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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梅雷翁玩.弄.獵.物的嘴臉,季黎可不覺得,這是因為非武派熱愛和平的原因。

梅雷翁:“……”

時至今日,滿肚子壞水、在巢%e7%a9%b4偷偷橫行霸道的梅雷翁,終於見到一個竟然比自己還狡猾的奇美拉蟻了!

用三秒鐘在腦袋裡對小女王進行了控訴,他先確認佩吉已經走遠了,然後才一五一十地交代。

——佩吉是梅雷翁的義父。

在他們還是人類的時候,佩吉是村裡的教父,很愛看書,收養了孤兒的梅雷翁。

“反正我也不記得,我和他被吃掉時候的事情了。既然我們還在一起,那是人類還是奇美拉蟻,根本無所謂吧?”

“不如說,現在成了不用擔心被吃掉的那一方,反而更好一點。”

梅雷翁聳聳肩,大大咧咧的,對於人類的身份沒有絲毫眷戀或不舍,一派輕鬆。

“我就是個打工的嘛,隨波逐流,給誰打工都無所謂,能過上好日子就行。我還挺擅長這個的哦?”

他給鐵板釘釘的未來領導(小女王)拋%e5%aa%9a眼。

季黎忍不住吐槽:“我看你才是被人類‘汙染’最嚴重的那個。”

“哪有!他們是想得太多,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完全不思考,一切都聽領導的。”梅雷翁嬉皮笑臉地回答。

想太多才會累,才會滋生出不滿足的(穀欠)望。

而違背自己的身份,試圖背叛本能,就需要支付更多代價——不論是宣布暫停狩獵的女王,還是這位搖擺不定的小女王。

梅雷翁選擇適可而止。

他沒有反問:那小女王又是殘留了哪一段人類的回憶,才會以女王蟻之軀,露出如此茫然地表情呢?

畢竟,社畜總是要跟領導打好關係的嘛!

梅雷翁%e8%83%b8有成竹,很有信心。

季黎卻揉了揉眉心:“最後一個問題,你還知道了什麼?”

如果梅雷翁沒有說謊,那他想要討好自己的目的,和這一路完全沒有展露保護欲的行動,就是矛盾的。

於是梅雷翁痛快地承認了,季黎被科魯特帶回巢%e7%a9%b4的那一天,他負責狩獵的區域,緊挨著那個村落。

他目睹了季黎的力量,所以想提前站隊,替自己和佩吉找一個穩定牢靠的未來職場規劃。

這是投誠。

既然包袱都抖得差不多乾淨了,梅雷翁這下沒了限製,放飛自我,那張嘴叭叭的,開始把自己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好優秀的資深社畜,主打一個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季黎被他吵得腦殼痛,夢回當年被約厄斯達抓著碎碎念的時候,沒忍住蟄伏的暴.力衝動,給了這家夥一拳。

明明她也沒用多大力氣,梅雷翁卻相當浮誇地叫喚了一聲,倒在地上之後,還不忘抽搐兩下,以烘托小女王的英武形象。

季黎閉上眼睛,覺得有必要想個辦法,讓這個戲太多的變色龍安靜一點。

於是她說:“說謊。”

正在努力獻忠心的梅雷翁,被劈頭蓋臉的來了這麼一句蓋章,簡直鍋從天上來。

他瞪著那對銅鈴似的黃色眼睛,表情茫然又無辜,乍一眼還有點柔弱可憐的意味。

季黎卻沒有被動搖。

“說謊。你對女王沒有忠誠。因為,一旦任何人觸及你的底線,你都會立刻翻臉,拚上一切進行複仇。哪怕是女王。”

