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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無此聲 魅如初 4265 字 3個月前

言畢,兩人便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小聲的帶上了房門。

不知何時,一直下著的雨滴停歇了下來,地麵上白色的水麵泛著淡淡的銀光。夜幕低垂,空氣中流露清冽的氣息,搖曳的枯枝稀稀疏疏的靜立在回廊兩側,不經意泄漏季節的寒氣。

秋海棠和王詩雨兩人手牽著一前一後的穿梭在戲院的後院裡,手步伐急促的她們在雨後潮濕的地麵落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

一路上很是順利,不多時便出了滿庭芳戲院,來到了小巷裡。

“總算是離開戲院了。”秋海棠瞧了一眼身後崢嶸軒峻,雕梁畫棟的戲院,輕輕歎息。一天的時間並不長,卻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對了,你父%e4%ba%b2為何把你軟禁起來?”秋海棠忽然想起先前王詩雨言及她是逃出來的,側過頭來,小聲問道。

“我父%e4%ba%b2怕我再離家,就暫時關了我在房間裡。我為了告訴你清洛的消息,隻能跳池塘逃走了。”王詩雨低垂下眼簾,避開了秋海棠的探尋的眼光,輕聲道。她都不知道為何偷偷的隱瞞了關於莫翰哲的事情。

小巷甚是昏暗,秋海棠一時間倒是沒有留意到秋海棠小小的動作。

“嗯,你以後不許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了。”秋海棠見王詩雨臉色泛著白,想到之前她渾身凍得哆嗦的樣子,心中微微泛疼,柔聲叮囑道。

“海棠,你以後也會這樣關心我嗎?像如今擔心清洛那般嗎?”王詩雨忽然開口問道,她白皙的手指撥開秋海棠耳畔柔順的發絲,指尖從耳畔輕輕滑落到她的臉頰。

秋海棠微微一怔,望著王詩雨薰殷殷期盼的眼神淺淺的微笑起來,那淡淡的笑意在眼角轉眼成為一幅動人的畫卷。

“當然。”秋海棠的聲音很輕柔,卻有著不容質疑的堅定。

王詩雨瞧著秋海棠認真的眼神,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她柔聲道:“我答應你會好好照顧自己,不做危險的事情。不過,你要答應我,一會去找清洛不論發生了什麼,你都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想到來的途中臨時檢查處突然撤離的士兵,王詩雨心底忍不住微微泛起寒意。

“我會保證自己安全的,你放心。你也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秋海棠應聲答道。

兩人最後回頭望了戲院一眼,便頭也不回的快步朝著小巷深處走去。般若院的佛塔在夜色中離兩人越發的近了。

樹影婆娑路慢慢,小巷深幽匿蹤跡。

未知前途心怯怯,旦聞夜風似歎息。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 愁未歇

夜晦暗不明,似有若無的風穿梭於瘦枝橫斜的枯枝間,發出細微的聲響,似乎在寂靜的夜裡述說著什麼。般若院禪房的等還亮著,遠遠的望去,昏黃的燈光像是夜色中燃燒的火把,寂寞而深沉。

清洛站立在窗口,身體斜斜的靠在窗框上,目光凝視著院子裡搖曳的樹枝,思緒漂浮在夜色裡,眼底眉間儘是淡淡的輕愁。

莫翰哲的一番話讓她心緒難平,原來以為簡單的仇恨,背後竟然隱藏了如此之多的緣由。倘若她早些知道事情的根由,她和書嫻是否會有不一樣的故事?還是,她和書嫻會變成陌生的人,彼此毫不相識?

陌生人,疏離到可怕的字句,她嘲弄的笑起來,她怎能和書嫻變成陌生人?

