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越過莫翰哲，望向積雪覆蓋的枝椏。

天空是那樣的白，大地是那樣的白，連文書嫻此刻的臉，也是那樣的白。像是一罐子白色的顏料忽的傾倒下來，然後，這世界便瞬間白色一片。

“你是說，你會失去記憶？”莫翰哲鬆開的拳頭又不自覺的緊握起來。

“嗯。也許是失去一部分記憶，也許是全部。”文書嫻的目光沒有收回，依舊眺望著遠處，或是在瞧枝椏上堆積的白雪，或是在瞧屋簷上白色的寒霜，亦或許她在瞧那天際深處永遠看不到，摸不到的未來。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放下了？”莫翰哲深吸了口氣，放鬆拳頭，低聲問道。

“不僅僅如此。我放下，是因為必須要放下。無關願意與否，隻是緣分儘了。”文書嫻的聲音清淡如水，長長的睫毛下的眼眸裡是看不清的朦朧。

“你，真的這樣決定？不會後悔？”莫翰哲瞧著文書嫻清淡人容顏，他的心莫名的酸澀的厲害。

“人一生，有太多的負累。若不能背負，不若儘忘。”文書嫻收回目光，落到莫翰哲的眼底，那輕柔如水的目光是那樣的清，那樣的涼。

“不能背負，不若儘忘。好，好一個不能背負，不若儘忘。”莫翰哲忽的大笑起來，他對著文書嫻道：“就為這一句話，我便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吧。即使將來有一天你忘記了所有，你的身邊還有一個人可以陪伴。”

“你，真的如此，陪著我？”文書嫻一愣，身體也輕輕顫唞起來。她和莫翰哲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陌生，可是為何之前短短的一段話，卻讓她忽然對他有了不一樣的了解。

“嗯。我陪著你。貧僧法號，戒癡。”莫翰哲的話不多，但是那眼神卻是無比的認真。不是為了約定，不是為了承諾，隻是為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真的是很荒謬的決定。可是，人生中有哪樣的事情不是荒唐一場？無非是一個選擇，無非是一個決定，無非是一個念頭。

“戒癡。真的是一個好名字。”文書嫻低聲喃喃道。

“嗯。那我們走吧。去哪裡都好，有花開的地方就是好地方。”文書嫻輕輕頷首，嘴角露出清淺的笑容。

“好。去有花開的地方。如果沒有花，便自己種，總有開花的一天。”莫翰哲抬頭望了一眼天邊的白色，點頭道。

馬車的門輕輕的被關上，那熟悉的馬蹄聲有又節奏的傳了來。白色的天際下，一輛被白雪覆蓋住的馬車沿著小道朝著城門一路奔去。

馬車漸漸在白色的天空下變小，最後消失在天際處。

背影，雪光映照下的，地麵上留下的是淡淡的背影，前向而絕不回首的背影。

朝霞漫天雪映影，半生牽念花如鏡。

誰言淺笑不回首，凝眸儘處水盈盈。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還有一章或兩章結文~~~

寫得有點累。

不想檢查錯彆字了，如果看到，見諒。

☆、第十九章 心酸了

陽光終於越過地平線，緩慢而優雅的升起。淡紅色的暖光柔和的灑落下來，為白雪覆蓋的世界增添了一抹不同的色彩。

將軍府的院子，被那抹淡淡的彩色縈繞，朝陽的光芒輕柔的灑落在院子的屋簷下，映照在那站立在白色洋房下的人影前。

方紹傑站立在白色洋房的樓下，他的身影沐浴在柔和的陽光裡，在那溫柔的光芒下，那一向陰沉的氣息都沾染上也多了幾分輕柔。

他筆直站立，雙手交叉放在%e8%83%b8口。儘管麵容依舊陰沉，然他的目光卻明顯的比往日多了些許溫柔。他神情專注的望著院子角落的那株紅梅樹，瞧著那散落在地上被白雪覆蓋的片片殘紅，黑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溫柔，一絲矛盾，一絲掙紮，還有一絲苦澀。

這溫柔是為誰？這苦澀又是為誰？

方紹傑第一次看不清自己，他看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些什麼。仇恨，讓他背負了一生的仇恨，此刻在光影下顯得身是那樣的脆弱，那樣的不堪一擊。

為了仇恨，他犧牲了多少？那些黑色的日子裡，除了自己一人品嘗孤獨，什麼都不能做。為了複仇，他對自己說怎麼都可以，即使犧牲所有。

可是，人生總有例外。無法掌控的意外。

文書嫻，那個輕易的走進他生命的女子，他對她的情感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有幾分重。或者，已經無法用種輕重來形容。她就這樣悄悄的走入了他心中，變成了他的心的一部分。然而，這個女子卻是殺父仇人的女兒，更荒唐的事情是這個女子鐘情的人還是他的妹妹。

怎樣才可以壓抑心底的那生生被撕裂般的疼痛？不妄求，不妄予。如果可以做到如此，是不是便可以做到放手？

沒有答案。無非是思索和無儘的痛苦。

噠噠的皮靴聲穿過前院傳來過來。

“報告方少將，你要的人都已經帶了回來。”陸參謀走到方紹傑身前行禮個軍禮，朗聲道。

方紹傑的思緒被陸參謀的一聲話語打斷，他回轉頭來，眼眸的溫柔刹那消失無痕，剩下的隻有眼底那沉沉的如雲層包裹的黑。

“哥。”清洛望著方紹傑的憔悴的神情，輕輕地呼喊了一聲。她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他。

方紹傑望向清洛的目光是複雜的，然他卻什麼都沒有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隻能保持沉默。

