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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無此聲 魅如初 4274 字 3個月前

緩慢地流逝,如同這初冬的雪不知不覺間灑滿了大地。門咯吱地推開,翠兒端著藥水從房門外走進來。

“小姐,喝藥了。”

“嗯。”文書嫻放下手中的書,接過藥碗,一口一口喝了起來。“翠兒,那天晚上,一直是你陪著我嗎?”她有些疑惑道。

“當然是的,小姐你嚇死人了。”翠兒拍了拍心口,心有餘悸道。“小姐,你以後不要嚇翠兒了,翠兒真的好害怕啊。”

“是這樣啊。”書嫻搖了搖頭,也許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吧。那個昏迷的夜晚,她似乎聽到有誰在呼喚她,還有手心手心傳來陣陣的熱度,那樣的溫暖,仿佛回到了孩提時候母%e4%ba%b2的懷中,讓人眷念、安心。

“小姐,在想什麼?”翠兒欲言又止,如果不是答應了清洛姑娘對那天她趕來的事情保密,翠兒真想告訴小姐,那天如果不是清洛小姐,小姐估計早就香消玉損了。

“沒事。以後不會那樣了。翠兒放心好了。”書嫻笑了笑,似乎開朗了許多。

“那就好。老爺給你把日子定下了,就是下個月初三,是小姐過門的日子。老爺讓小姐好好準備準備。”翠兒吞吞吐吐道。

自從文書嫻尋短見以來,文家老爺就對文書嫻的婚事計上心來。他一邊把文書嫻的尋短見的消息封鎖起來了,一邊加快了對將軍府的聯係,將文書嫻的婚禮日期給具體定了下來。對他來講,文書嫻已經是一顆沒有用的棋子,如果死在了文府,他反而不好交代,所以儘快的送入將軍府,他還能弄個丈人的名頭,至於以後文書嫻再尋短見,那也不關他的事情了。

“下個月初三?”文書嫻些許恍惚,窗外白雪已經融化,紅色的梅花含苞欲放。“今年的梅花開得真早。”

“小姐?”翠兒有些不放心道。

翠兒正想勸解小姐一番,就聽得門口有小廝通傳,大夫人到。翠兒不敢多說,慌忙在一旁站好。

“看到大娘都不起來拜見嗎?好大的架子,要是以後當了將軍夫人,那不是還要我這個大娘來給你問安不成?”大夫人冷哼一聲走進房門,身後一丫鬟捧著一匹紅絹走在身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大夫人身後還多了一個人,清洛。

“大娘和清洛小姐前來,所為何事?”文書嫻不鹹不淡地行了個禮,開口問道。

“刺繡是每個文家出嫁的女子必須要學會的,你既然是文家小姐,也要學會,不然文家可丟不起這個臉麵。”大夫人指了指身後丫鬟將東西放下,接著道:“這些是紅絹和刺繡的書籍,出嫁前要繡好一幅鴛鴦圖,彆讓人說文家的閨女是沒教養的下賤貨色。”

“夫人,小姐身體不適,讓翠兒幫小姐繡吧。”翠兒一聽夫人的話有些急了,她知道小姐從來都不碰刺繡,讓小姐刺繡分明是為難小姐。

“放肆。”大夫人一甩手,眼看一個耳光就要落下。

“既然日子定下來了,我也該學學刺繡了。不然怎麼能嫁入夫家呢?”書嫻手一伸攔住大夫人,看了一眼放在書案盤的紅娟和繡花書籍,朝著清洛那莫測高深的容顏,淡淡道。

大夫人一個巴掌沒能落下,臉色一沉。“你好大的膽!”

