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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兒子今天好乖,沒有鬨,沒想到,是因為要把她克死了。”

“這都不是真的,你騙我的,是不是。”鐘妻說道:“怪不得這些天,屋裡總是有人在笑,卻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笑聲。”

老鐘說道:“我知道煥煥是化生子了,於是當晚,我喝了一瓶白酒,把煥煥抱到後麵的山坡上,煥煥那天不哭了,也不犯病,好乖。我把他放在草地上,看了好久。我下不了手啊……”

鐘妻喊道:“你是個殺人犯!你怎麼能用斧頭砍死你兒子啊!”

我和王八沉默了,這就是治化生子的方法,宜昌人都知道的方法。殘忍而又血腥。躲避法律,被世俗認可的方法。

老鐘對著我喊道:“為什麼不找我啊,讓我死了算了啊。”

我連忙擺手,“彆看我,我隻是探知到你的記憶而已。和那個被撞死的人的經過。彆對著我喊。跟我沒關係。”

老鐘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一個大男人哭的悲慘無比。我和王八看的心酸。慢慢走出門。我回頭看了看,鐘妻把老鐘的摟著,兩夫妻抱頭痛哭。

走在路上,我問王八,難道治化生子,非要這麼做嗎?

王八說道:“老鐘必須這麼做,不然後患無窮。”

我沉默了,心想,難道就不能有更好的方法嗎,非要這樣家破人亡。可是看著王八堅定的表情,我知道,這種事情,不是靠人的感情用事能解決的。

我對王八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化生子隻是嬰兒的一種慢性病,被民間的流傳過分了。也許老鐘的兒子當年隻是白血病,或是彆的什麼病症,隻是醫學上無法解決。”

“那你怎麼解釋化生子的家人,都離奇死掉。”王八盯著我問:“老鐘的前妻,沒任何征兆的就死了。”

“也許是家人被小孩的病拖的久了,自己也有病,扛不住了。”我堅持道:“說不定,根本就是自殺的。”

“這不是我關心的範圍,我隻能用鎮邪的辦法來做。”王八的口氣很決絕。

我知道,王八已經完全把自己當做趙一二的傳人了,可是我總是不願意去接受這個事實。

第二天,我和王八在申時到了老鐘前妻和兒子的墓前。

老鐘和幾個年輕人在那裡等著我們。鐘妻不在這裡。

王八看了看表,說道:“開始吧。”

幾個年輕人開始挖土。王八在一旁找了幾個大石頭,支了個土灶,老鐘那了個鐵鍋放上去。王八指使人找了些枯枝樹葉,塞到鍋底,點燃了。讓後把隨身帶的一壺粘稠的液體倒進去。

我聞到了濃烈的桐油味道。

老鐘拎了一隻公%e9%b8%a1過來。看來這些道具,都是王八已經跟他交代好的。

王八拿起一個鋒利的菜刀,向公%e9%b8%a1揮去,公%e9%b8%a1的頭掉下來。

可下麵的事情,我和旁邊幫忙挖墳的小夥子們一樣,都目瞪口呆。

掉了頭的公%e9%b8%a1,竟然跟沒事一樣。竟然還踱著步子,一步一步的走著。王八看著沒了頭的公%e9%b8%a1,點頭說道:“恩,這個%e9%b8%a1子找的好。”然後把公%e9%b8%a1的腦袋扔進滿是桐油的鍋裡。

王八走到沒頭的公%e9%b8%a1麵前,那公%e9%b8%a1好像知道有人來到它身邊了,竟然開始飛快的跑起來,兩個翅膀,撲閃的跳動。那些挖墳的人,都過來看稀奇。嘴裡都嘖嘖有聲。

王八對著公%e9%b8%a1啐了一口。

公%e9%b8%a1被斬斷的脖子裡噴出鮮血,鮮血衝了尺把高。公%e9%b8%a1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王八把公%e9%b8%a1提起,等著挖墳的人繼續挖土。