方紹傑的目光越過清洛，停留了在被扣押的夏玉彪身上。

“好久不見了，夏將軍。是不是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方紹傑笑起來，那陰沉的目光如同刀割一般。

“是啊，好久不見。我還真的很想念你。方家的餘孽。”夏玉彪仿佛沒有見到方紹傑如刀一樣的目光，他反而更開心的笑了起來，他那聲音裡透露出的寒氣比還未融化的雪水還冷。

方紹傑的眼睛微眯，他有些疑惑的望著夏玉彪，他說餘孽，難道？

“哥，方家的慘案背後其實主謀是夏玉彪。你和我都錯怪了文家。”清洛望著夏玉彪張狂的臉，見狀，便簡單的將事情緣由重複了一遍。

夏玉彪在清洛說話的時候並未打斷，他就是要方紹傑知道這個事實，他就是要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從來沒有人可以威脅他，一個區區方紹傑，竟然敢挑釁他的權威，他當然要看看他那痛苦掙紮的表情。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方紹傑身體繃緊，腳步微微後退半步，他被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震驚了。

“是真的。我們對文家報仇，其實是錯的。”清洛清涼的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痛苦，她不受控製的又想起了那個人，那個索繞在心田的人。

文書嫻，她如今可好？

“你，騙人！”方紹傑瘋了一般衝到清洛麵前，抓住她的衣襟用力搖晃，他眼睛通紅，身體微微的顫唞著。

“我沒有說謊。這些都是真的。所以，可以告訴我，書嫻，是不是在你這裡。你，是不是抓了她？”清洛並未掙%e8%84%b1方紹傑的手腕，反而伸手握住了方紹傑的手，她的手比他更用力，那雙望著方紹傑的黑色眼眸裡是從未有的認真。

夏玉彪微微眯著眼，嘴角帶著殘忍的笑意，他喜歡看這樣的戲碼。掙紮，痛苦，矛盾。人性中的醜惡一麵，他都喜歡看。

“文書嫻？”方紹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愣，他握緊清洛衣襟的手鬆開了下來。★思★兔★網★

“書嫻，她怎麼了？”方紹傑語氣中的寒冷讓她心驚。

“她，死了。”

“你騙我！”清洛一愣，搖頭大喊道。

“如今，她的棺材便放置在大廳裡。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方紹傑甩開清洛抓住他的手，後退半步。此刻的他，似乎又恢複到了之前那個冷靜陰沉的方紹傑。

“不，不肯能！不可能！”清洛喃喃自語，腳步踉蹌後退兩步，然後不顧一切的推開身邊的人，朝著大廳裡奔去。

路，並不長。很快，清洛便走進了大廳。

空蕩蕩的大廳正中央，赫然放置著一黑色的楠木棺材。

清洛的腳步變得緩慢起來，渾身顫唞的她似乎不敢靠近棺材。

然，再長遠的距離都會有走完的時候。清洛終於走到了棺木麵前，她瞧見了棺木裡的人。白色的衣衫，長長的發絲，一切都是那樣的相似。唯一的不同是，她瞧不見棺木裡人的

麵容。棺木裡的人的麵容竟然麵目全非，全然瞧不出生前的摸樣。隻看到那紅色腐爛的肉，此刻在黑色棺木的映襯下更顯得說不出的恐怖。

這不是文書嫻。清洛靠在棺材前，不肯相信事實。然，她卻在低眉的瞬間，瞧見了屍體發絲旁放置的一根木質發簪。

彎腰，輕輕拿起。轉動發簪，空心的發簪裡掉出幾顆白色的珍珠，珍珠落到地麵發出輕微的聲響。

清洛的表情忽然變得難看起來，她望著散落在地麵的珍珠，沉默的一言不發。

方紹傑跟隨在清洛身後，他背著光芒，瞧不清他的表情，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清洛身後，仿佛是一棟雕像。

夏玉彪緩緩的走了進來，他望著大廳裡神色各異的兩個人，笑的愉快。

“既然你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是不是該了解我們的事情了？”夏玉彪手一揮，陸參謀帶著手下的士兵一起衝進了大廳。黑色的槍頭對準了方紹傑和文書嫻。

方紹傑血紅色的眼睛望著陸參謀，聲音無比陰冷：“陸參謀，你想反叛？”

“嗬嗬，我不過是拿人錢財j□j。你給的，還不夠多。”陸參謀笑的很的開心，他喜歡看方紹傑那憤怒的雙眼。這樣的眼睛讓他覺得夠刺激，夠解恨。如果不是方紹傑的出現，方紹傑現在所得到的一切，權利和財富都該是他的。他恨他，實在是太久了。

方紹傑冷哼一聲，忽然轉身逃出懷中的手槍，一個箭步奔到夏玉彪身前，黑色的槍口對準了夏玉彪的額頭。“你敢開槍，我就殺了他。讓他們退下去，馬上。否則，我開槍。”方紹傑的聲音冷如寒冰，沒有絲毫情感。

夏玉彪的微笑從麵部隱去，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殺意。

“下去，都退下去。”夏玉彪冷冷對陸參謀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他沒想到方紹傑反應的如此之快，他還想等等，等著看他痛苦掙紮的表情。

砰砰。兩聲槍響，方紹傑和夏玉彪同時倒在了地上。紅色的血跡染紅了大廳。

方紹傑和夏玉彪不敢置信的望著彼此，開槍的人不是他們，而是陸參謀。

“你們都該死，所以，這兩顆子彈是送給你們的。這樣你們的恩怨都結束了。”陸參謀笑的張狂。夏玉彪也好，方紹傑也好，在他的眼底都是一樣，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他要用夏玉彪的屍體，在曹督軍那裡去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