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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最雅致的布局,有最出色的琴師,有最昂貴的酒水。

可是現在,歸室館的大門緊緊封鎖著,一陣清風吹起二樓歪歪扭扭的帆布,說不出的冷清寂寥。

她下了馬來走過去推開歸室館的大門,迎麵撲來濃濃的灰塵,看樣子這裡已經很久不營業了。

偌大的大堂中一個人也沒有,她慢慢上了二樓,推開當初與千竹初見的那個包廂,還記得當初她忐忐忑忑走進來,他就坐在裡間,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時候他一定在想,就是這小妮子啊,竟然將他一手捧起來的琴師都比下去了。

她拉開外間和裡間相隔的帷幔慢慢走進去,看著那空空蕩蕩的鋪席,心中升起難言的失落感,她走到那鋪席上坐下,學著他的樣子冷冷望著簾幕外,當初他就是從這個方位看著自己進來,不知他是否看出她當時的緊張,或者看到她長相平庸,是否在心裡嘲弄,原來姑蔑就是給我送了這麼一個人來啊。

可是不管怎麼樣,他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天下這麼大,他究竟去了哪裡,他為什麼還不快點回來,他的太子府都快被人占領了,他一手創造起來的歸室館已經不複當初的繁華,他再不回來,那些一心想看到他死去的人就要開始得意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推門聲,這裡這麼冷清,會是誰出現在這裡?

她猛地抬頭看去,卻見一個白色身影從外麵進來,那人急急拉開簾幕,待看清屋中坐著的是她之後臉上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然而她看到這個人就像看到茫茫大海上的燈塔一般,她不顧一切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問道:“太子殿下在哪裡?!快告訴我太子殿下他在哪裡?!”

白蓮花臉上嘲弄意味更甚,“太子殿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葉依依%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嘴%e5%94%87,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太子殿下沒有死對不對?你告訴我他在哪裡?”

白蓮花冷冷打開她的手,轉頭望著窗外那青灰色的天空,說出的語氣也是寒冷刺骨,“太子殿下已經死了!”

葉依依後退一步,不可置信的望著白蓮花那冷傲的背脊,“你騙我,他怎麼可能死了?他不會死的!”

白蓮花轉頭冷眼看著她,一步步向她逼來,“你知道太子殿下是怎麼死的麼?”不等她回答又道:“你還記得當初你被姑蔑下毒的事情麼?他為了給你解毒,將自己的血給了你,要不是我師父及時出手,要不是我們及時找到可以補給他的血液,他早就死了,可是沒想到啊,彆人補給他的血液卻跟他本身相衝突,前兩年還好,可是從去年開始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弱,時常暈倒,流鼻血,幾個月前他被你綁在柱子上潑了冷水受了風寒就一直沒有好過,就是這風寒將他徹底拖垮。”

葉依依徹底震驚了,當初她中了毒是千竹救了她?可是白君逸明明告訴她是他救的她,是白君逸騙了她麼?還是白蓮花在說謊?

白蓮花再逼近一步又道:“你知不知道,他這個人是多麼優秀,這天下的男子跟他比起來根本就是一無是處,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可以過得很好,他有吳國太子尊貴的身份,有遍布天下的產業,他完全有能力成為下一個吳王,即使有一天他被削去了爵位,他也可以過一個富貴閒人,可就是因為你,因為有你的出現,將他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甚至將生命都搭了進去,嗬嗬,你竟然還不喜歡他,你知不知道被他這樣的男人喜歡上是多麼榮幸的事?!”

葉依依被她逼得抵在柱子上,她不敢看白蓮花的眼睛,用著低低的,怯怯的,像是怕稍一用力就會碰壞某個愛不釋手的寶貝一般的語氣說道:“告訴我……他究竟在哪裡?”

白蓮花怒極反笑,“我不是早已告訴過你了麼,他已經死了,你若要去找他,大可以去陰曹地府!”

葉依依慢慢抬頭望向她,那蒼白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低低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直笑得眼角淚花閃現。

收起笑容,她並沒有再跟白蓮花繼續說下去,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了房間,卻聽到白蓮花嘲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喜歡!”

她從二樓走下,失魂落魄的走出歸室館的大門,一出來卻看到白君逸站在門外,她突然衝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用著平生最好聽,最溫和的聲音問道:“君逸啊,你告訴我,當初究竟是誰救了我?是你還是千竹?”

白君逸怔怔看著她,雖然她的臉上帶著笑意,雖然她說話的語氣溫和得像是春日裡最和煦的微風,可是他卻覺得從她身上透出一種冷意,這冷意帶著仿若來自地獄的淩厲。

“東……東施?”

“君逸,不要騙我好麼?快告訴我,當初我中了毒之後究竟是誰救了我,是你還是千竹?”

