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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宿弛:“為什麼?”

“你不明白嗎?”江榛挑眉,指指他又指指自己,“距離產生美,而我們可以少點相看兩厭。”

“……”封宿弛嘴角一抽,終於扯到正題上,“說點目前實際的。樓下那人是我哥,他不知道我們倆之前沒見過,也不認識你。”

“所以要我再跟你演一出你儂我儂?”江榛皺眉,“既然不認識我,你剛剛直接讓我走不就好了?還把我拉進來?”

“我讓你走你會乖乖走?”封宿弛一臉「我從未見過如此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的表情看著他,“我當時要讓你走,你能衝進來罵我信不信?”

“……”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自己能乾出來的事。

江榛摸摸鼻子,生硬地岔開話題:“事已至此,你接著說。”

封宿弛見他吃癟,心裡那股氣終於舒緩半分:“不用你跟我演情深似海,我哥知道我們沒啥感情,隻是不知道沒感情得這麼徹底。你隻要彆跟我對著乾就行,你懂我意思嗎?”

江榛沒有很多跟彆人打交道的經驗,聞言皺了下眉:“具體點?”

茶壺裡的水已經在咕嚕咕嚕冒泡,封宿弛一邊泡茶葉,一邊儘量把自己的措辭和形容用得準確:“就是我說往西走,你去北去南都可以,但千萬彆跟我對著乾往東走,明白了嗎?”

作為一名全能型理科生,江榛的語文也不算差,斟酌摸摸下巴,慎重點頭:“懂了。”

封宿弛見他配合甚是感動,滿意地把杯子裡的茶一飲而儘。

茶香順著那邊飄來,江榛鼻子尖:“月下醉?”

“這你都能聞出來?”封宿弛驚訝。

“月下醉”是目前少有的一種以晚香玉花香為主要基調,輔之以綠葉苦香氣息的茶葉。

這款茶製作工程及其複雜細膩,導致產量少耗費大,是近幾年最貴的茶葉之一,首星如非貴族皇室,幾乎是喝不到的。

江榛挑了下眉。

他當然能聞出來,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款茶葉了。

這可是皇帝知道他臥室放了盆晚香玉,以為他喜歡這種花所以為了討好他專門請人做的呢!

“來一杯?”不得不說,獨家定製的茶就是合胃口。

他原本就喜歡喝茶,這會兒聞著味茶癮犯了,怎麼也得討一杯解解饞。

“你還真不客氣。”封宿弛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拿出一個新的茶杯甄滿遞過去,“我先去衣帽間換衣服,等會兒下去彆忘了。”

“知道了。”江榛嫌棄地看了眼手中顏色不正的茶,鄙夷一番泡茶人的手藝,輕輕吹了吹。

茶葉的質量品種擺在那裡,就算人手藝再差也不會怎麼難喝。

他就秉持著這種理念,一飲而儘。

“噗——”

江榛震驚地看著手中的茶杯,甚至都忘記了擦嘴角的水漬。

我操,真長見識了……

怎麼、會有人、把這茶泡得這麼難喝??

封宿弛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入眼的就是蹲床頭櫃旁對茶壺動手動腳的江榛。

“?”他謹慎道,“你在給我下毒嗎?”

“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歹毒?”江榛看到茶杯上浮起的白沫,滿意地點點頭,“我這是在拯救被你扼殺的靈魂。”

“泡個茶而已,能喝就行。味道差彆不大。”封宿弛把茶壺拎著往外走,“下樓了,等回倒杯茶給我哥,就當我們給他道過歉了。”

江榛翻了個白眼:“我泡的。”

封宿弛不甘示弱:“我的茶。”

江榛仔細一想也沒錯,便沒再出聲。

到樓梯口的時候,走在前麵的封宿弛忽然腳步一頓。

江榛及時刹住:“怎麼?”

前麵的人沒說話,隻是把胳膊抬了抬,暗示意味非常之明顯:快挽上。

江榛心裡膈應,倔強道:“能不能不挽?”

封宿弛側目:“挽著的反義詞是什麼?”

江榛沒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回答了:“不挽著。”

“南的反義詞是什麼?”

“北?”

“嗯。”封宿弛的胳膊又抬了一點,“我們之前怎麼說的來著?”

“你讓我往南千萬不要往……”江榛倏然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他垂眸給自己做足心理建設,搓搓手臂等雞皮疙瘩消了才不情不願挽上去。

“等會見我哥可彆苦著臉,笑一下。”封宿弛說,“而且你以為我想嗎?我這麼奉獻這是為了自己嗎?我這難道不是為了你的人設不崩?”

如果不是對方崩人設可能會讓他爸媽還有那個老媽子哥哥來質問他找他事兒,他才不想管這些!

人設?

這個詞距離自己遙遠又不遙遠,江榛愣了片刻,才想起來自己在外的「嬌妻O人設」。

封宿弛見他表情就知道他忘得一乾二淨,皺著眉嘟囔道:“人家Omega都軟軟糯糯嬌小可人溫柔體貼,也不知道你怎麼做長得半點不沾邊,變異了嗎?”

力大無比體魄強健不說,脾氣還這麼臭,除了臉好看會花錢以外沒什麼能耐,拽得像個二五八萬……

優點找不出缺點一大堆,真是頭回見這樣的Omega。

江榛聽力不差,自然把這句小聲嘀咕聽進了耳朵。

不在意彆人的看法和評價是保持健康心態的必備心理素質之一,這是他從小就懂得的道理。

於是難得沒出聲對嗆,默許了對方的惡評偏見。

樓下沙發上的封一燃還在思考人生,見兩人手挽手下來,嚇得麵如死灰。

“封宿弛,”他喃喃道,“你個狗東西已經這麼大膽了嗎?”

