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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酸刻薄又隻相信自己的人,即使懷了目的去找別人幫忙,也還是存著幾十個心眼。

幾個道士做足了陣仗,法事做了幾個月,也沒能讓黎老夫人滿意。

手裡捏著的那些錢,也隻分出去一點兒。

原本就隻是貪圖她的錢財,結婚折騰了這麼長的時間,這老太婆也沒有把錢全給他們,這幾個道士心裡也不舒服了。

黎老夫人是在爭執的聲音中去世的,臨死之前,仍舊是周身怨氣。

她的心願並沒有得到滿足,同樣的滿身怨氣的是那幾個道士。

他們並沒有找到黎老夫人的錢財,被關到偏院裡頭的黎願對死去的奶奶也沒有什麼感情。

隻剩一副空殼子的黎家大院兒,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原本是想接手父親的東西,還留有一些念想。

這會兒,卻是真的身心疲倦了。

寫了封信給自己的舅舅,打算先到那邊去住幾天,黎願收拾了自己僅有的那一點兒東西,把那幾個照顧了自己幾個月的僕人叫到跟前,每個人分了一些錢。

黎願已經完全做好了遣散的準備。

可是他們並沒能踏出這黎家偏願的門口。

惱羞成怒的道士們覺得自己是被黎老夫人給耍了,雖說是半路出家,一直過著坑蒙拐騙的日子,可是他們也有正兒八經的學過一些東西,甚至連禁術,都偷偷學過一些。

人們為了錢,還能忍受一下黎老夫人的苛責。

結果到頭來,受了一肚子氣之外還得不到幾個錢,他們的憤怒就全砸到了黎老夫人唯一的孫女身上。

以身為媒介,幾個道士第一次使用了禁術。

整個大院兒,瞬間就被籠罩了起來,連隻鳥兒都飛不進。

可是誰也想不到,黎老夫人的怨氣跟執念會這麼深,想要讓黎家的產業延續下去的意念根本就不是這幾個道士能控製得住的。

隻是想小鬧一番的心思變成了不可控製的牢籠。

黎家大院兒,成了一個進得來出不去的地方。

……

餘語眼眶發熱,看著這幾個瘋子一樣的人瘋狂的做著各種各樣的實驗。

看著原本一直被束縛著的黎願,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重新開始生活,已經謀劃著未來的路,結果又遭遇了這麼一遭,那眼中的光,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作為一串不算完整的資料,餘語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未感受過這種難受的情緒,看著蹲在角落裡的黎願,餘語一次又一次的穿過那單薄的身子,即使知道沒有辦法去擁抱,她也想試試。

心口堵住的感覺讓她很難表達她現在的心情,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資料的缺陷帶來的情感。

很難受,又很心疼,眼眶會不由自主的變紅,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下。

畫麵流轉得更快。

瘋狂的道士們為了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開始跟死去的黎老夫人溝通,可是那偏執的人,永遠都隻有那個想法,我想讓離家落入黎願的手裡,一定,一定要找到一個有能力的,能入贅進來的人。

一個男人……

心慌的道士們又開始想盡各種辦法從外頭弄男人進來。

他們出不去,心裡又著急,最後產生分歧又鬧矛盾之後,可以說是互相責怪,誰都不信任誰。

每個人都想自己偷偷的溜出去,可是,黎老夫人那強大的怨氣,又是他們沒辦法對抗的。

懵懵懂懂的承受著家裡的變故,黎願一開始隻是心慌。

後麵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男人被送進來之後,她開始變得害怕。

有些畫麵餘語甚至不敢看,隻能閉上眼睛捂著自己的耳朵,不想去接收這一些資訊。

可是眼睛閉上了,聲音或多或少的也還是會穿進耳膜。

道士們的爭吵聲,黎願的掙紮,黎老夫人的怨氣。

無數的禁術,數不清的陣法在黎家大院兒布下。

密密麻麻的,多得數都數不清,就連那些道士也不知道自己用的到底是什麼,他們隻是想把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全部都試一遍,隻要能逃脫這黎家大院兒的牢籠。

抓進來的男人們沒有幾個是符合黎老夫人的心意的。

進來又失蹤的人,多得數不清,精神緊繃的日子持續了幾個月,直到道士們的倀鬼半途中抓來了另外一個道士。

這是黎老夫人滿意的一個人,滿意到整個院子裡的裝潢全都變成了結婚的陣仗,唯一存活著的那幾個僕人,都跟入了魔似的,開始操辦婚禮。

黎願感覺一陣頭皮發麻,家裡的詭異讓她心口陡然一顫。

那半途被抓來的道士,穿著新郎的紅袍,低著頭在那裡摳著自己的手,有些懊惱的模樣。

黎願跟他對視了一眼。

“對不起……”

摳手的動作停了一下,道士歎息了一聲,“我從來沒看到過怨氣這麼重的地方,你沒看見過布有這麼多結界的地方,這片地方,沒有個幾百年,估計都出不去。”

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道士看了眼跟前瘦削的黎願,雖然覺得有些不可能,可他還是猶豫著說了一句,“你能不能幫我逃出去,我後麵想辦法超度你?”

