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安靜了下來。

“我去鋪床，你把銀耳羹喝了，洗漱下，我們就休息了。明天或許你的腳好些了，我們就可以去找清洛她們了。”王詩雨側開頭，不再看秋海棠淺淺的笑意，走到床邊開始鋪被子。

“等等，今天，我還是打地鋪睡好了。這樣你會睡得好些。”秋海棠放下手中的瓷碗，輕聲道。

王詩雨的動作僵硬下來，抱著棉被的手頓在了半空中，她頓了頓，轉身盯著秋海棠，表情出乎意料的嚴肅：“如果你這樣討厭我，可以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你放心，我今天出去睡。”言畢，抱著被子便要往外走去。

秋海棠被王詩雨劇烈的反應嚇到，她瞧著王詩雨那紅紅的眼眶，委屈的表情，一時間也慌了起來，走到王詩雨身前，急急道：“詩雨，我沒有討厭你的意思。我，我隻是……怕……怕我睡覺的姿勢不好，會影響你休息。”秋海棠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蹩腳的謊言是都可以讓王詩雨信服，她實在是無法麵對王詩雨那雙明亮的眼睛。

或許，一直以來，她害怕的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直接注視著她，毫不掩飾，那樣的專注和執著讓她的心變得敏[gǎn]起來，她感到慌亂，為自己不知名的情緒恐慌。清洛，隻有清洛才能如此動搖她，秋海棠閉上眼睛，默默在心底道。

“你，騙人！”王詩雨瞧著秋海棠變化不定的表情，嘴角路出嘲諷的笑容。“你在想清洛吧，你的表情是這樣告訴我的。你覺得你和我走得太近了，你覺得對不起清洛是不是？還是你覺得我的存在，就是一種負擔。”

“我……”伶牙俐齒的秋海棠第一次覺得詞窮。王詩雨的一頓搶白，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想安撫王詩雨受傷的表情，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喜歡你，我也不懂為何喜歡你。隻是單純的覺得你需要保護和照顧，可是我的喜歡不需要你的憐憫和施舍，更不想變成你的負擔。我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你隻要一句話，以後，我就會離你遠遠的。不打擾你。”

“詩雨，你對我的喜歡，隻是一種錯覺。你……”秋海棠斟酌著用字，卻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何在剛剛那句喜歡之後，跳動的如此劇烈。

“夠了！你不喜歡我直接說就可以了。用不著為我找什麼借口。是不是錯覺，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來提醒我。難道說，我覺得你喜歡清洛是錯覺，你就可以放棄了？”

秋海棠沉默下來，她輕輕的後退半步，手緊緊的拽著衣角，怔怔的望著王詩雨。

秋海棠的表情讓王詩雨也沉默下來，她握緊懷中的被子，深深的望了秋海棠一眼，越過秋海棠的身邊，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隨著房門碰的一聲響，王詩雨的背影消失在了秋海棠的眼底。秋海棠緩緩的走到窗邊坐下，隻覺得渾身冰涼。

房門外沒有聲息傳了。秋海棠想起了很多，想到了她腳踝受傷王詩雨攙扶著她，想到了王詩雨獨自越過小橋孤單的背影，想到了白天王詩雨為她采野菜那滿是泥土的手指。秋海棠的心微微生疼，窗外的雪花飛舞，王詩雨這樣走了出去，夜裡會不會著涼？

