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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無此聲 魅如初 4216 字 3個月前

亮的眼睫毛微微翹起,緊咬著%e5%94%87的臉蛋紅撲撲的,像極了天邊升起的陽光。

瞅著王詩雨低頭生悶氣的小模樣,秋海棠抿嘴一笑,溫柔的握著她的手,輕聲道:“詩雨,這也是你的優點。這樣的你很好,真的。”

“真的很好?”王詩雨突然憂鬱的心情被秋海棠簡單的一句話抹去,她半側著頭,望著秋海棠問道。

“嗯,很好。”秋海棠點頭淺淺的微笑。

“我,好幸福。”王詩雨突然將秋海棠攬入懷中,她的臉蛋靠在秋海棠的耳畔,聞著那淡雅的香味,她滿足的閉上眼睛。

秋海棠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而後,她的手緩緩的扶上了王詩雨的肩,她輕聲在王詩雨耳畔道:“此時,此刻有你在身畔相隨,我也很幸福。”

冬天的陽光升起,淡淡的溫暖照耀在兩人的身影上,在青石板的地麵拉長了一個淺淺的身影。時間安靜的流逝,仿佛一切都安靜下來,在淡淡的光線下,相互擁抱的身軀仿佛隻剩下了彼此,連被風卷起的殘葉都不忍心打擾如此安寧的兩人,悄悄的越過了兩人,飄向了遠處的小巷深處。

秋海棠透過王詩雨的耳畔仰望著天邊的紅日,幸福,是否就是這樣淡淡湧入心田,如同陽光的般的味道?

幸福的味道,是什麼樣的?同一片天空下,“滿庭芳”戲院裡的肖紅玉也正望著天邊緩緩升起的紅日,發呆。

清洛,現在的你在哪裡呢?是已經離開了上海,還是正在前往死亡的道路上?肖紅玉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此時,此刻,她才能真的平靜下來正視自己。桌上的酒,還是梅子酒,酒杯依舊是當初和清洛一起痛飲的那支,然酒如喉的味道全然不同,辛辣而溫潤,苦澀而回味。

“清洛,你知道嗎?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幸福。可是,我卻錯愛了不該愛的人,直到我遇見了你。你和我喜歡的人很像,可是,你卻不是她。望著你,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當初的她對我可以有你這般,我或許就不會如此怨恨。可是,誰能把握命運呢?我不能,你也不能。”肖紅玉晃動著酒杯,凝望著琥珀色的酒,低聲喃喃。

一杯,再一杯。肖紅玉感覺頭暈暈的,她真的有些醉了。迷糊中,她又再次聽到了皮靴踏在地麵發出的噠噠的聲音。

由遠而近,冰涼而無生氣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刃劃破她的心口,她猛然坐起來,神情緊張望著那扇單薄的木門。腳步聲在房門口停了下來,然後,碰到一聲,房門被推開。

刺眼的光灑入著房間,房門在劇烈的推撞後發出嘎吱嘎吱的作響。肖紅玉眯起了眼。光影下,她瞧見了墨色的軍裝,黑色發亮的皮靴,還有那英俊又略帶陰鬱的麵孔。

“方紹傑……”肖紅玉扶著桌子,搖晃著站起來。“你,來這裡乾什麼?”

啪!一個耳光落到了肖紅玉嬌媚的臉頰上,紅色的指印瞬間出現在白皙的臉孔上。

“你,敢騙我。”方紹傑的眼神陰霾,低沉的語氣於窗外明媚的陽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嗬嗬。”肖紅玉的手輕輕撫摸著泛紅的臉蛋,輕聲低笑起來。“怎麼,你還沒有找到清洛?是不是很著急?”