“好。”幾乎沒想太多,黎願就點了點頭。

見她回答的這麼快,道士自己的良心都有些過意不去,“你要知道你這地方的東西太多了,光是那幾個邪門歪道搞出來的東西都是在吸血,在這個院子裡,唯一能克製那怨氣源頭的,就隻有你,以血為媒,你跟源頭有著同樣的血脈,破解的方法就是把你當成媒介,可是,這地方被禁錮住了,你就算死了也沒辦法投胎,隻能後麵超度。”

“沒事。”搖了搖頭,黎願目光渙散,長時間精神緊繃的狀態,讓她疲倦至極。

已經不太在意這些東西了,這些日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在這大院兒裡葬送了。

放空了自己的血,黎願把那道士放了出去。

……

眼睜睜的看著黎願被管家還有來福抬進了棺裡,餘語一怔,畫麵就又轉了。

轉眼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原本還算富麗堂皇的黎家大院兒落了灰,原本年輕的管家也是滿頭白髮。

好像每個人都沒逃過死去的命運,可是,又是誰都沒能離開這個地方。

每一個人,都停留在了死去的那一年的模樣。

一直活得懵懵懂懂,又死的懵懵懂懂的人,開始反抗了。

把偏院完全佔據成自己的地盤,黎願的就將那幾個道士,還有黎老夫人的怨氣都塞進真正的大院裡。

緊接著就是漫長的等待。

不老不死,不生也不滅,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地方,像是被完全禁錮在這裡的人,黎願開始了她那又漫長又無聊的日子。

餘語越看就越是心疼,可是,她仍舊是沒能明白那場遊戲的意義存在於哪裡,這場遊戲,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直到正院裡的幾個道士,又開始了他們的實驗。

好不容易沉寂下來的黎家大院,在過了十幾年之後,又開始躁動起來了。

靈魂不滅,可又想逃離,沉寂了幾年的幾個道士,受夠了黎老夫人的折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指責,連隻剩靈魂了,還是擺脫不了。

有了分歧的道士們,又開始齊心協力的想要完成黎老夫人的願望,他們沒辦法出去,甚至沒有辦法離開這個正院,又沒辦法讓黎願自己去找男人。

最後,他們把想法落實在了黎願那幾個忠心的僕人身上,賦予了他們能走到山腳下的實力,又沒有辦法走得太遠。

尋找合適的贅婿,成為了這幾個道士刻印在他們腦海中的咒術,也成為了安撫黎老夫人的一種遊戲。

仿佛要走這一種流程,才能讓黎家大院的鬧騰平靜下來。

曾經有幾年,黎願控製著管家他們,停止了這一場鬧劇。

結果就是黎老夫人洶湧而來的怒意,連道士的靈魂都被她吞噬,不停的衝撞著偏院的大門,尖銳刻薄的話語,又嘶啞,又惡毒……

“就是死了……你也不願意讓咱們家的血脈延續是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這樣做對得起黎家的列祖列宗嗎?你必須找個男人!”

“咱們黎家?絕對不能停在這裡!”

“……”

生性純良的人,也經受不住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折磨,大量的怨氣影響著人的情緒。

隻有找來男人的時候,那一股折磨人的怨氣才慢慢的平息下來。

這似乎成為了黎家大院每年都要進行的一場遊戲。

從一開始的良心不安,到後麵的變得麻木,甚至覺得自己可悲,黎願在後麵那百來年的時候,已經開始想放棄自己了。

曾經還會想過,那個道士會不會來超度自己。

即使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千瘡百孔,是一個作惡多端的人,也仍舊想得到解脫。

尋找男人的方式,每一年都在變化著。

時間太長太久了,已經絕望了的人,完完全全的把這當成了一場遊戲。

身處於惡人的位置,黎願放任者管家給自己找來各種各樣的男人,這就像是一場惡毒的遊戲。

用金錢把人騙過來,編織一場夢幻的牢籠,殘忍的把他們困在這大院裡頭,讓黎老夫人認真的挑選,讓她一次次的發火。

這似乎成為了黎願的樂趣。

黎老夫人心心念念想要的,能撐起一邊天的,能繼承黎家的男人。

一個都沒有。

眼中再也沒有光,許多年的抗爭中,黎願感受著黎老夫人的不放棄,同時又給她找來一個又一個差勁的男人。

也會唾棄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一個人。

睡夢之中,甚至會回想到父母給自己起名字的時候原因。

溫婉的母親把自己抱在懷抱裡,父親外邊兒上,手指著書本中的一個字,語氣溫柔,“願,這是咱們家小願的名字,希望你一直保持著純真美好的願望,也希望你的願望能成真。”

她不配得到這個字。

作惡多端的人這樣想著。

那個曾經的名字已經被藏在了心底,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怨氣的,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還能掙脫牢籠的黎苑。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複雜的人,又是罪惡深重,又作孽多端的人。

這破院子,如果她有能力,她甚至想自己親手毀掉,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是如此。

直到餘語的到來。

……

走馬觀花似的場麵,讓餘語看完了黎苑的一生,甚至是往後的幾百年時光,發呆的,帶著期待的,甚至是哭泣的,到後麵,連看什麼都覺得無趣的黎苑。

每一個,都令人心疼至極。

最後一個畫麵結束,餘語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裡頭,熟悉的溫度讓她緊緊抱住。

無數次的觸碰不到在這一次徹底爆發,緊緊的抱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