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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麵對他將要麵臨的噩夢。

可是這些,王八並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

我回到房間,趙一二正在把身上的銀針一根根的拔下。

“王抱陽這個蠢貨,當初叫他隻能紮七分,他非要紮七分三厘,這個蠢貨……”趙一二邊說邊輕聲的說道。

聽到趙一二這麼說,我知道趙一二並沒有對王八恩斷義絕,他還在叫王八為王抱陽而不是王鯤鵬。證明他還是把王八當做弟子。

“趙先生,你不恨王八跟著老嚴嗎?”我問道:“是不是因為他救了你。”

“他救我是本分。”趙一二輕蔑地說道:“連老子都不救,反了他!”

“那你……”

“其實我也想了,剛才看見他施展道法的樣子,我就想通了。他不是池中之物,我沒理由妨礙他的前途,也許,他真的會成為道門的第一人。他的想法,我早就知道,他想把詭道的地位提升。和那些道教並駕齊驅。他這麼想,和金老二倒是一個心思。”

“詭道不是道教嗎?”我好奇的問道。

“不是。”趙一二說道:“詭道一直在堅持,沒有被道教吞並。”

我想起了老嚴曾經給我說過的典故。詭道的確不是道教。但是行的卻是道法。

“趙先生,道教和詭道,到底個什麼淵源?”我問道。

“你感興趣了嗎?”趙一二取笑我:“你想拜我當師父?”

“還不想。”我知道趙一二在跟我開玩笑,他是幺房,隻能有一個徒弟。

這個晚上睡得很安穩。王八的法術比趙一二的結界要嚴厲很多。我在屋裡,從心裡感到踏實。

王八已經不是當年連羅師父都搞不定的吳下阿蒙了。在他拜師前,他曾經自己學過那麼多法術,雖然當時沒什麼用處,可拜師之後,他的能力增長的出乎意料。看來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王八早就準備好了。

第二天一早,那個司機來敲門,畢恭畢敬的攙扶著趙一二到越野車上。我坐在趙一二身邊。

越野車很快就開到興山,路上若是堵車,他就下車支使交警,給他開路。我心裡想著,怪不得這麼多人喜歡權力。對權力不感興趣的人,是因為,他從未感受過權力帶來的好處。

我看著趙一二,當初他是不是也是那麼渴望權力呢。

車開到宜昌的時候,我發現,街道上的人,都戴著口罩。看來廣東傳染過來的人瘟,已經在全國肆虐,我想著老嚴的作為。

老嚴也許真的沒我想的那麼無情。畢竟他取消了計劃。如果大鯢村的陰瘟也傳染出來,遭殃的人,將遠遠超出那些村民。可老嚴果斷的實現了對王八的諾言。怪不得王八會相信他。

我腦袋好疼,想到這些複雜的事情,我就難受。

車到了西坪,在往山頂上趙一二的家去的時候,出現了問題。我們被攔下了。是村民自己設的路障。

他們非要我們去衛生所去量體溫。趙一二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我又在不停的咳嗽。村民都很警惕,衛生所的條件很差,有幾個村民認識趙一二,就說趙先生是醫生,怎麼自己可能得人瘟呢。

衛生所的醫生就發脾氣說道:“我也認識趙先生,可是這不是兒戲,現在醫生是被感染的高危人群!”

衛生所的醫生就詢問我們去那裡了。問得很仔細,我隻能說到我們去了神農架,我也知道大鯢村的事情絕不能說出來。老嚴交代過的。

可衛生所的醫生不依不饒,詢問細節,我就答不上來。

正在沒道理處,那個司機發火了,“你沒有權限問我們的事情,叫你領導來。”

這句話把衛生所的人給鎮住。

司機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聲色俱厲的對著電話說了幾句。然後把手機遞給衛生所的醫生。

那衛生所的醫生,從拿起手機開始,就沒開口說話,鐵青著臉,直到掛機。

衛生所的醫生不甘心的說道:“那你們回去吧,但是不能到處走動。在家裡呆半個月,才能下山。”

司機哼了一聲,攙著趙一二上車,才驅車到了山頂趙一二的家裡。我和趙一二向司機道謝,並留他吃飯再走。

司機對趙一二說道:“我要回去了,趙先生,你自己保重。我隻能幫你到此為止……”

司機的話裡有話。但我沒有心思細想。看著司機開車下山。

回頭看著趙一二,他已經躺在竹椅上睡著。

兩個男人都不是很講究,我草草在趙一二廚房裡,下了點麵條。趙一二根本就吃不了什麼東西。

接下來兩天,他總是處在昏睡的狀態。若說他睡著了,可是跟他說話,他還是聽得見。我把那個域山和尚留下來的藥丸,又要給趙一二喂服,趙一二拒絕了。

“你還真是拋灑,你知道這東西多難得弄到麼。”趙一二說道:“不到萬不得已,就彆浪費了……吃了也沒有用……我躲不過的……”

“躲不過什麼?”我問道。

趙一二臉色慘然,苦笑一下,又睡過去了。

董玲來了。我沒想到董玲會到西坪來。

董玲給了我一個夷陵通,是王八的那個。我不止一次窺覷王八這個奢侈的電話。現在王八把它送給我了。

董玲見我和趙一二,過的恓惶。幫我們把被子洗了,晾在屋外。又在廚房裡給我趙一二操持了一頓飯。我好久沒吃過這麼可口的飯菜,天天就是下麵條,嘴裡淡出鳥來。

趙一二胃口也好多了,還有心情和我喝點酒。

董玲是早上來的,下午就要走。我送她到山下,一路無話。董玲準備在路上攔一輛車去長陽縣。村民雖然還是設著路障,但看見我和董玲了,並不為難我們。趙一二在這裡的威望,比我想的要高。

我和董玲在路上等著車。董玲終於打破沉默,問我:“王哥到底去那裡了?”

