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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 扶風琉璃 4353 字 3個月前

開衣擺在他麵前跪下,啞聲道:“爹,孩兒思母心切,才買下這座宅院,並無他意,更沒有二哥口中那樣的險惡用心,二哥一定是誤會了。”

旁邊幾個兒子聞言俱是大吃一驚,同時扭頭看向他,完全不明白這番話裡的“思母心切”究竟是什麼意思,而賀翎除了驚訝,還有因為他矢口否認而湧起的失望。

賀連勝把地契折起來,放在一旁,歎口氣對幾個兒子解釋道:“這座宅院,是翦兒生母的故居。”

賀翡大吃一驚:“啊?三娘明明……”

賀連勝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要問,三娘明明是揚州人,怎麼會在邙城有故居。如今天下已定,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你們三娘並非姓蘇,而是姓趙,當年趙大人在京中為官時得罪了小人,後來辭官變賣家宅躲到揚州,不想還是沒逃過禍事,被朝廷降罪受了冤獄。趙大人早已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他與你們祖父有些交情,想著西北山高皇帝遠,就偷偷將女兒改名換姓托付給賀家,嫁給了我。此事隔了那麼久,又因為當時蕭啟在位,我就一直沒告訴你們。”

賀連勝說完又看向賀翦:“你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我聽二娘說的。”賀翦說完見他皺起眉頭,連忙道,“是無意間聽到的。”

“什麼時候的事?”

“八歲時。”

一般人在年紀幼小時聽到這樣的消息,必定會跑到父%e4%ba%b2麵前詢問個究竟,賀翦不僅提都沒提,甚至還在長大後不聲不響地將生母故居買下來,這多多少少讓做爹的有些驚訝。不過賀連勝並沒有多想,隻是目光深沉地朝他看了看:“這宅院你買來做什麼?”

賀翦說得坦然且憂傷:“緬懷娘%e4%ba%b2。”

“唉……是我疏忽了。”賀連勝將地契還給他,在他肩上拍了拍,“起來罷,你們先回去歇著。”

幾個兒子愣了愣,不好再逗留,隻好點頭應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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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賀連勝將賀翎叫過去,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緣由,賀翎心底湧起濃重的悲哀,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要對四弟搜集證據擺到父%e4%ba%b2的麵前,咬著牙沉默良久,終於將自己何時起疑、如何尋找證據,一五一十和盤托出,可惜能呈上來的隻有蛛絲馬跡。

賀連勝聽了麵覆陰雲,吩咐他先回去,又把賀翦喊到跟前,手指在案頭重重敲了敲,對他進行了一番盤問。

賀翦頂著一張精彩紛呈的臉,眼底滿是落寞:“爹,我不明白二哥為何要將罪名強加於我頭上。這匣子裡的銀票他說是春生埋的,您就信以為真了?春生那個胞兄是二哥抓去的,來曆如何隻有二哥自己清楚,我根本就沒見過那人。而且春生是大哥院裡的,大哥的小廝哪裡來這麼多銀票,與我何乾?我的銀子都攢起來買娘%e4%ba%b2那座宅院了,剩下的也在賬上記得清清楚楚,彆說招兵買馬的銀子沒有,就算是這匣子裡的,我也拿不出來。”

招兵買馬的銀子,賀翎懷疑與當初糧草一案被吞沒的銀子有關,隻是那件事爹當時交給賀翦去查,他又對這四弟沒有早早起疑,等到再去查探時,已經什麼都查不到了,雖然覺得極大的可能是讓賀翦把證據毀滅了,可這隻是自己的推測,哪裡能信口說出來?

賀連勝此時已經讓他們兄弟二人氣得沒心情理會登基大典的事,沉著臉緊緊盯著他,問道:“那你派人去豬肉鋪子做什麼?家裡何時需要你的%e4%ba%b2兵去買豬肉了?”

賀翦苦笑:“爹,您這是糊塗了不成?王府的%e4%ba%b2兵也是有家有口的,買幾斤肉給家中父母或妻兒,實屬人之常情。我甚至不清楚二哥所說的是我手下哪個人,我真是要冤死了。”

賀翦自小乖巧懂事,賀連勝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那些令人心寒之事,現在又聽他這麼一解釋,心頭疑雲就稍稍去了一些。

至於邙城的宅院,賀翦的解釋更加在理,宅院是娘%e4%ba%b2的,賀翎派人去搜查時看到的灰燼,那是他去祭拜娘%e4%ba%b2燒得紙錢。

賀連勝分彆對兩個兒子盤問了許久,又把另外兩個兒子與蕭珞也喊過去加以詢問,半生戎馬不覺得累,如今麵對兄弟不和、家宅不寧,僅僅過了一兩日就疲憊不堪,仿佛一下子蒼老了數歲。

賀翎讓賀翦氣得半死,他如今憤怒的不僅僅是常有為的冤死,還有四弟的顛倒黑白、毫無悔意。

“空口白牙,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到頭來這些證據都變成我偽造的了?”賀翎怒極攻心,當即向賀連勝提議,把相關之人全部抓起來。

他當初一是不願相信四弟包藏禍心,二是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一直沒有動過那些人,可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裝作什麼都未曾發生。

豬肉鋪子的老板、賀翦的%e4%ba%b2兵丁涼、賀翦院中的暗衛、陷害常有為的周榮、甚至去周榮那裡傳話的%e4%ba%b2兵……但凡與線索有關的,統統嚴刑審問。

賀連勝雖然點了頭,臉色卻不怎麼好看,語重心長道:“翎兒,這是你%e4%ba%b2弟弟,他脊梁骨都差點被你打斷,你再這麼查下去,可是要與他斷絕手足之情?”

