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1 / 1)

得,於陰霾中嘶吼,於泥濘中掙紮,於荊棘中肉搏,於人流中尋找方向。用一切可行的方式尋覓可得的路徑,隻要得到就可以了。可以舍棄一切,甚至**與靈魂;可以交換一切,甚至良知與邪惡;可以擁有一切,甚至苦難與折磨。

夜深人靜之時,無儘的黑暗於視野之內肆虐,窗戶玻璃之上的水漬最後蔓延成了一個扭曲的臉龐,黑如墨點的眸子無神地看著窗外的世界,悄然無聲。

散落了一地的畫紙,每一張上都安靜立著一個少年的影像,或微笑或嚴肅,或沉穩或稚嫩,被深刻到幾乎戳穿紙張的筆觸留在此地直至永遠。

她垂著眸看著黑色的遠景,麵容如同被凝固一般,沒有情緒的麵龐。

“晚上好,閒雅哥哥。”

溫柔的聲音好像被柔軟的羽毛鋪就而成,帶著少女的獨特音色,似是歡愉又似羞澀。

風間閒雅靠在陽台的欄杆之上,仰起頭看著天空,因為汙染而被陰霾遮蔽的星光難得撒下了三兩粒,在灰蓬蓬的天幕之上如同被帶著星火的煙蒂燙傷的疤痂,他閉眼,溫柔地與她打招呼。

“晚上好,徹子。”

“閒雅哥哥有什麼事嗎?難得主動給我打電話呢。”

少女輕輕笑著,聲音從耳畔的手機聽筒之中傳過來,經曆了時間與空間的阻隔,竟有著遙遠的陌生感。

“真是傷心呐,徹子居然會這樣想,就算是沒事也很想聽徹子的聲音啊。”風間閒雅輕笑,%e8%83%b8腔內卻又有著莫名的苦澀之意要掙紮而出。

“明晚是港海之日(注1),徹子想回名古屋去參加夏日祭典嗎?”

驀然寂靜,慢慢地,慢慢地,原本僵硬的臉出現了柔和的弧度,越拉越大,最後拉扯成嘲諷的笑容,甜蜜而又諷刺的微笑被徹底地揉雜在一起。

名古屋,這個已經變得陌生的城市。

花原嵐與花原淳在此長大的地方,散發著樟樹味的天空,處處都有著碧色林蔭的街道,多麼美好的地方呀,那裡可是有著“家”這種東西喲~

“好啊,我們一起去吧。”

掛了電話,風間閒雅無力地滑倒在了地上,肩膀顫唞著,臉上說不出是哭還是笑。

明明……明明他已經可以看著她幸福的。

無力地把頭發往後拂去,地磚冰冷,哪怕是有一層柔軟布料隔著也無法抵擋那種寒冷。他摩挲著手中的手機,最後掙紮著又給徹子發了簡訊過去。

“如果忙的話就算了吧,畢竟過幾天就要考試了。”

徹子的手柔若無骨地攀上了玻璃,伸出手指在玻璃之上細細地勾畫著那人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很久沒有回名古屋了,其實也很想念呢~明天港庭院(注2)見。”

“好。”

來不及了,說出口的話就好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去了,隻能痛苦而煎熬地等著這句話帶來的後悔。

風間閒雅沉沉歎息,扶著欄杆搖晃著起身,整理了情緒之後換上了溫和的微笑,一步步向著屋內走去。

花原大輔在客廳裡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坐在沙發之上的花原亞紀壓抑地哭著,牆上有幅大大的全家福,三人。

原本溫馨的裝飾也沒有了它原本的作用,隻是徒增感傷而已。

風間閒雅頓了頓腳步,還是走了進去。

“姑姑,姑父。”

花原亞紀沒有抬頭,依然小聲地啜泣著。花原大輔看了看閒雅,勉強點點頭示意自己看到了。

風間閒雅摸了摸鼻子,出聲問道:“還是不準備告訴淳嗎?”

“暫時還沒有問題,正在努力尋找可以匹配的人。”花原大輔低沉開口:“如果這個月還是沒有找到……那麼就必須先入院了。”

趴在沙發之上的花原亞紀紅著眼抬頭,“小淳難麼驕傲的人,一定沒有辦法忍受這種事吧,為什麼這種事要發生在小淳身上呢……明明是那麼優秀的孩子,為什麼要這樣不公平地對待她呢?!”

“姑姑,不要太傷心了,一定會有辦法的。”風間閒雅半蹲下`身為花原亞紀擦掉了眼淚,溫聲安慰道:“沒事的,要相信淳啊。”

“閒雅一定要幫忙照顧好淳,她一直就和閒雅你很要好,拜托了!”

風間閒雅垂眸,輕聲應了一句。

“交給我吧。”

銀色的發在燈光下染上了光華,他微微彎了彎嘴角,努力做出微笑的樣子。

“明天,和姑父一起去參加港海之日的祭典吧,把淳也接來這裡怎麼樣?難得回名古屋一次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心中在一次次說著這樣三個字,渾身都在拚命地顫唞,無法原諒自己,卻又無法停止下來。隻能按照設想的一步步向前走去,背叛嗎?或者是欺騙?

兩個選擇就在眼前,每一個都會讓他墜入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都不給我留言!!

難道!

我不賣萌你們就這樣拋棄我了嗎?!!

_(:3」∠)_

嚶嚶嚶我卡文了怎麼辦!!!!怎麼辦?!!

