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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不沒有做聲。我忍不住回頭看去,果然董玲在房間裡把一些物事一件一件的拿出來。

“這是你當初要買的司南,你在古玩街找了好久都沒找到,”董玲把那個水貨玩意放到床上,“還是我運氣好,替你找到了。”

——我看見董玲在古玩街一家一家的問,每天都去問,問了一個多月,才在電信大門一個地攤上買了這個水貨司南。

王八用手把司南拿在手裡,用拇指輕輕的在司南的盤子上滑動。

董玲又拿了串木珠子出來,“這是我當年睡覺壓床,你去沙市和你父母過年,替我在章華寺買回來的。我問你開光沒有,你都不會哄我開心一下。”

“開光那裡這麼容易,說開就開。”王八說道:“我再去找個能人,幫你把它開光了吧。”

“算了。”董玲無謂的說道:“其實我也不在乎的。不過你當時給我帶回來,我倒是開心了很長一陣子。”

“我也沒送你過什麼東西,”王八低聲說道,“你還把它留著啊。”

“不是啊,你還給我買過一件衣服。”董玲說道。

“真的嗎,我可不記得了。”王八摸了摸腦袋。

“那天我們從法院出來,走在路上,下了雨,我身上淋濕了,你幫我在街邊的一個服裝店買了一件襯衣。”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王八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

“你呀,買了件男式的襯衣……”董玲笑起來:“那是間男裝店。”

“哈哈,”王八拍了拍腦袋,乾笑道:“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個%e5%b1%81!我坐在沙發上心裡罵著王八,你這個蠢貨,董玲在你麵前把這些東西一件件的擺給你看,每樣東西都是一段記憶。

這說明董玲,還是惦記著王八。

可是王八這個蠢貨,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涵義。就這麼傻裡傻氣的看著董玲把東西一件件的放到床上。

沒機會了,你這個苕,當一輩子光棍去吧。我恨不得把王八踢上幾腳……

董玲把所有以前的東西都擺了出來,有的董玲自己留下了,大部分還給了王八,還有一些,扔進垃圾桶。

晚上我和王八擠著睡沙發。我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睡到半夜被電視機的嘈雜聲吵醒,看見電視都是雪花。另一張沙發的上是空的。王八沒睡覺,正站在涼台上。我走上涼台。看見王八的胳膊搭在涼台的欄杆上,眼睛看著遠處的氣象台的氣象塔。

“明天是晴天呢。”我對王八說道。氣象塔的那個圓球是白色的。

“我一直以為,自己學了道法,能保護身邊的人。”王八說道:“可是現在看來,我學了也沒有用。”

我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王八。

“瘋子,你說我們辛辛苦苦的去玉真宮,為了什麼?”王八說道:“師父還是死了。”

我拍了拍王八的背心,歎了口氣。

“我救不了浮萍,也救不了那個小女孩,所以我想學道,”王八眼睛在拚命的眨,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可是現在我有本事了,也保護不了董玲。”

我說不出什麼話來勸解王八。就隻能拿了煙來,和王八兩個人狠命的抽著。

“瘋子,”王八換了話題:“你說師父在死前,堪透了算沙?”

“是的。”我把那本沒有封麵的《黑暗傳》拿出來,“這幾天來,我每天都在看,裡麵是趙先生的日記,不是每天都寫,時間不定的。一直寫到他死前一個星期。他最後寫的日記,就是寫的算沙,他的日記提示我,沙漏其實就是個太一。”

“師父想了十幾年,到最後臨死前才想到的東西,你幾天就弄懂了。”王八說道:“也許詭道本就不該是我和師父這種人進來的。”

“我好像天生就能數出沙礫,你還記得嗎,當年在學校,我一眼就能數出操場上有多少人。我們打賭贏了好多飯票的。是你告訴我,可以用這個辦法算沙,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個東西有這麼大的用處。”

王八好像沒聽見我的話,嘴裡念叨著:“凡人入詭道……凡人入詭道……也許金仲是對的。師父也改變不了。”

我想起詭道兩房,金旋子和趙一二,甚至楚大,都沒有什麼好結局。又豈是專門針對凡人的。

兩個人都沒什麼話了。

安靜了很久。

王八突然對我說道:“明天我就要去找那個麻哥。”

“他不是姓熊嗎?”我問道。

“不是,”王八掏出手中的電話,“我剛才把他的底細都問清楚了,他塊頭大,外號是狗熊,其實他姓麻。他最大的生意就是在舞廳和酒吧賣麻果,所以他不讓人叫他麻哥。”

“你準備好了嗎?”我問道。

王八點點頭,“我找了幾個幫手,明晚就去找他。這幾天,每天晚上都在天行樓的客房。”

“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你說我會怎麼對付他……”王八把臉對著我,我看見他的眼眶又變得血紅。

我看著王八略微扭曲的麵孔。心裡不免緊張。不知道王八到底打算怎麼去找那個麻哥的麻煩。我也懶得問,王八做事情越來越想趙一二當初,心裡都算計好了。卻不會吐露半分口風。

王八對我說道:“算沙的用術你都會了,五種算術,你都學齊了……我都隻會三門。”

“你學那麼多乾嘛。”我說道:“詭道本就不是我們進的門派,把董玲和趙先生的事情解決了,你也彆回北京了。大家還是跟以前一樣,老老實實的過本分的日子。你彆辜負董玲了,現在還來得及。你非要等著她嫁人了,才去後悔嗎。”

王八想了一會,說道:“給他們報仇了再說吧。”

“報仇?”我問道:“你不打算找到他們後報警?”

