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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無此聲 魅如初 4241 字 3個月前

進了她手中。

“我雖然愛錢,但是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你來我秋風賞月樓也為我賺了不少,做人也不能貪得無厭,何況,我也年輕過,也知道一個女子在外的不容易。這些,你就拿著吧,嬤嬤也就能幫你這些了。”

文書嫻握住手中的銀票,眼眶泛起微紅,點點頭,收了下來。

再無任何留念,文書嫻離開了秋風賞月樓。剩下的路,該是她一個人去麵對了。

霧氣還未散去,清冷的街道,路邊泛著水珠的小草,一切都在文書嫻眼底變得越來越模糊。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個她離開蘇州的清晨,文府那門前的兩口大獅子也是如此,漸漸的在她的絲線裡消失。

太陽出來了,薄霧散開,纖細的背影在街道初升的朝陽裡,緩緩消失在遠方的儘頭。

長街冷冷清霧薄,殘酒未儘光陰漏。

重尋歸路兩茫茫,執手當初一夢來。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碼的好累啊~~~求安慰~~

☆、第十八章 北風起

第十八章北風起

當薄霧散儘的時候,秋海棠一行人來到了秋風賞月樓。肖紅玉領著一行人避開其他人,走進了後院。

“月舞的屋子很好找,就回廊的儘頭。”肖紅玉指著不遠處隱約可見的房屋,緩緩道。昨天晚上,她便是在此,見到了方紹傑走進了房屋中。

沿著肖紅玉指向的方向望去,彎曲的回廊在兩旁稀疏的枝葉間綿延,仿佛將時間和空間無限的延伸。秋海棠望著近在眼前的房屋,腳步不知覺的停頓下來。清洛,她在嗎?她是否收到了她的信?

秋海棠憂傷的目光停頓在前方,王詩雨的心便如同冬日的落日,惶惶下墜。她怔怔的望著秋海棠愁腸百結的容顏,嘴角露出了淡澀的笑。

“海棠,我們過去吧。”王詩雨移開目光,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屋子,邁開腳步,越過眾人,走了在最前。

孤獨到落寞的身影。王詩雨清瘦的背影,像是在浩瀚的大海中飄蕩的扁舟,儘管前方有著未知的風雨,依然前行無悔。

秋海棠望著走在最前的身影,眼前不由得又浮現出那個夜晚,王詩雨也是如此,第一個走在了過橋的最前方。

忍不住輕輕歎息一聲,秋海棠隨著王詩雨的腳步緩緩前行。肖紅玉望了兩人一眼,也跟隨其後。

回廊並不長,很快三人便到了儘頭。走下回廊的台階,繞過庭院的大樹,雕花的木門便近在眼前。

三人走向前,還沒有走到門前,便隱約聽到了房門內的對話聲。

清洛是被推門而入的房門聲音吵醒,迷糊的睜開眼睛,身畔的人兒已然不見。她半是驚慌的坐立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打量四下的狀況,便聽到了一聲尖叫。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這?月舞姐呢,她怎麼不在?”推門而入的正是秋風賞月樓的麗花,她每天負責月舞的梳洗,因而一大早便來了。昨晚麗花被派去送東西給張大人,今早才趕回來,所以她並不知道昨晚在秋風賞月樓發生的事情。

“你,又是誰?書嫻,額,不,月舞呢”清洛扶額起身,輕微的眩暈感讓她有些不適應。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誰?我怎麼會回答你的問題。”麗花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端著的盤子,盤子中有一小青花瓷碗,瓷碗中盛滿了黑褐色的藥汁。

“你,這是藥?”簡單的挽起發絲,清洛走到桌子旁在麗花身前停下。她這才注意到房間裡漂著淡淡的藥味,苦澀的藥味在鼻息間流轉。

“你……”麗花抬頭想說些什麼,然,她的話才到口中,便停頓下來。眼前的人長發隨意的挽起,娟狂的容顏,狹長的眉斜飛入鬢,明亮的黑眸如水般溫柔,麗花不知為何,心跳突然的快了起來。

“我是,月舞的朋友,昨晚借宿於此。”清洛簡單的解釋道,手輕輕的撫摸青花瓷碗,似有所思。。

“原來,……原來是這樣。”麗花羞澀的低下頭,不敢看清洛的容顏。“我是負責月舞姐梳洗的麗花,這藥,也是送給月舞姐的。”

“你是說,藥是給月舞的?她,……病了嗎”清洛的放置瓷碗上的手頓了下來,她一把抓住麗花的手臂,聲音顫唞。

“藥是給月舞姐的。”手臂上傳來了清晰的疼痛,麗花害怕的望著突然間變得激動的清洛。“月舞姐不是病了,她是中了蛇毒。”儘管不知道眼前的人為何如此緊張,她依然將實情告知。或許,是清洛眼中的擔憂和慌亂打動了她。

“她中了蛇毒?”清洛呆立當場,巨大的慌亂讓她的心開始下沉。

“是啊,大夫要月舞姐按時吃藥。因為月舞姐的毒拖得太久了,毒性蔓延到血脈。大夫說月舞姐身體太弱了,即使按時吃藥,毒性也很難根除,而且,…………”麗花望著清洛越來越白的臉色,話音漸漸停頓。

“而且什麼”清洛的眼睛泛著紅,聲音似乎發顫。

“而且,隨時都肯能有性命危險。”麗花輕輕後退半步,掙%e8%84%b1了清洛握緊在手臂的手。

“性命危險?”清洛似乎被這巨大的消息衝擊,眼前一黑,身形幾乎站立不穩。

“性命危險?”同時響起的還有屋外的一聲音。話音剛落,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秋海棠走了進來。跟在秋海棠身後的是王詩雨和肖紅玉。

