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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來。”

溫梨笙笑嘻嘻地側了個身,剛想調轉方向,忽而一支利箭急速飛來,快到肉眼都無法捕捉的地步,直奔樹上的溫梨笙!

利箭劃破空氣傳來輕微的呼嘯聲,謝瀟南立馬就察覺,頓時肝膽俱裂,大聲驚叫:“溫梨笙!”

溫梨笙還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吼那麼大聲,低頭看去的瞬間,就見餘光有東西一閃,緊接著就是腹部傳來巨大的痛楚,她在一瞬間臉就皺成了一團,被強大的力道衝擊得從樹上翻了下去。

謝瀟南被眼前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跳起來將她抱在懷中,隻一眼就看見她腹部的血如斷了閘的水一樣瘋狂往外湧出,溫梨笙痛喊出聲:“啊,好痛——!”

下一刻,羽箭接二連三飛來,藏在各處的暗衛同時出現,將謝瀟南和溫梨笙二人護在身後,擋住飛來的長箭。

謝瀟南那無比強大的內心隻在這一刻瞬間崩塌,他看見那隻箭貫穿了溫梨笙的腹部,鮮血奔騰放肆地湧出,雙眼立馬模糊了,從赤紅的眼眶中掉落,手按在傷口上:“溫梨笙,你彆怕,我現在就救你!”

他抱起溫梨笙就往旁邊的宅子趕去,但是她的肚子好似被射穿了,血流得太多,片刻的功夫就將衣裳染了個透,滴在地上。

溫梨笙痛叫了幾聲,就沒什麼力氣了,腹部的疼痛原來越明顯,撕扯著她的神經,恐懼占據心頭,到現在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受傷了,手中仍緊緊攥著骨鈴,眼中全是謝瀟南接近癲狂的樣子。

她感覺到身上的衣裳沉甸甸的,好似吸滿了她的血,腹部的痛苦竟在一點點的減輕。

溫梨笙忽而意識到,她可能要死了。

那支箭來得太過迅速,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擊中溫梨笙最柔軟的部位,這一擊必然是致命的。

謝瀟南踹開宅門,在一眾下人驚恐的神色中將她抱進了房中的床榻上,所過之處皆留下血痕,觸目驚心。

“傳醫師!”謝瀟南嘶聲吼道。

他已經滿目淚水,像個無比害怕的孩子一般,聲音都極其顫唞:“你彆怕,彆怕,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救好你的……”

溫梨笙看著他,一下子就哭起來。

謝瀟南的表情看上去害怕極了,眼睛裡布滿了慌張和恐懼,卻還一直說著讓她彆怕。

箭仍然在溫梨笙的腹部,沒有工具若是輕易拔出的話,肯定會造成劇烈的出血,或許還沒等醫師來,溫梨笙的血就流光了,謝瀟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的手在不住地顫唞,想要冷靜,但隻要看溫梨笙一眼,就反複陷入癲狂崩潰的情緒中。

血很快就染紅了床榻,謝瀟南捂著她的傷口,一遍一遍的哭喊著她的名字,又衝下人吼:“醫師呢!為何還沒找來!醫藥工具拿來!”

下人皆不敢出聲。

溫梨笙大概知道自己沒得救了,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臉,哭著道:“對不起,我要出爾反爾了,我可能也要離你而去……”

“不會的不會的……”謝瀟南貼著她的額頭低語,淚水落在她的臉上,滾燙無比。

“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你要一直陪在我身邊啊,你不是剛剛才說的嗎?這麼快就要說話不作數嗎?”

