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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快遮住眼睛的劉海,撥弄兩下隨意地彆到耳後:“這麼一說確實有點,等我有空就去剪一下。”

“等到a時候去做b事”是個模板用語,眾所周知,這種固定搭配一出,那麼大概是不會有a時候,也不會去做b事件的。

江榛就是活生生的經典案例。

他往年無數次把這歪理演繹成了典型,這次也不例外。

有空是不可能有空的,L天天日理萬機要處理工作,江榛每天也要往江家趕去和江誹應酬,抽空還要看看躺在療養所的江絡成,日子不可謂不充實。

於是眼睛一閉一睜,再空下來的時候,直接就到了要去實習的日子。

“榛崽,你這一走兩個月,家裡的事情是不是就顧不上了?”江誹看著蹲地上收拾行李的江榛,本就皺紋滿布的臉更加縱橫交錯,“首星大的實習期怎麼這麼久?”

“這我也不清楚,您要想知道原因得問我們學院的院長。”江榛清點好三個行李箱,叉著腰喘了口氣,“怎麼了爺爺,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事嗎?”

江誹麵露難色,轉頭看了眼不遠處坐在沙發上喝茶,餘光卻一直悄悄打量這邊的許憶霜,咬咬牙,狠心道:“榛崽,你這個學……真就這麼重要嗎?”

江榛手一頓,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平靜轉身看向老人:“爺爺,您什麼意思?”

“爺爺知道你有時候因為自己是個Omega的事情很自卑,所以想從彆的地方證明自己。”江誹的語氣非常誠懇,好像真的在為晚輩關心擔憂的好爺爺。

“但你的能力爺爺都清楚,如果你肯踏踏實實跟著爺爺學,家裡這些事情也不是不能都由你負責。榛崽,你懂爺爺的意思嗎?”

這一番話說得真情實感,可落在江榛耳朵裡,不僅沒有感動,還有點想笑。

是對眼前這人、這話的嘲諷和譏笑。

江誹說,他懂不懂這其中意思?

懂啊,當然懂!

無非就是讓他放棄可能會有出路的前程,把自己一輩子都無償奉獻給江家唄?當不拿工資的打工人,做沒有繼承權的繼承人,天下最冤的事可是被他攤在頭上了。

他心裡看得明白,可笑江誹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白花。

門口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了高跟鞋急促的腳步聲。

江榛腦筋一轉,閉上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周旋。

得,用不著他親自說,有人來解決這件事了。

果然,不出半分鐘,剛剛還在悠哉喝茶的許憶霜就氣喘籲籲匆忙跑來了,語速極快:“爸,榛榛他有自己想做的事,你攔著他做什麼?”

江誹見到她,和藹可親的表情頓時煙消雲散,疏離道:“那你怎麼覺得?”

許憶霜手指絞著衣服邊緣,小聲道:“我覺得孩子想做什麼支持他去做就好了,畢竟就算再無所事事,人這一輩子,開心最重要不是嗎?”

江誹靜默看她兩秒。忽然笑了:“你這個做母親的還真是會為孩子考慮啊。”

這說的是反話。

江誹活了幾十年,什麼樣的狐狸沒見過?許憶霜這種在他麵前,簡直就是低段位的跳梁小醜。

她對江榛到底上不上心明眼人一看就清楚,現在惺惺作態說想要孩子快樂,誰信?

許憶霜小心思都擺在明麵上,就差寫腦門上了。

可她愣是沒聽出陰陽怪氣來,還沉浸在自己的勸說中:“爸,你看與其強迫一個心思不在家族上的人,還不如交給對這些有熱情、自己又有能力的,你說是不是?”

江誹明知故問:“哦?你說誰?”

許憶霜再傻也知道這時候不能上趕著自薦,訕笑兩聲:“這個……我不太懂,您覺得呢?”

江誹故意道:“不然讓江絡成來?”

許憶霜麵上一喜:“您說真的嗎?”

對於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發問,江誹簡直氣笑了:“你覺得呢?讓一個癱瘓管家族,我是瘋了嗎?”

“癱瘓”二字就像一個定點炸彈,許憶霜登時臉色就黑了下來,甚至不顧江誹的身份,張口就開始跟對方爭辯起來。

江榛坐在行李箱上看了會兒不要錢的戲,現在終於感到無聊,麵無表情拎著自己的行李走到門口。

“借過,我要走了。”

江誹還在跟許憶霜吹胡子瞪眼,聞言粗聲粗氣轉頭:“江榛!你不要老讓爺爺生氣!”

江榛充耳不聞略過他:“這兩個月我手機會關機,沒事的話就不用找我了。”

江誹簡直要被這對母子氣死,眼珠子都快凸出來,狠狠盯著江榛離開的背影。

許憶霜左右看看,咬咬牙追著江榛跑了出去。

“榛榛!榛榛!”

折騰一番後還能聽到反感的女聲,江榛有些疲憊:“您有事?”

許憶霜小跑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帶著威脅和戒備:“榛榛,你說過不會插手江家產業的,這話現在還作數,對吧?”

“您放心,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江榛單手看著智腦上顯示去軍隊最近最快的線路,對著一大團「擁擠路標」直皺眉。

今天真不巧是周末,路上人這麼多,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到軍隊?

封宿弛那人也是的,訓練場挑了這麼偏的地方,這不是存心讓人跋山涉水嗎?

“榛榛,我就知道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你知道的,你哥哥能力這麼強,繼承人選他當那再合適不過了……”

原本心情就不太妙,許憶霜的嘮叨聲和警告還一直在耳邊回響,感覺屬實很糟糕。

“榛榛,你以後也會幫助你哥哥的,對嗎?”

