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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無此聲 魅如初 4241 字 3個月前

。她望向文書嫻的眼神有著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的情緒,是嫉妒,亦或是敬佩。可以做到如此決絕,那需要多大的一份決心?她試問過自己無數次,在一樣的選擇下,她是不是可以如同她一樣自己背負所有。

傍晚,她接到文書嫻的書函。信中文書嫻要她深夜帶清洛來荒林場的懸崖,說是給她一個答案,一個讓清洛徹底死心的答案。於此同時,她要求秋海棠兌現承諾。

猶豫良久,秋海棠遵從了信中的要求,帶著清洛來了荒林場上香,然後假裝迷路來到了懸崖。隻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她和清洛到來時分,看到的竟然是文書嫻刺向方紹傑,並將使得他落崖的一幕。

時間的巧合,情節的巧合。一切的巧合聯係到一起,讓秋海棠心底生生地打了個冷顫。儘管她不知道為何方紹傑會失足落懸,然她卻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一場為施清洛精心設計的陰謀。

她一直沒有告訴清洛是文書嫻要她帶她來此地,及時在見到清洛如死灰般的眼神後。她私心地希望清洛忘記她,忘記那些放在她心底的記憶。然此時,她卻猶豫了,她這樣是不是太過於自私。

“洛……”秋海棠急急地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海棠姑娘,這是我和清洛之間的事情,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插話吧?”文書嫻冰冷的眼神,拒人千裡的神情瞬間將秋海棠要說的話逼了回去。

話咽在了喉嚨口,海棠默然。顯然,文書嫻並不想讓她說出其中隱含的內情。

一陣北風吹過,峭壁上的雜草似承受不住般左右搖動,此時,夜色中一陣咳嗽聲猛烈地響起。

清洛用手捂著口,咳嗽不止,輕輕顫動的肩膀似乎在竭力忍受著什麼難以承受的痛苦。秋海棠的思緒被打斷,她想靠清洛更近些,為她拍拍肩膀,然腳步剛邁出半步,她就退了回來。

清洛的眼眸片刻都沒有離開文書嫻,即使她咳嗽得如此撕心裂肺。她的眼神是如此專注,如此癡狂,又是如此令人心碎。秋海棠想笑,想如同在風月場所般無心無情地笑,嘴角牽動,卻是無論如何笑不出來。

她的眼底沒有她,她的眼眸中從始之終都隻有眼前這個一臉決絕的紫衣女子。無論她為她做任何,她永遠隻能站在她的世界之外。熱切的心冷卻下來,手腳都被這生生的寒意凍得發抖。

清洛劇烈地咳嗽著,文書嫻卻絲毫不為所動,她隻是這樣冷冷地看著,淡漠的眼神如同漆黑的夜晚,無邊無際。

片刻後,咳嗽停息下來。“你竟然如此恨我。”清洛抬起頭來,眼眸裡閃過幽幽冷光,她就這樣長久地望著她,直到心底那撕心裂肺的痛變得麻木起來,麻木到隻剩下一片空洞。

“我恨你,好笑?你還不值得我費那個心思。”文書嫻噗嗤一聲輕笑,那冰冷的聲音將清洛再次推入無底的深淵。

“你!”清洛驀然抓起她的衣領,似恨不能將她臉上的笑意撕碎,她似乎聽到了心口有什麼東西破碎掉的聲音。

紫色旗袍的衣襟上繡是茉莉花,白色的花朵在紫色中穿梭,一直延伸到領口,迎著月光顯得分外的妖豔。文書嫻定定地看著抓著她衣襟的人,眉是柳葉眉,眼是桃花眼,舉止間韻味天成。即使如此生氣、憤怒,眼前的人依舊如初見時般耀眼,如同黑夜中的太陽,照耀她給她溫暖的太陽。

