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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的,還真沒有幾個。可以想見,一個一言一行都以正義為標榜,仁俠為規範的人,真的很難找到能和他相交相知,開懷共飲的好友知交。所以當他難過的時候,卻也無處傾訴。

劍晨並不是生來就是這樣標榜正義的俠客的,他也曾天真調皮,和人插科打諢——可如今,連他自己也幾乎忘記了該怎樣和彆人開玩笑了。劍晨壓抑自己的本性,也不過是為了達成無名的期望罷了——可是他苦惱地發現,這樣時時恭敬有禮的相處,隻會讓自己和師父再回不到那種猶若父子至%e4%ba%b2的景況,而是,漸行漸遠。

麵具戴得太久,似乎,就%e8%84%b1不下來了。

與無名不過相處半日,他就匆匆趕去追回絕世好劍了——劍晨真想自欺欺人地說,師父是想要把絕世好劍給自己,以彌補英雄劍斷的遺憾——可是劍晨無比清楚,那是不可能的。無名隻是擔心絕世好劍所托非人,禍害天下罷了。其實劍晨一點兒也不想要絕世好劍,在拜劍山莊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清楚明白地知道,絕世好劍是屬於步驚雲的——寶劍有靈,劍晨當然是明白的。而步驚雲就是當年的那個霍驚覺,劍晨心裡,其實是把他擺在朋友的位置上的,自然也不願意與他為難——可是這一切,劍晨來不及說,也說不出口,無名就已經自行遠去了。

無名離開之後,劍晨漫無目的地在江湖上閒逛,直到遇到了——於楚楚。

於楚楚的天真善良,就仿若一股清泉,溫養了劍晨苦澀的心。劍晨救下了險些被人侵犯的楚楚,並在交談中得知,楚楚一個人離家出走,就是為了去找步驚雲。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劍晨都不可能任由一個女孩子獨自上路,那麼就這般,一路同行。

劍晨對楚楚很有好感,事實上,還有幾分羨慕和欣賞——楚楚毫無心機和約束,直來直往,她心裡喜歡步驚雲,便能離家去找他,便能毫不忸怩地宣之於口——她的情感真摯而單純,有羞澀苦惱卻沒有後悔——於是劍晨發覺,自己真的挺喜歡楚楚的。

“劍晨大哥,你說……步大哥會不會已經忘了我?”楚楚眨著大眼睛看向劍晨,微微撅著嘴,很有些委屈地說道。

劍晨微微笑著說:“不會的,像楚楚這樣的好女孩,任誰見過都不會忘記的。”

劍晨欣賞於楚楚,喜歡於楚楚,所以想幫助這個女孩——他知道於楚楚對步驚雲有了朦朧的情意,卻也沒有酸意,隻有祝福——其實劍晨也不過把楚楚當作一種寄托,當作……妹妹一般的存在。

但是步驚雲是怎樣的人,劍晨還是有些了解的。不說這麼些年來江湖上的傳聞,就是當年初次見麵的時候,尚且才十歲的步驚雲就已經冷若冰山了——所以得知於楚楚喜歡的人居然是步驚雲的時候,劍晨都不禁有些為她感到憂心和無奈。

於是劍晨心裡暗下決心,要陪楚楚去找步驚雲,怎麼樣也不能讓楚楚被人欺負了。若是步驚雲當真對楚楚沒有半點意思,那便好聚好散,再送楚楚回家好了——以自己和步驚雲的淵源,劍晨覺得,要保住一個女孩子還是不存在問題的——大概是想起了那個被步驚雲一掌打斷幾根肋骨的女孩子,劍晨看向楚楚的眼神裡,更多了幾分包容和憐惜。

“其實……我們也不過是見過一次……沒有半分承諾……”楚楚有些憂鬱地低下頭,小聲地說道:“像他那樣的人,又怎麼會喜歡我這樣一個山野丫頭呢。”

劍晨對於安慰女孩子可沒什麼經驗,隻得把話題引開,說道:“我去讓店家把飯食送上來吧,你且放寬心,待見了麵,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楚楚點了點頭,聲音清脆地說道:“謝謝你,劍晨大哥,能遇到你真好。”

劍晨轉身出門,臉頰倒是有些微紅——這小姑娘,真是天真爛漫得讓人有些無可奈何。

可是當劍晨托著飯菜再度上樓來走進客房的時候,卻隻看到一個黑影在窗口一閃而過,哪裡還有楚楚的影子?!

劍晨大驚失色,扔下整個托盤的飯菜就飛身從窗口追了出去——

“懷空少俠,要不是你施以援手,小兒恐怕就已喪命在野獸口中了,老夫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隻能敬你這杯酒,以後少俠你但有吩咐,我們獅王堡莫有不從。”

“堡主不需要如此客氣,這都是懷空應該做的。”接過酒杯,一飲而儘。

“少俠果然豪爽。”

“你……這酒……為什麼……”

“傳聞鐵門的秘傳鑄造之術天下絕頂,還請懷空少俠不吝賜教。”

“你……恩將仇報……”

“哼,那又如何——來人,把他押進地牢好生照看。”

正文 宿敵

“楚楚……”劍晨急速追去,前方的黑衣人與他相距略有百米,可以看見他肩上還扛著一個粉衣少女——正是於楚楚。

兩人一追一逃,直往郊外而去。

直追了數十裡路,劍晨方才停了下來——那黑衣人正背對著劍晨的方向站立當場,而楚楚則是昏迷在那人腳邊。

劍晨神情凝重,語氣肅然地說道:“敢問閣下所為何來?無論如何都不應牽連無辜少女。”

“哼……”隻聽那黑衣人冷哼一聲,嘲諷地說道:“不愧是他的弟子,連語氣都如出一轍。”

劍晨微微一怔,當即說道:“原來閣下是家師故人,莫不是要與我等小輩為難?”

