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1 / 1)

浮生若寄 歲惟 4105 字 3個月前

陣隻死不生,必要以一界之力得以開啟。一旦啟動,便如賭局開莊,布陣之人在其中布下千萬迷障,凡入生死陣者,必定萬劫不複。

我叩響門環,眼前頓時白光乍現,如同墜入萬丈深淵一般,萬千世界皆成慘白。半晌,身旁事物變幻,忽而變成了白雪皚皚的昆侖山脈。千年不化的冰雪寒冷刺骨,連刮在臉上的風刃都清晰如真。

我跪坐在亙古不變的群山之間,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杳無人跡。我四下張望,再回過頭來時,麵前卻忽然多了一座九層寶塔。威嚴古樸的氣息自塔身上凜凜泛出,幽異巍峨。

九幽煉獄。

作者有話要說:

qaq 碼到現在才碼完,困死了無力捉蟲,可能有蟲,明早起來再捉吧t t

看到二更君出沒還不撒花的不是好孩紙= =!!!

┭┮﹏┭┮不要霸王人家嘛 二更君會離家出走的t t

☆、第五二十二章

光影交錯,一忽兒是白雪皚皚的昆侖山脈,一忽兒是九幽煉獄裡炙人的火滔。刺目的光線與滾燙的氣息交替著,讓人有半霎的失明。

人間白日低,似有關鼓之鳴。長響之下,平地仿佛迅速墜落一般失了重心,再落定時,眼前已是炙熱如煉爐的無儘火海,猩紅的妖魔魂魄飄蕩在火海之中,發出瘮人的利笑。

眼前是從未見過的景象,卻萬般熟稔。九幽寶塔不負煉獄之名。當年少年氣盛,即便不能視物,也無所畏懼地硬闖了進來,熬著灼傷魂魄的赤炎發瘋一般找到第三層,便被爹爹拽了出去。

九幽煉獄封的一向是大奸大惡之魂,火海之上礪儘罪孽,最終灰飛煙滅。能在這等炙烤下存留的,皆是世上極凶悍之物,多為叱吒一界的妖魔之魂,互相吞噬,才能在煉獄之中苟活。

當時不計後果地一層一層搜尋,一層一層翻找,最終落得個魂魄受創的下場,回去將養千年方好。當時已有好轉的失明之症也因為在九幽煉獄中受煞氣灼傷而惡化,費了爹爹好一番功夫才養好。

目盲也有好處,大無畏地向前,不必在意身邊事物。如今麵對著滔天怒焰,暗沉的牢獄之中火海無邊無際,飄蕩徘徊著凶戾的妖魔,卻滯留在原地,有了心慌之感。

倏地,那火海之中竟隱隱約約現出一個人影,襦裙皺裂,猶帶稚氣的臉上被炎火烤得焦黑一片,覆麵的白綾亦沾了煙塵,狼狽不堪。那清瘦的背影在晃動的火焰中清晰起來,漸漸往火海深處艱難卻堅定地走著。

身體像是受了感召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她的方向走去,仿佛要與她合為一體。腳步不受自己控製地往前飛奔,不一會兒便已到火海中央,不斷向她接近。一直混沌一片的意識在此刻突然有了片刻清醒,劇烈的疼痛伴隨著滾燙的火焰而來,魂魄仿佛在被利刃分割,被獠牙咬噬撕扯,痛得發麻。

膝下一軟,便直直往火海中倒去。

片刻,那感召之力又重新回到身體之中,疼痛依舊清晰,卻仿佛阻礙不了這具身體追逐前方那個不斷尋找的人影,跌跌撞撞往前,往前……

忽然,身上不停滲入肌理的熱息驟然散去,身體像是騰上一朵祥雲,被一個溫軟的物什托著,往上空不斷飛升,直至落到一處高台之上。

我幽幽醒轉過來,之前一直在追逐的那個背影卻消失不見,高台下徒餘洶湧翻滾的一片火海。

“那是……幻影?”