三人到屋外,正好聽到了屋內兩人在說起文書嫻中毒的事情。三人不知道是否該進去,因而一直站立在門外,隻是當聽到最後一句性命危險,秋海棠再也忍不住推開了房門。

“海棠?”清洛抬頭望向房門外,意外的瞧見了一臉擔憂的秋海棠。“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說……”話音到這停頓了下來,她瞧見了秋海棠身後王詩雨欲言又止的臉孔。

“你們是誰啊,怎麼都闖到月舞姐的房間裡了啊?還有月舞姐去哪裡了呢”麗花望著突然走進房間裡的人,滿臉疑問。

“我們是月舞的朋友,麗花,你該認識我的,我常來秋風賞月樓。”肖紅玉很自然的接下了麗花的問話,她走到麗花身畔,拉起她的手,遞給一張銀票,笑道:“我們有點事情要找月舞,在這裡等她。你就當不知道,好嗎?”

疑惑的望了肖紅玉一眼,看不出對方有什麼不良企圖,再瞧了瞧手中的銀票,麗花終是點點頭,道:“我不會給嬤嬤和其他人說你們來找月舞姐的事情。一般不到傍晚,是不會有人來這裡打擾月舞姐的,你們可以在這裡等她。”

“那太謝謝了。”肖紅玉笑著點頭。

“那我先離開了。”言畢,麗花抬頭又望了一眼眼神幽深清洛,轉身走出了房門,臨行前還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狹小的房間瞬息安靜下來,安靜到寂寥。沉默在房間蔓延,四人似乎都滿懷心事。沉悶的氣息幽幽飄蕩,誰都不願開口打破這一室的沉靜。

時間如同清楚的霧氣,緩慢而不停歇的流逝。當斑駁的光影透過參差不齊的枝椏滲透到房間裡,王詩雨終是遲疑的開口:“文姑娘,會不會,已經離開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根針掉落地上都可以聽到聲音,房間瞬息間似乎連呼吸都有短暫的停頓。

“你,胡說什麼!”秋海棠一把拉過王詩雨,急急道。

對於這個早有預感的情形,秋海棠說不出的惶恐。望著清洛慘白的臉色,壓抑不住輕微顫唞的手指,她又想起了那個文書嫻大婚的晚上。清洛安靜的躺在床上,白皙的臉蛋也是如今這樣的白,比青白色的月光更加慘淡的白色。

肖紅玉默默的注視著房中的三人,說不出心底泛起的觸動是什麼,抓起放置在桌上的青花酒杯,給自己斟滿,琥珀色的酒在酒吧中倒映出她迷離的眼。一口飲儘,她回頭對清洛勾起一抹似悲傷似嘲弄的笑:“戲子,果然最後都是被背棄。你說,這是不是命?”言罷,她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酒杯摔碎到地上,清脆的聲響,飛濺的碎片,如同清洛此刻的心情。

背棄,她還是被文書嫻扔下了嗎?清洛望著窗外斑駁的光影,心底是灰色一片。她想要抓住的人比不過眼前的這抹虛影,至少,有光的時候,影子會出現。而她一心要等待的人,卻執著於消失於在她的世界。

秋海棠凝望著清洛瞬息沉默的臉,她心底泛起的是荒涼。王詩雨殷殷期盼的眼神落到秋海棠憂傷的臉上變成了鈍痛的傷,心底裡泛起陣陣荒涼,秋海棠明明滅滅的溫柔,從始至終都隻為一個人綻放。

左手捂住心口,驚栗的疼。王詩雨慘淡的笑起來,強迫自己生生的移開目光。

目光在回轉之間,她瞧見了梳妝台下一淡藍色的信封。王詩雨走了過去,拿起,信封上寫著施清洛%e4%ba%b2啟。淩亂而娟秀的字跡,王詩雨似乎可以感受到信封的主人在些這些字跡時那些雜亂的情緒,一如現在的她。

王詩雨手中信遞到了清洛的手中,清洛的指尖在微微顫唞,沉默片刻後,她打開了信封。白色的信紙,熟悉的字跡鋪陳在眼前,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將她圍住。心口是窒息般的灼熱,然又是如冰般的寒涼。

洛: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彆,因為我實在不懂該如何去麵對你。昨晚你吞下的毒藥,實乃我的毒血而混成的藥丸,本意是用來克製毒性的,因而並非無解,你隻要找麗花詢問藥方便可解毒。

“人有能遊,且不得遊乎!人而不能遊,且得遊乎。”莊子的自由是我在那座深深的大院裡的夢,廊壁上的蜘蛛網就如同這一成不變的庭院將我困住,動彈不得。徘徊掙紮中,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另外的一片天空,你是我所從未曾接觸過的世界。我問自己,自由是就是你生活的天空?

天真如我。

荷塘月色的那個夜晚,我以為你就是那個可以帶我尋找自由的人,誰知道,那個時刻反而是我們開始了不同的道路。走在漸行漸遠的世界,我才明白,人的命運早在出生便已經注定,無論如何掙紮,到頭來都逃不過那張網。還記得你對我說的話:“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一個大家千金,我,一賣唱戲子。”即使沒有後來的仇恨,我想,我們終究也無法站立在同一片天空下。

佛說,每個人所見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緣。緣起緣滅,緣聚緣散,一切都是天意。我們的恩怨因我們的父輩而起,由我們結束,讓所有的愛恨就這樣灰飛煙滅吧。

再見了。

我會將你遺忘,也請你將我遺忘。因為你的遺忘,我才可以得到安息。

書嫻字

信紙在清洛手中緩緩落下,隨同落下的,還有她眼角晶瑩的淚。

北風起。

疏疏殘葉飛,惆悵知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