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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沒學過計算水分。

四十分鐘後,我們到了當陽。在路口,曲總的朋友在等我們。曲總的朋友看見了救護車,就連忙請我們下車。曲總的朋友真的在一家餐館,把酒菜都準備好了。

邊上桌子,曲總邊說,今天開車開迷了路,不知道怎麼開的就開到百裡荒去了。

曲總的朋友詫異地說道:“開到百裡荒有什麼奇怪的,現在當陽和遠安之間在修路,很多車都繞道百裡荒。”

說的曲總摸不著頭腦。

我們邊喝酒邊聊天,曲總就把路上的遭遇給說了,說是開了這麼多年的車,長途都跑過不少,這次在還沒出大宜昌的範圍,反而迷了路。開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廠房裡麵。

曲總的朋友一聽就來了興趣,馬上接口,說他自從修路以來,他聽說很多人開車往返遠安,都出了稀奇事。動不動就把車開到彆的地方去了。最誇張的是一個拖礦石的,開夜車,這個車是準備往宜昌開的。卻開到宜都和鬆滋(荊州地區和宜昌地區交界的一個縣市)之間的劉家場去了。後來彆人問司機,是怎麼回事。司機就說:“就是順著路開啊,沒什麼異常的路況。”

我聽到這裡,就想起曲總迷路了也是這麼說的。

曲總的朋友說的都笑起來了,“順著路就算了,開到劉家場要過長江,要過橋他都不曉得……”

我們繼續喝酒,曲總的朋友又說,幸虧我們是中午去的百裡荒,要是晚上,估計就很麻煩。

我一聽,就問他,“百裡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曲總的朋友就說:“我的一個做生意的兄弟,在百裡荒玩,玩到晚上才回來,在路上被一群陰兵給攔住了,浩浩蕩蕩的走了一夜,等到淩晨才回來。幸虧他是個火罡旺的人,不然被拉走都說不定。”

“那裡是什麼陰兵撒。”曲總說道:“就是一些石頭,我們今天都看到了。我以前到百裡荒的時候,專門去看過這些石頭的。”

曲總的朋友也不跟曲總較真,“那是,那是,說不到他眼睛看花了。”

一頓酒喝的天昏地暗,曲總因為要開車,隻喝了點啤酒。而我卻喝的酩酊大醉。喝到下午,我已經醉的吐了好幾次。

曲總把我拉上車,和他的朋友道彆。

車開出當陽市區,上了到宜昌的公路,我腦袋疼得厲害,把頭伸出窗外,又狠狠吐了幾口。腦袋被冷風一吹,略微清醒點,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仔細想又想不起來是什麼事情。隨口問曲總,“我跟你說過什麼事情沒有,好像很重要的事情。”

迷迷糊糊的聽到曲總答應了一聲,心裡踏實。然後躺倒座位上睡覺。

在車上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酒醒了些,抬頭一看,車窗外都黑定。我問曲總,“幾點了,怎麼還沒回宜昌。”

曲總答道:“才開了幾十分鐘。你慌什麼撒,現在已經到新場了。”

我一聽立馬坐起來,我腦袋已經清醒,連忙對曲總埋怨道:“不是說好了從鴉鵲嶺那邊走白洋回去的嗎?”

曲總不以為然的說道:“繞那麼大個圈子,回宜昌不是半夜了啊,還是這邊近些。”

我正準備要曲總掉頭。可是我發現車上已經坐了幾個人:一個是穿著對襟衣服的老年婦女,一個穿紅色校服的十歲左右的男孩,一個年輕的小媳婦。他們都不是活人。

現在這幾個乘客都把我盯著看,臉上似笑非笑。

我皺了皺眉頭,問曲總,“你帶這些人上來乾嘛?”

“他們在路上等車,我收他們一個人五塊錢,就帶上來了。”

我冷笑了一下,想都不用想,他們是去金銀崗的。

我正在想該怎麼編個借口,讓曲總停車,把這幾個臟東西給趕下車。曲總卻有把車給停了,車門一拉,後廂又上來了一個人,是個駝背的厲害,佝僂身體的老頭。這老頭穿的一身黑色的壽衣,臉上煞白,雙頰兩個紅坨坨。他也朝我笑了一下,嘴裡稀稀落落的牙齒黑漆漆的。

媽的他們都不怕我。

是不是我喝醉了,身上火氣減弱,不足以驅鬼。

我把曲總看著。曲總現在嘴裡罵罵喋喋,正在不停地換擋,踩離合,加速減速。

他在和彆的車鬥氣。聽他嘴裡在罵:“老子被你超了,就不信曲。”

我連忙往看他在和那輛車相互飆車。

一看果然一輛金杯的麵包車從我們右邊超到前麵去了。曲總見勢,連忙掛檔踩油門,跟著那輛車追趕。

前麵有個道口,剛好一列火車要開過來。

那輛車開得慢了些,曲總駕駛我們的救護車離這輛麵包車,越來越近,雖然是晚上,我都能清晰的看到他們車廂後麵的車窗。

這是一輛白色的金杯麵包車。天色已晚,車牌看的不甚清楚。

曲總慢慢的趕上這輛車,因為前方的道口警報聲已經開始響起,隔欄慢慢地放下,橫在路麵上。遠處的火車鳴聲已經能夠聽見。

前麵的麵包車越開越慢了,我們的車慢慢趕上他們這輛。看陣勢,曲總非要超了這輛車不可。所以,就算是知道要在道口停車,也要在到達道口前,超了他們。

我們的車和這輛麵包車已經在路上平行,車頭和這輛麵包車後廂平齊了。而且仍然在慢慢超越。我從車窗向外看去,正對著旁邊這輛車的最後一個座位的車窗。

我看見那個車窗上的玻璃映出一個人臉,這張臉,仿佛就是貼在玻璃後麵似的。

白慘慘的一張老人臉。

我大驚,這不就是剛才上我們車的那個老死人嗎。我向我們的車廂後看去,果然,那個老頭子就是坐在相同的位置,而且他也正是用同樣的姿勢,把自己的臉,貼在車窗上。

我回頭看向對麵麵包車的車廂玻璃,那個老死人,對著我淒然一笑。

我猛然醒悟了,對著曲總喊道:“老曲,媽逼的你超個什麼超啊!這不就是我們的車嗎!”