☆、3635.無法插足的三人

中午到了老師那裡請了病假,徹子沒有在學校過久停留,直接坐上了前往名古屋方向的火車。

與橫濱的現代化鋼鐵森林比起來,同樣作為工業大城市的名古屋城市規劃布局則更為貼近自然。入目是大片大片蔓延在街道旁蒼翠香樟樹,陽光穿過枝葉之間的縫隙抵達臉龐,有微痛的灼熱感,卻又意外地讓人覺得舒服,每一個毛孔都在火辣陽光下張開呼吸。清新的香樟味襲擊了嗅覺細胞,停留在周身久久不願離去。

已經有七年沒有回來名古屋了。

這次卻好像昨日就來過此地一樣,熟門熟路地在街道上隨性漫步著。

記憶裡那個街角有家叫做七辻屋的點心店,小時候父母經常會帶著她們去挑選喜歡的點心。她喜歡吃羊膏,但是最後買的卻總是淳喜歡的雪媚娘。

童年的味道是她所不喜歡的雪媚娘的草莓濃鬱香氣,揮之不去。

推門進去,老板娘已經從當年那個年輕的新婚少婦變成了胖胖的歐巴桑,她懶懶地瞥了一眼徹子,並未上前招呼。

徹子不緊不慢地在貨架之間走動著,最後停下了腳步,拿起了一份羊膏去付款。

“120元,謝謝。”

幼時希冀已久的東西就在眼前,少女安靜坐在公園的一個角落,垂著眼眸看著手裡的羊膏,小心翼翼卻又無比珍惜地送入口中。

小小地咬了一口。

與記憶中的味道完全不同,也許本就不是她所想象的那個味道,一切都是求之不得而虛構出來的美好幻想。

少女微微皺眉,毫不猶豫地起身走向路旁便利店門口的垃圾桶。

如同完成了某項神聖的儀式,將過往的心願完成的最好方式就是讓它徹底破滅。

不止是作為小孩子之時想要的零食或是玩具,亦或是不曾有過的美麗衣物。

更為重要的是……

少女抬頭,原本該是蒼藍的晴朗天空卻隻剩下淺灰的淡淡陰鬱,永遠是欲雨的壓抑色彩。

微微一笑,蔚藍如靜海的瞳映著陽光,有奇異的透明感。@思@兔@網@

因為不曾有過所以會期待,因為已經有過所以可以拋棄。

少女將頭發高高束成馬尾,瞳色因為戴了藍色美瞳而變成了澄徹的藍色,慢慢把嘴角拉大,最後露出燦爛如同朝陽的笑容。

商店玻璃映出的少女,像極了她%e4%ba%b2愛的姐姐大人呢。

不慌不忙地向著那個家的街道走去。

熟悉的街景,隨著步伐的靠近變得越來越陌生。

城市一直在變遷,記憶也不停地翻新,舊的事,舊的人都會被時間無情抹去,最後直到再也無法想起。哪怕是與自己骨血相連的人若是沒有特意去銘記,也是如此。

熟門熟路地在一座住宅前停下腳步。

花原

目光上移,最後在門上停下。眼睛眯了眯,不明所以地輕哼一聲。

呐呐呐~

做了叛徒呀,閒雅哥哥。這是想要被弄壞的信號嗎?閒雅哥哥怎麼可以欺騙那麼愛你的徹子呢~果然你還是更愛姐姐大人嗎?真是討厭呢,既然選擇了背叛就要小心喲~

少女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狂跳,因為激動而無法阻止自己此時的舉動,她慢慢地,慢慢推開了未關的門,小心地移動腳步向院子裡走去。

瞳孔透過一層玻璃的隔閡再看這個世界會不會有何不同呢?難道戴著藍色的鏡片就能看見一個純淨如海的世界嗎?

徹子微微踮起腳,目不轉睛地看著房裡的布置。

所有的擺設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包括牆上的那張巨大的全家福合照。

三個人,爸爸,媽媽,女兒,三人笑得燦爛如花,容不得任何人插足而入,包括本應也站在那裡的花原嵐。

有隱約下樓梯的腳步聲踏踏響起,徹子靜默看著那兩個人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猛然間再重逢卻覺得陌生。

轉身離去,不帶有絲毫不舍,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又何必留下痕跡呢?隻要把它破壞掉就可以了啦,沒有必要把自己加進去。以局外人的身份看著美好事物被毀滅可是很愉快的事喲~

花原亞紀似乎有所感應地往窗外看了看,卻沒有發現半個人影。見她收回目光後,花原大輔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有事,隻是好像看到小淳了。”

花原大輔拿起咖啡杯走到窗前輕輕歎氣,“說起來這次出國工作真的很久,都有半年沒有見到小淳了。沒想到回來的原因還是因為她的病……”

想起花原淳,花原亞紀的眼眶又有了微微的紅意,好像是喃喃自語一般輕聲說道:“如果嵐還在就好了,小淳就不會有事了。”

“亞紀!”花原大輔輕咳一聲後嗬斥道:“嵐已經不在了,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沒忘記她?”

“對不起!”花原亞紀勉強回答,卻又試著反駁:“為什麼不試試看找嵐呢?她們是姐妹一定沒有問題的吧?”

“與其去漫無目的找嵐,不如多花點錢去國外再找找可以配對的人。”花原大輔煩躁地在房裡踱來踱去,突然停下回頭問道“閒雅說去橫濱接小淳,大概已經快到了吧?我們現在就去夏日祭典的會場等他們吧,難得回來一次也要開心才好。”

花原亞紀卻又想起剛才在窗口似乎看到的人影,隨意應了花原大輔後再次陷入了哀傷。

下午的時候會場已經有了不少人,一條各色店鋪組成的小街開始響起了不同的歡聲笑語。

少女俯下`身認真地挑選了一隻招財貓的麵具,付錢後很滿意地把它戴在了臉上。麵容被滑稽的貓咪微笑圖案掩蓋住,好在街上已有了不少身著浴衣戴著麵具的遊人,倒也不顯得奇怪。

賣章魚燒的攤前永遠擠滿了最多的人,少女頗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