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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 扶風琉璃 4331 字 3個月前

這隊正卻神色淡淡,無波無瀾道:“為人在世,當對得起忠義二字,我不會背叛王爺的,你不用白費心思了。”

賀翎原本聽人描述了當時的情景,對這名探子的機智頗為讚賞,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微微挑了挑眉,敬佩中流露出失望之色,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孟統領已經投誠,這印章的用法他也已交代過,你隻需再說一遍,讓我確定他不曾說謊。”

隊正臉色一變,抬頭看著他,見他神色篤定,緩緩轉開視線,咬牙憤怒道:“想不到孟統領竟是個小人!我不會與他同流合汙的!你死心吧!”

賀翎似有似無地笑了笑:“你一心求死,我自然會成全你,不過你有沒有想過跟隨你的這些屬下?他們可都要陪你赴死。”

隊正臉色再變,青白交蘀間轉頭朝一旁看過去。

那邊的人逐漸騷動起來,有一人沿著鐵欄橫跨了幾步,衝著這裡破口大罵:“你這個王八羔子!我們早就跟你討要過信物,你瞧都不讓瞧一眼!這下好了,我們全都要跟著你陪葬!我要是知道這信物的用法,一定會老實交代!這可被你害死了!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賀翎側頭看過去,目光在那人臉上掃過,又看了看另外幾名跟著罵罵咧咧的人,對羅擒低聲道:“將那幾個叫囂得厲害的單獨提到遠一些的牢間,我要一個一個審問。”

羅擒愣了一下,小聲回道:“將軍,他們不是不知道信物的用法麼?”

“你照做就是了。”賀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是!”羅擒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賀翎將印章塞回錦囊,收入懷中,轉身跨出牢門,待羅擒將那幾個人都押出去之後,淡淡道:“我早就說過,賀家一向寬待俘虜,願意投誠的,改頭換麵又是一條生路,不願意的,隻有死!”

這句話雖說得極輕,但在這寂靜空曠的大牢中傳開,竟字字如同鼓點,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賀翎沉下臉色,冷聲道:“全都給我拖出去殺了!”

“是!”一直沉默的守衛齊聲答應。

除了隊正,其餘人悉數白了臉色,如同一片死灰。

賀翎大步離開,拐了個彎,朝羅擒走去。羅擒將他帶到先前破口大罵的探子那裡,蘀他打開牢門:“將軍請!”

賀翎點點頭,走進去,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將自己單獨拎出來,但是聽到他下令將剩下的那些人殺了,心裡隱隱生出一些希望,激動地往前走了兩步:“我叫陳小六!將軍儘管問,隻要是知道的,我一定全部照實說!”

“還是你識趣。”賀翎滿意地笑了笑,“你們被派來進行如此機密的大事,想必不是普通士兵吧?是趙暮雲%e4%ba%b2兵營的?”

“正是!”那人連忙點頭。

“這麼看來,你們頗受趙暮雲的信任……不知你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十分可信!十分,不,十二分!久聞賀家軍的威名,仰慕已久,若是能加入賀家軍,是小的三生有幸,絕對不敢有所隱瞞!”

賀翎蹙眉想了想,抬起頭盯著他看了半晌,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相信他的話,最後朝他走近幾步,低聲問道:“那你可知,趙暮雲這次出兵南征,剩下來鎮守後方的,有多少兵力?”

陳小六愣了一下,麵露難色:“這……這麼機密的事,王爺哪會讓小的知道?”

“無須太過詳細,你隻需告訴我,大概有幾成兵力。”

陳小六努力想了想,猶豫道:“小的……小的不敢確定,之前聽上頭校尉提過,似乎是三層……”

賀翎點點頭,心知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知曉太多,又問:“那留守的將軍有幾位?”

陳小六頓時恢複生氣:“這個小的知道,主將有兩位!”

賀翎滿意地點了點頭,再不多說一句話,轉身出了牢門。

“哎……將軍!”陳小六衝到門口,“小的什麼時候能出去?”

“等著。”賀翎冷冷回了一句,腳步聲越來越遠。

之後,賀翎又把另外幾人各自審問了一遍,見他們與陳小六所言大致%e5%90%bb合,終於放下了心,待走出大牢時,已經過了小半天。

羅擒問道:“將軍,剩餘幾人該如何處置?”

“一個不留!”

“是!”——

正文 65、偷襲在即

數日後,趙暮雲剛與手下幾員大將商討完進軍洛陽的計劃,走出大門時瞥見旁邊一名%e4%ba%b2兵正恭恭敬敬地侍立著,那%e4%ba%b2兵見他出來連忙上前兩步:“王爺!”

趙暮雲頓住腳步,朝他看過去,沉聲道:“什麼事?”

“有消息了!”%e4%ba%b2兵雙手將細竹筒奉上,“請王爺過目。”

趙暮雲雙眼微微眯起,將信筒接過去,定定地看了半晌沒有打開,心裡琢磨著這消息究竟是好是壞,隨口問道:“彭城來的?”