“好歹我也是未來的將軍夫人,俗話說打狗看主人,不知道大娘這戲是唱給我看,還是唱給將軍看呢?”文書嫻甩開大夫人的手,冷冷道。

“你!好樣的!”大夫人氣急,但是一想到將軍也有些害怕,恨恨地道:“刺繡是交給你了,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清洛小姐學習刺繡。”說完,手一揮,帶著丫鬟轉身離開。

刺繡?書嫻抬眉笑起來,“清洛,想不到你還會刺繡,書嫻真是失敬了。隻是,文家是事情,似乎是不用你來管吧?”

“不敢嗎?”清洛笑容淺淺,聲音卻是冷淡,仿佛空中的氣息都被凝固了。

無言黯然,夢裡舊影何處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章 蠱惑

第七章蠱惑

繡房裡,薰著芸香。四扇水墨屏風,安靜地矗立。

清洛推門而進,輕衣如素,那青色錦緞隨著秋風搖曳,帶著院子裡紅梅花特有的幽香,仿若一副水墨畫。

“準備好了嗎?今天開始刺繡。”似有若無的挑釁。

“是。清洛小姐,請。”書嫻微微頷首,抬手指了指對麵的繡架,淡然的聲音沒有多餘的修飾,仿佛在對陌生的人說話般的冷漠。

清洛走到繡架旁,白皙的指尖撫摸紅色的錦緞,動作緩慢而輕柔。書嫻沒有打擾她,隻是安靜地望著眼前那熟悉的身影,讓她想起了那年飄雪的日子:“月色溶溶夜,花陰寂寂春,如何臨皓魂,不見月中人。”此時的清洛與她第一次見到時候一樣,玲瓏精致的容顏,張狂的氣息,明亮清涼的雙眸如皎月般。

“開始吧。”書嫻轉開視線,打斷那不可捉摸的回憶,往事如煙,可笑她還在為那些謊言編織的故事而煩擾。

清洛白皙的手指停頓在了繡架的邊緣處,緩緩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來文府嗎?”

書嫻的目光落在大紅色的錦緞上,訕笑,“為什麼?難道是為了恭喜我將成為將軍夫人?還是,你害怕我成為將軍夫人會對你方家不利,前來討個人情的?”

清洛的手指微不可聞的輕顫,聲音卻出奇的平靜:“我隻是希望你幸福。放下仇恨。”

書嫻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唐的笑話,一場真心相對換來一場無可更改的背叛和這麼簡短的幾個字,真的是好笑之至。可歎她一身清高自詡,到頭來卻是輸給了一個戲子的逢場作戲。

“夠了,不要笑了。”仿佛被書嫻的笑聲被燙傷般,清洛低喝道,清秀的容顏染上一絲清愁。

“開始吧,我是請你開教我刺繡的。你為什麼來文府,對我來講毫不重要。”書嫻指了指繡架,淡然的語氣仿若清風拂過。

清洛臉上泛起一抹笑容,似是在嘲弄,書嫻那如花般燦爛的笑顏讓她有墜入深淵的絕望。一場精心布局的戲,到頭來誰才是贏家?她以為她可以無動於衷,她以為她可以恩怨分明,她以為她可以斷了癡纏。誰知回首,她已然墜落懸崖。

沒有什麼比這疏離更加傷人,一句簡單的話語,竟然會讓她疼到骨髓,清洛不再言語,繞過繡架,在書嫻正對麵坐下。

“刺繡,需要的是心。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失去了心的作畫就如同嚼蠟。刺繡也是如此。”淡淡的話語,似有所指,清洛的指尖隨著那銀色的絲線上線來回移動,針疏而不密,歧而不並,玲瓏精致的臉孔專注而深情。

“心?”什麼時候她已經忘記了用心。清洛的動作,讓書嫻想起了作畫,她的一舉一動行雲流水,與周圍的事物融為一體。

“有心才可以看到事物的美麗,才可以體會到那種觸?感。刺繡也是如此。”清洛展眉,凝視著對麵的人兒。

濃淡的筆鋒都難以描繪那樣的風韻,靜謐,如水般的流暢的筆觸。一針一線,緩慢而有節奏,那豔紅的錦緞在細膩的針法下變成了一幅秀麗的畫麵,空氣中彌漫著紅梅清淡的幽香,無可言狀的氣息在一室蔓延。