她想起了。

在梅雷翁的自述之後,原本被時間模糊了的、對於原著劇情的記憶,終於被回憶起了一角。

比如,蟻王撕裂女王的軀體,提前誕生於世後,佩吉因為急著去救治重傷的女王,被蟻王視為冒犯,斬下了頭顱。

於是梅雷翁背叛了蟻王,背叛了奇美拉蟻的身份,選擇與人類合作,要親自策劃一場複仇,奪去蟻王的性命。

以命償命。

季黎忽然微笑了一下。

借著梅雷翁倒在地上的姿勢,她摸了摸梅雷翁的發頂,像是某種安撫,或者雛鳥為了禦寒而緊貼在一起的親昵。

“不過沒關係。這樣也很好。”季黎彎起眼睛,又重複了一遍,“保持這樣就好。”

——因為這樣的梅雷翁,既不是奇美拉蟻,也不是人類。

他隻是梅雷翁,是佩吉的義子,是深愛著父親的孩子。

僅此而已。

說完,季黎便重新低下頭,自顧自地繼續埋葬,沒有再理會梅雷翁。

可梅雷翁也沒再鬨出任何動靜。

他茫然地看著季黎,頭上似乎還殘存著那隻手的餘溫。

與變色龍(冷血動物)的體溫截然相反,也和女王冰冷堅硬的甲殼不同,小女王的肢體很柔軟,又近乎滾燙。

……本來巢%e7%a9%b4裡的怪胎就已經夠多了,好家夥,這下又要喜加一。

梅雷翁嘀咕著,默默戴上兜帽,把被撫摸過的發頂給遮起來,然後默不作聲地爬到樹上,和季黎保持了安全距離。

………………

…………

……

在佩吉回來之前,季黎尋回了采藥人的另一半軀體,完成了安葬。

等她吃完佩吉帶回來的魚蝦,太陽有一半墜入地平線以下,殘陽如血,也就差不多到了返回巢%e7%a9%b4的時間。

巢%e7%a9%b4便得安靜了許多,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到快要麻.痹感官的血.腥.氣。

以科魯特為首的幾個師團長,身上都留有不少傷口,但氛圍卻是躁動興奮的。

奇美拉蟻的凶性,在浴血廝殺之後,更是一覽無餘。

能看到很多兵蟻就隨意倒在路邊,或是享用血淋淋的肉塊,或是圍在一起鬥武。

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赤色,好像連原本深褐的土壤和牆壁都染上了深紅,仿佛怪物內部的腸道。

季黎問梅雷翁,這些是什麼肉。

梅雷翁卻不知為何,沒了之前口若懸河的氣勢,隻彆彆扭扭地擠出一句:“反正不是人類。”

於是季黎便沒有再停留。

她讓佩吉和梅雷翁加入狂歡,自己則徑直離開。

到了該給鬨鬨喂食的時間。

在鬨鬨的洞窟前,季黎下意識活動了一下,今天上午才剛剛恢複的右臂,估量著今天該在哪裡就叫停。

她怕自己喂得太好了,萬一不小心把蟻王喂得提前出世,那可就是地獄笑話照進現實了。

……而且,要問嗎?

對鬨鬨問“為什麼剿滅逆黨的時候,特意讓科魯特把我送離巢%e7%a9%b4?”這句話。

想著佩吉所說的“女王的意誌”和“奇美拉蟻的本能”,季黎苦笑著,沒辦法地長長歎了口氣,邁進洞窟。

但她的確,即便已經從梅雷翁那裡提前獲知了一些情報,也從未設想過,迎接自己的,會是這樣的場景——

坐在高處的鬨鬨正在進食。

由於奇美拉女王蟻在食欲方麵的貪婪無度,雖然這裡隻有她一個,那股逼人的血.腥.氣卻比外麵,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又與季黎初次目睹的場景,有所不同。