熟悉的聲音清淡無波:“整個九幽皆是幻影。”

我驀地回過頭,近在咫尺的臉龐清晰可辨,泠泠白衣如他目光一般清冷,絕然塵囂,較之從前又清減一分。此刻眉心微斂,神情陰晴莫測。

不過數日不見,卻仿佛隔了數萬年。

白慕屈膝矮□子,替我把額上的灰黑擦了擦,半晌才開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擋了他的手,不顧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直往他潔淨無塵的懷裡鑽,在他纖塵不染的襟口狠狠蹭了兩蹭,把眼裡溢出的水澤與臉上的焦黑蹭了一大片。情不自禁便有些哽咽:“你以為扔下我一個人就好了?你以為替我找到銀翹就好了?你每次都這麼自以為是。”說著說著便哽住,喘熄許久,吞下了諸多怨言。

沉默良久。他揉了揉我的頭發:“想說就說吧。”

“最討厭你這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我猛地把他一推,掌心成拳,在他肩上狠狠一敲,“告訴我你的決定很難麼?讓我知道你去哪裡了很難麼?為什麼每次都要一聲不吭地走掉?我是不是真的這麼沒用,一點忙都幫你不上,既然這樣,何必要是我?”

“綰綰。”

“我對你半點恩情都沒有,你何必要做這些……”

“綰綰。”斬釘截鐵的語氣。他默了默,伸手輕拍著我的肩,像在安撫一隻張牙舞爪的家貓:“是我的錯。”

白慕俯□子,在我耳邊輕輕念了一句什麼。我仔細聽清,抽[dòng]著的肩膀忽然頓了下來,驚愕不止。

┈┈∝┈┈∝┈┈∝┈┈∝┈┈∝┈┈∝┈┈∝┈┈

生死陣中的時間流逝比外界要快上許多。兩日之後,我與白慕攜手出現在九幽的第八層,外界卻隻過去了兩個時辰。

九幽煉獄越往上,鎖著的妖魔便越危險,卻也離九幽的出口越來越近。見識過了各式厲害妖魔的魂魄,反而對接下來要麵對的東西沒了早先的恐懼。

兩個身影一同出現在第八層的入口,我握緊了一分掌心那隻溫涼的手,抬頭向他看去一眼。

生死陣製造出的龐大幻境構造複雜,裡頭的生物雖然隻是幻影,攻擊力卻半分不減,若為其中的妖魔所傷,雖不會殞命於此,那傷卻是實打實存在的。

古籍中載,凡是入生死陣者,要將經曆過的磨難皆重新經曆一遍。循環往複,不斷消磨人的靈力與意誌,直到洪荒儘頭,是個無解的死陣。施術者可將入陣之人永世封存在煉獄的循環之中,不得超生。這座萬劫不複的牢獄在入陣之人闖過第一道循環後便可%e8%84%b1離施術者的操縱,存在,此後永遠不會消泯。

神族封印夕城,在怨靈封印保護著的枉死城下開辟空間,又以八道上古陣法加持在獄淵之中,堪稱萬無一失的封印。可扶柳的這座牢獄,卻更加完美無缺,無一線生機。

我暗暗垂目,人對奪走自己昔日榮耀的人,都會這般憎恨嗎?曠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又是何苦。

思忖間,一道金色的光影橫撲而來,刺目的光澤背襯著暗無天日的沉黑牢獄,愈發奪目耀眼。九幽煉獄炙烤之下的魂魄皆是暗色,飄蕩在底層的多為虛無的灰色,凶戾之物多呈殷紅。越往上,亦有妖異的暗紫,摻著黑霧的幽綠……卻從未有過這般奪目純粹的光澤,如日月之輝光,令人睜不開眼。

我反手擋在眼前,微微隙開手指,偌大的一層空空蕩蕩,無邊的火海中,竟隻有一隻通體金色的鳳凰,雙目通紅。巨大的身體沒有一絲虛無,竟像是真實存在的一般,磅礴的魔息較之走火入魔時的銀翹竟也絲毫不減。