信鴿訓得再好也隻能在固定兩地間來回往返,他問是否從彭城來的,實際就是問是否為西北的信鴿帶回來的。

%e4%ba%b2兵點頭應道:“回王爺,是彭城來的。”

這次從西北飛回來的信鴿停在了彭城的老巢,傳信兵收到密函後連夜從彭城趕過來,交到趙暮雲%e4%ba%b2兵的手中時差點累趴下,這%e4%ba%b2兵又急匆匆趕到這裡,本以為趙暮雲會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沒想到卻半天沒有動靜,不由戰戰兢兢地抬眼朝他看過去。

趙暮雲嘴角掛著一絲滿意的微笑,慢悠悠將信筒打開,取出裡麵的密函,又緩緩解開細線打成的結,輕輕抖了抖,將密函展開,隻見上麵寫著極為簡短的一句:糧倉草屯已燒兩處,共計四個月糧草被毀,敬上。

“哈哈哈哈!”趙暮雲將這條消息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忽然發出一陣暢快之極的大笑聲,轉身大步走進屋,揚聲道:“將幾位將軍都請過來!”

%e4%ba%b2兵聽著他聲音裡掩飾不住的興高采烈,暗暗噓了一口氣,心道這必定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了,不由默默捏了把冷汗,轉身快步離去。

沒多久,趙暮雲手下的幾位主將都趕了過來,在他麵前站成一片,全部都恭敬垂首,洗耳恭聽。

趙暮雲將信函拍在案頭,手指在上麵點了點,滿眼都是計謀得逞的欣喜之色,高興道:“派出去的密探將賀家的糧草毀掉大半,果然不負眾望!”

話音剛落,下麵的人齊刷刷抬頭驚訝地看著他,又看看他手底下的薄紙,等反應過來後,全都跟著欣喜振奮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人激動道:“如此說來,賀家這半年都不可能再給我們使絆子了!”

“沒錯!”趙暮雲點點頭,“看來,我們的計劃需要改一改,如今糧足草肥,我們應即刻西進前往洛陽,諸位可有異議?”

“這是我們進攻洛陽的絕好時機,末將沒有異議!”其中一人興奮道,“一旦攻占洛陽,我們就離京城不遠了,王爺登臨大殿的日子即在眼前!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嗯。”趙暮雲眯著眼微笑點頭,顯然這話對他而言十分中聽。

另一側的鄭莽卻皺了皺眉頭,內心掙紮了一番,不得不破壞他的好興致,上前一步道:“王爺,這其中會不會有蹊蹺?賀家軍一向防範甚密,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被我們的人毀了糧草?”

趙暮雲上揚的%e5%94%87角微微下沉,不悅地看了他一眼:“這是密函,你覺得會有假?王隊正做事謹慎果敢且忠心不二,就算他不幸暴露了身份,你認為他會將這密函的用法招出來麼?”

“呃……”鄭莽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卡了半晌才道,“下官隻是覺得,事情太過順利了。”

“哎?鄭將軍這是說的什麼話?”旁邊一人不滿道,“敵在明,我在暗,順利一點有何不妥?而且,糧草隻是第一步,這才僅僅成功了第一步,你就說太順利,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嗎?”

說話的人叫魯正,平日裡就看不慣鄭莽謹小慎微的模樣,這回見王爺麵色不虞,不由得嗓音拔高了幾分:“鄭將軍,雖然王爺總誇你智勇雙全,但你不能將腦子動得太過了啊!彆忘了,咱們可都是打仗的,不能像那些文臣那樣畏畏縮縮。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你若思前想後猶豫不決,錯失良機豈不是太過可惜?”

鄭莽被他這麼一說,想了想,也覺得自己過於小心了,抬眼道:“魯將軍說的也有道理,末將以為,王爺可以抓緊時機往洛陽發兵,同時派人前去白頭山打探一下,若消息屬實,我們計劃照舊,若消息是假的,我們攻打洛陽是遲早的事,也沒什麼太大影響,不過西北那裡的計劃就要另作安排了。”

趙暮雲麵色稍霽,點了點頭,又朝這些人看了一眼,道:“既然諸位都沒有異議,那我們來詳細部署一番行軍路線。”

待一切商議完畢,幾位主將都離開後,趙暮雲在披著虎皮的椅子上坐下,手指在額角揉了揉,這才顯出些疲態,畢竟這半年以來一直在南征西討,幾乎沒有哪一天是好好休息的,正想斜躺下小憩片刻,外麵卻再

次傳來腳步聲。

“王爺!”

趙暮雲搓了搓臉,恢複了幾分精神,重新坐直身子:“進來。”

一名%e4%ba%b2兵從外麵走進來,躬身將一封信函遞到他手邊:“稟告王爺,這是從北邊傳回來的信,似乎是突利那邊的消息。”

突利老可汗烏伽一死,王庭立刻混亂,大兒子敕烈與二兒子紮林聯合起來對付王叔戈布,將戈布殺了之後,這兄弟倆又爭起來了,雖然自古以來權力鬥爭都是常事,但突利之前與趙暮雲訂立了盟約,現在北方草原上的內亂對趙暮雲而言簡直就是災難。

趙暮雲已經打了半年的仗,也算是順利,幾乎是對突利不抱什麼希望了,接過信函時臉上瞧不出任何神色變化,淡淡地將信打開,看了看,眼睛微微眯起,終究還是忍不住氣得將手指攥緊,顫著手把捏成一團的信函狠狠砸在了地上,怒吼道:“滾!”

那名%e4%ba%b2兵嚇了一跳,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膽戰心驚地退了出去。

趙暮雲氣得一腳將旁邊的屏風踹翻在地,雙眼陰蟄地盯著地上那團信紙,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