血染紅了謝瀟南的臉頰,讓他看起來可憐極了。

溫梨笙哭得厲害:“為什麼所有的不幸,都要降臨在你身上呢,我真的好希望你爹娘親朋都還在,也好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啊。”

謝瀟南低頭嗚咽。

下人撞開門,將放在宅中的醫藥工具箱飛奔送來,謝瀟南趕忙動手用剪刀將她的衣裳剪開,顫唞著手想將箭先拔下來。

溫梨笙感覺到生命的流逝,那是一種無比清晰的感覺,腹部的疼痛都減輕了很多,她用著僅剩的力氣說道:“對不住,我一直想跟你好好道歉,以前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總是罵你反賊,其實你在我心裡根本不是反賊,你是拯救我們的大英雄,等我走了之後,你就跟上官家交換,讓真相大白於天下,好不好?”

謝瀟南湊近她低語:“乖,彆說話留點力氣,你不會走的,你哪裡都不會去,你要留在我身邊。”

謝瀟南看見了她肚子上的傷口,箭身沒入腹部,血染紅了她白皙的皮膚,傷口處猙獰無比,他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隻剛碰那支箭一下,溫梨笙就痛得驚叫。

她痛苦地睜眼,看見他的手抖得厲害,就抬起手將其握住,說道:“彆白費力氣,聽我說兩句。你替我跟爹爹,還有沈嘉清魚桂他們說聲對不起,沒能跟他們道彆,讓他們彆怪我。”

“溫梨笙,我求求你了,你彆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謝瀟南再也繃不住,哭出了聲,像個無助的孩子,一遍遍地重複:“我求求你……”

“謝瀟南,”溫梨笙看著他,氣息微弱,緩緩說道:“我特彆想回到建寧六年的夏天,你剛進沂關郡的時候,我想在峽穀上把你攔住,然後再告訴你,我是溫郡守的女兒,那樣的話你會不會與我相識相知,我們會不會也能早點相愛……”

謝瀟南的哭聲不斷傳來,溫梨笙心中充滿了不甘心與舍不得,她看見這樣傷心的謝瀟南,疼得心都碎了。

於是她想寬慰一下謝瀟南:“我走了,我去建寧六年的夏天找你去了哦,不要難過,我們肯定會再相遇的。”

“溫梨笙——!”

大抵是最後一口氣散去,溫梨笙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睡在了血泊之中,謝瀟南歇斯底裡的嘶吼也在耳邊淡去,而後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對不起,最後還是丟下了你。

溫梨笙眼角劃過最後一滴淚,墮入了黑暗之中,意識消失。

所有聲音消失之後,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又好像隻是一眨眼的功夫。

繼而意識慢慢回歸,她聞到了一股很濃鬱的花香。

第133章 奚京曆險記1

永和三十年,溫浦長被調任,要趕赴奚京任翰林院侍讀學士一職,趁著還沒入冬,溫浦長收拾收拾帶著溫梨笙離郡上京。

走的時候沈嘉清死活不願意,就是要跟著,沈雪檀實在無法,最後也帶著妻子一同去奚京,就當是去遊玩。

路途遙遠,兩個孩子起初還很興奮,但長時間的趕路早把兩人的熱情和耐心消磨乾淨了,每天都扒在車窗上盼著趕緊到奚京。

耗時兩月之久,一行人終於進入奚京城。

皇上又給溫浦長賞了新的宅院,雖然不大,但是住這幾個人倒是綽綽有餘。

趕路兩個月,入京後四五天一行人才安定下來,溫梨笙和沈嘉清消停個兩三日,就在院中鬨起來,畢竟來了個新地方,自然是感覺無比新奇的,隻不過他倆整日吵吵鬨鬨的,讓溫浦長頗是心煩。

後來有一回,溫梨笙在與沈嘉清的打鬨中,失手摔壞了溫浦長新買的擺件,倆個人在院中罰站好久,最後三個大人一商量,決定將他倆送去學府裡念書去。

溫梨笙七歲,沈嘉清八歲,正是需要好好念書的年紀,溫浦長一忙完任職交接的事,就立即給他倆搜羅學府。

同僚兼好友謝庚得知此事之後,大手一揮,拍拍自己的%e8%83%b8脯:“這事交給我了!”

