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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無此聲 魅如初 4297 字 3個月前

。而方紹傑呢,不過是個替死鬼。

死亡是平的的,對於任何人。方紹傑和夏玉彪望著彼此不甘心的眼神,最後閉上了眼睛。一場遊戲的結束是如此之快,眨眼間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

清洛望著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切,忽的大笑起來,她笑的瘋狂,像是要將所有的難以言說的痛苦都這樣笑出來。

眼淚在她的眼角滑落,她卻渾然不覺。那笑聲太過於清涼,比月色下的雪花更寒,比黎明前的朝露更冷,比空蕩的田野更荒蕪。

“夠了。不要再笑了。”二樓的樓梯口,走下來一個粉色的人影。她緩緩的走到陸參謀身畔,輕輕的偎依在他身畔。

清洛的笑聲戛然而止。她抬起頭,瞧著偎依在陸參謀身畔的人。肖紅玉,她怎麼會在這裡?

“陸參謀,既然你的事情解決了。那我們還留在這裡乾什麼?把夏玉彪的屍體抬走,去曹將軍那裡討賞就好。這些無關的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罷了。這處破公館,這麼不吉利,我看你也不會喜歡。”肖紅玉的目光在清洛的身上停留片刻,很快的便移開了。那瞬間的眼眸裡到底包含了什麼,恐怕隻有她自己清楚了。

“抬著夏玉彪的屍體,走。”陸參謀一聲令下,沒有猶豫的走掉了。

肖紅玉走在後麵,經過清洛身畔的時候,身子停了下來。她望著清洛空洞的眼眸,沉默。末了,她輕聲的道了句:“人死如燈滅,一切都過去了。你可以重新生活。再見了,保重。”說罷,肖紅玉便跟隨陸參謀的腳步而去,沒有再回頭一眼。

人來的快,走的也快。天空的雲彩還未曾散去,而一場無聲的殺戮卻已經收場。地麵上未乾的紅色,依舊是那樣的奪目,美麗的像是那永遠不可觸摸的雲彩。

清洛手中的木簪落到了地上,滑落到一片紅色裡。

無聲最是不過此時。

還剩下些什麼呢?清洛麻木的去思索,然後她發現手中,心中,原來什麼都沒有。除了自己,除了這樣一具如同玩偶一般的軀殼。

跪在棺木前,清洛將頭埋入膝蓋裡,放聲大哭起來。

都說世間好,癡怨卻不少。

日日說歡笑,誰言心酸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最後一章就結文。

或許要結束了,有點失落感。

☆、第二十章 醉魂一夢

七天後。

冬日的寒冷終於過去了,漫天的大雪被融化後,迎來了久違的陽光。溫暖的,多情的,仿佛情人溫柔注視的目光。

然,這樣溫暖的陽光下,卻有一個地方散發著絲絲寒意,那溫熱的陽光似乎也融化不了這隱藏在深處的寒涼。

城郊,荒蕪的一片林地裡。

文書嫻和方紹傑的墳墓就安葬在城郊的這一片荒蕪的林子裡。林子很大,四下除了乾枯的樹葉,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墳堆。荒草和落葉交織的殘意,是這片林子所獨有的一道風景。

人,死了,不過眼前的一堆黃土。所有的恩怨,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負累,通通都掩埋了。人一生看上去這樣的長,又是這樣的短。

當你以為生活的痛苦會纏綿不絕,哪知道這樣的痛卻戛然而止。死去的人永遠是幸福的,那些牽念,那些執著,那些荒唐,都變成了眼前的黃土。

誰還記得那些過往?都隨著風化成了煙。

清洛站立在墳墓前,望著那沒有碑文的木牌,眼前是空洞的一片。當所有的恩怨結束了,她應當覺得解%e8%84%b1才是,那個一直束縛在心底的,如同包袱般的存在。可是,當這樣的仇恨連同她心底牽連著她身心的人一起帶走時,她才發現仇恨遠遠的不如那個人重要。

可惜,她卻領悟的太晚了。在那些逃亡的日子,如果她可以放下仇恨,那間小木屋也許就是她此生最幸福的地方。

人,是不是非要失去了,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清洛想牽動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卻發現她哭不出,也笑不出了。那個晚上,在那棟白色的洋房裡,她的情感似乎都被用儘了般,再也找不回分毫。

荒蕪一片的心,如同這荒涼的景色一般。

秋海棠和王詩雨來到城外上墳。這幾日以來,每當天還不亮,清洛便來了這裡,要很晚很晚才回到住的地方。

她和王詩雨不是沒有勸過她,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簡單的幾句話能寬慰。所以,到後來,秋海棠和王詩雨見不能勸慰住她,也就由著清洛每天來這裡。

或許,隻有這裡,她才能夠得到片刻的平靜。

秋海棠到現在為止,還是忘不了那個晚上,在滿是血跡的大廳裡埋頭痛哭的清洛。那個淒涼的聲音,即使如今回想起來,還是心酸不已。

遠遠的,秋海棠和王詩雨便瞧見了清洛。

荒涼的草叢中,有兩座新的墳堆。遠遠的秋海棠便瞧見了墳墓前站立著一抹青色的人影。人影長發披肩,黑色的青絲隨風飛舞,身體裡散發著比空氣中紅更涼的寒。

“洛,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秋海棠走墳前,彎腰遞上一束白色的菊花。王詩雨也彎腰為墳頭添了兩柱香。

清洛沒有回答秋海棠的問話,甚至連頭也沒有回。她的目光溫柔的望著眼前的小墳堆,似乎除了這樣的事情,再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關注。