在這句話說出口後,江榛終於忍無可忍了。

他一把甩掉對方握著自己的手,嫌棄地甩了甩腕部:“他要真有本事就用不著我。我該做什麼自己心裡清楚,用不著你來指點。”

啊……這個點還剛巧還趕上下班,打車都打不到!

要是因為這兩個人自己遲到被批,他一定會把江家折騰出個翻天覆地的大動靜來!

許憶霜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直白衝撞自己,氣得雙頰通紅:“你——”

“江榛!”

非常突兀的,一道呼喚從遠方傳來。

江榛聽見這道聲音,心臟狠狠一跳,立馬就朝著聲源處看去。

不是吧……今天什麼好日子?

討厭的人一個二個接踵而至?

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很快,他就看到了瀟灑迎著風、朝他奔馳而來的封宿弛。

所謂迎風而來,這可不是什麼讚美和誇張的修辭手法,而是貨真價實的寫實描述。

因為封宿弛他媽的是開摩托車來的!

摩托車帶起的塵煙跟龍卷風一樣刮了起來,江榛眼疾手快用手擋了擋,成功避免吃一嘴土的悲劇。

但許憶霜就沒這麼快這麼好的反射弧了,猝不及防就被撒了一臉的熱情,連忙躲在江榛身後一邊流眼淚一邊無聲瘋狂咳嗽。

封宿弛摘掉頭盔,因為視角原因沒看到躲在對方身後的許憶霜,對江榛抬抬下巴:“我來接你,你東西……我操!怎麼這麼多?”

他看著那三大箱,陷入了震驚:“你是去實習的還是旅遊的?”

“兩個月呢。”江榛順著他目光看向自己行李,打量幾遍依舊沒覺得自己東西帶得過分,“一箱衣服,一箱鞋,還有一箱是按摩設備,這不很正常?”

“按摩設備?”封宿弛驚得尾音都差點破了,“你告訴我帶著一箱鞋和按摩設備去軍隊實習是正常?”

“不正常嗎?”江榛皺眉,“裡麵還有一套茶具和幾盒茶葉呢。”

這難道……不是生活必備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封宿弛深吸一口氣:“行李箱能動嗎?”

江榛:“你要幫我重新整理歸納嗎?”

封宿弛:“我是幫你洗心革麵。”

江榛:“?”

從來過得都是高檔生活的L實在想象不出,這些必備品但凡少一個他的生活會過成什麼不完整的模樣!

所以當封宿弛利落打開箱子,三下五除二把一些東西都摒除,最後隻留下一個箱子的時候,他是無法接受的。

“你給我放回去!”江榛死死按著一雙馬丁靴,“這雙鞋是春季限定,我還沒穿過,再不穿就過氣了!必須拿!”

“做夢呢?在訓練營穿這種鞋,腳不想要了?”封宿弛仗著自己力氣大,不由分說把鞋子塞進了那個不用的行李箱中。

他看著某人要殺人的目光,放軟了聲音:“彆鬨,去看看幾點了,等會兒萬一遲到可就不好了。”

江榛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他先軟下態度,自己一下就被忽悠了,聞言還真就起身去看了時間:“三點半了,我們——封宿弛你他媽的把我那件夾克放下!!”

封宿弛被吼得虎軀一震,手上動作卻一點都不含糊,把收拾好的行李箱迅速拉起來放在摩托車的後備箱上捆著。

然後長腿一踢,把剩下兩個被拋棄的箱子踢進了家門。

江榛動作到底不及他快,眼睜睜看著箱子咕嚕咕嚕滾進去,氣得眼冒金星。

封宿弛雷厲風行把他往身邊一帶,半拖半拽推到摩托上坐著,嘀咕道:“好了好了,配合點,要不是我哥非要我來接你,我才不願意找罪受上趕著過來被你氣半死。”

江榛死死掐著他胳膊:“那你可以陽奉陰違,彆來禍害我的行李箱!”

“那可不行,我哥現在在軍隊,如果看我們不是一起來的又要婆婆媽媽了。”封宿弛發動引擎,把掛在車旁的頭盔遞過去,“剛路上給你買的,湊合帶一下。”

江榛接過一看,發現是招財貓的卡通頭盔。

“你……審美和眼光都挺童心未泯的啊。”

“瞎說。”封宿弛帶上自己酷炫拽的頭盔,“我是因人而異,你不覺得這個招財貓很適合你嗎?喜來錢,對不對,江愛財?”

江榛額角一突,冷笑道:“那你是不是應該也整個雞冠帶頭上?一毛不拔鐵公雞啊,摳摳?”

“不跟你計較。”封宿弛撇撇嘴。

剛扣好頭盔,餘光掃到一個剛直起腰的人時,他心臟嚇得跳出來:“我操!你媽媽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路上堵車的情況讓江榛再不情願也不得不帶好頭盔上這條賊船,懨懨道:“一直在這,你來得時候氣氛拉太滿,漫天黃煙遮住了您不中用的老眼而已。”

封宿弛:“……”

他瘋狂回想著自己剛剛的舉動是否有不妥,清了清嗓子,打算挽救一下形象:“媽,下午好!”

江榛皺眉:“不用打招呼,走。”

他多一秒都不想再跟那個女人相處!

許憶霜眼睛被迷得太厲害,有點看不清:“是小封嗎?”

“是我。”封宿弛掃了眼江榛的臉色,不欲久留,但還是打算打聲招呼再走,“我——啊!”

腰間軟肉被用力一擰,他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