王八的作為,把所有的人都鎮住了,包括我。那些年輕人,不等王八吩咐,都拚命的挖起土來。我在想,趙一二的門派——詭道的法術,怎麼比茅山道術還要邪門啊。倒是和苗家的巫術類似,我忽然想到,也許苗家的巫術根本就是和詭道一脈相傳。不然趙一二為什麼和秀山的黃蓮清來往如此密切。

眾人把墳墓挖成了一個大坑,裡麵的棺材露出來了。王八跳下去,用手中的公%e9%b8%a1脖子上的鮮血,往棺材蓋板的接榫處,仔細的塗抹著。抹得很慢,一點都不遺漏。

王八又從懷裡掏出幾根長長的釘子,那釘子鏽跡斑斑,不是第一次使用了。王八把釘子交給旁人,示意他們在棺材的四個角上釘下去。

一個小夥子,聽從吩咐,開始邦邦的釘起來。

可是釘的時候,開始我還聽見是邦邦的聲音。越往後,聲音越來不對勁了。我聽到了咚咚的聲音,那聲音並不跟著小夥子釘釘子的節奏發出的。

小夥子停下了,他也聽出了聲音的古怪。

這時候,眾人都往後退了幾步。因為那個咚咚的聲音,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在傳出來。

那咚咚的聲音,來自於棺材的內部。仿佛是有東西在裡麵掙紮踢動。而且越來越急切。

眾人都嚇的厲害,膽小已經跑掉。

棺材裡的響動越來越大。我和眾人都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沒人敢去釘釘子了,老鐘走上前去,拿起錘子。王八連忙製止,“你不能動手!”

老鐘不敢妄動。沒有彆的人敢幫忙了。王八向我看過來。

我把自己的鼻子指著,“又是我?”

我隻好跳進墳坑,拿起沉甸甸的錘子,向棺材的一個角上釘下去。

一錘釘下,我仿佛看見,棺材裡,老鐘的前妻緊緊抱著嬰兒,如同在床上熟睡一般。我手軟了。

王八說道:“瘋子,彆心軟,不要讓你看見的東西影響你。”

我咬緊牙關,又釘起來。

一股寒意從棺材裡竄上來,順著手中的鐵釘,傳到我手臂,這感覺直衝我腦海,讓我渾身徹寒:

夜空電閃雷鳴。

老鐘雙手鮮血,抱著兒子的屍體,拚命的昂首哭喊。

我“啊”的叫起來,用力又釘了下去。

我眼前開始模糊了,這個棺材在滲出霧氣。我跟剛才一樣以為,是我的錯覺。可是旁邊的眾人開始慌亂起來,“棺材在冒氣啦,鬼出來啦。”

王八大喊道:“沒事的,那東西出不來。”王八開始在棺材板上一張一張,有條不紊的貼符。整整齊齊的挨著從他那一頭向我這邊貼過來。

棺材彌漫的陰氣越來越重。我冷的身上瑟瑟發抖。手也顫的厲害,釘釘子的手一偏,砸到我自己手上。我“啊呀”的叫出聲來。

“你怎麼啦?”王八連忙問道。

“沒事沒事。”我把受傷的手指舉到麵前,仔細觀察,看流血沒有。還好,隻是指甲蓋紫了。我正在看著自己的指甲。

一個人臉突然就衝到我的麵前——一張麵目猙獰,血肉模糊的臉!臉上血跡斑駁,牙齒白森森的,那人臉是從棺材裡強行衝出來的,現在離我的鼻子不到十公分。我嚇呆了,呆呆的看著這張恐怖的臉。

那張人臉也把我看了一會,這個瞬間也許隻有一秒鐘,也許不到一秒鐘,但我覺得好漫長。

那恐怖的鬼臉,突然一歪,繼續向我衝過來,嘴巴一張一闔,牙齒敲得嘣嘣響,口裡吐出的屍氣,惡臭無比。我連忙往後一退,坐倒在身後的泥土上。

那鬼臉離我更近了,嘴巴已經接觸到我的喉嚨,我能覺得我脆弱的氣管,經不起那鋒利的牙齒輕輕一咬。忽然伸出了無數隻慘白的手指,分彆從兩旁摳住鬼臉的眼眶和嘴皮還有鼻孔,把鬼臉往回拖去。