一聲尖利的鳳鳴在密閉的空間中層層回蕩。巨大的魔鳳展開雙翅向出口處飛掠而來。

我往側邊避走,撞上了一直靜立著的白慕。抬手間水光頓現,金色的巨影登時被封存在了一座冰牢之中。厚實的堅冰鍍在體表,像是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把魔鳳張牙舞爪的模樣封在了片刻之間。

我驚魂甫定地回過頭,隻覺得這隻魔鳳的模樣極其熟悉,噗嗤笑出了聲:“這個色荏內厲的樣子,倒很像你家火柴君。”

我笑得開懷,那廂白慕卻沉默了一瞬,眸色一閃。

唔,這算是默認了?我不願直接拆穿,隻好吊著語調,拐著彎兒揶揄他:“唔,素聞九幽煉獄業火滔天,焚化萬物。你在這裡這麼多天,是怎麼每半個時辰都出去凍上一凍的呢?”

他雙目沉了下來:“你都……知道了?”

我揉開他馬上眼看著就要蹙起的眉心,%e5%94%87畔帶笑:“不要這麼如臨大敵嘛,反正你口中素來沒幾句真話,多騙一次少騙一次都差不多。”

他目光更加沉得可怕,捉住我在他眉心輕揉的手放在身後:“這次不是故意。”

“那其他事情都是故意的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我仰頭望了望那隻碩大的冰雕,靈力凝成的堅冰有微微的破損,崩裂出細細的聲響,縫隙愈發地寬,隨時都會散落似的。連忙往上指了一指:“看來它還沒有死心。”

說時遲那時快,如沉屑一般層層碎落的細冰忽然重新凝結成針,密集的冰刺在堅冰落儘的瞬間如瀝瀝細雨一般從天而降,自魔鳳的%e8%83%b8口一直刺透到背後。耀目的金色逐漸收攏,亦呈現出淡淡的虛無,慢慢剝落出魂魄的本來麵貌。

黯淡的金影依舊未就此蟄伏,血紅的雙目異光更盛,凶戾的厲聲響透九幽,毫無阻礙地張開雙翼撲來。如一隻金色大鵬,馳騁雲天。

駭人的巨大陰影蒙在頭頂,眼看就要撲到跟前,地底突然之間冒出一根剔透的冰刺,像祝禱神祗的擎天巨柱,直刺向頭頂的魔鳳。

一聲鳳鳴之後,冰刺的尖端自魔鳳魂魄的%e8%83%b8口穿透而過,原已黯淡的金色像是冰雪消融一般,滿滿退潮,逐漸被吸入透過%e8%83%b8膛的冰刺之中,變成淡灰色的一抹虛影。眼中的血紅亦漸漸褪去,變得空洞無神。

白慕揚手一揮,那灰影與漫天的冰刺皆在虛空中消逝不見。

我呼出一口氣,躍上座無有火勢的高台,兀自找了塊地方坐下,向他一笑:“嗯。所以,現在是可以好好解釋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終於醒了!【……泥垢……】

咳,有話好好說,求不被打死t t

☆、第五十三十章

我呼出一口氣,躍上座無有火勢的高台,兀自找了塊地方坐下,向他一笑:“嗯。所以,現在是可以好好解釋的時候了?”

白慕坐在我身邊,像是疲憊至極的模樣,輕輕把下巴擱上我肩窩:“要聽什麼?”

我有些嗔怨地看著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沒有問過。”

我薄怒道:“……我怎麼會知道,你竟然會以這種身份出現?”

“這種是哪種?”白慕眉峰一挑,輕描淡寫,“過去未必有意義。”

“如果沒有意義,為什麼會再來找我?”既然那麼想擺%e8%84%b1過去,為什麼還要重蹈覆轍?

“我沒有想過找到你。”他輕輕攬我入懷,含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