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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無此聲 魅如初 4273 字 3個月前

秋海棠提著簡單的行囊站在碼頭,她焦急地四下張望,可心中期盼的人卻遲遲未來。眼看著最早的一班渡船已經開走,秋海棠一顆心如同那起伏的江水般波濤洶湧。

清洛是被什麼事情牽扯了嗎?還是,她不會來了。兩種矛盾的心情在秋海棠心底糾結,她站在碼頭前,雙手被凍得僵硬,連一向嬌嫩的臉頰也被北風吹得通紅。時間緩緩地流逝,秋海棠的心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冷。

焦灼和無力地感覺讓秋海棠心不在焉,以至於她沒有見到從旁邊有背著藤編背包的男子健步如飛的從她身旁走過,藤編背包在男子越過她的時候重重地撞擊在她的手臂上,將她絆倒在地。

男子頭也沒回的走掉,秋海棠跪立在雪地上疼得眉頭緊皺,她的腳踝被擰著了。疼痛和焦急交織,秋海棠一時間竟然沒能立刻站立起來。

大年初三,行人並不多,尤其是在這偏僻的碼頭,偶有幾個人路過,也沒有人走上前去詢問秋海棠是否需要幫助。左右張望一番,碼頭右側用茅草和木頭搭建的臨時棚子,棚子下是一光滑的兩尺見方的大石頭,平日裡是碼頭管事用來記錄貨物數量之用,而在石頭的正後方則是排黑色的木製椅子,椅子破舊不堪,約是留給夥計們休息使用。大年初三夥計都休息了,因而椅子上空無一人。

秋海棠認命地笑了笑,在雪地裡撐起右手,借著手心的力道,右腳向上用力,終是勉強站立起來。拖著行動不便的腳,她一瘸一拐朝著棚子下的木椅走去。她走得並不快,飛舞的雪花落到她的臉頰上,變成了水珠,然後又順著她的額角落了下來,她卻渾然不覺。

在椅子上坐下後,秋海棠一邊揉著腳踝,一邊望著通往碼頭是唯一小道。每當有青色人影出現,她都不由自主地站起來,然一次次的期盼,終是虛無,她的等待如同這漫天大雪般無邊無際。

洛,你還會來嗎?秋海棠握緊了衣角。碼頭的行人更少了,漫天的大雪將世界變成了白色,那碼頭旁白雪中身著淺紅棉褂的人兒冷得瑟瑟發抖。

天色暗淡下來。

“請問是秋海棠小姐嗎?”幼稚的童音傳來,一紮著麻花辮子的小姑娘站在她身旁怯生生地問道。

“我是,你找我嗎?”秋海棠詫異地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孩,露出一絲善意的微笑。

“有個人托付我將這個東西交付給你。”小姑娘被秋海棠善意的微笑打動,不再害怕,伸出小手在衣服兜裡掏出一藍色的信封交個秋海棠。

秋海棠的心瞬間沉了下來,她看到了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娟秀而張狂,那些字跡即使在夢中她也不會忘記。

藍色的信封上用黑色的毛筆寫著:秋海棠%e4%ba%b2啟。

望雪凝,一片傷心更無聲。

作者有話要說:  申了最新的榜單,第一次啊,感歎下。

努力碼字,儘快把傷心的部分寫完,然後讓洛洛和嫻嫻快點聚到一起~~~

很喜歡海棠,最近在想,是不是該給海棠配個好人兒呢? 糾結中~~( ⊙ o ⊙ )啊!

捉蟲~~

☆、第十六章 大婚(三)

第十六章大婚(三)

紮著麻花辮子的小姑娘笑著走開了,秋海棠握著信封,手顫唞得厲害,似乎是不敢打開這單薄的紙張。

北風呼嘯而過,雪花肆無忌憚的飛舞,颼颼的冷風凍得秋海棠的手指發僵,連同凍結的還有她的微弱的希望。

哢擦,一聲輕響,乾枯的枝椏斷裂開來,掉落到雪地裡,瞬間便沒入泥土。秋海棠被清脆的聲音驚身子一顫,打了個冷噤。

活動僵硬的手指,秋海棠打開信封。

海棠:

請原諒我沒有信守承諾,自私的讓你一個人獨單地等候。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前往文府。師傅說過,女子的眉眼最是動人,我一直在想,她出嫁的時候,她眉眼間將會是怎樣的美麗?她的眼眸裡會是怎樣的一片風景?

