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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無此聲 魅如初 4263 字 3個月前

她此時層層纏繞的心緒。

低頭,眉頭輕蹙,“清洛,她,如今可好?”方紹傑的話一直在腦海中回蕩,那狠戾的表情曆曆在目,他是否真的會對清洛做出什麼?

一直以來,她假裝逃避著去思索,假裝封閉著眼睛,封閉著心靈。她要看方紹傑的忍耐究竟到了多少?

如今,她終於感受到了方紹傑今憤怒和決心。如果說之前的方紹傑類似的話讓她覺得不過是說說,那今晚的方紹傑的表情和暗含在眼眸裡的決絕便讓她確信他是真的打算對清洛動手了。

他是認真的,認真的想要對付清洛。即使,那個人是他唯一的血脈相連的人。她該高興的,讓兩人自相殘殺,這不就是她最初的謀略嗎?

嘴角輕輕抿起,勾了出一抹動人心魂的笑意,欲擒故縱,她是不是也做得很好?就如同當初清洛接近她的時候一樣,巧妙的安排,仿佛那些便是所有的真實。

懂得算計的,並非隻有清洛或方紹傑。她,亦同樣可以。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夜晚,方紹傑在秋風賞月樓對她說的那番話的情景。

“如果不是她答應進文府勾引你,讓你文府聲敗名裂,你以為我會認回我這個妹妹嗎?以為你逃婚那天,你是偶然的和她相遇嗎你和海棠是不是被她那場殉情給感動了?”

“你所相信的一切不過是清洛的一場戲。清洛的殉情,無非是要你堅定信念逃婚而已。假如你回到夏玉彪身邊,或許文府就會安然無恙。但是,你逃走了。現在,你認為夏玉彪會放過你文家的人嗎?還是清洛告訴你,你家裡不會有事?”

“文玄義自殺了,文府被抄家了。什麼也不剩下了。”

指尖握緊茶杯邊沿,白皙的手指在輕輕顫動,茶水似乎也經受不住這樣的顫動,茶水溢了出來,灑落在桌布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與清洛的那個纏綿之夜,被方紹傑所抓,讓方紹傑決心要對付清洛。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計算之中。除了,在那個纏綿的夜晚,她不確定她是否真的毫無動情,是否真的如同心裡對自己所說的一般,她的一切隻是為了報複。

方紹傑對清洛的糾結,她看在眼底,可方紹傑越是這樣,她的心才越能夠平靜。

背叛。是她唯一不可以容忍的。而清洛,那個她一心對待的人,為了她不惜放棄所有的人,卻生生的背叛了她。

緩慢的放下茶杯,輕輕的閉上眼眸,微弱的光影便被她隔離在世界之外。

燭影搖曳,不知道過了多久。

文書嫻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身畔不遠放置的古琴上。從她斷琴後,她便未曾彈奏過一曲。不知方紹傑為何,前些日子卻獨獨送來著副古琴,古琴放置在琴架上,旁邊還專門配了一張彈琴用的椅子。

難道方紹傑以為她還有心境彈琴?

望著古琴,沉眸片刻後,她走到琴架前。一直未曾仔細打量過,如今一看,到是瞧出這琴的與眾不同來。古琴的體形則逐漸扁平狹小,呈聳而狹之狀,斷紋是少見的冰紋斷,表麵漆灰則呈現墨色,從琴身瞧來這古琴竟然是南宋風格,想來必定經過了不少年代。

當初為她為了清洛而斷琴,如今回首,隻覺得那是一場愚不可及的笑話。

瞧著古琴,她不由得想起了在宴會上清洛清唱的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略低磁性的清音似乎還在耳畔回想,那雙含情脈脈的鳳眼仿佛依舊在眼前凝視著她。

“鳳求凰?嗬嗬。”溫柔的淺笑,那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響起卻顯得那樣的淒清。

嘴角的笑意悄無聲息的消失,那彎起的幅度仿佛從來都未曾出現過一般。文書嫻清冷的麵孔像是桌麵上放置的茶水一樣,冰冷徹骨。

低頭瞧著眼前的古琴,沉眸半晌。長長的眼睫毛遮住了眼眸中的一抹暗淡,燈影下的文書嫻讓人看不真切。

片刻後,文書嫻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望向窗外,她的眼眸微沉,再回轉身便直接朝著古琴的方向走去。

沒有猶豫,她在古琴旁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優雅的抬起手指,如水般悅耳的琴音便在空氣裡回蕩起來,一曲“鳳求凰”透過半開的窗戶,琴聲遠遠的傳了出去。

方紹傑,這是今晚送你的禮物,想必如此,你的決心應該更加堅定了吧?文書嫻嘴角掛著笑意,卻不知為何眼角有清淚滑落。

淚滴如同小水花般輕濺在文書嫻的手指間,瞬息便又滑落琴弦之上。

方紹傑站在二樓房間的窗台前,藍色的窗簾遮蓋住了他大半個身影,房間裡沒有亮燈,他的人與房間的黑色融為了一體。

他的房間與文書嫻居住的房間正好相對,文書嫻在二樓房間轉角的地方,而他的房間在轉角的另一邊,在文書嫻的房間因為牆角遮擋瞧不見他的房間,而他卻可以瞧見房間裡隱約的人影。

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就這樣站立在這裡,靜靜的看著房間的人影,瞧見那房間裡的燈光從點亮到熄滅,再到黑色的夜幕漸漸被黎明的天空取代。

無數個不眠之夜。

他不懂,為何世間如此多的女子,偏偏他卻鐘情於殺父仇人的女兒,而她的妹妹竟然也是如此,罔顧自己的女兒身而鐘情於一個女子。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抿緊,握著窗簾布的手掌不自己的用了力。嘩啦,窗簾經受不住這用力的一拽,滑落下來,遮蓋住了他眼前的視線。

