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難懂的神采,淡淡道:“既然如此,大小姐,那清洛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四目相對,一時寂靜。
“你叫我書嫻吧,大小姐隻是虛名。”文書嫻淺笑搖頭,她抬頭望著天邊的雲朵,眼神黯然。
清洛瞧著眼前的一切,她的眼神幾多變幻,最終她走上前,目光溫柔地停了在文書嫻若水般的眼眸裡,道:“半生浮名如虛妄,既知何苦看不開。”
文書嫻聞言,身體一顫,她定定的望著眼前的人,她竟一眼看穿她的執念。
“在梨園唱《幽蘭賦》的人是你?”文書嫻輕聲問道。
“每晚彈《高山流水》的人是你?”清洛淺笑著反問道。
兩人相視而笑,有著同樣的釋然。
“天快要黑了,你估計也得回去了吧。我們從小路走,應該不會遇見人。”清洛望了望天色道。
“嗯。”文書嫻點頭。
雨滴沒有停歇,風吹在濕透的身體上,一陣寒意迫來,文書嫻打了個噴嚏。
“快走吧,晚了你該感冒了。”清洛牽起文書嫻的手,朝著回去的方向小跑。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半邊的天空。轟轟,起風了,雨滴越來越大顆,仿佛沒有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從天邊落下。
文書嫻跟在清洛身後,手心傳來的是溫暖的溫度。雨滴落到她的發絲,她的眼睛,她有些分不清,那些晶瑩剔透的水珠,是不是自己許久未成落下的眼淚。
荷塘染碧色,相見歡。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章 精致木簪
第九章
梨園,樹影婆娑,紗窗上映照著清瘦的人影。
書嫻換上了清洛拿來的衣衫。衣衫和書嫻平日裡穿的差不多大,款式卻大大不同。她的衣衫多半是有鑲花碎邊或是剪裁複雜。反觀清洛的衣衫卻剪裁簡單,青色的衣衫配上一條墨色的腰帶,沒有多餘的墜飾。
“我這樣子,是不是有點奇怪。”書嫻用手拉扯著腰帶,顯得局促不安。第一次穿上這樣的衣服,她有點不太習慣。
清洛牽起她的手,在原地劃了個圈。裙擺隨著她的轉動,挽起了花瓣的形狀。“很好看。”清洛點頭,微笑。
不安的心因為這樣的一句話安定下來。
清洛把她拉到梳妝台旁的小凳子上坐下,散開了她濕透的長發。
有點驚訝,想要回頭,清洛在她耳畔輕輕的說,“彆動。”她的身影僵硬住。可以感覺到清洛的氣息,呼出的熱氣在耳畔淡淡的遊蕩。
俯下`身的瞬間,清洛聞道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茉莉花的清香。用乾毛巾擦拭頭發,她的指尖觸及到了秀發的柔軟。儘管發質不是特彆的好,頭發的末端還有些微的發叉,然若軟的觸覺讓清洛不想鬆開。
書嫻的臉頰飛上了一抹淡色的紅暈,像天邊落日時分的彩霞。清洛發現她喜歡書嫻那樣的單純表情,嘴角不自覺的勾起月牙的幅度。
“你在笑。”書嫻在鏡子裡看到了清洛的表情,又急又羞。
“我覺得你這樣很好看。”清洛不以為意,感覺頭發半乾,她從梳妝台上的木盒裡拿出了一個木製的發簪,挑起書嫻眼角的一縷發絲挽向後方,再把後麵的頭發係成麻花辨,繞一個圈,和前麵的那縷發絲合在一起,用木製發簪穿過。
“好了,這樣你看看可以嗎?”清洛看著鏡子中的書嫻微笑著問道。