我就怕她問這句話,一路上就在想,董玲問了,我該怎麼回答,可是臨到頭,我還是沒想出來。

“王哥上班的律師事務所,我去問了,他的檔案和人事關係,昨天就調走了。我問調到那裡去了,他們都不給我說。”

“你就彆擔心他了,”我安慰董玲:“他很好。”

“他給我打電話,叫我把電話拿給你,要我收拾一下他屋裡的東西。”董玲說的有點激動,“可是我再給他打過去,都是空號……他到底怎麼了?”

“你不用等他了,”我說道:“你另外找個人吧。”

“是他要你對我說的嗎?”

“是的……”我自作主張的說道。

董玲的眼圈紅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表達安慰。

“你彆碰我!”董玲還是哭出來了,走到一邊。我訕訕的站著,想了一會,說道:“其實王八心裡的那個人,不是你。”

董玲哭著說:“我知道是誰……為什麼我連一個死了的人都爭不贏?”

“就是因為那個浮萍死了。”我無奈的說道:“你才不可能爭贏她,你知道的,王八是一根筋……”

來了輛車,董玲招了招手,車停了,董玲上去。連再見都沒說一句。

我落寞的往山上走去。現在我也沒心思去思考王八自己選擇的道路。人各有誌,我不能用我的想法,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走的很慢,到了山梁頂端趙一二的屋門口,天色已經傍晚,太陽已經下山,但還有點蒙蒙亮。我看見趙一二今天精神較前幾日好的多。現在他搬了竹躺椅,正躺在稻場上乘涼,腳還翹著,一顫一顫的,嘴裡還哼著調子,看樣子悠閒的很。

我心裡一陣高興,趙一二終於開始好轉。可隨即我的興奮頓時化作慌亂。

因為我聽見趙一二哼的歌曲,那歌曲調子是《十三不%e4%ba%b2》,是牢歌。趙一二以前從沒唱過歌。

而且這個唱歌的聲音,並不是趙一二的嗓音。趙一二的嗓音是那種很簡短沉著的聲音,可是這個嗓音,尖銳的很,就像是趙一二在捏著鼻子唱歌一樣。

我知道不對勁了,連忙走進幾步,正麵看著趙一二。

我看了,嚇了一跳,趙一二還是直挺挺的躺著,那雙在顫動的%e8%85%bf卻不是他的。窄小的躺椅上,還擠著另外一個人,也不能算是個人,而是個黑影子,正緊緊的靠著趙一二,半邊身子融入趙一二的身體裡,沒有腦袋。可是趙一二的臉變了,變成一個陌生人的麵孔。那張麵孔,嘴裡正在哼著歌。看見我來了,嗤嗤的笑起來。

“你是誰?”我大聲喊道。

那個黑影子霎時就不見了蹤影。

可趙一二的表現,讓我手足無措,趙一二不停地嗤嗤的笑著,笑的換不過氣,笑的身體弓起來。笑了一會,就劇烈的咳嗽起來。我連忙端了杯水,給趙一二喝了,可趙一二氣剛順,又笑起來。

我跑進屋內,把王八留下的那床畫著牡丹的床單,蓋在趙一二身上。可是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趙一二笑的太厲害,用手卡著自己的脖子,%e8%88%8c頭也伸出來,臉開始紫了。

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惶急不已。

正當我焦急萬分,趙一二突然不笑了。又直挺挺的躺在躺椅上,沉沉的換氣。看樣子,趙一二又被什麼東西給纏住。

我就不明白了,難道,連王八的法術也驅趕不了這個東西。

我扶著趙一二,趙一二劇痛,推開我的攙扶,自己慢慢走近屋內。從頭至尾,沒有給我說一句話。

我不明所以。到了半夜都睡不著。

聽著趙一二房間裡,又開始唱起歌來,曲調都是什麼《鐵窗淚》、《不該》……之類的牢歌。

嗓音又是那個尖銳的語調,我受不了,走到趙一二房間去看個究竟。我一進門,趙一二就驚悸的喊道:“彆……彆進來……”我遲疑不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我一走出去,那個歌聲又響起。

整整唱了一夜,一夜都沒消停。

我想,趙一二是很難過這一關了。我掏出董玲給我的夷陵通,撥了王八留給我的那個號碼,卻始終無人接聽,王八不是承諾我二十四小時開機嗎,他現在在乾什麼,連電話都不在身邊。

我實在是想不出辦法,幫助趙一二了。

第二天一早,趙一二又自己搬了躺椅,坐在稻場上,我端飯給他,他和前幾日一樣,吃了兩口,就不吃了。仍舊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我想問趙一二,到底怎麼了,可看著趙一二萎靡困頓的模樣,看來他是沒什麼力氣跟我講話。

接下來的幾天,趙一二仍舊是這個樣子,每天哼著歌,但始終沒有更惡化。我反倒見怪不怪。

一日,我到附近的農戶去買點%e9%b8%a1蛋和蔬菜,回來的時候,竟然看見趙一二在稻場上倒立行走,跟個頑皮的少年一樣,雙手支地,圈圈的繞著躺椅在移動。

我扔下蔬菜,衝到趙一二的身邊,對著他大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