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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王八的意思了,我老徐家才六七代相傳,不到兩百年的時間,就分彆認為江西、四川、湖北是自己故土。以此推斷,福建幾千年來不停的外來民族遷徙,到了今日,誰能說上自己是正宗的土著。

“錢家占了趙家的房子,說是自己的;孫家後來搶了錢家的房子,時間久了,也認為這個房子是自己的,李家把孫家人殺乾淨,過了兩代,後人還以為這房子從來就是自己家的祖產……”王八自言自語的念著。

我還有個疑問:“你說福建的古老咒語和我們內地的邪咒是同一種,我認為不錯。可是這個語言,我曾經聽另外一個人——是人——不是鬼,也說過。”

“那肯定是不一般的人,身懷絕技,來曆不明的人。在那裡,帶我去拜訪。”

“魏瞎子說過。”

“這不奇怪,都說了是古老的咒語,咒語既然能詛咒人,當然也能解救人。”王八接著說:“魏瞎子那裡我去了好多次,怎麼從沒聽他說過這些話?”

王八又想了一會,“瘋子,我想了,魏瞎子說那些話,一般人聽不見的,你能聽見應該不是偶然。”王八忽然興奮起來:“我當初就說了,你的八字很怪,沒說錯吧。”

詭異語言的事情,在王八的分析下,終於幫我弄明白了。但是當我和王八回了趟市內,再回來的時候,兩口子已經離開了商場,不知道去了何處,他們沒給任何人透露他們的下一個生存之地。

至於阿金的事情,王八後來根據催眠後阿金說的話,和他曾經在福建“聽說”到的見聞。大致能夠推測出來:

從福建的特有的民居——圍屋說起。現在福建的圍屋成了民族風俗文化的典範了。書刊電視上不厭其煩的介紹,這種房屋結構的合理性:通風合理,采光合理,排水合理,空間布置合理……卻把最主要的功能排在後麵。

當初福建人修建圍屋,重要的功能就隻有一個,其他生活上的結構設計都是附屬產品。圍屋最重要的功能,非常殘酷且現實:打仗的需要。

打彆人的時候,搶來的糧食要囤積到圍屋。彆人打自己的時候,圍屋就是城堡。就這麼簡單。

阿金的陳家祠堂和隔了一座山的另一個家族,在水源田地上糾紛不斷。世代互相衝突,結下深仇。在文革中,阿金幾歲的時候,陳家的祠堂終於把另一個家族給收拾了。當時國家大亂,武鬥稀疏平常。縣裡的造反派頭子,和陳家有點淵源。陳家借勢,鏟除了世仇。但是對方家族中有個老太婆,在陳家人鳩占鵲巢的時刻,用那中古老的咒語,對阿金的家族下了詛咒。當時的場景,是什麼樣,王八也無法推測有多恐怖。

至少那個恐怖景象,讓阿金快三十年了,都不能聽到類似詛咒的聲音,聽到了就發狂。那個詛咒讓阿金和他老婆永遠不能回家,注定在外漂泊。那黑氣永遠不會消散,阿金甚至把那詛咒傳染給身邊的人,例如他老婆。這就是望德厚和王八要我離阿金遠點的緣由,因為我的八字招鬼,彆惹火燒身,阿金身上的詛咒,跟望老太爺一樣,惹不起。

阿金為什麼整天的賭博喝酒狎妓。也許隻能在那些時刻,才能稍稍忘卻那詛咒給他帶來的巨大恐懼。為什麼他看見女兒就來氣。那隻有一個理由選擇:他們陳家,被詛咒的其中一個咒語,就是我們中國人最耳熟能詳的咒語:

斷子絕孫!

第一部 第三章 借命

99年的時候,我在三峽上班。我的讀書時候的好朋友,王八突然來看我。他要我跟他回市內做點事情。要我給他幫幫忙。

我問他幫什麼忙,他說一個老鄰居,家裡出了事情,兒子得了怪病。醫院看不好,現在在家裡等死,家裡人放出話了,不管什麼稀奇古怪的辦法,隻要能把兒子弄好,一定重酬。

我當時剛剛從望家坪的事件中解%e8%84%b1出來,後怕還來不及。那裡會答應,再摻和這種邪性的事情呢。當即就拒絕了王八。

可是後來王八幫我解開了自己會說那種瞎話的緣由,又讓我覺得欠他的人情。

王八就給我說好話,說這個事情沒得什麼好奇怪的。他就是好奇,其實那家人並沒有請他幫忙,他隻是覺得這件事很古怪,而且是人體生病的事情。你老徐應該感興趣。就跟從前的那個草帽人一樣,是不是?

王八說到草帽人,我不說話了,我的心開始動起來。當年若不是因為那個草帽人,我怎麼會把整整一本《內經》抄寫一遍,並逐句的探研。王八太知道我的心思了。一看我猶豫,就使出這殺手鐧。

沒辦法,我同意了王八的請求。跟領導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回到市內。先去了王八的辦公室,辦公室裡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對王八說:“王師,你這兩天去那裡了,頭說了,你要是再不坐班,他就要扣你獎金和分紅了。”

王八沒有理會,徑直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見小姑娘挺漂亮的,就上去跟她沒話找話,問小姑娘用的什麼牌子的口紅,太配她的嘴型了。我也想買一支,送給我女朋友。我女朋友的嘴%e5%94%87跟你的一樣漂亮。

那小姑娘傲氣的很,“自己去國貿買去。”

我訕訕的問王八:“什麼來路啊,你們頭的情人啊。”

王八哈哈的笑:“你狗日就是會瞎想。她是我們頭的侄女。來實習的。”

王八收拾好了他的家業,一些道士的法器之類。我都熟悉,覺得沒什麼。幫他扛著一個老君像,把一串鈴鐺挎在肩膀上,從辦公室裡走出,到樓道去等電梯。

寫字樓的人都把我們當怪物看著。這種目光我和王八在學校就已經習以為常,現在更是不以為意。可是王八邊走,%e5%b1%81%e8%82%a1荷包就掉些黃裱紙出來,撒了一地。彆的公司的人,就很厭煩。

那個漂亮女孩追出來,“王鯤鵬,你還上不上班的啊?”