賀翎眼底沉痛,他無法解釋那副畫像,假設蕭珞的重生是荒誕之言,那畫像中的人又怎麼會如此巧合地在四弟身邊出現?他相信蕭珞,也的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可這種事他要如何對爹解釋?四弟連兄嫂都能陷害,甚至兩世都不放過,這種事又怎麼解釋?

“爹……”賀翎在他麵前跪下,艱難地吞咽,低聲道,“我們兄弟四人自小%e4%ba%b2厚,我又怎麼願意產生隔閡?但是四弟如今為了一己之私將常將軍害死,甚至一點悔意都沒有,他一天不知悔改,恐怕就要多蓄謀一天,我是怕他再做出更多無法挽回的錯事!”

“他做沒做,還未成定論。”賀連勝淡淡回了一句,揮手讓他離開。

賀翎抬眼看了看他,未再多言,之後%e4%ba%b2自去牢中審問,威逼利誘、嚴刑拷打,就在那屠夫即將支撐不住有了些招供的苗頭時,卻半夜傳來消息說已經自儘身亡。

賀翦急匆匆去了賀連勝那裡,急道:“爹,不能再讓二哥這麼審問下去了,那屠夫不過是名普通百姓,卻因此慘遭橫禍。難道二哥是擔心我威脅到他的地位,打算屈打成招、草菅人命?!”

賀連勝聽了大怒,狠狠拍桌:“混賬!怎麼說話的?!”

賀翦眼底一沉,抿抿%e5%94%87未再多言。

賀翎的脾氣,說到底還是像賀連勝,有著天生的執拗與倔強,四弟越是顛倒黑白,他就越是火大,連蕭珞都拉不住。

蕭珞早已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一再把他從大牢中拖回去,神色嚴峻:“雲戟,我們著了四弟的道!你不能再去審問了!”

賀翎咬牙切齒:“我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可我是他兄長,我必須攔住他!我可以不與他爭,但是他不能一條道走高黑!我怕他做出更出格的事來!”

蕭珞見他又要出去,再次將他抱住,拖回來推到榻上死死按住,怒道:“知道你還去!我們早就中了他圈套!他是故意激你將事情挑明,如今他再去爹那裡喊冤,你讓爹如何看你?眼下你這麼急著讓他認罪,爹隻會覺得你薄情寡義!你沒見到爹的臉色?”

賀翎一拳砸在床柱上,額頭抵上去,喉嚨裡發出低啞痛苦的聲音:“我明白,可是……”

蕭珞在他身邊坐下,蹙著眉將他握緊的拳頭拉下來:“彆審了,把那些人放了,就算他們招了,四弟也有可能拒不承認,說那是屈打成招。”

賀翎抬頭看著他,漆黑的瞳孔四周布滿血絲,半天說不出話來。

秋末冬初,登基大典籌備妥當,賀連勝本就極具氣勢,如今龍袍加身,更是不怒自威,可眼看著兩個兒子勢成水火,他心中的怒氣卻一日勝似一日,沉沉的臉色讓周圍的朝臣噤若寒蟬。

而就在登基的前一日,賀連勝聽到一個好消息:他們終於探到了趙暮雲的下落。

賀連勝打算在登基大典完成後就著手捉拿叛黨,總算落下心中一塊大石,隨後又命賀翎將牢中那些人放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賀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賀連勝麵露慍色:“當真要將你%e4%ba%b2兄弟置於如此不堪的地步麼?”

“兒臣並非此意!”賀翎眼底一黯,想起蕭珞的叮囑,沉默半晌,最後苦笑,“兒臣遵命!”

賀連麵色稍緩,點了點頭。

烏壓壓的皇城這才雲開霧散。

黃道吉日,風調雨順,登基大典舉辦得異常隆重,禮樂聲聲、群臣朝拜、山呼萬歲、四海歸一,賀連勝在最後關頭亮出傳國玉璽,震驚朝野,那些驚呆的大臣們回過神,老淚縱橫地匍匐在地,終於相信賀家稱帝乃天命所歸。

賀連勝高居廟堂,宣布定國號為乾,大赦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落紅塵、雙雙扔的地雷!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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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勢已定,關於內部陰謀就差收尾了~

to:還願意繼續支持琉璃的妹子們

虐點低的%e4%ba%b2就晚幾天再來看吧!oゞ

正文 第107章 封王建府

趙暮雲逃離京城後順江而下,正蟄伏在江南一帶,起初是躲在暗處偷偷招兵買馬,行蹤難以捕捉,之後因為銀兩短缺不夠養兵了,不得不與附近的勢力互相爭鬥,這才行跡敗露。

眼下傳回京城的消息說,趙暮雲已經剿滅了民間兩股割據勢力,雖然都是些沒有章法的草寇之流,但滿打滿算也有了五千人馬,再加上他自己的兩千人,一共有七千。

賀連勝算了算,按照趙暮雲的手段,等他們去剿滅時,對方應該有一萬多人馬了,雖然這對於賀家而言並不足為懼,但是也不能大意,畢竟趙暮雲此人陰險狡詐,不斬草除根後患無窮,一旦將他剿滅,對於其他不成氣候的勢力,也算起到殺%e9%b8%a1儆猴的震懾作用。

第一次朝議,賀連勝就將此事擺了上來,問道:“眾愛卿認為,圍剿趙暮雲餘黨,由誰任主將較為合適?”

賀連勝在西北時雖然也會與人商議,但多數時候還是獨斷獨行,現在做了皇帝,事情不緊急的時候,少不得要耐著性子在朝堂上議論議論,不過這件事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