“你大哥為了阻止我和將軍大婚將我綁到此處。他失足落下懸崖,是老天有眼,他的死是咎由自取,死有餘辜。”文書嫻順了順呼吸,低頭望著衣襟上妖豔的茉莉花,一字一句地述說,清冷的聲音仿佛隻是在陳訴這最普通平常的事情。

抓著衣襟的手鬆了下來,似乎是聽到了最荒誕地話語,清洛後退半步,放聲大笑起來。淒厲的笑聲遠遠傳開,似鬼在嗚咽。

“嗬嗬!你就這麼想當將軍夫人嗎?就為了這個理由將我大哥推下懸崖!”冰冷的聲音飽含怒意,美麗的容顏比月光更加慘白。

“是的。我想當將軍夫人。將軍夫人有什麼不好?我可是被明媒正娶過去的,將來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我是大家小姐,當然不喜愛受苦了。眼下是我嫁入將軍府最好是時機,你想我怎麼可以容忍有人破壞?”避開清洛那刺眼地慘白麵孔,文書嫻轉過頭將目光投向遠處起伏的樹林,那眼神,那表情似乎在嘲笑。

“將軍夫人?榮華富貴?”

“是的。將軍夫人,榮華富貴。”

沉默半響。“我明白了。”清洛嘴角牽起一條細微的弧線,像是被牽動的木偶般僵硬。她低垂著頭,在懷裡摸出一個青色的荷包打開。她的動作很輕柔,望著青色荷包的眼神閃過片刻的柔情,隻是這抹柔情瞬間被漠然替代,讓一旁的秋海棠懷疑是否看錯。

荷包裡取出的是一張白色的錦緞,錦緞上秀麗的字跡清晰可見。“你送給我決絕詩,我一直帶著身邊。我以為我可以挽回什麼,以為你可以諒解我的苦衷。原來這一切都隻是我自己編織的謊言,是我的一廂情願。這些虛情假意的東西,我留著隻能是一次次提醒我的愚蠢。現在,我不需要了,還給你。”

嗤的一聲,錦緞被撕裂。 撕裂的錦緞被無情地扔到地上,一陣風過,錦緞被卷起,片刻後消失了蹤跡。

“你的大好姻緣,你的榮華富貴!嗬嗬,我怎麼忘記師傅說的話呢?戲子本不該有心。我居然傻到被你的那些虛無縹緲地夢所欺騙。”

文書嫻嘴%e5%94%87微動,似想呼喚清洛的名字,然那低低的一身呼喚終是沒有叫出口。衣袖下的手握緊卻壓抑不住地顫唞,她那用巨大意念壓抑的情緒仿佛失去了控製般,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我們一起去另一個世界吧。”

清洛笑起來,抓起文書嫻的手朝著懸崖的方向奔去。

溫熱的體溫從手掌傳來,文書嫻竟然忘記掙紮,她望著清洛狂亂地眼神,她心底泛起一絲解%e8%84%b1的快樂。生不同裘,死可同%e7%a9%b4。也許,這也是種幸福。

她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不!”

突然一聲悶響,清洛的身軀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睜開眼睛,秋海棠不知何時手中握著一根手臂粗的枯枝站在兩人身後。哐當的一聲,枯枝落到地上。秋海棠急促地喘熄聲在懸崖上回響。

輕不可聞的歎息。死,想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文書嫻望了一眼驚疑不定的秋海棠,輕聲道:“謝謝。”

秋海棠笑得苦澀。將這樣的兩個人硬生生分開,是不是她做錯了?

