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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溫柔欲滴。花似錦急收回手,小臉兒泛紅,退了一步,坐了下來。看葉扶秋皺著眉心,艱難的嚼糖,她戒指中的糖塊本來就大,她還很壞心的挑了兩塊最大的,他含在嘴裡,腮都凸了起來,模樣好不可笑。她瞧著他直笑,葉扶秋素來文雅,被她看的麵紅起來,急用帕子掩了%e5%94%87,轉身麵對牆壁。

猙猙早把玉吃完,跳回了室中,她便又掏了一把給它,隔壁的蠱雕不住慘叫,聲震四壁,花似錦聽的直皺眉,忍不住道:“喂,葉扶秋,你聽著,不準去救它!”

葉扶秋剛剛轉回身來,輕咳道:“我記得了。”

她猶不放心:“我告訴你,葉扶秋,你家的蠱雕無法無天,欺負主人,所以必須要好生調教,這是為了它好!將來對你們都是有好處的。你若一時心軟,放他出來,以後他還會這樣的!”

葉扶秋輕輕歎了口氣,低低的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沒有靈力,且是久病之身,比常人身體更弱,卻趁蠱雕久戰力竭之時,強占蠱雕為主,他原本十分強大,卻受我之累修為折半,有些怨憤不甘,也是常事,我真的很明白的……其實我知道事已至此,就應該想法子讓他敬我從我,卻總覺得慚愧,不忍對他太嚴苛……”

他頓了一頓,緩緩的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眼瞳一清到底:“錦兒你善良心軟,既痛下決斷,卻又見不得他這般受苦……怕自己會改變主意,所以這般勸我……連這,我亦明白。”

他再叫出這聲錦兒,她竟愣了一愣,聽著他的話,有些狼狽,有些羞憤,又有些心軟……其實那天雲知處的話,她真的已經聽到了,聽的很清楚,他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拖著這樣的病體,應付兄弟傾軋,如履薄冰的混亂局麵,累次麵臨生死,麵臨背棄,他必定極明智極通透,極擅長把握每一分時機,來爭取自己需要的……若非如此,他早不知死了多少次。所以,在那天那樣的情形下,他會強占蠱雕為主,幾乎是必然的,因為他明知自己已經病到了怎樣的程度,明知道來藥王閣要麵對是什麼,他所能做的,是抓緊一切一切的可能讓自己贏……

忽然就沒了哪怕一絲火氣,站起身來,走到桌前,細細的繪了一道符,然後遞給他:“你明白就好。這是消音符,你若是不喜歡聽,就去貼在那牆上。”一邊說著,就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沒入了夜色。

畢竟還是不一樣了,若是之前,她會直接把這道符幫他貼去牆上,不會讓他費一點心,現在,卻隻是把這道符丟給他。葉扶秋不出聲的歎了口氣,看著手裡的符,隻是寥寥幾筆,一揮而就,紙上的線條卻像尺子劃出來一樣的細勻,從頭到尾,一樣的粗細,整整齊齊。那種奇異而繁複的花紋有如花枝纏繞,看在眼中,都覺得其中隱含力量……

原來她真的是女天師,很了不起的女天師……

他忽然有些恍惚,想著初識時她軟語嬌柔的模樣,再想想她製符時的認真專注,%e8%83%b8有成竹,懲戒艾婀娜時的清俏凜然,此時的從容與聰慧,不忍與斬絕……他竟覺得,他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她……

其實,他很明白艾家姐妹的心性為人,艾蹁躚起初對雲知處示好,也不過是因為他天賦極佳,前途無量,又姓了這個雲……後來轉而就他,定是在%e4%ba%b2人會麵那天,看到了錦瑟城的車駕,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隻是既然恰逢其會,所以,他便借她們擋開了花似錦。

