆毒也可以想法子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