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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席路對她的態度突然轉變,為什麼他對溫府的路很熟悉……

此外種種可疑之處,皆是真相的端倪。

因為席路一直都在她身邊。

他壓根就不是失寵,而是接到了一個長期任務。

“什麼時候開始的?”溫梨笙問。

“從我們在棱穀瀑遇見那日之後。”席路回答:“少爺發現你不會武功,便將我安排在你身邊,風伶山莊後來也派了人跟著你,不過都被我趕走了。”

溫梨笙算算日子,竟然是從五月份開始的,到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不由得震驚道:“從那天開始,你一直都跟著我嗎?”

席路點頭:“少爺的命令,寸步不離,排除你身邊的所有危險,確保你在任何地方都是安全的。”

溫梨笙聽得心跳猛然加速,她想起五月份時候,謝瀟南還是很不待見她的,甚至與她說話都嫌煩,卻沒想到他會將自己身邊的一個人派出來保護她。

“世子為什麼要這樣做?”溫梨笙喃喃低問。

“你不是知道嗎?”

“什麼?”

“若牽連了彆人,道歉是無用的,要做的隻有保護好那個被牽連的人。”席路說:“少爺不喜歡跟彆人道歉,他隻會用自己的方法解決問題。”

這話是溫梨笙之前在謝府的時候,對賀祝元說的,席路就在附近所以他也聽見了。

溫梨笙明白了,是因為當初她在梅家酒莊被卷入這些事,是受謝瀟南的牽連,所以在探知她不會功夫之後,他將席路派來保護她。

與厭惡和喜歡沒有關係,這是謝瀟南的責任。

說和做是兩碼事。

溫梨笙心中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填滿,她深深的吸一口氣想平複一下心情,卻發現沒什麼用。

在得知她一直在謝瀟南的保護之下後,她現在迫切的想見到他,想站在他麵前。

“你們說夠了沒有?當我不存在?!”胡山俊崩潰一般大叫,抬手掄起了長棍,想對席路攻擊。

然而他剛動,席路的身影就猛地一閃,緊接著溫梨笙就看見胡山俊的脖子出現一條細細的血絲,他臉上瞬間驚恐的神色,抬手捂住脖子。

席路道:“我說了,再動一下就殺了你,彆假裝沒聽見,若是你再動一下,下一劍就砍斷你的脖子。”

席路平時笑的時候,就像是一個脾氣好的少年,沒什麼架子,但他這會兒也在笑,笑裡卻全是殺意,讓人不由心生懼意。

胡山俊的脖子被割了淺淺一道痕跡,不敢再動了,隻喊道:“許越、許越快救我!”

溫梨笙一聽,頓時意識到胡山俊也並非是自己來的。

喊聲一落,就有一人從暗處走了出來,半邊身子站到光下,是個年歲很大的男人,麵色陰沉的盯著溫梨笙:“放了他。”

溫梨笙微笑:“為什麼呢?”

那男人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這是胡家給你的東西,作為交換,你要把藥交出來。”

溫梨笙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很像是一本書,她要的就是這個:“可以,把東西給我,藥我自後會奉上胡家。”

被稱作許越的男人也不廢話,抬手就將東西扔出,席路將其一把接住然後隨手翻閱。

許越道:“沒有下毒,溫家現今受世子庇護,胡家不至於不開眼到這種地步。”

席路卻還是檢查了一番,然後遞給溫梨笙,溫梨笙接過之後發現果然就是霜華劍法的後半部分,裝訂得很完整,隻是裡麵的內容隻有十五式之後的。

溫梨笙道:“你們走吧。”

胡山俊縱使再不甘心,卻也不敢在席路麵前造次,依照方才席路的速度,心知他絕對能在所有人動手之前砍下自己的腦袋,不管多少人都救不了。

他正灰溜溜的要走是,忽而旁邊傳來腳步聲,所有人同時望去,就見一個身量極其高大的男人從暗色中走來。

他穿著無袖坎肩,雙臂即使在放鬆狀態下肌塊也很誇張,額頭係著一條黃色的綢帶,頭發編成長辨,右手提著一個半臂長的帶勾彎刀。

溫梨笙在看他的第一眼,心中就湧起一陣懼意,這人渾身充斥著冰冷的殺意,像個極其凶悍的亡命之徒。

不速之客。

“這又是誰?”胡山俊忍不住問道。

席路忽而瞳孔一縮,將劍橫在溫梨笙的麵前:“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不應該啊……”

“什麼?”

他低聲喝到:“快跑!”

話音落下,那男人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出來,眨眼就來到了麵前,手中的彎刀一轉,刀光閃過。

一聲痛呼都沒有,胡山俊的腦袋掉在了地上。

血如瀑流四濺,幾滴灑在溫梨笙的臉上。

溫梨笙看見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人,後一刻腦袋就落下,血從頸子出噴湧而出,他身體抽搐了幾下直愣愣栽在地上,她整個人都嚇懵了。

那個男人的眼睛顏色淺淡,一轉就盯住了溫梨笙,仿佛是下一個目標。

尖叫聲四起,胡山俊帶來的下人發瘋般的逃竄,但緊接著從黑暗處又出現幾人,幾個下人瞬間就被割了喉嚨,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捂著脖子在地上翻滾。

那些人頭上都係著黃飄帶,從四麵八方走來,將他們圍在其中。

溫梨笙視線轉動,看見地上很多血,那些人的刀尖往下滴著黏稠的液體,他們一言不發,卻不斷在靠近。

她看到其中有個女人,臉上有道疤,立即意識到這些就是追殺藍沅的那批人。

是訓練有素,殺人如麻的殺手,有著絕對的實力輕而易舉將藍沅逼得到處逃竄。

溫梨笙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是特地找上她的?因為前段時間搶屋子的事?