不得不說,即使在這一點上,他亦極通透明悟,他深知花似錦的為人,深深明白什麼方式對她最有效……隻是,即使這麼聰明,這般明悟,亦枉顧了她一番誠心相待之情,為了一些世俗的緣由,毫不猶豫的把她推開,卻………卻又在每一個夜晚輾轉思念,不能自已,卻隻能看著她與雲知處越走越近,一直到看著她成了女天師,成了藥王閣的“姑姑”,風光一時無兩。

也許那時,他真的隻是在自欺欺人,告訴自己,他已經在堅決的拒絕,並為此做過了一切努力……可其實,他是有所期待的吧,他認為她既然有求而來,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接近他,不會真的不理她……那麼,他就算拒絕也不會真的怎樣……

葉扶秋歎了口氣,盤膝坐下來,緩緩的閉上眼睛,這些天一直心緒繁雜,修煉幾乎寸功未建,這一天,也不知是藥之功,還是心情漸好,竟順順當當入定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有人送來了熬好的藥,葉扶秋竟有些沒來由的失望,謝了一聲,便接了過來,誰知那人笑道:“姑姑吩咐了,要看著師弟喝下去。”

葉扶秋倒是一怔,猶豫了一下,便一言不發的喝了下去,那人眼睜睜看他喝了,趕緊掏出三顆糖,遞了兩顆給他,笑道:“姑姑說了,你若是喝的快,一口氣喝光,就可以給你三顆,若是分了兩次,就隻得兩顆,若是不肯喝,就強灌下去再給一顆。”

難道他是小孩子麼?葉扶秋竟是啼笑皆非,可是看他掌中三顆糖,莫名的想起她的小手兒,想著那種柔軟溫暖,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師哥可不可以把三顆都給我?”

那人毫不猶豫的收回,“不成,姑姑的吩咐,怎能違背?”一邊就把托盤收起來,歡天喜地的走了,顯然某人打發他來時,還許下了甚麼獎勵。

葉扶秋發了半天愣,才緩緩的拈起了糖塊,放進嘴裡,入口芬芳,香味居然十分熟悉,顯然是加了新開的可以鎮咳的紫草花,且口味甜中微苦,卻又帶著淡淡回甘,竟是出奇的美味……不,是出奇的符合葉扶秋的口味。

這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女子,即使她不在,也仍是無處不在,一茶一飯,亦似乎滿是心思。

於是第二天,葉扶秋毫不文雅的一口氣喝光了藥,得到了三顆糖的獎勵……第三天,葉扶秋仍是一口氣喝光了藥,得到三顆糖,餘外一個刻滿了符的金環,據說是拿來栓蠱雕的……

難道,她不來了嗎?葉扶秋不由得斂下了眉睫……

送走了送藥的師哥,他便打開-房門放出了蠱雕。蠱雕早已經筋疲力儘,一見到活的葉扶秋出現,便不由得一縮脖子,怪眼中滿是畏懼。葉扶秋其實很好奇他這三天遇到了什麼,卻隻是整整辭色,舉起了那金環。蠱雕無比主動,無比殷勤,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脖子伸過來,讓他把金環帶上,金環著體迅速收緊,嚴絲合縫。

葉扶秋等了片刻,蠱雕也沒有飛上他的肩,於是他轉身,平時威風八麵的蠱雕瘸著%e8%85%bf兒跟了上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不敢慢了半步,更不敢逾他半分。葉扶秋並不回頭,心裡卻又訝又笑,不得不說,姑姑大人好威武,小施手段,居然就硬生生把個嗜血猛獸調教成了這副小媳婦似的模樣……

才出了房門,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葉扶秋!”