曲總沒聽清楚我的話,張口對著那輛車大罵:“媽的巴子,跟老子搶,趕著去投胎啊!”

我聽了曲總這句話,心驚肉跳。

我看清楚了,這輛車就是我們自己所在的救護車,同樣的金杯麵包車,同樣的顏色,同樣的車型……甚至同樣的乘客——我已經看到了那輛車上的另外幾個人,就是一個老太婆,一個穿校服的小孩,一個年輕婦女,他們和我們身後坐的人一樣,都是趕著去金銀崗的。曲總的車慢慢在超趕,他們的臉一個接著一個貼在對麵的車窗上。

兩輛車一摸一樣,一陰一陽的救護車,已經完全平齊,我仔細地看他們那邊的駕駛室,那邊的司機我看不清楚臉,可是從身材上,我能確定是老曲的模樣。

可是那邊車上副駕駛,就是我所在的位置,沒有人。

我大聲對曲總喊道:“你快給我停車!馬上停車!”

曲總被我喊的回了回神,下意識的把車給刹住。

現在,兩輛車都停下來了,停在道口的橫欄前方。一列列車從前方呼嘯而過。轟鳴的聲音,把曲總的神誌喚回一點。

他把頭拚命的左右搖晃,“我他們的在做什麼啊?”

我仍舊看著旁邊的救護車,那個司機終於把頭扭向我這邊了,我看得明白,是一張長長的馬臉,臉上的皮膚跟紙一樣薄,皮下的骨骼都看得很清楚。

更要命的是,那個司機竟然也在朝我笑起來。嘴巴笑成了一個黑洞,看不見牙齒和%e8%88%8c頭。

我看見這個司機,身體偏了偏,估計是踩了油門。這輛救護車忽的猛然向前衝去,衝過橫欄,衝進正在行駛的列車。但是什麼都沒發生。這輛車從列車中穿過去。

曲總正在蠢蠢欲動,要踩油門。我急得連忙去阻止。忘記了提防身後的那些死人。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讓曲總不把車往火車裡開。曲總掙紮一會,腦袋就清醒了。然後狠狠把我推開。指著我說道:“你要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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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著方向盤,表明我的意思。

曲總大聲說:“你在開什麼玩笑,這裡是道口,你瘋了,想把車往前開麼?”

我明白了,剛才爭執的時候,我和曲總都以為對方想把車發動。所以相互推搡。都想控製救護車,我隨即有想到,也許剛好相反也說不定,有可能我和曲總心裡想著不能開車,但手上做的事情卻背道而馳。

我不能動彈了,我身上冷得厲害,我知道是後廂的死人,在跟我為難。我從頭頂的後視鏡裡,看到那個小孩和老太太還有小媳婦還坐在位置上。他們是死人,所以能從鏡子裡看到。

那個最後上車的老頭子看不到在那裡。

我現在明白一件事情:我不能喝酒,我若是喝酒喝醉了,就抵擋不住這些邪性的事情,以前反正是什麼都不懂,喝不喝都沒什麼區彆。可是現在我在鎮鬼了,不同往日了,火罡一弱,比常人就更逗鬼。

我身體在座位上擺動,可是不能移動分毫,我對曲總說道:“你幫我看看,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沒有。”

車前的火車駛過,聲音轟鳴。曲總聽不見我對他說什麼。對我擺手,示意他聽不見。

我的脖子僵硬,無法扭頭。隻好用儘力氣,把手慢慢抬起,想去擺弄頭上方的後視鏡。曲總看見了,連忙幫我把後視鏡對向我的臉。

“點火……點火……”我對曲總說道。曲總把打火機點燃。我心裡背了一遍那個看蠟的口訣。

我看到後視鏡裡的東西了。

果然是那個老頭子,他是從車頂上,往下冒出來的。隻有半截身體,腰部以上在車頂裡懸空,倒著把我狠狠地摟著,兩個胳膊死死箍住我的脖子。怪不得我頭部一點都不能動呢。

我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前方就是一節又一節的火車車廂飛馳而過,每節車廂都有幾十個窗戶,每個窗戶後麵,都有一張臉孔,這些麵孔無一例外的都神情麻木,顏色呆滯。

我都無法分清這到底是開往什麼地方的火車。隻知道這火車開進了無垠的黑暗裡。誰知道目的地是哪裡!

我現在知道那個老頭子在那裡,事情就好辦得多。

我用手慢慢摸索,摸到這老頭子的胡須,然後緊緊的拽住。又騰出另一隻手,把他的胡須一根一根的往下拔。拔一根,老者就痛苦的嚎叫一聲。

拔下的胡須,在我手裡燒起來。

曲總聳這鼻子,“什麼味道,有東西燒糊了嗎?”

我的酒漸漸的在醒,老頭子知道無法對付我了。拚命的掙%e8%84%b1我,上半身飛快的收回到車廂頂上。

我看到老頭子的身影嗖的竄上了火車。然後不見蹤跡。

我和曲總等著火車過去。

我對車後廂的三個死人說道:“過來。”

三個死人安安靜靜地走到我身後。

我對曲總說道:“你把剛才收他們的錢給我。”

曲總從荷包裡掏出一把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