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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無此聲 魅如初 4243 字 3個月前

底的傷感是什麼。當秋海棠她們回到戲院,告知了事情後,她一直都思緒起伏難平。清洛也好,她也好,為什麼戲子的結局,到頭來都是如此?

喜歡也好,背棄也罷,總是有如此多的遺憾。或許,她是希望清洛會和她有著不一樣的結局,是否她還有著不甘心?肖紅玉低頭苦笑。

歎息一聲,肖紅玉轉身朝著秋風賞月樓的後院走去。然,在轉身的瞬間,她瞧見了昏暗燈影下,舞台上的那蒙麵女子的眼睛。

“清洛……”肖紅玉掩口驚呼起來。在舞台上的人,正是她要找的人。

清洛為何在舞台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肖紅玉按耐住心中的複雜的心緒,眼神望著舞台上的影子,仿佛想將一切看透。然,夜是如此的黑,舞台是如此的昏暗,她除了見到那飄忽不定的影子,什麼都瞧不見。

“你,來了。我請你喝酒。”一曲罷,舞台上的人影直徑朝著肖紅玉走來,不等肖紅玉開口,便拉著她朝著後院走去。

聽得到蛐蛐的叫聲,後院的回廊並不長,肖紅玉卻覺得走了很久。沉默的前行,眼前的人影熟悉而陌生。

嘎子,清洛推開了回廊後的唯一的一間房屋。也正是文書嫻曾經居住的房屋。

“這,是怎麼回事?”肖紅玉隨著清洛進入房間,輕輕掩上房門。

“先不要問,我們喝酒。”清洛打斷肖紅玉的問話,拉她在桌子前坐下,伸手給她倒了滿滿一杯酒。

“清洛,你,沒事吧?”肖紅玉接過酒杯,凝望著清洛慘淡的眼眸,似曾相識的疼湧上心頭。當年的她,是否也是如此?

清洛沒有回答肖紅玉的問話,隻是坐下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青花瓷的酒杯裡,盛滿了褐色的梅子酒。

窗外,月影朦朧,樹影搖曳。寂靜。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清洛終於放下了酒杯。

“從小我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的記憶中有的師傅的皮鞭和教誨。十二歲那年,我登台唱戲,十六歲成名,而我的師姐卻因為失去了台柱的資格被師傅被賣去了妓院。那個是一直很照顧我的師姐。我沒有哭,因為我知道,戲子,首先要學會無情。”清洛端著酒杯,望著倒映在酒杯中昏黃的月色,緩緩道。

“你,……唉。”肖紅玉想說些什麼,然同樣是戲子她,和她有什麼區彆呢?儘管她父%e4%ba%b2是戲院的老板,然對那個男人而言,她也不過是一顆牟利的棋子,她甚至連她的母%e4%ba%b2是誰都不知道。歎息一聲,肖紅玉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認識文姑娘的呢?”

清洛抬頭望著窗外朦朧的月色,似乎陷入的沉思。

“我進入文府,是因為我的頭疼病。我不記得幼年時期的事情,大夫說,這是失憶而引發的頭疼疾。如果想要恢複記憶,就要找到當年的一些物品或回到當年的地方,這樣興許可以根治。”說道這裡,清洛歎息一聲,接著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會重複的做夢,夢中我瞧見一美麗的女子坐在庭院裡,我瞧見了她手中有一顆青色的琉璃珠。而文府,據說當年文老爺曾經送了一個這樣的珠子給她的姨太太,而那個人也正是文書嫻的生母。”

“你是刻意進入文府的?”肖紅玉似有所悟。

“何止是進入文府,我接近文書嫻,也是刻意而為之。一切都是一場陰謀,我和我大哥的陰謀。文家,是我們的滅門仇人。”清洛苦笑起來,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原來,你才是那個最先背棄的人。”肖紅玉一楞,然後又笑了起來。獵人和被捕獵者,究竟,這場角逐誰才是贏家?亦或,誰都不是。

肖紅玉端起酒杯,大口飲起來,甜澀辛辣的味道瞬間融入咽喉,然這樣的苦澀卻恰到好處的中和了心底泛起的酸澀。

“你,後悔了?”肖紅玉方向酒杯,問道。

“後悔,我何止後悔。”清洛笑起來,她忽然重重的將酒杯放到桌上,道:“我後悔為何不早點方向仇恨。我後悔,當初那個荷塘的月夜,我為何不帶著她一起走。去那個她希望的地方,開滿鳶尾花的地方。”

燭火搖曳,肖紅玉隱約瞧見清洛眼底有晶瑩的水滴。

“你,為什麼留在這裡?你不回戲院了嗎?”肖紅玉給自己斟酒,窗外隱約傳來絲竹之音,似乎也在感歎和唏噓。

“海棠走後,我想了很久。”清洛站起來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緩緩道:“我要在這裡等她回來。”

“等她?她還會回來嗎?那戲院怎麼辦?”肖紅玉微一愣後,忍不住大聲嚷道。“戲院那邊,我該如何說你的離去。你要知道,如今你可是紅透了整個上海城。你一消失,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風波。”肖紅玉不由得想到另一問題,她不是不想幫清洛,可是戲院也有顧慮。

“就說我染惡疾,無法唱了,已經離開上海了。”清洛沉默片刻後,答到。“反正以後,清洛這個人將不存在了。”

“你,不再唱曲?戲子,雖然不受人尊敬,但是,它卻是我們戲子一生中的唯一可以擁有的。”肖紅玉驚呼道,苦練十年,不是正是為了台上那短暫的一刻?

