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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 扶風琉璃 4308 字 3個月前

兩兄弟先是對蕭珞行了禮,之後賀羿轉向自己的兒子,神色添了幾分嚴肅:“睿兒,你做什麼了,把太傅氣成這樣?”

睿兒咬著%e5%94%87偷覷他一眼,往後退了一步,小聲道:“沒做什麼,就是聽不懂,問問太傅大人。”

“哪裡聽不懂?”

“有蟲魚,有鳥獸。此動物,能飛走。”

賀羿哭笑不得:“太傅是如何講解的?”

睿兒小臉上的神色極其認真,脆生生道:“太傅說,蟲是樹上爬的,魚是水裡遊的,鳥是天上飛的,獸是地上走的。”

賀羿點點頭:“太傅這麼說,你聽不懂?”

睿兒乖巧點頭:“聽懂了。”

賀羿麵露詫異:“那太傅怎麼暈過去了?”

就在他這麼問的時候,蕭珞餘光瞄到錚兒往後麵縮了縮,連忙忍住笑,板著臉道:“睿兒一向乖巧,哪會氣人?此事恐怕要問問錚兒了。”

錚兒聞言不著痕跡地又往裡縮了縮。

一旁的太傅清醒過來,顫巍巍從榻上起身,給蕭珞、賀羿、賀翡行了個禮,恭敬道:“沒想到會驚動幾位殿下,老臣罪該萬死!”

蕭珞忙將他扶起來,讓他在一旁坐下,問道:“太傅大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傅一臉無奈:“兩位小殿下著實勤學好問,把老臣給難住了。睿殿下讀了幾句之後說不明白,讓老臣講解一番,老臣便講了,結果正在打瞌睡的錚殿下醒了,聽到那些蟲魚鳥獸,十分好奇,問老臣何為蟲魚鳥獸,老臣做了一番釋義,不過殿下有些不明白,便要老臣給他找來看看。”

蕭珞斜眼朝錚兒看過去,見他正躲在睿兒身後,眼巴巴瞅著老太傅。

老太傅接著道:“錚殿下要老臣即刻就把蟲魚鳥獸給找齊了,老臣無能為力,說花園中可以找到蟲子,池塘裡也可以找到魚,天上的飛鳥能看見,老臣卻沒本事把它射下來,至於走獸,這皇宮裡上哪兒找啊?錚殿下有些惱,說老臣若是一個時辰內找不齊這四樣,就是在騙他。”

蕭珞點點頭,心裡忽然有些同情這位老邁的太傅大人,連忙寬慰了他一番,讓他先回去歇著,之後便轉頭看向錚兒:“過來!”

錚兒一直縮著脖子躲在睿兒後麵,還小心翼翼牽著人家的衣角,現在見自己爹爹開了口,又那麼凶巴巴的模樣,隻好一步一蹭地挪出來,仰起臉極其無辜地看著蕭珞。

蕭珞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螞蟻見過麼?”

錚兒忙不迭地點頭:“見過。”

“螞蟻就是蟲子。”蕭珞又問,“上回皇爺爺釣了一條魚上來,你瞧見沒?”

“瞧見了。”錚兒再次點頭。

“爹曾經給你見過一隻花白信鴿,那就是飛鳥。”

繼續點頭:“哦……”

“你的小鬆鼠呢?”

“在屋裡睡覺……”

“小鬆鼠便算是小的走獸,還有爹的戰馬,那是大的。明白麼?”

錚兒點頭:“明白!”

蕭珞蹲下去捏捏他的臉,忽然笑起來:“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錚兒似乎點頭點習慣了,想都不想就繼續點下去,接著就把自己給嚇著了,眼珠子一瞪,連忙搖頭,“不是不是……”

一直在旁邊看好戲的賀翡哈哈大笑,彎腰把膽戰心驚的錚兒抱起來顛了顛,樂道:“等你長大些,學會騎射之後就知道什麼是走獸了,老虎獅子隨你意,喜歡哪個挑哪個!”

錚兒在他懷裡蹦躂起來,十分高興地蹭來蹭去。

蕭珞等他鬨夠了,又把他拉到身邊,告訴他何為尊師重道,讓他以後切不可再氣太傅大人:“太傅年紀大了,經不得你折騰,記住了?”

錚兒自知理虧,連連點頭:“哦……”

到了夜裡,賀翎與蕭珞忙完回到寢殿時,竟出乎意料地見到錚兒在他們的床榻上滾來滾去,不由大為驚訝。

賀翎把他從被窩裡拎出來,奇道:“錚兒,你在做什麼?”

錚兒瞄了蕭珞一眼:“錚兒在溫席。”

“溫習?”賀翎聽得雲裡霧裡。

“香九齡,能溫席。太傅教的,說給爹爹捂暖被席是孝順爹爹。”錚兒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湊到賀翎耳邊悄悄道,“爹爹今日生氣了,錚兒要討好他!”