幾次秋海棠走到房門前，想拉開房門。然，她終究沒有勇氣。或許，她要打開的不僅僅是一扇門，還有其她的東西。

抱著被子坐在門外牆角的王詩雨聽著屋內的動靜，她的心情如同六月的天氣，隨著秋海棠來回踱步的聲音而起伏不定。當走出大門，門關上的那刹那，王詩雨就開始後悔了。

海棠心情不好，她怎麼就不能體諒呢。為何偏偏要在的腳踝的傷還沒有好，清洛下落不明的時候她怎麼能和她吵呢？為何她就是看不得秋海棠為清洛傷心難過的表情？

屋內的腳步聲停留在了門邊，王詩雨的心提了起來，她望著那扇單薄的大門，心中升起無數的期盼，然，終究，腳步聲還是離去。王詩雨歎息一聲，將頭埋入棉被之中。

窗外的雪花飛舞的更加肆意，仿佛要將大地萬物統統掩埋，風呼呼的透過門窗的縫隙鑽了進來，將身體凍得瑟瑟發抖。

小木屋。

清洛和文書嫻總算是在天色完全暗淡下來前，走回了小木屋。房間裡還是如同離開的時候一般，東西整齊的擺放，小火爐放置在房屋的中央。

清洛從門外抱了昨晚沒用完的乾的枯枝生火，文書嫻則是從門外取了些水放在小鍋裡，端了進來。

“外麵太冷了，洛，你一會多喝點熱水，去去寒意。我娘娘以前老是說，冬天出門回來一定要喝一碗熱湯。這裡沒有熱湯，隻能喝點熱水了。”文書嫻將小鍋放到小火爐上。

因為頭天生火過，今天倒是沒有費太多的功夫，清洛便點燃了火，不一會，房間裡也隨著跳動的火苗暖和起來。

“你還說我，你看看你，發絲上全是小水珠，當心著涼的是你才對。”清洛言畢，卷起衣袖輕輕拭去文書嫻發絲上的水滴。

“我，沒事。”文書嫻輕輕側開臉蛋，清洛淡淡的溫熱的呼吸在她耳畔響起，她的俏臉不知覺微微泛起淺淺的粉紅。

水咕嚕嚕的開了，兩人和著熱水，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僵硬凍僵的身體也暖和了不少。

“洛，我們明天應該可以走出去了吧？可是，不知道為何，我卻覺得有些害怕。今天回到這裡的時候，我竟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靠著清洛肩膀上歇息的文書嫻凝望著窗外的雪花，淡淡道。

清洛的手繞過文書嫻纖細的腰，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裡，柔聲道：“嫻嫻，不管是在何處，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將我們分開。”

“我都不知道，洛，原來你是這麼傻氣。”文書嫻淺淺的笑起來，淡淡的眉眼似有化不開的愁。“誰能陪著誰一輩子呢？有一刻便是足以。這世間有太多我們不可以確定的事情，即便是真心，也不能保證永久不變。”

“嫻……”清洛急急的開口想說些什麼，隻是她的話被文書嫻覆上%e5%94%87邊的手攔住。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並非不相信你。隻是，一想到母%e4%ba%b2癡心的下場，便很難相信世間可以有永久不變的情感。所以，我隻要一刻就好，至少這一刻，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就好。”文書嫻將頭靠在清洛的懷中，輕輕閉上眼睛。

似有水滴落下，%e5%94%87邊有淡淡的苦澀。文書嫻緩緩睜開眼睛，詫異的望著凝望著她落淚的清洛。

“洛……”文書嫻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清洛眼角的淚珠，一種難以言語的情緒爬上心底，如同那剛剛成熟的梅子，又酸又甜。

清洛帶著淡淡憂傷的臉在文書嫻眼底緩緩放大，那清澈深邃的眼仿佛一汪清潭將她淹沒。清洛的%e5%90%bb像是溫柔的雨滴印在文書嫻的臉上，烙印在她的心底。

%e5%90%bb，纏滿而溫柔。溫暖如同火爐上的火焰一樣蔓延開來，文書嫻輕歎一聲，繃緊的身體放鬆下來。

文書嫻的耳畔似乎又想起了兒時常聽母%e4%ba%b2彈奏的曲目，《相思不悔》。

夢非夢，誰訴曲中滋味？

芳菲亂，何處殘紅紛飛？

浮生累，依然執迷不悔。

疏雨墜，願與君長相隨。

作者有話要說：　　停更了很久，先給大家說抱歉。

%e4%ba%b2人離開了，最近一直很沮喪。生命的脆弱讓人不堪承受，浮生碌碌，我們要麵對的悲傷卻是太多。嘗試著微笑麵對，卻總是不經意間會落淚。往事越是歡樂 ，回憶卻是更多惆悵。