“我不再唱了。”清洛背對著肖紅玉道。“唱曲隻會讓我想起那些過往,現在的我隻想安靜的在這裡,留在她曾經生活的地方。因為,這是唯一她於我牽連的地方。”

肖紅玉瞧不見清洛的臉,纖細的身影倒映在月色下,那清瘦的背影人不由得讓人感到悲傷。

“何苦?”肖紅玉搖頭歎息。

“今天和你說這些,隻是有一事相求。”半晌,清洛回轉身來,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一白色的瓷瓶。

“這是?”肖紅玉望著清洛遞過來的瓷瓶,眉頭微蹙。

“我大哥的解藥,他現在在督軍府中,叫方紹傑。我想麻煩你幫我送去給我大哥,我……不想見到他了。”清洛的聲音很平淡,肖紅玉卻聽得出其中的悲涼和無奈。

“方紹傑?”肖紅玉微微一愣,然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好。”肖紅玉接過瓷瓶,收入懷中。

“對了,秋海棠和王詩雨暫時住在戲院,你要回去看看她們嗎?”肖紅玉問道。

“不了,讓海棠她們不用再來了。”清洛搖頭道。“我之所以白天對她說那番話,就是想讓她徹底死心。有一個對她好的人,她該學會珍惜。而我,除了傷害,什麼給不了她。”

“你,這樣做會不會過分?海棠她回去的時候,臉色慘白一片,讓人看得不忍。”肖紅玉回想起王詩雨攙扶著回到戲院時候的摸樣,也不禁暗自歎息。

“無論過分與否,我都已經做了。”清洛深深吸了口起,又緩緩呼出,平淡的表情下有著抹不去傷感。“我希望海棠可以幸福。”

“能放下的人,才能得到幸福。“清洛抬頭望向窗外皎潔的月色,思緒遊蕩在夜色裡,單薄的身影虛無得仿佛向要與這無邊的夜色融入一體。“我若能早點放下,也許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清洛的聲音低沉得仿佛在呢喃。

肖紅玉一言不發,她隻是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這次她沒有淺嘗,而是一口飲儘。似乎隻有那辛辣苦澀的味道才可以壓抑住那悲傷的情緒。

她和清洛有那麼的相同,又是那的不同。唱戲了一輩子,可是,自己人生的這場戲,卻永遠無法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果然,是人生入戲。

“對了,這是你早上撕裂的藥方。我找人拚好了給你抄寫了一分,你還是按時吃藥的好。如果你死了,就真的等不到你想等的人了。“肖紅玉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放到桌上,用酒杯壓住。

“這,何必。既然我會撕了它,就沒想過會服用藥。“清洛淡淡的望了一眼桌上的藥方,道。”

“唉。”肖紅玉歎息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勸慰的話,“我們喝酒吧。”肖紅玉將酒杯舉起,邀請清洛。 或許,除了酒,還有什麼可以解愁?

夜在無聲中流逝,天色漸明。

肖紅玉起身,望了一眼著尚伏案沉睡的清洛,推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督軍府,等待她的會有什麼呢?肖紅玉腦海中浮現了那個陰鬱而俊朗的麵孔。

聞絲竹淒淒,歎殘葉飄零。

剪紙憶舊影,浮生若半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章 夜未儘

天蒙蒙亮,空氣中還透著夜的寒涼。街道被白茫茫的霧氣籠罩,又一個被大霧掩埋的清晨。肖紅玉不記得這是入冬以來的第幾場大霧了,熟悉的街道在大霧下變得陌生。清冷的街道看不到人影,大霧中的青石板路仿佛永遠走不到儘頭,一步,一步,再一步,什麼時候才可以看到出口?

細碎的腳步輕輕的踏在青石板上,裂縫間的稀疏的殘葉被碾碎發出了簌簌的聲響,在黎明的清楚顯得格外的清晰。一陣風吹過,肖紅玉緊了緊衣襟,目光眺望著茫茫的遠方,無可名狀的苦澀在心底泛起,她不知是否是霧氣太濃,眼角竟然朦朧起來。

督軍府。坐落在最上海顯要的街道,門前的兩個漢白玉的獅子威武而肅穆。在漢白玉的獅子吼,身著藍色四個軍服的士兵手握著長槍呈一字形狀站立,像是無聲的威嚇。肖紅玉瞧著那威嚴的大門,有些猶豫起來。怎麼瞧,都是不同的世界。

“站在門口的人,乾什麼來的?”

心許是肖紅玉猶豫的眼神讓站立在門口的士兵發現了什麼,其中一人端著槍朝著肖紅玉走了過來。

“我,我是來找方紹傑少將的。我是她妹妹的朋友。”明晃晃的搶眼對準著她,肖紅玉的心跳像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也顧不得再猶豫,她急忙開口道。

“找方少將的。怎麼不早點說。你繞過大門,從側麵的小門進去,轉過彎,那白色的二層樓房裡就是。”士兵打量了肖紅玉一番,指了指不遠處的側麵道。

“啊,謝謝了。”肖紅玉連聲道謝,轉身朝著那側麵的門走了去。

走到側麵的門口,肖紅玉才發現儘管這裡也算得上是督軍府的一部分,但是,這裡卻和之前的督軍府大門的樓房完全分離開來。走進側門,是一個庭院,院落裡有一淺淺的荷塘,繞過荷塘,白色的樓房便出現在眼前。

一個士兵站立在樓房門前,肖紅玉停下腳步,又將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士兵讓她稍候片刻,便小步走進了房間裡。片刻後,她聽到了房間裡傳來了低沉的男音:“讓她進來。”

樓房的客廳很寬敞,明亮的光線下,肖紅玉又再次見到了在秋風賞月樓的那個陰鬱俊朗的男子。

“你找我什麼事情?”方紹傑安坐在客廳的紅木雕花大椅上,光影在他的側麵停留,形成了昏暗的倒影,讓肖紅玉看不懂那樣的表情下有著怎樣的心旭。

“這個是清洛讓我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