輕不可聞的歎息。

“鸞孤月缺。兩春惆悵音塵絕。如今若負當時節。信道歡緣,狂向衣襟結。若問相思何處歇。相逢便是相思澈。儘饒彆後留心彆。也待相逢。細把相思說。”清洛低頭喃喃道。

綿長的思念在夜色裡遊蕩,她的心隱隱疼痛起來。

思及此,她倒是有幾分羨慕起莫翰哲來,青燈佛號可以讓他放下一切不問世事,她可以像他一樣嗎?回轉身來,禪室裡牆壁上懸掛的“佛”字映入眼底。

緩緩走到掛軸前,仔細端詳那個大大的“佛”字,燭火搖曳下的字忽明忽暗,似乎在述說著什麼,又似乎在歎息著什麼。

仇恨,讓她變成了一個為複仇不惜一切的代價的人,這恩怨是非,像是一個巨大的網將她牢牢的罩住,讓她掙%e8%84%b1不能。然,事情的真相卻根本不是她最初所想,做了許多,結果卻是將自己推向了深淵。

“報仇?嗬嗬,你才是那個需要向我複仇的人,書嫻。你說,我們是不是好笑?”清洛的嘴角勾起苦澀的笑意,心口猛烈的疼痛讓她呼吸不暢,右手緊握,她靠在牆角緩緩滑落到地上。

哭不出聲的嗚咽,落不下的眼淚。

遠處的天邊泛起灰白色,黎明前的天空清冷而淡漠,燭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寺院裡的檀香燃燒的香味卻隱隱傳來,似有若無味道的將禪室籠罩起來,讓整個禪室變得朦朧起來。

不遠處,另一間禪室的燭火依舊,隱約的佛號聲從房間裡透出,低沉的誦讀聲敲打在寂靜的黎明中,顯得孤獨而寂寥。

莫翰哲坐在禪室的木椅上手持一卷佛經低頭小聲誦讀著,他的神情專注,目光凝視著經文中黑色的字跡,似痛苦,似掙紮。

“一切法無來,是故無有生,以生無有故,滅亦不可得。一切法無生,亦複無有滅,若能如是解,斯人見如來。諸法無生故,自性無所有,如是分彆知,此人達深義……”低沉的誦讀聲越來越快,莫翰哲握著佛經的右手指節微微顫唞。

“觀察於諸法,自性無所有,如其生滅相,但是假名說。一切法無生,一切法無滅,若能如是解,諸佛常現前。法性本空寂,無取亦無見,性空即是佛。”莫翰哲的眉頭緊蹙,額頭微微侵出些許汗珠。

佛經的誦讀聲漸漸低沉下去,終成了無聲。莫翰哲放下佛經,站了起來。即使一遍又一遍的誦讀佛經,然思緒卻如同無法擱淺的畫筆,停留在半空,記憶中個畫麵一幕幕閃過,不甘心安靜的沉寂在回憶的河流之中。

莫翰哲歎息一聲,佛經是放下了,然手中放下了,心呢,是否真也能如此簡單乾脆而不再牽念?

窗外雨滴停歇,偶有雨滴從屋簷落下,滴滴答答的發出細微的聲響。黎明的天空灰蒙蒙,空氣中透著寒涼,潮濕的地麵上還殘留著夜雨的痕跡,一陣風過,卷起地上的幾片枯葉,沙沙作響。

忽然,般若院牆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腳步是刺耳的敲門聲,叮咚的聲響在安靜的黎明時分顯得尤為突兀。

莫翰哲疑惑的走出禪房,快步來到大門前。

“寺院還未開門,請問門外的那位?”莫翰哲開口問道。

“有事,麻煩開門。”門外傳來一青年男子的聲音,聲音一邊回答,一邊繼續敲門,這敲門的聲音在莫翰哲發出問話後非但未曾停歇,反而更加的急促起來。

莫翰哲回頭望了一眼清洛居住的禪房,想起昨日裡巷子口的檢查的士兵,略一猶豫,沉聲道:“主持掛單去了,寺院暫時不接待外客。有事,請等過幾日再來。”