%e4%ba%b2手送喜愛的人踏上花轎,然後安靜地等待死亡,或許,對我而言也是一種幸福。

海棠,希望你以後要多笑些,知道嗎,你笑起來,真的很美。

我,喜歡你那樣的笑容。

秋海棠緊握信紙的手指鬆開,落到雪地裡,一陣北風吹過,卷起信紙,幾個起伏,便消失在街道的儘頭。秋海棠緊抿著嘴角,神色慌亂,失去了往日裡的鎮定。顧不得腳踝的疼痛,她急匆匆地朝著莫府趕去。

嬌小人兒在雪地裡艱難地前行著,腳步一深一淺,長長的發絲散亂開來,雪花灑落在發絲上結成薄薄的一層,然趕路的人渾若未覺。秋海棠心底隻有一個念頭,快點,快點趕到清洛身邊。

將軍府。

燈火輝煌,火紅色的燈籠高高掛起,身著華服前來朝賀的人群川流不息。文書嫻被攙扶著下轎,穿過回廊來到將軍府正廳。行禮、奉茶,夫妻交拜。禮成後,她被丫鬟們攙扶著進了臥房。

“夫人,將軍會晚些時候來,請夫人安坐稍等。如果沒事,我們就先退下了。”年輕的丫鬟聲音對著文書嫻道。

“下去吧。”文書嫻揮揮手,輕聲道。

門嘎吱一聲關上,四周的嘲雜如水般退去。文書嫻掀起喜帕的一角,抬眼,房間空無一人。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文書嫻摘下蓋頭,取下頭上沉重的墜飾。當手碰觸到清洛為她插上的木讚,她的手頓了頓,心底泛起的苦澀讓她感覺刺痛從心底蔓延到了指尖。

猶豫片刻,她取下木簪放入手心。木簪光潔潤滑,清晰的木紋一圈一圈地纏繞,輕輕摩挲,仿佛還殘留著清洛令人溫暖的體溫。文書嫻將臉頰貼近木讚,翹起的睫毛閉了下來。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洛。”文書嫻低低地輕喃。

良久,文書嫻抬起眉眼。她小心翼翼地將木簪收入衣袖,緊了緊懷中的匕首,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抬天色已經暗下,紅燭的火焰跳動,發出嗤嗤地聲響。秋海棠依舊毫無音訊,文書嫻一顆期盼的心隨著紅燭跳動的火焰漸漸沉到穀底。秋海棠,估計是不會來了。

從床邊站起,她對著房間左右打量一番。房間分為裡外兩間。外間放置的是紅色的雕花大書桌和檀香木製的茶幾,估計是平日裡會客使用。房屋的裡間放置的則是緋紅色的楠木雕花大床和梳妝台,她現在站立的位置正是裡間。兩間房間各有一扇窗戶,窗戶緊閉著看不清外麵的情形,借著燭光隱約可以看到貼在窗戶上大紅色的喜字。

文書嫻略一思索,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外間的窗戶旁,將耳朵湊近窗紙上,隱約可以聽到遠處的喧囂聲。推開一條小縫隙,透過縫隙張望,她看到了站立在院子回廊上的丫鬟和仆人。輕輕地拉緊窗戶,她回到裡麵的房間。

裡間的窗戶側對著大床,與外間的窗戶方向相反。她靠近窗戶,側耳傾聽,沒有聽到人聲,倒是有風吹過水麵發出的細小的響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帶著詫異的表情,文書嫻將窗戶推開半分,窗戶外竟然是一片池塘,雪花飛舞下,池塘變得如同一潭白色的鏡子。池塘靠牆而建,房間與紅色的圍牆被這一汪池水隔開,透過紙窗她幾乎看得見牆壁外依牆而生的大樹。房間背對著回廊,在這裡竟然完全看不到守候在外的丫鬟仆人。