點點頭,看著鏡子中的人,書嫻很開心,她喜歡這樣的發誓,尤其是那個木製的發簪。
“這個發簪很彆致。”書嫻用手摸摸,愛不釋手。
“我隻是覺得你用這個應該適合。”清洛見書嫻喜歡得像個孩子似得,心裡某個若軟的部分像是被觸動。
“那是彆人送我的。”看見書嫻驚訝的樣子,她接著道:“我平時喜歡用木頭雕刻些東西,有人知道就送了我這個,我見精致就留了下來,但都是不值錢的玩意。”
“我很喜歡。真的。”書嫻眼底滿是讚歎。
兩人閒聊中時間飛逝。
“該回去了,夜晚了。”清洛見雨下小了,從書案旁的隔間拿出一把青色的油傘遞給書嫻,“你打傘回去吧,衣服乾了我給你送過去。”
出來很有些時間了,書嫻也怕翠兒擔心。點頭接過油傘,推開房門,離去。
書嫻的離去,房間頓時冷清下來,除了殘留在空氣中淡淡的茉莉花香提醒有人來過,清洛輕歎一聲,在梳妝台前坐下。不久前,她還在這裡為人梳妝,現今鏡子裡隻剩下她的容顏,用手拂過眼前的發絲,有幾分茫然。
書嫻剛踏入落梅閣,翠兒就奔了過來,接過油傘,急急地問道:“小姐,你去哪了?剛剛淑婕小姐來這說夫人要見你。”頓了頓,看見書嫻的衣服也換了樣,更是要急哭了,說話的語氣都有些不連貫:“小姐,你,你的衣服怎麼和出門的時候不一樣啊!”
書嫻打斷了翠兒一連串的問話,有些疲倦,說道:“先給我換件衣服。其他的等會再說吧。”翠兒不再話語,隻是很擔心的看了看書嫻,去準備換的衣服去了。
剛剛換好了衣服,就聽到門外一片嘈雜的聲響,翠兒推開房門想打探一下,才把門推開了一條細縫,翠兒又趕緊掩上。
“小姐,不好了,淑婕小姐帶著大夫人來了。”翠兒的聲音很是驚慌。書嫻一時間也被這突然的狀態給驚得慌了手腳。
在房間裡轉了個圈,忙叫翠兒在書案上放了本書,鋪上筆墨和宣紙,剛剛準備好,房門就被砰的一聲推開了。
淑婕顯然是沒有想到會見到書嫻,有點吃驚,不過她很快就把吃驚的神色掩飾住,軟語笑顏的說道:“姐姐在屋裡啊,怎麼這麼會都不去見姑媽啊?還害得姑媽%e4%ba%b2自來見妹妹了。”
淑婕的話一番連消帶打,很是厲害。書嫻不和淑婕計較,走到大娘麵前恭敬的請安,緩緩地說道:“大娘,書嫻怎敢要您%e4%ba%b2往,隻是剛剛外麵下雨,書嫻擔心大娘的風濕有發,去了後院的藏書閣,忙著翻閱一些理療的偏方,所以錯過了淑婕妹妹前來的傳話。現在正打算去大娘那裡,沒有想到大娘就來了。”書嫻邊說邊到書案前拿起剛剛放著那裡的書,遞給大娘。
大娘的神色在看到書的時候緩和了下來。接過書,遞給身旁的淑婕,深深的看了淑婕一眼:“沒事就好。天晚了,不要到處走動。不然,讓不懂事的人看到又要混亂的嚼%e8%88%8c了。”
“書嫻知道了。”
大娘和淑婕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書嫻幾近攤到。
“小姐,你好厲害喔。”翠兒用佩服的目光望著書嫻。書嫻也有些奇怪,以前一看到大娘就不知所措,今天怎麼突然像是生出來不一樣的勇氣。
搖搖頭,書嫻甩開心中莫名的想法,在書案前坐下。
翠兒開始收拾書案上筆墨,一紙信封從書架上飄落下來,正好落在書嫻麵前。書嫻想起來這正是莫翰哲給她的那一字書信。
抽出信箋,淡藍色的信箋上的“洛“字便躍入眼簾。洛,會不會是指今天認識的施清洛?書嫻皺著眉,手中的信箋微微褶皺。
翠兒收拾好書案,回頭正好對上了書嫻頭上的木簪。“小姐,你頭上的木簪是哪裡來的?還有你盤的發比翠兒平日裡給你盤的好看了很多呢。”翠兒對著書嫻的頭發仔細打量。