“我已經把那個離婚案搞完了,要休息幾天。還有,頭要是扣我的分紅,我跟他沒完。”

王八說著話,跟我進了電梯。

我覺得我現在有必要,將我和王八的身份和關係給大家交代一下了。

我們是同學。以前在學院都屬於不務正業,學習超爛的那種學生。可是我和王八當年都熱衷於一些中國的神秘文化。

王八的大名是王鯤鵬。我的大名是徐雲風。王八當年很鄭重的說:“我是大鵬展翅,你雲生風起,正好相輔相成,成就大事業。”

當時王八說的大事業是用銅錢擺卦,課出的卦象,推斷一個星期的天氣情況,什麼時候下雨,下雨的時間要精確到兩小時以內……和彆人打了賭的,五十塊錢。當時我用我五德推演,幫了他不少忙。

我和王八學習的方向不同。中國的文化太博大精深了,不可能做到一個人對所有的門類都有所獵及。根據各自的性格,我們選擇了合適自己的方向。

王八對易經研究的很透,可以用各種方法課卦,推斷變卦的思維很奇異。經常和某些懂行的人討論,某個卦象的第幾爻在什麼時候應該不是變為什麼卦象,而是應該……這說法都是他自己推斷出來的,可是得到了很多道士的認可。

我和他不同。我不喜歡太規則化的東西,我認為世上萬物變化,隨意性是很大的,喜歡用籠統歸類的方式思考問題。所以我對道家的古樸思想很感興趣,並很快背熟了道教的幾部經典。

後來又因為一件事情,把方向轉到《內經》上麵,才把這些東西坐到能夠運用一點。那件事情,跟一個草帽人有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當然我和王八當初所學的東西不是我所說的這麼籠統和簡單。這些細節,我就不在這裡多說了。反正我們那時候學這個有興趣,比上課專心多了。

很多人見我們專心致誌的樣子,就勸我們:“你們要是學習有一半這麼刻苦,也不用每學期掛這麼多科啊。”

往往王八就把眼睛一翻,“老子要是喜歡搞學習,還跟你一樣,死到這個學校裡來啊。”

王八也許是家境很好,脾氣是很古怪的,對旁人都是愛理不理的,說出話來衝得很。可是他對我一直很客氣。他說我這個人,性格對他的胃口。

總之,在那個年代,我和王八是學校裡絕對的另類。他的外號就是王八,我就慘一點,被人稱呼“瘋子”。

畢業後,我找不到工作。混來混去,混成了個保安。

王八也找不到工作,但他家裡有錢,送他到北京讀了兩年法律係本科。回來了就當了律師。收入是我的十幾倍。可是王八每天裡,還是跟學校一樣,不務正業。我都羨慕死他了,要是我有這麼份好工作,還他媽的整天搞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乾嘛,還曠工去搞。

真是個賤人!

不說這些了,說說王八要去幫忙的那個家庭情況吧。

他個家庭男人姓田,和王八父母以前有生意往來。也很有錢。就一個獨兒子。養兒子養到十七八歲了,突然就得了怪病。

說是本來在上技校,到機床廠實習的時候,突然就暈了,神誌不清。老師連忙把小田送到醫院。小田在醫院裡一躺就躺過去了,到今天都沒醒。看情形是要變成植物人。這下就把老田兩口子急壞了。就這麼個兒子,出門還活蹦亂跳的,怎麼就突然變成了植物人。

老田要和學校打官司,他認為是學校看護不周,自己的兒子才如此境地。更是質疑,兒子變成這樣,是否有什麼隱情,學校故意隱瞞。這下學校也急了。連忙叫醫生出證明,小田是突然疾病犯了,而不是遇到什麼意外事故。老田兩口子那裡罷休,一口咬定學校有責任。

醫院也為了難,一方麵是學校這邊壓力很大。而且的確小田身上沒有任何外力造成的傷痕。把這情況仔細的給老田說了。老田在市裡生意做的很大,有背景,醫院不敢怠慢,生怕老田惱羞成怒,扯上醫院,說是醫療事故,所以也不敢徹底說學校沒責任。畢竟小田是在學校實習的時候出的事。關鍵是醫院本身,到現在也查不出病因。CT彩超核磁共振都做了,就是查不出任何結果。

“你兒子隻是跟睡著了一樣,身體機能完全沒有問題,他就是睡了……”醫生還沒說完,就被老田一聲怒吼給打斷:“你們就是想包庇學校,當老子好欺負是不是?老子要告你們……”

老田一看醫院也治不好兒子,就把兒子接回家,請了一個退休的醫生、兩個護士、一個護工在家裡照顧小田。這個小田也奇怪,喂東西他還知道張嘴就吃,就是不停的睡覺,睡覺還打鼾。就是醒不過來,怎麼叫都不醒。老田的妻子天天在病床跟前哭幾場,都哭不醒兒子。

老田說到做到,馬上就找律師事務所準備打官司。找的就是王八上班的那個律師事務所,王八就知道了老田家兒子的事情。

王八在處理文案的時候,對老田說,這個官司,老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