白君逸低著頭,緊緊閉了閉眼,用了全身的力氣才道:“是千竹,是他救了你,當初是他的隨從將你送到我府上的。”

葉依依點點頭,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後她臉上勾起越發燦爛的笑容繼續向前走,白君逸詫異的望著她的背影,他以為她會對他歇斯底裡的,他以為她會瘋了一般抽打他的,可是她卻什麼都沒做,如此平靜就走開了,這樣的她卻更讓他擔心。

葉依依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臉上始終帶著滿意的微笑,望了望青灰色的天空,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啊,可惜她身上沒有帶傘,哪裡會有賣傘的呢?她得趕緊買把傘才對,否則等下一定會淋得很難看的。

她四處尋找賣傘的,終於在一個巷子口看到了,那裡堆著各色各樣的油紙傘,她走過去拿了一把自己喜歡的花色,將錢付給買家。

她轉身正想將傘撐開的,就在她將手放到傘骨的地方之時,心中某個她一直封閉的閘口突然被砸開,她一直害怕麵對的,一直逃避著的某種情緒就如泛濫的洪水一般席卷而來。

手中的傘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她蹲下來想要將它撿起,手卻仿佛有千斤重,無論如何也伸不過去,眼眶中不斷有淚水湧出,可她卻哭不出聲音。

心臟像是被人一刀刀淩遲,每一刀下去都帶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什麼都不告訴我就這樣消失了,千竹,你可真狠啊。

也不知道就這樣乾巴巴流了多久的眼淚,她突然感覺有個人站在自己麵前,看到她白色的裙角和裙角上那潔白的蓮花,不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她胡亂抹了抹眼淚站起來,“白管家這是來看我的笑話的麼?沒關係,你儘管笑吧。”

白蓮花麵無表情的望著她良久,終於歎了一口氣,“我帶你去見他吧。”

葉依依心頭猛地一顫,“見他?”

“對,他在楚國!”

葉依依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dòng]了許久才勉強說出話來,“你說的是千竹?他沒有死對麼?”

白蓮花冷冷點頭,卻不再說話,轉身離去了,而葉依依驚愕幾秒之後急忙跟上。

楚國的秣陵是楚國最富庶的一個郡縣,而秣陵東麵的一座山上卻修建著楚國的王陵,那王陵中有一個著名的藥池,據說這藥池可治百病,楚國曾經有位國君得了怪病,請來神醫也治不好,就是在這藥池中泡了幾個月,身上的病竟然慢慢治愈了,還有一位楚國的王子,隻要一有傷口,那鮮血怎麼止也止不住,宮中的醫正輪番看了許久都查不出是什麼病,最後也是在這池中泡了許久才漸漸痊愈。

可是這池水卻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泡的,必需擁有楚國王室血統。

葉依依跟著白蓮花來到王陵,王陵外麵有不少人把守,白蓮花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給他們,他們接過看了一下,立刻衝她二人恭敬拱拱手,白蓮花便帶著她進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來到一個室門外,藍石和禾天正守在那裡,看到葉依依紛紛吃了一驚。

藍石皺眉道:“你怎麼將她帶到這裡來了?”

白蓮花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看了看石門,“公子還在裡麵麼?”

藍石點點頭,白蓮花便向她道:“你進去吧,公子正在裡麵的藥池裡。”

他就在裡麵,隻要她進去就可以看到他,分明是那麼想見他的,可是此刻她卻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態來麵對她。

白蓮花見她踟躕不前,嘲弄道:“怎麼?又想像上次那樣退縮麼,如果這一次你再離開,我保證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她衝白蓮花笑笑,“不會,這次我不會退縮。”她臉上的笑容看似平靜,可隻有她知道她此刻內心的忐忑。

終於深吸一口氣,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向著石門走去,石門裡是個洞%e7%a9%b4,洞%e7%a9%b4內|壁插著火把,她隱約看到洞%e7%a9%b4深處有水汽蒸騰,那裡應該就是藥池。

走過了狹窄的入口,眼前景象豁然開朗,洞頂上鑲嵌了幾顆碩大的夜明珠將偌大的內%e7%a9%b4照得亮如白晝,在距離她十米遠的地方就是傳說中的藥池,卻見藥池蒸騰的水霧中,背對著她站著一個瘦削的身影。

她心頭咯噔一聲,許久不見,他竟比上次見到瘦了許多。

她深呼吸幾口氣才鼓起勇氣一步步向他走去,她的腳步很輕,生怕驚嚇到他,他靠在藥池邊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終於走到他身後,她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手伸出去了又縮回來,她心臟跳動的節奏如擂鼓一般,她聽著都覺得可怕,從來沒有如這般緊張過,她生怕一靠近他他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可是她終究還是控製不住自己,跪在地上輕輕摟上他的肩膀,他身上溫熱的氣息告訴她,他是真實存在的。

真是萬幸,他沒有消失,他還活著,他此刻就在她的懷中。

正在閉眼假寐的人猛地睜開眼睛,然而他卻並沒有警惕的轉過頭去,他聽到熟悉的呼吸就在他的耳邊,感受著熟悉的氣息撲在他身上,他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念頭,一向運籌帷幄,翻手成雲覆手成雨的他一時間卻想不出用何種對策,就這麼身體僵直著任由她抱著。

過了許久,他才鼓足了勇氣,怯怯的叫了一聲,“東施?”

葉依依在他後背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卻含了濕意,“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