“你故意騙我,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讓我以為你會跑去找清洛,然後告訴她關於文書嫻的事情。可是,你卻並沒有如此,從督軍府出來,你一直沒有離開戲院。”方紹傑的瞧著微醉的肖紅玉聲音低沉。

“你看來並不笨,隻是,你似乎知道的有些遲了。”肖紅玉的手指著方紹傑的身後,笑道:“你瞧,天都亮了好久了。”

“清洛呢,她是不是已經離開上海了?還是你又想騙我?”方紹傑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刃,冰冷的聲音像是來自冬天要結冰的河流。

“我什麼都沒有說,何來騙你。”肖紅玉搖晃著走到方紹傑身前,咯咯笑道。“你在我去找你之前,你已經派人來過戲院,找清洛。隻是可惜了,清洛早就不在戲院裡了。你正苦於無法找到她的去處,我卻正好送上了門。當天你故意讓我瞧見文姑娘,不是正要利用我來引出清洛嗎?是誰想騙誰,還不知道呢?”

說道這裡,肖紅玉停頓了片刻,又接著道:“從我拿解藥給你,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清洛不想再見到你,你若不用些手段,估計是見不到她了。隻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你既然想殺了自己的%e4%ba%b2妹妹。”

“閉嘴!”方紹傑冷冷的打斷肖紅玉的話。

“既然敢做,有什麼不敢說的?”肖紅玉收斂起笑容,無畏的瞧著方紹傑。“可是,我要提醒你,即使你殺了清洛,文書嫻也永遠不會愛上你。儘管你們是兄妹。當然,如果你要的不是愛,而是一個人的恨,那就是例外。”

“好,你真懂我。我要的就是恨,如果文書嫻不能愛我,那我就要她一生一世的恨。我要她的心底除了恨我,什麼都留不下。”方紹傑哈哈的冷笑起來,俊朗的麵孔變得猙獰。

笑聲過後,方紹傑冷聲道:“既然你不想說清洛的去處,我自然有辦法讓清洛自己來找我。如今,你就先和我回督軍府一趟吧。”手一揮,他身後跑出兩士兵,一前一後的走到肖紅玉身前,明晃晃的槍支對著了她的心口。

風蕭蕭,流光逝,前塵舊事恍飄渺。

笑癡情,歎寂寥,誰在唱覆水杳杳?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之後,所有的人都會漸漸的聚集在一起。愛也好,恨也罷,一切將漸漸呈現眼前。

☆、第一章 雲逝笙醉

冬日的陽光來的快,去的也快。還未曾來得及展現那溫柔的暖意,便又被那厚厚的雲層漸漸陰沉下的天空,像是要將大地覆蓋上一層黑色的紗。風稀稀疏疏的刮過,殘葉卷起又隨著風落下。

清洛獨自走堤岸的小道旁,凝望著波濤起伏的水麵,瞧著漸漸消失在天際的船,道不儘的傷感。一場相識,到最後,仍然免不了離彆。

“青山相隔,笙歌已斷,此去不知何年才能見到你了海棠,希望你幸福。”她在心底默默的叨念,站立片刻後,她毅然轉身離去。

青石板的路綿延而漫長,清洛的腳步很緩慢。地麵上尚未散去的露珠晶瑩的灑落在她的腳踝處,溼潤微涼的感覺。小巷的路並不寬敞,身畔是穿梭不停的人群,清洛抬起頭環顧四周,忙碌的人群像是一場戲劇中過客般,來了,又走了。

文書嫻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清洛一直不敢去麵對她的離去,直到秋海棠和王詩雨的到來。去找她吧,她記得海棠如是對她說。望著秋海棠和王詩雨擔憂的目光,她恍然發現她竟然如此放縱自己,放縱了自己沉淪在悔恨之中。

她何嘗不想去找書嫻?可是,書嫻那天之後便杳無信息,她除了無力的等待,什麼都不能做。

每個人都如此匆忙,每個人都如此的步履堅定。清洛凝望著身畔來去的人群,目光停留在了遠處一抹淡藍色的身影上。

“書嫻?”清洛驚喜的邁開腳步奔過去,然才踏出的腳步又停頓了下來。藍色的身影回過頭來,相識的衣衫不同的人。

“你明明已經離去,又怎會出現在我眼前。”清洛低頭淺笑,掩不住眼眸裡的苦澀滋味。怎一種相思,深入骨髓?@思@兔@網@

怎一種心痛,痛徹心扉?