“噗……”賀翎差點一口口水噴出來,最後實在沒得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算是過渡章,暫時輕鬆一下……_(:3」∠)_

正文 第116章 怒斥朝臣

賀翎與蕭珞對待錚兒的方式有些不同,賀翎在外人麵前往往威嚴又具有氣勢,可麵對家人時總是笑容滿麵,在錚兒麵前幾乎很少嚴厲,甚至偶爾會像個大頑童似的陪著他瘋玩。

而蕭珞隻要不被觸及逆鱗,在外人麵前都較為溫和,對錚兒則擺出一副嚴父的模樣,儘管他心裡實際上軟成了一灘水,可夫夫二人總不能都一味地縱容。

錚兒很少挨罵,但是他聰明得很,眼珠子骨碌碌轉幾圈就知道兩位父%e4%ba%b2哪個心情好,哪個生氣了,有的時候特彆會來事,興風作浪,可有的時候又極其乖巧,把蕭珞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小孩子如同一隻小火爐,身子又小,儘管在被窩裡折騰得天翻地覆也不會灌入涼風,兩人把錚兒送到他的床榻上,再回來歇息時才發現,被窩裡當真有些暖呼呼的。

蕭珞愣了一下,當即就笑起來。

賀翎對於有這樣的兒子頗為自豪,攬住蕭珞的腰,將下頜抵在他肩上,一臉滿足地陶醉道:“長珩,你給我生了這麼孝順的兒子,我睡夢中都要笑醒了。”

皇宮裡的寢殿比西北的王府要大上許多,空空蕩蕩的,蕭珞在宮中住了十八年,孤冷了十八年,唯有今時今日才覺得,皇宮裡也不是那麼冰冷無味。

暖爐裡的熏香如同細細的蠶絲,在這寬闊的宮殿裡縹緲纏繞,輕柔的帳幔將朦朧的宮燈遮住,隻有薄薄的光影映照進來,覆在被衾的錦繡雲紋上,攏起如華的光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珞側頭看著他臉上硬朗的輪廓在此時此刻變得柔和溫暖,忍不住抬手撫摸上去,深深沉沉地看著他,低聲笑道:“肚子裡這個孩子不知是男是女,就不叫太醫看了,不過我猜不會像錚兒那麼頑皮胡鬨。”

賀翎覺得他的笑容在昏暗的光暈中看不真切,不由貼到他臉上蹭了蹭,細細感受了一番,高興道:“除了上回在路上害過一次喜,後來就沒見你難受過,這孩子說不定比錚兒更貼心。”

“嗯。”蕭珞點點頭,神色有些恍惚,讓他在肚子上摸了摸才回過神,靠在他肩上低低笑了一聲,“雲戟,我忽然覺得,肚子裡的孩子給我的感覺十分熟悉。”

“嗯?怎麼說?”

蕭珞閉上眼感受了一下,眼尾的笑意透著幾分滿足:“與上輩子一樣,不踢不鬨,安安靜靜,隻有最開始一次嘔吐,像是在告訴我他的到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肚子裡雖看不見,但我能感受到他與上輩子極為相像。”

賀翎愣住,偏頭靜靜地看著他。

“說不定,我沒有失去這個孩子,他又回來了。”蕭珞側頭在他%e5%94%87角%e4%ba%b2了%e4%ba%b2,斂起笑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早知道我可以重活一世,當初就該給你留一封書信,免得你回來後傷心。”

賀翎讓他眼底的心疼看得一陣悸動,連忙將他抱緊,埋首在他頸間深吸口氣,笑起來:“世間竟有這麼神奇的事,難怪你會心甘情願嫁給我,原來我們早就有緣分了。上回在山洞中,我問你是何時看上我的,現在不用你說,我也知曉答案了。”

蕭珞讓他這麼一打岔,沉悶的心情好了許多,抬手在他頭上揉了揉,將他一頭披散的烏發揉得亂七八糟,笑%e5%90%9f%e5%90%9f道:“做傻子有做傻子的好處,沒了那麼多思慮,反倒最能看透人心,也最會遵循本心,這是聰明人學不來的。”

“嗯。”賀翎笑了笑,與他鼻尖相抵,在他%e5%94%87上啄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將他按倒。

清淺的月色映照在窗棱上,寂靜的大殿內隻餘低低的竊竊私語,間或笑鬨與纏綿聲夾雜其中,透著無儘的脈脈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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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連勝挑了個天氣晴好的日子,在早朝時宣布自己的決定:將皇位傳給太子,擇日舉辦登基大典。

一石激起千層浪,退朝後,那些朝臣們私底下議論紛紛,這是天家的家事,太子又德才兼備、威望頗高,自然不會有人提出異議,不過賀連勝身子還算健朗,竟然早早就退位,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所以這些議論中,倒是感慨與讚歎居多。

自古以來,有多少人能抵禦權力的誘惑?越是身居高位,越舍不得放棄,賀連勝本就是一方霸主,如今又登了帝位,在許多人看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付出了那麼多心血,如今他說退位就退位,提及即將做太上皇,竟是爽朗地哈哈大笑,當真是讓人打心眼裡敬佩。

登基大典的日子很快定了下來,接著便開始著手籌備,不過就在朝中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邊關卻忽然傳來急報,說敕烈大軍勢如猛虎,雁西關岌岌可危。

賀連勝眉頭緊鎖,看來突利經過一番內亂,如今各部族已經同心協力,不然不可能那麼難對付,由此可見敕烈此人在草原上已經深得人心。

賀翎見他沉著臉看著急報,知道他在擔憂戰事,忙道:“我們論兵力不比他們差,但是我們前兩年損耗不少,士兵們又接二連三的打仗,歇息的時間都沒有,恐怕早就倦乏,如今主要還是因為士氣低迷,需要振作一番才好。父皇若是覺得可行,不妨讓兒臣去一趟邊塞。”

賀連勝將戰報仔細琢磨了一番,覺得的確是士氣不足的原因,就算他們賀家軍習慣了打仗,可眼下軍隊中還有收編的其他勢力,想要再如以前一樣勢如破竹,總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與操練,可突利進攻得突然,根本不給他們這個時間。

賀羿道:“還是我去吧,我是長兄,理當我先,再說不久以後就要舉辦登基大典,身為太子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離開京城?”

“登基大典哪有戰事重要?”賀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