鬼臉嘎嘎的叫起來,可是那些手指非常有力,漸漸把這張血肉糜爛的臉孔拖回到了棺材裡。我這才看見,那些手指的根部,都是王八貼的符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現在,我麵前的棺材,在我眼中仿佛是透明一般。我能清晰的看見棺材裡的情形。那個化生子,也就是那個被老鐘撞到又丟棄的冤魂。在棺材裡暴躁的衝撞,可是無論他怎麼撞擊棺材板,都沒有用,隻要他想鑽出棺材,那些符貼上的手,就狠狠的把他給壓製下去。

王八的表情非常鎮定,鎮定到了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對著我說道:“繼續釘。”然後又仔仔細細的在棺材板上帖符。

我釘第二個釘子的時候,王八已經把符貼妥當了。但留了一塊巴掌的區域沒有貼,其餘的部分,我看見那些符貼化出的手指都變成了鋼鉤的形狀,在棺材內來回錯動。那個戾魂,被鋼鉤觸到,就淒慘的叫喊,身上就冒出一股灼燒的黑煙。

我釘第三個釘子的時候,那個戾魂在棺材裡無處可避,躲到了那塊沒有帖符的區域下方。

那塊區域,是王八故意留下來的。

王八現在用一個大毛筆,在棺材板上寫字,也不像是在寫字,畫畫更貼切。畫出來的是我看不懂的複雜字體。我雖然年看不懂,但我知道那是道家的鎮魂符。

我終於把四個釘子都牢牢地釘在了棺材板上。

王八拿起了一個鑿子,示意我錘子遞給他。我把錘子扔過去。我身上綿軟,坐在一旁,看著王八臉色凶狠,用力在棺材板上一下一下的鑿起來。

我看著王八凶神惡煞的表情,和冷酷的動作。心裡走神:這是那個連打架都不敢的王八嗎?當初他在學校被人欺負,都是我替他出頭的,可是為什麼他在這種環境下,卻變得如此凶狠。

王八動作麻利的很,很快的,就在棺材板上鑿了個杯口大小的孔。

可是裡麵的戾魂,出不來。那戾魂在棺材裡,連動彈一下的氣力都沒有了。我能感覺到他的絕望。

王八大聲向老鐘喊道,“桐油開了沒有?”

老鐘也嚇怕了,結巴的說道“開……開了。”

“舀一碗過來。”王八命令道。

老鐘手已經軟了,一個小夥子替他在熱鍋裡,舀了一碗桐油,慢慢的遞給王八。

我知道王八要做什麼了。

我向棺材裡看去,那個戾魂仿佛也有眼神,和我的眼光碰觸。我能體會到他身體裡蘊藏的深深的怨恨,他不甘心,他非常不甘心。他沒有把那個撞傷了他,又把他丟到郊外的老鐘整死。他不甘心。他開始尖嘯起來。

所有的人都把耳朵緊緊捂住。

王八嘴裡念著:“明劍掠魂,神鬼俱損……”

王八把手中的那個碗微微傾斜,碗內滾開的桐油,向棺材裡滴落下去,穿過那個鑿開的孔洞,淋在那戾魂的身上。

“呀——”那個戾魂在棺材尖聲叫囂起來。可是他不能躲避,無數個符劍把他死死的釘在棺材裡。王八手上穩穩的,沒有一絲抖動,碗裡的桐油繼續往戾魂身上淋著。

一碗桐油即將倒完,王八一伸手,旁邊的小夥子立馬遞給他一碗,然後接過空碗,再去舀桐油。

戾魂的身體被桐油燙的破爛不堪。銷蝕骨骸,棺材裡的尖嘯也漸漸減弱。變成了吱吱的聲音,比老鼠的叫聲大不了多少。

王八仍舊不停的傾倒滾開的桐油。棺材裡的響動漸漸小了。

包括我在內。所有人現在懼怕的反而不是棺材裡的鬼魂,而是表情冷漠,動作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