不對,這情況根本就不對,他們不應該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

她害怕了,腿肚子一抽一抽的,強作鎮定的問席路:“你有幾成勝算?”

席路神色凝重,眼睛盯著麵前的男人,低聲說:“一成不到。”

這樣厲害的席路,勝算一成不到,難道今晚真的死路難逃?

她前世分明沒有招惹這種人物,究竟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到底是什麼人,目的又是什麼?

溫梨笙的腦子亂成一鍋粥,這種情況下,她無法冷靜思考。

刹那間,麵前的男人再次動身,席路抬劍相迎,在與對方彎刀相撞的瞬間,席路手中的劍猛地斷成兩截,同時左肋被狠狠一擊,整個人飛出去撞到樹上,滾落在地。

席路說一成不到還算是好聽一些,對上麵前這個男人,他連一招都撐不了。

溫梨笙下意識後退兩步,看見席路摔在地上,想去看看他傷勢,卻又不敢隨便動彈,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是一種在極度恐懼之下的本能反應,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

卻見麵前的男人猛地抬高彎刀,刀尖衝下,似乎要衝她頭頂戳下去。

溫梨笙沒忍住尖叫一聲,下意識閉上眼睛縮起脖子,抬起手臂想護住頭。

下一刻,就聽見耳邊錚然一聲,睜眼一看原是方才摔過去的席路持著斷劍又擋在了她的麵前,嘴邊溢出了血,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快逃——”

溫梨笙轉頭就跑,動作極其快,然而剛動兩步,後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衝撞,將她整個人撞得往前摔倒,摔在堅硬的土地上,手掌一陣鑽心的疼痛,側頭就看見席路滾在一旁,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濃稠的血。

她眼睛瞬間模糊了,都來不及思考,所有的話都是脫口而出,聲音顫唞:“你怎麼樣,傷到什麼地方了?”

席路滿臉痛苦,他發不出聲音,手中還握著那把斷劍,粗聲喘著。

周圍站的都是頭係黃飄帶的人,溫梨笙知道她是根本逃不掉的,但即便是她要說什麼也沒用,因為這些人壓根是聽不懂她的語言。

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手起刀落奪人性命就好,不會做多餘的事。

溫梨笙轉身,看見那男人轉著手中的刀走近,居高臨下的看了溫梨笙一眼,而後再次揚起那柄沾了血的彎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次她沒閉眼,她想著這把刀會攻擊她的什麼地方,是腦袋嗎?還是肚子?

會有多痛?

溫梨笙想到了她重生那日醒來的時候,腹部仿佛還殘留的劇痛。

僅僅是一刹那的思緒,男人的彎刀猛地劈下,直衝她的頭顱!

下一刻眼前一閃,有一人持劍擋在她麵前!

緊接著耳朵就聽見刀鋒相撞的錚然聲,鋒利的刀刃摩攃在寂靜的林中發出刺耳的聲響,男人的彎刀被架住,再不能往下一寸,他的手臂肌塊猛然壯大,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爆出青筋,看起來非常可怖。

麵前那人將長劍一抬,男人的彎刀被整個甩脫,釘在旁邊的樹乾中。

他極快的後退好幾步,拉開距離。

溫梨笙眼中倒映出一個少年的影子,長發束起馬尾隱隱露出白皙的脖子,一身黑色的簡行服,兩邊的衣袖纏著紅綢,腰身束著勾勒出勻稱□□的腰板,再往下就是長腿,錦靴。

“席路,站起來。”

他的聲音傳來。

溫梨笙眼睛猛地瞪大。

席路咬著牙,從地上坐起來,喘了口氣說:“少爺,我的任務差點就失敗了。”

身前的謝瀟南偏過頭,露出半張相當俊俏的臉,眉目之間平靜無波。

如雪山清泉,夜下長鬆。

“受傷了嗎?”他問。

意識到是在問自己,溫梨笙回答:“沒有。”

他手中持著一柄長劍,劍身在光下閃爍著寒光,光滑如鏡,鋒利無比,劍柄如墨玉打造一般泛著潤色。

溫梨笙認得,這是傳聞中那把被江湖人爭破了頭的霜華寶劍。

繼而周圍又傳來異聲,她轉頭看去,就見一人從樹上跳下來,手中短刃如疾風落下,下方一人來不及躲開,隻將頭一偏避開致命一擊,短刀齊柄沒入肩膀。

跳下來的人往後一翻,手撐著地輕巧落下:“梨子,你怎麼坐在地上呢?”

溫梨笙心中大驚,卻見來人竟是沈嘉清。

沈嘉清落日之後便不知所蹤,原來竟與謝瀟南在一起?

溫梨笙忽而意識到,他們是在秘密進行著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這件事也有沈嘉清的參與。

隨後喬陵自暗處躍出,從包圍圈跳到裡麵來,拿出一顆丹藥喂給席路,低聲問:“傷得如何?”

“暫時死不了。”席路搖頭。

幾人陸續出現,黃飄帶的包圍圈一下子散開,戒備的將身體半隱在暗處,然後有一人拄著拐杖走來,對謝瀟南道:“世子,人齊了。”

謝瀟南將霜華劍反手握在左手上,轉個身,右手伸到溫梨笙麵前。

溫梨笙沒有猶豫的把手遞過去,剛放進他手中,就被他的手掌包裹住,溫暖乾燥的掌心貼在她的掌心處,頓時傳遞了一種讓她無比安心的溫度。

她從地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