怎一種遺憾,愁腸寸斷?

暗自歎息一聲,清洛收拾好心情,朝著戲院的方向走去。知道文書嫻下落的人,不是海棠和王詩雨,那便是那個要她們來找她的肖紅玉。回想起海棠急切的要她離開上海的心情看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這件事必然和她於書嫻有關。

思及此,她的腳步不覺快了幾分,奈何戲院與碼頭有一段距離,她即使再加快腳步,依然裡戲院有著很長的路要走。

嘈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她瞧見了慌亂的人群在街道兩旁散開,清洛微微遲疑一番,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她也順著人群悄悄後退。

“散開,散開!這條路被臨時管製。一切往來人員需要經過盤查方可以通過。”身著藍色軍服的士兵手持槍支站在了街口,紅色的柵欄觸目驚心。

清洛的心倏地拎了起來,這忽然出現在去戲院的路上的士兵讓她有著某種不祥的預感。戲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

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打扮,清洛悄悄的轉入了隔壁的小巷子。隔壁的小巷不深,卻在儘頭瞧見了一小小的寺院。青磚紅瓦,禪香繚繞,斑駁的暗紅色的大門安詳而寧靜,一行草書的對聯分彆置於兩旁:“晨鐘暮鼓驚醒世界名利客,鐘聲佛號換回苦海迷路人。”寺院的頂部用暗金色的大字書寫著:般若院。

清洛略微一沉%e5%90%9f,走了進去。寺院的香火不是很盛,空蕩蕩的禪院竟然沒有瞧見一人。她左右張望一番,發現左轉的方向有一排廢棄的禪室。推開其中一間,她取出隨身的男裝換上。換上衣衫後,她對著禪室中的銅鏡瞧了瞧,思索片刻又取出一畫筆,醮了點墨汁,對著鏡中的人輕輕的描繪一番。

放下畫筆,將發絲散開,像男子般將長發束成辮子。片刻後,清洛滿意的在鏡中瞧見了自己新的摸樣,青衣俊朗,文弱又不失去英氣。

一切裝扮妥當,瞧四下無人,她邁開腳步出了禪室。正當她要踏出寺院的大門,她的眼前突然有瞬間的發黑,指尖陡然傳來的疼痛讓她的腳步停滯。

手握緊門框,她勉強自己站穩。片刻後,清洛覺得喉嚨一甜,血絲湧出嘴角。然,在此之後,那突然而來的暈眩卻漸漸退去,她的眼睛又恢複了清明,她再度看清了四周。

掀開右手的手腕,一道黑色的線條從手心爬上了手臂下方,她知道這是毒在蔓延。“書嫻,你是否也是如此疼痛和難受?不過,你不用怕,我會和你一樣,陪著你疼,陪著你難受。”清洛瞧著手心的黑線,低聲喃喃。

呆立片刻後,清洛拭乾嘴角的血絲,挺直了腰杆走了出去。“書嫻,等我,等我來找你。”她抬頭望了一眼天邊陰沉的雲朵,心底默默道。

通往戲院小巷的人群並不是很多,清洛在一旁暗中觀察後發現士兵對往來的女子潘查較為仔細,反而是對男子隻是簡單瞧瞧就放行。她心下奇怪,但也暗中慶幸自己改了裝扮。

清洛在小巷前不遠的一家小店賣了點水果和糕點,提著包裹好的物品,朝著臨時設立的盤查點走去。

天空亦發的昏暗起來,厚厚的雲層仿佛要塌下來一般將大地覆蓋,四下帶著潮濕的水氣,偶爾刮起的風吹在臉上帶著冬天刺骨的寒意。

轟轟,轟轟,一聲雷鳴傳來。伴隨著雷鳴,一道驚人的閃電劃過半空。

大雨,將至。

“倒黴,要下雨了。真是受罪!真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