“啊?”書嫻有些失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翠兒。反倒是翠兒沒有太在意書嫻是否回答她,她眼睛一直好奇的圍著書嫻的頭發打轉。
想起晚上遇見的人,猶豫再三後,書嫻還是忍不住問了翠兒,“你知道施清洛嗎”
翠兒的注意力終於被書嫻的話吸引了過去。對於小姐問的這個問題,她還真的知道不少,隻是平時小姐不愛問這些,她也就私下和其他的丫鬟們在下麵嘀咕嘀咕。
“施清洛是老爺年前請回來的戲子,專門給老爺和夫人們唱戲的。聽外麵的人說,那個戲子可紅了,好多的少爺老爺們喜歡她。”說到這,翠兒像想起了什麼,拉了拉書嫻的衣袖,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小姐,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偷溜出去遇見的那個莫家公子嗎?聽人說,他可是施清洛的戲迷,天天去聽戲呢。”
書嫻似乎有點明白,又感覺迷糊。看看手中的信箋,書嫻可以斷定,這與今天遇見的那個叫施清洛的女子有關。
打發翠兒去休息,書嫻坐在書案前發呆。換下的清洛的衣衫就掛在她的身側。回想起晚間清洛握著的手,書嫻心底泛起了淡淡漣漪。
不敢多想,書嫻忙起身睡下。`思`兔`網`
睡下後,想到今天那精致的木簪,她又光著腳丫從床上跳起來把木簪握著手裡跳上床。晚上沒有來得急仔細看木簪,對著微弱的光線,書嫻把木簪拿在手裡把玩。發現木簪的中間段轉動,轉動幾下,木簪被一分為二,木簪的下半部分中心是掏空的,斜著居然倒出一顆顆豆大的珍珠,色澤光潤,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啊?書嫻一陣發愣。數數,有十粒之多。
好有意思的小東西。收好珍珠,想明天還給清洛。
握著木簪書嫻沉沉德睡去,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章 琉璃珠
第十章
一入侯門深似海,文府的生活也是如此。
梨園。
桃花的花瓣已經替代的漫天的白雪,粉紅色的花蕾悄然綻放,混合著泥土的芬芳,生氣盎然。清洛推開窗戶,微風過後,有幾片花瓣飄落進紗窗,靜靜地落在了書案的硯台旁。
黑色的墨,粉色的花。
光影交錯間,清洛想起了昨晚彌漫在房間裡茉莉花的清香。隨手翻閱書案上的曲譜,腦海中卻是萬般畫麵閃過。
如今年年的軍閥混戰,很多流落在外的難民吃飯都困難,文府卻依然笙歌豔舞,恍若世外桃源。
甩開雜亂的思緒,打起精神,清唱曲目。
“十年不識君王麵,始信嬋娟解誤人。”眼眸半垂,隻到一半難以繼續。
煩躁莫名卻無可消減。
師傅說過,唱曲要心靜,人如曲,曲如人。戲子要唱好曲,就要投入其中,舞台上就是戲子的天下,也是戲子的一生。
近日無端心緒不寧,耽誤了好些時候,沒有完成大夫人的安排,連為夏元帥準備慶賀的戲曲一直沒有能排練出。淑婕每天要來梨園,一來一去,又耽擱了本來就剩下不多的時間。
對著曲譜發呆,時間飛逝如梭。梨園的寧靜被一聲呼喊打破。
“清洛,快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來!”人還沒有到,就聽到了淑婕的聲音。
清洛無奈的放下曲譜,打開房門讓淑婕進來。看著提著盒子來的淑婕,清洛暗歎今天練習的時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