見色起意亂搞出軌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光明正大把人帶到自己麵前來?!

狗東西?

江榛在心裡給真正的大伯哥鼓了鼓掌。

罵得好!

封宿弛無視胳膊上越抓越緊的手:“哥,你喝口水,聽我解釋。”

“我聽個屁!”封一燃原本溫文爾雅的形象瞬間崩塌,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媽真是膽子大了想上天啊!江榛就算跟我們再不熟你再不喜歡他,你也不能做個敗類出軌吧?”

文官罵起人來也是滔滔不絕文采斐然,封一燃一連罵了幾分鐘,讓人幾次開口都插不進去嘴。

直到他一口氣出完換氣的時候,封宿弛才趕忙說:“你冷靜點!這是江榛!”

“你還跟我說這三兒的名字?”封一燃兩眼冒火看著江榛,“江榛是吧?我給你說——不是,等下,你叫什麼?”

“你耳朵——”江榛原本看好戲的心態在對方指著他鼻子罵「小三」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聞言麵無表情就想開口懟。

“咳咳咳!”封宿弛猛地捏了捏他手。

江榛立馬回神,不太熟練地露出一個靦腆含笑的表情:“哥,我是江榛。”

封宿弛看得想捂臉,低下頭給他整理額前的碎發,壓低聲音附在這人耳邊道:“錯了,依照你的人設,現在應該委屈。”

“……”怎麼還有這麼多講究?

他咬牙:“我哭不出來!”

“委屈!委屈又不是讓你哭!”這人怎麼這麼笨!封宿弛真想把他腦袋掰開看看裡麵到底什麼構成,“癟癟嘴垂垂眼會不會?”

“彆吼。”江榛皺眉,根據他的描述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我先嘗試嘗試。”

封宿弛閉了閉眼,眼不見心不煩。

現在還能活著健全長大,江家真是把這家夥保護太好了,不然就憑這張嘴這個德行,放出去不知道要惹多少仇家。

好在封一燃自己都處在混沌邊緣,沒來及發覺這些詭怪的地方。

他木然道:“你……江榛?”

江榛低著頭瘋狂瞪眼,等到眼眶酸澀才抬起來,雙眼紅彤彤的:“是的哥哥。”

封一燃:“……”這家夥對他弟赤果上半身吹口哨的時候可不是這番模樣。

親兄弟對彼此都很了解,封宿弛一眼就看出來對方在想什麼了。

於是對視之際,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經:“情趣,那都是情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封一燃不死心,又看向弟媳,“江家小少爺不是貌美如花?”

這個質問很冒犯,江榛不靠演技全靠感情,匪夷所思:“我不好看?”

封一燃一噎,好像沒毛病?

於是又道:“溫良賢惠?”

封宿弛攬著江榛的肩膀走過去,把手中的茶壺放下:“江榛煮的茶。”

好茶無須品嘗,從茶品茶香就能看出。

封一燃心情複雜地晃著裝茶水的杯子,隨著理智和思維的歸位,忽然抓住了腦海中一閃即逝的關鍵點。

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審視起身邊人模狗樣的男人,開門見山道:“不對啊封宿弛,你們感情不是不好嗎?”

封宿弛緩緩石化。

完了,光想著不讓江榛ooc,忘記之前這段婚姻給封一燃的印象了!

江榛也剛想起來這點,脊背一鬆,抬起搭在封宿弛大腿上的手,打算就地擺爛直接跟人把話說明白。

但手卻被封宿弛一把抓住。

夫夫二人麵麵相覷,江榛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堅持和執著。

……這人不是都和他哥攤牌感情不好了嗎?如此執拗的態度到底從何而來緣何而起?

他也沒反抗,看戲一樣靠在沙發上,感受著某人溫熱的指腹在掌心滑動。

“那是過去式。”封宿弛一邊在他手心寫字,一邊應付他哥,“短短兩天,發生了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們在努力培養感情。”

帝國最出色的軍人用勁畢生的文采,在短時間內寫出了一段不怎麼真實、但邏輯通順的愛情邂逅。

幸虧封一燃不了解愛情這玩意兒,沉沉打量著二人,半信半疑:“真的?”

“假不了。”封宿弛終於寫完最後一筆,語氣篤定。

然後就聽到江榛噗嗤一聲樂了。

他感受得明明白白,這人剛剛在自己手心寫的是:真實情況被這貨知道一定會告訴我媽,我在家裡家庭地位本就不高,不想再平添一次被侮辱笑話的機會。

他勾了勾唇,懶洋洋在手邊某條大腿上小寫道:現在不是合作了,是為了你自己,需要我配合?

腿主人看向他,鄭重點頭:事關人格尊嚴,不得不嚴陣以待!

江榛挑了下眉,意味深長眨眨眼。

封宿弛緩緩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口型:“二十萬星幣。”

江榛不語。

封宿弛:“五十萬?”

江榛依舊不說話。

封宿弛咬牙:“兩百萬!不能再多了!”

他話音剛落,江榛就忽然直起身子,和他肩並肩緊挨。

剛剛煮茶染上的「月下醉」茶香味道一下撲鼻而來,封宿弛身形一僵,竟然忘記了肌肉的條件反射,就這麼被迫把胳膊送到了旁邊人懷中。

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兩百萬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