空氣中有灰塵的味道,讓他呼吸不暢。方紹傑甩開滑落在身上的窗簾,瞧著滑落到地上的窗簾,眼神陰沉。

窗外,瞧不見那朝思暮想的人影,耳畔卻是回想這她說的每一句話。

“我隻有一顆心,我交給了清洛。如今我的心,早就不見了。你難道如今才知道?”每一句話都是那麼清晰,每一個眼神都是那樣冰冷,方紹傑的心宛如這夜色下積雪,刺骨的涼。

為何一定要將他逼到如此?讓他恨不得殺了清洛,殺了那個與他有著唯一血脈的人。雙手緊握,即使用儘全身的力氣,他也無法控製這樣的殺意。

殺了清洛,殺了她心底那惦念的人。

似乎為了堅定他的信念般,二樓轉角的窗戶忽然打開,在那一抹熟悉的離開身影後,他聽到了行雲流水般動人的琴音。

鳳求凰!

琴音婉轉悠揚,如泣如訴,似乎在傳達的纏滿不絕的情意,又似乎在述說著那揮之不去的思念。

碰!重重的一聲在漆黑的房間路響起。方紹傑的拳頭狠狠的落在了窗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在夜色裡與那纏綿悱惻的琴音顯得格格不入。

方紹傑的眼神再度變得狠戾陰霾,他握緊拳頭,然後再度緩緩的放下。眼眸中的狠戾退去,剩下的是冰冷的殺意。

不再猶豫,他走到書案前,提筆開始在信紙上寫著什麼。寫完,他將紙張封好在信封裡,打開房門,朝門外走去。

“給我把信件交給陸參謀,告訴他找人來,按照我所說的去做。記住,如果誰敢反抗,格殺勿論。”方紹傑走下樓,對站立在門外的守夜的衛兵命令道。

“是。”士兵躬身領命而去。

瞧著士兵遠去的背影,方紹傑點燃了一根香煙,著在大廳的沙發上。黑色的沙發,黑色的西裝的人影,燈影交錯下,煙霧繚繞下的方紹傑顯得是如此陰鬱和凶狠。

他不是今天才得到清洛的消息,他一直以來都有留意著清洛的去向。不僅如此,他還對從蘇州來上海的人尤其上心,所以,當夏玉彪和王家老爺出現在上海的時候,他便在第一時間知道了。

夏玉彪,是來對付他的嗎?他的嘴角露出血腥的笑容,他怎麼能放過夏玉彪?那個想要他死的人,他一定要他好看。隻是,他沒有想到,昨晚的探子回報,夏玉彪去了一家寺院,竟然在寺院裡發現了清洛,並且將她抓了起來。

想要用清洛威脅他?如今,看他如何利用手中的權利去除了夏玉彪,當然還有順便送上清洛的小命。

嗬嗬,嗬嗬。

低沉的笑聲在大廳裡響起,沙啞而冰冷。

一陣風過,小院牆角綻放的紅梅似乎再也抵擋不住寒涼的風,片片花瓣隨風飛揚,紅色白色的一片交織,為夜色增添了一抹獨特的色彩。

夜,深了。

落紅悄無言,悔向東風付多情,哽咽無聲夢醒遲,盈盈,一片白雪襯紅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孤燈索黯然,恨那曲音泠泠意,不是思念卻分明,淒淒,千般無奈萬般心。

作者有話要說:  在頭疼的情況下,堅持更了一章,我怕再不更文又要被人念叨了~~~~

依舊糾結,話說最近發現自己比較喜歡虐人~~嘿嘿

貌似小洛洛的人氣很高啊,都有人要到故事裡去幫忙去了~~~

☆、第十三章 生死不同

夜色漸沉,寂靜的小道上依稀幾個人影在行走,來去匆匆。莫翰哲從未想到有一天他也會這樣焦急而匆忙的在夜色裡奔走。

心中是對未知的惶恐和不安,那樣的誓言對他而言,依舊是沉重的負擔。他不是個不懂得分寸的人,可偏偏在遇到施清洛後,很多的事情便偏離了最初的軌道。

是命嗎?莫翰哲低頭,瞧著手中緊握的紙條。

林記糕點,黑色的牌匾金色的打字便在遠處,即使沒有靠近,他也可以瞧出這是一家很大的糕點鋪。

這交給他紙條的女子和這糕點鋪有著怎樣的關聯?他該如何說,或者如何去將這手中已經被汗水侵濕的紙張交給對方?

入夜了,林糕點鋪前偶有幾個人買了糕點,但人都來去匆匆,未曾多做停留。眼見糕點所剩無幾,糕點鋪的小廝也懶洋洋的沒了精神,似乎快要睡著了般。

莫翰哲猶豫片刻,握著紙條朝著糕點鋪走去。

小廝遠遠便瞧見了朝著糕點鋪走來的和尚,他好奇的睜大了眼睛。不能怪小廝驚奇,這糕點原本就是女子或老婦人的人家前來購喜愛,男子即使來買也多是為了家中妻子或母%e4%ba%b2,他還第一次瞧見有和尚來買糕點。

儘管好奇,小廝還是打起精神,主動迎接了上前:“請問,大師是要買什麼糕點?”對於出家人小廝本能的多了一分恭敬。

“我,不是來買糕點的。我是來……”莫翰哲不是沒有看到小廝眼底的好奇,他也明白他的出現是很突兀,可是,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去解釋。難道說是尤為姑娘讓他前來?因而他的話說到一半,便停頓下來。

“大師不是買糕點?那大師……?”小廝的表情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