“你試試吧,用心去感受。”放心針線,清洛走到她的身側。

熟悉的氣息,劃過那薄弱的距離傳遞過來。心微微顫唞。

“好。”書嫻避開清洛的視線。針線繁亂,正如同她此刻的心,為何她傷她如此,她還是會對她的那些話語心緒不寧。

“啊!”手一顫唞,紅色的血液出指尖劃破而出。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清洛眉頭一皺,上前輕輕抓住書嫻的手,在書嫻還沒有意識的時候,手指尖已經被清洛抓住送到了她的%e5%94%87邊。

輕柔的允吸,四目相交,時間片刻的停滯。

書嫻慌亂地抽回手,後退一步,避開清洛的目光,用淡定得讓人難以置信的聲音道:“請清洛小姐自重。”

“嗬嗬,自重。”溫熱離開指尖,腳步退後,生生拉開了距離。-思-兔-在-線-閱-讀-

“是的,請自重。”書嫻背過身去,不去看清洛的表情,卻無法不去介意那清洛受傷的語氣。

過於安靜的房間,讓人窒息。

“明天,我再來教你。”

留下一句話,清洛轉身揮袖而去。

傍晚,莫府,後院。

方紹傑望著跪在地上的王福祥,一臉陰沉。“你答應過我什麼,你將海棠送走,是什麼意思?”

“少爺,海棠是我唯一的%e4%ba%b2人了,你就放過她吧。你無論要我王福祥做什麼都可以。”王福祥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求情。

一個巴掌響亮的響起。

“不要說我方紹傑不念舊情,今天就當是個教訓了。我當做不知道。海棠那邊我已經找人去把她接回來了,你一會去看看她。畢竟,被自己最%e4%ba%b2近的人欺騙,那種感覺不好受。”方紹傑揮揮手,示意王福祥離開。

海棠坐在房間中,望著瞬間蒼老了許多的祥叔,心中的埋怨變成了擔心。“祥叔,你怎麼了,是不是被少爺責怪了?海棠去幫你求情。”

“你,不怪祥叔嗎?”

“當然不會。你也是為我好。隻是,祥叔,我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好嗎?”海棠懇求道。

“罷了,我也老了。也許真的不懂你的想法,不過,隻要你覺得好就好。祥叔不會再犯糊塗了。”王福祥擺擺手,道。

“對了,忘了告訴你,清洛小姐去了文府,好像是教文家小姐刺繡。少爺讓我告訴你,有空也要去文府去看看文家的大少爺,你不在的時候,文家大少爺派人來問了你好幾次,邀請你過府去,說是要感謝你在將軍麵前為他美言。”王福祥道。

“嗯,我知道了。”海棠點頭,心底在聽到清洛的去向後,卻是一陣黯然。

王福祥離開,海棠望著院子裡另一扇未開房門,心緒萬千。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已經入夜了,隔壁的房門依舊緊閉。

月兒爬上了牆頭,越過高低的樹木照耀上了窗台。院門一聲清脆的響動,清洛推門而入。

“海棠,你回來了,怎麼這樣晚了還不歇息?”清洛剛進院子,就看到了在窗戶前發呆的海棠。

“嗯。”一襲青衣的清洛清瘦了不少,滿臉倦容,一向清亮的眼底有抹不開的憂傷。

“今天睡不著,你呢?”海棠走出房門。

“我好像也睡不著。”清洛自嘲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喝酒聊天吧。我們很久沒有促膝長談了。”海棠拉起清洛的手,不容分說地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先在這坐下,我去叫廚房準備點小菜。然後去取酒來和你共飲。”海棠將清洛拉到房間的圓桌前坐下,就出門吩咐丫鬟準備宵夜。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