葉扶秋緊急回頭,就見花似錦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指揮著那兩人把碩大的藥筐放在地上,蠱雕顯然有點兒興奮,微微鼓翅,不住翻著怪眼,可是當著他這個主人的麵,居然不敢越雷池一步。

花似錦遙遙打量了蠱雕兩眼,嘖嘖的道:“真沒規矩,看來還是不成……還該再關幾天才是。”

蠱雕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居然刷的一收翅,站的筆直,目不斜視。看一隻扁毛畜生擺出這副模樣,好不笑死人,葉扶秋不由得一笑,抬頭看了花似錦一眼,漂亮的笑渦兒一現即隱,不用她說,也知道藥筐裡一定是蠱雕最愛吃的赤紅果。

果然她掀開筐兒來,向他使了個眼色,葉扶秋一笑,上前抓起幾個赤紅果,拈起一枚,向上拋出,然後笑道:“小錦!來!”^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花似錦正眼饞的瞧著他漂亮的笑渦兒,一聽這一聲,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答應,卻見蠱雕精神一振,展翅飛起,張嘴銜了那枚赤紅果,吃了下去。

花似錦險些沒背過氣去。他給這麼一隻又黑又凶又難看的醜鳥起名叫小錦!這這……她這麼花容月貌,聰明伶俐,跟這隻醜鳥哪裡像了!可是看看縮在一邊卡嚓卡嚓嚼玉的猙猙,那副又懶又饞的模樣,好像跟某隻傲嬌雲美人也一點邊兒都沾不上……於是她隻能默默磨牙,容忍了他這種行為……

眼見葉扶秋手裡的赤紅果越拋越高,越拋越快,蠱雕先還略有些拘束,漸漸便鋪展雙翼,迎風翱翔,不住啼鳴,少了那份桀驁不遜的野氣,卻漸漸又現出了幾分雄鷹展翅般的風采……

花似錦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其實靈獸的性子必須要磨,卻又不能讓它們少了銳氣,所以臨出來之前,她還問過東方天籟,東方天籟隻笑道:“你不必操心,葉扶秋自然知道。”當時她還十分的不屑,心想葉扶秋當初連蠱雕都不認識好不好!可是現在看來,他就地取材,信手拈來,舉重若輕……居然真的如此輕而易舉,他其實真的蠻聰明的,不用旁人關心,也一樣會過的很好。

葉扶秋喂了幾十粒,蠱雕的肚子吃的滾圓,他便停了手,帶著蠱雕去一旁水井邊洗去了身上的紅漬,順便了洗淨了手,緩步走了回來。花似錦道:“我問過小東方,蠱雕並不是每天都需要吃東西的,這兩大筐,總能吃上兩三個月,一時吃不了的,你得把它曬起來,不然放不了幾天,就壞了。”

說完了,就要轉身,竟半點兒不曾糾纏。葉扶秋忽道:“錦兒。”

她哼了一聲,終於還是不忿,挑眉道:“你叫你的靈獸,還是叫我?”

他低頭微笑,眉眼彎彎的俱是溫柔:“錦兒……我不知要怎樣曬,你教我一下,好不好?”

花似錦愣了一下,他是藥師誒!四階藥師了!赤紅果也是一種藥材,他居然告訴她他不會晾?這……這算是示好還是示弱?或者這是撒嬌吧?看他眉眼俊秀柔雅,笑渦兒綻現,她已經十分心軟,可是想想那天的情形,又不由的忿忿。

她為了跟他做朋友,為了讓他好好的,做過很多很多事,花過很多很多心思。可是他一直都隻是這樣,不想理她,就立刻翻臉;想理她時,好好說句話兒,笑上一笑,她就忍不住要去俯就了,她才不要!他這分明就是吃定她嘛!反正恩人哥哥也沒有要她對他好,她想怎樣就怎樣!

於是她道:“你若不會,就請教師哥們好了,我走了。”一邊說著,就轉了身,腳步匆匆,竟沒有回頭,那兩人立刻也跟著她轉身,院中頓時空空落落。

葉扶秋竟不由得微微一怔,緩緩的抬起頭來,他這句話已經擺明了示弱,說的極柔軟,幾乎是在央求,隻是兩人尚未和好,實在不知要如何哄她……沒想到,她居然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