秋海棠望著清洛一成不變的麵容,微微咬緊了%e5%94%87。王詩雨輕輕的走到她身畔,握住秋海棠微涼的手心。

秋海棠回頭便瞧見了王詩雨那雙溫柔的眼眸,嘴角輕輕放鬆。

“給她吧,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無論生死,都糾纏不休的緣分。”王詩雨輕輕在秋海棠耳畔道。

太過安靜沉默。

片刻後,秋海棠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遞給清洛。

“這是文書嫻最後留給我的信,她雖然說這是給我的。可是,我總覺得這是該給你的才對。既然信我收到了,而你無論生死都被同一個人牽絆,那我留著這封信與否,意義都不大。不若留給你,至少也是個念想。”秋海棠輕聲歎息道,將手中的信遞交到清洛手中。

“無論你看完後,就怎樣的選擇。我都希望你不要再這樣消沉下去了。我想文小姐也不想見到這樣你。如果她還有未完成的夢,你就去替她完成吧。”秋海棠望著清洛握著信微微顫唞的手,輕聲道。

秋海棠和王詩雨離開了,墳頭上又隻剩下了清洛一個人。她緊緊握著手中的信,不敢打開。顫唞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

這,或許是文書嫻留給她最後的一件東西。

風,輕柔的吹過,清洛在墳前坐了下來。她靠著墳堆上的黃土,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抽出信紙來。

白色的信紙上,是熟悉的字跡,筆法遒勁豐潤,清麗秀雅的盈盈小字映入眼簾。

海棠: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最後,我想我實在是找不到可以述說的人。茫茫人海中,我遇到的人不多,清洛我不能說,便隻剩下了你。

我想你明白的,那些短暫接觸的日子,如果沒有清洛的存在,我們或許能成為不錯的朋友。因為在某些地方,我們很相似。我不是指出身,而是指我們都不肯認命。

如同浮萍一般四處漂泊,其實心底隻有著那小小的一點願望。對自由的向往。這兩個溫暖的字眼,對我的渴求是如此之大,讓我如同飛蛾般無法抗拒光芒的誘惑。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我是向往著自由陽光的,我無法否認這一點。在那坐華麗的如同牢房的的院子裡,我生活的像隻金絲雀,衣食無憂,卻獨獨沒有自由。

清洛的出現,對我而言,像是一道光芒。她的存在對我而言是很奇妙的。她儘管看上去有很多黑暗的地方,可是心底深處卻是溫暖的,像太陽一樣。生活在黑夜裡的人都渴望陽光,卻又害怕著陽光,相互的矛盾著,我初見清洛便是如此。

陽光讓我看到了勇氣,我不惜一切想要靠近那夢想中的自由。我以為清洛會是那個帶著我去追逐陽光的人。誰知道造化弄人,她和我之間不過是一場陰謀的相逢。

喜歡如果可以更加純粹一點,或許我便不會如此痛苦。可是,世間哪裡有如果?依舊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清洛對我算計一場,我對她也何嘗不是?到頭來,我們之間的仇恨除了用死亡來結束,便再無它法。

佛說,不妄求,不妄予。我到最後,終還是無法參透。人心太小,而想要的卻太多。如今,我要去另一個世界了,那些恩怨,無論願意與否,都隻能放下了。或許,在此時此刻,我才敢對自己說,我真的愛清洛。

不是喜歡,而是愛。不再害怕去麵對,不再害怕去承認。膽怯如我,依舊像個孩子一般。相信很難,背叛卻是那樣的輕易。原諒我,最後還是欺騙了她。

無數次的掙紮,無數次的矛盾。我走不出自己給自己的畫的圈,我圍著這個圈繞了又繞,卻始終無法走出去。畫地為牢,我想便是如此。

人生是一道難題,無數的題沒有答案。執著去追求,到最後剩下的是什麼?

我還記得很久以前的一個故事:佛與石頭的故事。

“佛前的明燈說:不見,不忘。不舍,不得。那點點星芒,仿佛具有看儘塵世一切的智慧。

石頭問:如何不見,不忘?如何,不舍,不得?

佛燈笑我:癡人。既然不見,如何有不忘?既然不能舍棄,如何得平靜。

石頭沉默不言。

片刻後,石頭又問:既然相見,如何遺忘?

佛燈回答:不思便不想。

石頭問:如何不思?

佛燈回答:心不動,則無痕。心不亂,則無思。

石頭繼續問:心不由己,又如何?

佛燈長久的沉默了。

很久,它幽幽歎息回答:舍棄。舍心,便可以平靜。隻是,無心之人,還剩下什麼?

佛燈的話,石頭沒有回答。剩下什麼,隻有它自己知道。

即使勘破世間一切,佛燈也看不透無心之人。

望著佛燈,石頭突然笑起來,原來答案不過如此。”

這個故事,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最後,我還是不能明白。執著於取舍的人,終究是看不透。而我呢,甚至不如那顆佛前的石頭,因為石頭最終明白了,而我卻愚頑的不懂。固執的,不肯去看透。透過事物的外在,去看透一個人的真實。

在那些華麗的外麵下麵,所隱藏的真實。

我得到過什麼,又失去了什麼,我想隻有我自己知道了。如今,一切都煙消雲散,我偷偷的告訴你一個秘密,放置心底很久的秘密。

傷害一個愛你的人,其實比傷害自己更痛苦。那樣的絕望,像是紅色的雪花在天空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