王八的腦袋神經質的偏了偏,“找到他們再說。”

我和王八睡得很晚,睡到第二天中午,董玲把飯菜做好了,叫方濁叫醒我們吃飯。吃過飯,董玲帶方濁出去輸液。王八在閉目養神。我看電視看得無聊,就躺在沙發上繼續睡覺。

晚上董玲又帶著方濁去看電影。

王八說道:“晚上注意點。路上小心。”

我安慰王八,“有方濁在,你擔心個什麼。”

時間到了晚上十點。王八身上的電話響了。王八快速把電話拿起。對著電話說起來:

“身手要好……人不要多……七八個就夠了……彆帶槍……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記住,便服,穿便服……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已經很幫忙了……以後多得是機會合作……我欠你一個人情……話彆這麼說……以後還要常打交道的……老是說這個就生分了……恩……我一個小時後,在博物館門口等你們。”

“是誰?”我知道王八不會告訴我,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

“你問這些乾嘛。”果然王八說道:“其實我也沒見過這個人。”

十一點差一刻,我和王八出門,王八嘴裡念叨著:“兩個丫頭,還不死回來,都幾點了。”

“你現在知道擔心了?”我冷冷說道:“你早乾嘛去了。”

王八被我說得無言以對。

我換了口氣說道:“方濁連少都符都搬得動,你還怕她們出事啊。”

王八想了想,說道:“也是。我們走吧。”

我和王八到博物館門口的時候,有兩輛車停在路邊。一輛是本田的轎車,一輛是金杯的麵包車。本田是軍牌。

我們走到車跟前,本田的車門打開了,一個軍服整齊的武警軍官,走出來。向王八伸出手,“王所長,我都安排好了,我領導……”

王八把他的手握住,示意他不用再說。

“人都在那輛車上,都是平時尖子。身手你放心。”

“謝謝,謝謝。”王八說道。

“保密方麵,你也放心,有什麼麻煩也不會說認識你。”那軍官輕蔑地說道:“再說也出不了什麼麻煩。領導在公安局那邊也打了招呼了。”

王八臉色沉了一下。

那軍官連忙改口,“絕對沒提到你。出了任何事情,都是由我們來扛。你沒出現過。”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那軍官對著金杯麵包車說道:“你們聽見沒有?”

麵包車的司機就說:“指導員,你在說什麼啊,今晚我們去喝酒,可彆給政委打小報告啊。”

“恩。那好”軍官說道:“喝醉了,可彆鬨事,千萬彆敗壞我們的形象。”

軍官說完,對著王八敬了禮,開車走了。

我和王八上了麵包車。裡麵七個人,都是人高馬大的年輕軍人。雖然穿著便服,但坐姿都是筆挺的。

“領導,從現在開始,我們聽你指揮。”其中的一個人說道。

“現在去天行樓。”王八開始發布命令。

天行樓不是個正規的酒店,下麵三層是舞廳和KTV包房,上麵是客房。

我們一行人,進門走到吧台。大廳的經理迎上來,一個武警說道:“我們有朋友定了包房的,我們知道地方。”

大廳經理一看都是幾個高大健壯的年輕人,也不敢多問。

我們進了電梯,王八按了五樓。

到了三樓,電梯停了,有人要進來。一個武警把手一伸,“超載了。等下趟。”

電梯到了五樓。

王八說道:“拉閘。”

一個武警,就飛快的跑到消防樓梯那邊。

王八挨著數著客房的門牌。

走到一個門口,站住不動。一行人,就把門給圍住。

甬道的燈光突然就暗了。

兩個武警同事對著門踹去。門塌了。屋內也一片黑暗,其他的五個人,飛快的衝進去。

聽見裡麵喊了兩聲,“乾什麼?你們什麼人?”

隨即慘叫幾聲,房間裡旋即安靜。

我和王八走了進去。王八拿起一個手電筒,在房間裡慢慢的照著。我看見有三個混混,已經被武警揍得趴在地上,武警都氣定神閒的站著。三個混混中,有兩個胳膊已經被扭斷,呈現怪異的扭曲姿勢,撇在身後。還有一個被武警用腳踩在地上。他的手上還在沒方向地揮舞一把匕首。王八用電筒照著那個匕首。

一個武警無聲無息的走上來,奪過匕首,狠狠的把那隻手掌,釘在地毯上。

那個混混“啊——”的聲音剛發出,踩在他頭上的武警,用腳狠狠的跺了一下。聲音立馬消失。

屋裡所有人都慢慢適應的黑暗,畢竟這是城市,即便沒有燈光,還勉強能看見的。

我看到了房間的床上坐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他身邊的一個年輕女子,剛才已經嚇傻了,現在才回過神來,開始發出尖叫。一個武警衝上去,用枕頭把那女子的嘴巴捂住。

“噓——”王八伸了個食指在嘴%e5%94%87前。

這下,連胳膊被擰斷的兩個混混都不敢呻[yín]了。隻是絲絲地吐著氣。

王八慢慢走到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