“哈哈哈……”那黑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隻見此人約莫四十餘歲的樣子,寬額濃眉,一派英武之氣;然而眼含煞氣,嘴帶冷笑,邪異非凡——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左臉頰上的一道暗紅疤痕,生生將邪氣翻了幾番。

“我隻不過是想讓你去給你師父送上一封戰帖罷了……”那人緩緩地說道。

“戰帖?”劍晨雙目一凝,冷然說道:“家師退出江湖已久,閣下難道是想以我等為脅?”

“哼,接著!”說著那黑衣人徑直從懷中掏出一章帖子直扔向劍晨——劍晨雖說不想接,然礙於楚楚還在那人腳邊,也隻好伸手接下。

隻在那接下戰帖的一刹那,劍晨忽而覺得一股冰冷的觸?感從那帖子上傳來——直直傳入心底——不由得心神一晃,而那黑衣人已瞬時來到劍晨眼前,一掌按在了劍晨頭頂。

劍晨目光渙散了一刻,又慢慢凝聚了起來,那黑衣人已然回到了原處,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黑衣人也不多說,隻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扔給劍晨,淡淡地說道:“去吧。”

劍晨的目光裡全是迷茫之色,握著白瓷瓶和戰帖,就這樣迷迷蒙蒙地轉身離去了——

“破軍,多年不見……”無名依舊是一身素衣,神態淡然。劍晨靜靜地站在無名身後,眼神在接觸破軍的時候有一閃而過的迷茫,卻很快恢複了過來。

“英名……無名……終於是,再見到了你……”破軍神色複雜地看著無名,語氣中有幾許唏噓,幾許感慨,還有一絲恐怕連他自己都難以發覺的懷念。不過他很快就拋掉了那些無謂的感覺,語氣冰寒地說道:“今日我終要一雪前恥,讓你完完全全輸給我!”//思//兔//網//

“你我的恩仇已過去多年,你又何必如此執著?”無名看著破軍,微微皺眉。

無名少年時曾在劍宗學藝,當時他的名字,叫做英名。破軍是劍宗宗主的兒子,也是英名的大師兄——原本破軍是劍宗之中資質最高的,宗主也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兒子身上——可是毫無疑問,這一切都在英名進入劍宗之後改變了。

破軍對英名自然是恨嫉交加,處處和他過不去。可是英名實在是資質太好,即使隻學到了劍宗的普通劍術,卻也能舉一反三,自創招數,就連學了劍宗頂級劍招的破軍也不是他的對手。

破軍自是愈發不滿,可劍宗宗主卻猶豫了——這樣好資質的孩子成了自己的弟子,自然還是值得欣喜的——隻不過,最終在自己的兒子和能使劍宗更上層樓的弟子之間,宗主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兒子。

所以英名隻能離開劍宗,卻還帶走了破軍和英名共同的師妹,小瑜。破軍曾把小瑜當作自己未來的妻子,可兜兜轉轉,小瑜卻最終成了武林神話的妻子。

分明是英名被迫離開劍宗,可他卻成了鼎鼎大名的武林神話享譽天下;劍宗成了神話的過去時,還是愚蠢的、不光彩的、有眼無珠的過去時。破軍自認為贏了,卻實際上輸了個徹底——他不甘心,怎能甘心?!

後來有多少波瀾壯闊,皆在無聲歲月中化作曆史的塵埃。隻知道破軍慘敗給英名,留下了左頰上永久的傷痕;隻知道英名被武林十大門派圍攻,劍宗也受到牽連一夕覆滅;隻知道英名以一人一劍挫敗十大門派,卻失去了摯愛的妻子小瑜;隻知道,從此以後破軍遠走海外,而英名,成了無名。

“執著?我執著?!哈哈哈哈……”破軍神色帶著癲狂地大笑,高聲說道:“我等了這麼多年,就是要讓你敗在我的手下,敗得徹徹底底——我執著?我就是這樣執著——英名,難道你成了無名,就連應戰都不敢了嗎?”

無名輕歎一口氣,說道:“我既來此,自無不敢;隻是我總念在你是師父的唯一子嗣,你這般咄咄相逼,也實在太過分。”

破軍冷笑一聲,當即拔出寶劍貪狼,一招殺破狼就已使出。

無名神色一肅,並指成劍迎了上去——頓時劍影交駁,殺破狼煞氣衝天,劍劍直指要害,無名僅以莫名劍法抵擋,十招內也不過攻上一兩招,餘力甚多卻不下重手。

破軍眼光一寒,攻勢越發淩厲;但見無名神情淡漠,遊刃有餘,破軍心裡就燃起了熊熊怒火,沉聲說道:“你為何不使出全力——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此言既出,破軍幾已咬牙切齒,可無名神色不變,招式半分不亂,依舊是留有餘力。殘影——他這絕技殺破狼與一般劍法的通式大不相同,虛虛實實幻幻真真,正是破軍從東瀛絕無神處得來的絕招。

破軍雙目赤紅,狠聲說道:“英名你這懦夫!你可知道小瑜究竟為什麼會死?”

無名一震,卻也沒露出破綻,隻是聲音微顫地問道:“你這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