願大家多珍惜身邊人，即使那些快樂的回憶有一天或許會變成惆悵。

多話了，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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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誓言

第九章

天空泛起了灰色的光，雪在黎明時分，悄然而停。文書嫻瞧著身旁熟睡帶著甜甜笑容的清洛，輕輕的撫摸著清洛耳畔的發絲，眼神中有依戀，又有著無限的憂愁。輕巧的側開身，站起來，走到門外。

雪白皚皚的一片落在門前，蹲下`身身來，抓起一團，冰涼的寒意刺入手心，讓發燙的身體有一絲涼意。傍晚回到小木屋，她就發現身體不太舒服，有點燙，她以為是淋了些雪，著涼了，不過現在她卻知道不是。

還記得交她學習的神父，曾言，吸食蛇毒有一定危險，如果吸食之人身體孱弱或者毒性較強，吸食之人也可能會染上蛇毒。推開右手的衣袖，白色的肌膚上有點點紅色斑點，這讓心中疑惑的她更加確定自己不是著涼這麼簡單。

“你怎麼了，天氣這麼涼，你卻站在門外。”房門內腳步響動，片刻，清洛走了出來。“我，我沒事。隻是出來看看雪停了沒有。如果停了，我們還是早點趕路的好。”文書嫻迅速放下衣袖，站起身來。

“你看你擔心的樣子，我們收拾好了就出發，可好？你快點進來吧。”清洛說完，不由分說的想要拉起文書嫻的手走進房間。

文書嫻慌忙避開清洛的手，當望見清洛詫異的表情，她拉起清洛的衣袖，低頭柔聲道：“我有點心急了，擔心追兵。”

“傻瓜，那我們早點走吧。”清洛笑起來。

“那我先去收拾東西了，你也快點。天色馬上就要亮了。我們今天早些出發，說不定要不到天黑就可以找到出路。”文書嫻側開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屋。

兩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小片刻便收拾完畢。抬眼，見天空微微泛起了魚肚白，白色的光透過層層的雲朵散落下來。樹林外的小徑是白白的雪，隨風飄蕩的枯葉顯得蕭瑟荒涼。

“我們走吧。”文書嫻輕輕掩上房門，留念的再望了一眼小木屋，歎息一聲，朝著通往樹林中小徑走了過去。清洛已經在一棵樹下等待她，見她一臉眷戀的表情，忍不住柔聲寬慰：“以後我們有機會再回來，你不要不開心了。”

“嗯。”文書嫻點頭，露出淺淺的梨渦，深深吸口氣道：“我們走吧，今天也許可以走出去了。”

雪後的小徑相當的難走，雪覆蓋住了小徑，加之雜草叢生，很多時候不得不用手扶開樹枝尋找真確的小徑。白雪落在手中變成了晶瑩的水珠，為了不迷失方向，兩人依舊一路走一路做記號，衣衫和發絲都是點點的水滴。

兩人走得並不快，可是文書嫻卻感覺身體的力氣越來越小，腳步如同灌了鉛般沉重，沒踏出一步仿佛要用儘全身的力氣。

“是不是累了，我們休息一下吧。”清洛發現文書嫻臉色不太好，擔憂的將手放到文書嫻額頭，當觸及到滾燙的體溫時候，她不僅又急又怒。

“你什麼時候不舒服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不是是早上就開始了，難怪我早上的表情就怪怪的。”清洛焦急地扶著文書嫻在小徑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下。

“我不礙事，估計是有點著涼了。我們稍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