“我們有約定,我實現了我的約定,剩下就該你實現你的承諾了。至於其它的事情,你也不用告訴清洛。”仿佛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文書嫻淡淡開口道,將這一切都歸咎於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

“你大婚的晚上,我派人在將軍府接你。那天看守你的人最少也最鬆懈。”秋海棠默然片刻後道。

“一切拜托了。”

紫色的人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秋海棠望著那纖細地身影,百般滋味。一陣寒風過,又幾片枯葉落下。

月無芒,一片傷心畫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更改了下文字,之前的不夠精煉。

☆、第十三章 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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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夜未央

從荒林場回來後,清醒後的清洛將自己關在房門中,不見任何人。清洛的自我封閉讓秋海棠憂心忡忡。端著晚餐,秋海棠走到清洛門前。輕叩房門,房間裡沒有回應。海棠無奈地歎了口氣,彎身將手中的飯菜放到房門口。

“你若是想通了,就吃點東西吧。”

明知得不到回答,秋海棠仍然期許著,可除了風吹過卷起樹葉的聲音,房間裡空無聲響。帶著濃濃地失望,她轉身離開。剛走出小院,就聽到院子裡稀裡嘩啦地瓷碗破碎的聲響,她急切轉身往小院走去,卻聽得嘭地一聲,房門關上了。

來到清洛房門,觸目所及的是滿地的飯菜,一片狼藉。秋海棠呆立半響,想要叩門,抬起手來,終是放了下來。

吩咐來丫鬟前來打掃,秋海棠坐在回廊裡望著忙碌不停的丫鬟發呆。清洛緊閉的房門,將所有的一切隔了開來,如同她整個人一般讓她半點靠近不能。她還要堅持下去嗎?她問自己。

她想起了今天下午去荒林場後山懸崖下的事情。方紹傑失足墜崖的一幕,她一直心底有著疑惑,方紹傑真的死了嗎?黑衣的殺手又是怎麼回事?文書嫻這出戲究竟是如何?

清洛是當局者迷,而她卻是清醒無比。懷著疑惑,她避開人,偷偷的去了後山的懸崖下。這一探查,她驚住了。懸崖下是樹林上有道被撕破的網,網不是特彆的大,但是卻是朝著方紹傑跌落的方向。那天夜裡,她刻意記下了方紹傑失足的地方,這個網正是方紹傑跌落的下方。

麻繩做的網有條很深的洞口,被用作固定使用的樹木上有被拉扯過的痕跡,大樹周圍的雜草被踐踏歪,仔細辨認,草叢中隱隱有暗紅色血跡,血跡沿著雜草一直通向了一旁的小路。

方紹傑沒有死,她可以斷定。這是文書嫻預先安排的嗎?難道是她早知道有人要殺方紹傑,預先在這裡布下了網?文書嫻是在救方紹傑?一個一個的問題困擾著她,秋海棠思緒雜亂,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清洛這些她發現的事實。

丫鬟收拾好東西,早已離開。秋海棠咬緊了嘴%e5%94%87坐在回廊上,內心不停地掙紮。良久,她深深地吐了口起,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搖搖頭,站起來,無比眷戀地望了那緊閉的門窗一眼,緩緩地走出院子。

出了莫府,秋海棠幾個轉彎後來到一條偏僻地小巷,左右張望一陣,見無人跟隨,便側身閃進了一黑色的小門中。剛一進去,就聽得一身低嗬:“誰?”

“是我。”

聲音消失,秋海棠進了左側的一半掩的房間。

“之前我要求的大年初三帶一個人離開蘇州,如今不需要了。這是一百個大洋,你收下,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秋海棠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嗬嗬,既然如此,看在一百個大洋的份上,我就當你從來沒有來過這。今晚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陰沉地聲音響起。

片刻後,秋海棠出了黑色的小門。秋海棠抬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小巷,她邁著細碎地腳步離開。對不起,文書嫻,她在心底默默地說。如果你走了,清洛也許會發現事情的不對勁,你那一場苦心安排的就會變成幻影,而我的期許將永遠不會到來。就讓我自私一回,即使是虛幻,我也想要抓住一回。

農曆正月初二。文府,落梅閣。

暗紅色的木製大門被洗涮乾淨,小院外牆壁上攀爬的野生薔薇早已經過精心的修剪變得整齊有序,大門的兩側掛上了絲綢縫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