關上窗戶,文書嫻的心跳動的厲害,她用力握著窗沿,白皙的手指在窗沿上印出了淡淡的指痕。她的腦海漸漸浮現出一幅畫麵,逃亡的路線,沿著後麵的牆向西行走不到百步,便是將軍府的後門。

然,嘎吱的推門聲,驚破了她還未來得及實現的所有念想。

夏玉彪醉醺醺地走了進來,他半眯著眼,目光朦朧。當看到取下蓋頭的文書嫻時,嘴裡發出了怒吼:“你竟然敢私自取下蓋頭!”

隨著怒吼聲,文書嫻被拉拽到床邊。清脆的耳光響起,文書嫻被打得摔坐到床沿上,五根紅色的指印清晰地在她臉頰浮現。因為拉扯,文書嫻的衣領被撕開一角,透露出白色的絨衣。夏玉彪的眼神陡然變得深沉起來,像帶著火焰般。

“上床去,%e8%84%b1衣服。”夏玉彪的聲音冰冷,氣息卻是急促。

緊緊握住衣領,文書嫻如同受驚的兔子從床沿上驚起,朝外屋的方向跑去。然而,她所有的努力卻抵不過軍人強悍的體格,隻被輕鬆的一拉,便再度摔到了床上。

夏玉彪緩緩地%e8%84%b1下外服,露出了白色的襯衣,緊接著,他退去了外褲。

“不,不要過來。不然,不然……”夏玉彪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摔在床邊的文書嫻心驚肉跳,她的手死死的捂著%e8%83%b8口,身體卻因為恐懼不自覺的顫唞。

“你覺得這樣可以阻止我?”夏玉彪冷哼一聲,向前靠近一步。

“你不要過來!”文書嫻的聲音幾近絕望,身子抖動的更加厲害,麵前的人每走近一步,文書嫻的心就更緊一分。

“不要和我玩這些,我沒這個興致。”夏玉彪一個側身,便翻上了床,憑著身體的重量緊緊壓住了掙紮不休的人兒。

“不要,不要!”文書嫻用足了力氣使勁兒揮舞著手臂,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嗚咽和叫嚷的聲音如同窗外沾著冬雪的枯葉,在風裡寂寞的掙紮。

哢擦——

夏玉彪撕開了文書嫻紅色的嫁衣,暴-露出了裡頭潔白的絨衣。文書嫻慌亂地舞動著手,眼底是紅色的一片:大紅色的帷帳,大紅色的嫁衣,連夏玉彪的臉也是血紅色的。

啊——

隨著一聲悶哼,夏玉彪健碩的身體猛地一縮,倏地便倒了床裡,他那白色的襯衣上儼然多了一柄銀色匕首。鮮血從刀口處溢出,像一條火紅的小蛇,吞沒了文書嫻最後的一點希望。

文書嫻定定的看著這一切,突生出一種莫名的膽量。這膽量讓她的身子停止了顫唞,手心生出一絲暖意。她甚至有些慶幸,事情發生的還不算壞。這樣一想,%e5%94%87邊不經意便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像雪花一樣輕。

燭光燃的正旺,通室透亮,這光照耀到夏玉彪暈死過去的身子上,文書嫻不敢多看。用力挪開身上的人,書嫻躡手躡腳的走至窗邊,微微推開一個細縫便看到了屋外空無一人。

夜更深了,文書嫻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速速退去嫁衣,隨手從衣櫃裡頭翻找出一件藍色男裝便套在了身上。

屋外靜悄悄的,房門發出輕微的響動,文書嫻驚的四下張望,生怕這聲音惹來旁人。半晌,見未有人來,文書嫻長噓口氣,趕緊貓著腰從牆邊匆匆前行。

雪還在下著,片片雪花無聲的落到了地上,瞬間便化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