因為地上不再有,由於營養不夠精純或是口感不好,而被女王挑剔地扔開的碎肉或是臟器。

鬨鬨吃得乾乾淨淨。

而堆在她塌邊的肉.山,也不再是人類所做成的肉丸子,變成了一具具奇美拉蟻的屍骸。

眼熟的粗.壯蠍尾自鬨鬨屈起的下肢處垂下。

殺殘那張濃豔的臉龐,定格在恐懼與不甘,本就眼白占多數的眼球,更是瞪大到突出眼眶。

額頭處橫開一條赤紅的線,再打開,便成了完美的碗具。

——鬨鬨在享用殺殘。

聯想到梅雷翁的那句“反正不是人類”,季黎瞬間猜到,那群勝利的兵蟻在狂歡中分享的食物,究竟源自何處。

她一時間愣在原地。

而鬨鬨在吮乾淨掛在指尖的腦髓之後,抬頭看向季黎,觸角微微晃動,是隱晦到難以察覺的愉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找到合適的食物了。】

【所以剩下的那幾天,你都不用再向我提供的食物。】

【……季黎。】

*** ***

【季黎不是食物。】

第244章 【244】

◎什麼是“愛”?◎

【244】

季黎從未想過, 自己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按照奇美拉女王蟻的本能,除非在條件極度惡劣的情況下,通常很少會將子民當做食物攝入。

一來, 這樣會減少巢%e7%a9%b4的戰鬥力, 不利於奇美拉蟻的向外擴張;二來, 也是因為無法攝取到更豐富的基因, 不能讓後裔變得更強。

這應該同樣是鬨鬨之前,哪怕明知有些師團長被人類基因“汙染”了, 生出異心, 卻遲遲不打算處理的原因之一。

但她依然這麼下達了命令。

【為什麼, 突然決定要殺了他們?】

一眼不錯地凝視著鬨鬨, 季黎怔怔問她:【王的孕育期還沒結束。我們的約定完成之後,不是還要讓他們負責去狩獵嗎?】

吮xī乾淨指尖的腦髓, 鬨鬨沒有停止進食, 繼續饑餓地狼吞虎咽, 將肉塊一個勁往口器裡塞。

不過, 這也並不影響生物電波信號的溝通。

【停止狩獵期間, 巢%e7%a9%b4缺少食物。不光是我, 底下的兵蟻和工蟻也一樣。時間一久, 師團長壓不住的。】

【反正那些家夥, 早殺晚殺都是要殺的。你又不吃。能在死後成為我的養分, 為王的誕生獻上生命, 是他們的榮幸。】

即便是同類相食,女王的冷酷與傲慢,也依舊如此理所當然。

可季黎又問她, 為什麼要下令, 讓科魯特送自己離開巢%e7%a9%b4。

鬨鬨卻想也不想地回答:【因為季黎很弱啊。】

說到這裡, 她不由從進食抽了一點點注意力,不滿地放到季黎身上。

挑食,放著營養豐富的高級食物不要,隻會去吃魚蝦那種垃圾。

發育不良,口器不夠鋒利,甲殼不夠堅硬,連鉤爪都小得沒辦法抓住大型獵物,每次都要吃她牙縫裡剩下來的東西。

很弱小,比最底層的工蟻還要弱小,甚至不需要特彆費勁,就能輕易被扯下前肢,奄奄一息地倒在自己的血泊裡。

會蓋過獵物的腥甜,讓洞窟裡充斥著奇美拉女王蟻的血氣,就算曆經工蟻數次的食物供奉,也仍然久久無法散去,擅自霸占了她的嗅覺。

——季黎,是個古怪的、不合格的、一不小心就會死掉的弱小女王。

鑒於這片陌生大陸上,似乎並不存在同族競爭者,為了讓奇美拉蟻繼續繁衍下去,進而征服這個世界,她認為自己有庇護未成熟期的小女王的必要。

鬨鬨並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即便在黑暗大陸時,為了和同族爭奪領地,她不止一次地殺掉了其他巢%e7%a9%b4的女王。

想起那個在黑暗大陸被覆滅的王國,仇恨與凶性愈發刺激了饑餓的感覺,也強化了針對獵物的感官。

一旦被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