謝庚辦事很快,當天下午就給兩人找好了學府,還是奚京裡拔尖的書勤學府,裡麵多是京中名門望族的孩子,門檻很高,但凡家境差一點的都沒機會進去。

溫梨笙和沈嘉清這種祖籍沂關郡的,是鐵定沒機會進去的,但謝家在奚京的影響力很大,謝庚一出馬就辦好了,來溫宅的時候正好瞧見溫梨笙在院中拿著個木棍跟沈嘉清耍著玩,謝庚就走過去蹲在她麵前,問道:“小梨子,想不想去上學啊?”

“不想。”溫梨笙奶聲奶氣道。

謝庚意外地揚揚眉,而後捏了一下她又圓又白的臉頰,說道:“怎麼能不想念書呢?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要念書的,如此將來才能做大事啊。”

溫梨笙擺了擺手中的樹枝,撇嘴道:“我才不要做書呆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我!”旁邊的沈嘉清立馬高舉起手,一副十分自豪的樣子道:“拳頭才是硬道理,念書有什麼用?還不如多練一會兒劍。”

謝庚先是左右瞧了瞧,見院中沒有其他人,就抬手在沈嘉清的腦門上敲了一下:“你這個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多少人寒窗苦讀想改變命運,到你這倒成了無用之舉。”

腦門敲得有些疼,沈嘉清抬手揉了揉。

謝庚道:“明日就給我去念書,我定讓裡頭的夫子好好管教管教你。”

正說著,溫浦長從門外進來,喚了一聲慕安兄,謝庚就連忙站起來,笑著道:“舟之啊,兩個孩子入學的事我已經辦好了,明日就讓他們去書勤學府報到去。”

溫浦長驚了一下:“我不是說了隨便找個學府就行嗎?怎麼是書勤學府?不成不成,裡頭的千金少爺那麼多,我擔心他倆惹事。”

謝庚笑道:“你怕什麼?晏蘇也在裡頭念書呢,我讓他照顧一下這倆孩子,不會有問題的,如今奚京裡,唯有書勤學府最為出挑,自然要給孩子最好的環境念書。”

溫浦長想說這倆孩子根本不配,但見謝庚這麼熱情,也隻好暗歎一聲,道了聲是。

晚上的時候,溫浦長將兩人叫到麵前,好生叮囑了一番。

第一不可惹事,決不能在書勤學府吵架大鬨,也不能與彆人起爭執。

第二不可曠學,不能像在沂關郡那樣,三番兩次地從書院逃出去玩。

第三不可招惹景安侯世子,不論何時遇見,都要笑臉相迎,萬不可與他起衝突,免得傷了溫謝兩家的和氣。

溫梨笙和沈嘉清困得迷迷糊糊的,聽溫浦長叮囑了好長時間,再三說記住了,這才被放回去睡覺。

誰知道他倆第二天剛去學府,就跟景安侯世子結了梁子。

臨走的時候,溫浦長還特地把溫梨笙和沈嘉清給喊住,問了一下他昨天叮囑的三點,強調了幾遍讓兩人背下來之後,才讓下人將他們送上馬車。

兩個人坐在馬車裡,雖然都不喜歡念書,但要去新環境認識新的人,也難免會覺得開心,麵對麵坐著開始交流起來。

“你說,奚京的學府會不會跟咱們沂關郡的不一樣啊?”沈嘉清問。

“我怎麼知道?我還沒去呢。”溫梨笙答。“這裡的人跟咱們那不一樣,街上都看不到帶著刀劍的人。”沈嘉清有一雙善於觀察的眼睛,前幾次出門逛街的時候,發現這裡的人幾乎沒有隨身佩戴刀劍的,而沂關郡那些走在街頭上的人,有不少都帶著自己的武器。

溫梨笙就說:“那是因為他們都是高手吧?”

“什麼高手?”

“就是那種,不需要刀劍,隔空一拳就能把你打得吐血的那種高手。”溫梨笙一邊說,一邊從身上的錦袋裡摸出個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