寺院門外的敲門停了下來,莫翰哲以為對方放棄了,變轉身要離開。哪知道還未曾走兩步,一聲更大的撞擊聲衝門外傳來,隨著撞擊聲,寺院的大門竟被硬生生的撞開。

大門撞開的瞬間,兩身著藍色衣服的士兵衝了進來,兩人進入寺院後立刻朝著莫翰哲奔去,莫翰哲反應不及,變被兩人前後夾擊,不消片刻便失去了退路被兩人控製。

兩入控製住莫翰哲後,寺院的大門外走進了一帶著軍帽身著黑色呢子大衣的男子,黎明的天空灰暗,一時間莫翰哲分辨不出來人是誰。

“才多久不見,就不認識了?”黑色呢子大衣的男子取下軍帽,露出了麵孔。

“夏玉彪……,是你!”莫翰哲驚呼出聲。~思~兔~網~

“還有我。”夏玉彪身後走出另外一人。

“王老爺。”莫翰哲瞧見來人,突然低下了頭。跟隨在夏玉彪身後的人,正是王詩雨的父%e4%ba%b2,王家老爺,莫翰哲的嶽父。

“哼。”王老爺冷哼一聲,淡淡道:“清洛,在哪裡,你交出她,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你還是我的好女婿。”

“貧僧已經出家,和令愛之間已經不可能了,請王老爺見諒。”莫翰哲一愣,然後抬起頭來挺直了背脊,望著王老爺道。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把清洛叫出來。”王老爺一臉怒氣,冷聲道。

“清洛,她,她不在這裡。”莫翰哲大聲道,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在清晨的寺院裡飄蕩,發出輕聲的回音。

“王老爺不用和小輩生氣。”夏玉彪朝著王老爺賠了個禮,轉身冷冷的瞧了莫翰哲一眼,命令跟在身後的四個隨從:“進去搜,不要放過任何地方。”

“是。”隨著一聲令下,身後的四個隨從便快步向寺院裡跑去。

清洛,快躲起來,莫翰哲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剛剛他大聲的說話聲可以讓禪房裡的人聽見,不要被搜查到。

時間如同流水般,很快大殿和幾個供奉著香火的小殿便被翻了個底朝天。隨從見沒有發現,便又將目光投向了莫翰哲和清洛居住一排禪房。一間間房間被推開,四人來到了清洛居住的禪房門口。

“報告,這裡全部搜查完了,就隻剩下這裡有一間禪房是從裡麵鎖著的。”其中一人跑回來報告道。

“撞開。”夏玉彪毫不猶豫的冷聲道。

“阿彌陀佛。這是佛門之地,你們這樣亂來,就不怕報應嗎?”莫翰哲冷聲嗬斥道。前來報告的隨從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愣,麵露猶豫之色,身形不由得有些僵硬起來。

“我從不信佛,不然,你以為我是怎樣當上將軍的?我手中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你以為你區區幾句話就想嚇唬我。”夏玉彪走到莫翰哲身前,黑色的眼眸裡嘲諷之意。

“前世因,今世果,難道你覺得你作的孽還不夠嗎?”莫翰哲望著夏玉彪的臉孔,眼底滿是痛苦之色。為什麼,這樣的人,偏偏是他的父%e4%ba%b2。

“作孽,笑話。我這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方紹傑想要我的命,我這樣對他的妹妹,有什麼不對。哥哥的債,妹妹償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何來作孽之說。”

“還愣著乾什麼,給我撞開!”夏玉彪回轉身來,對發愣的隨從怒斥道。

“不怕報應的,你們就撞開。”莫翰哲深吸一口氣,猛的用力掙%e8%84%b1身後兩人的控製,衝到了禪房的門前。

“要想撞開門,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否則,你們就不要想進房門去。”莫翰哲站在禪房前,從懷中取出了匕首對著自己的心口,這匕首正是昨晚他遞給清洛的那一把。

手中緊握匕首,鋒利的刀刃的黎明的時分的空氣中透著滲入骨髓的寒意。

“飯桶!”夏玉彪狠狠瞪了抓住莫翰哲的兩人一眼。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夏將軍,地點我已經給你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