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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角落當作整個世界,豈不是同枯井裡的青蛙一般,成為孤陋寡聞、夜郎自大之人。希宜從未想過要多麼的謙虛,隻是真的認為這世上才華眾多者無數,比我強者萬千,我絕對不能隨意托大。”

你認為我太謙虛,不過是因為你見過的世麵太小了!梁希宜礙於長公主和皇後娘娘的情麵,終究沒直言說出來,但是這裡的人都是人精,自然會胡思亂想。

白容容臉色煞白,眼瞅著又要開口反擊,被皇後娘娘攔了下來。

皇後娘娘歐陽雪也是真心想為白容容好,一個被大家當成寶貝兒養起來的姑娘家,從未同彆人吵架,再說下去就真是自個給自個挖坑跳,她是真心看不下去的!

“你腰間的荷包倒是精致,拿上來我看看。”

梁希宜對於皇後娘娘麵色不改的直接轉移話題非常佩服,不情願的摘下荷包,遞了上去。

“自己繡的嗎?”

“恩!”梁希宜點了下頭,行為舉止仿佛剛才不曾同白容容發生過任何爭辯。

“做工不錯,針法精致。”歐陽雪同長公主圍繞繡品說了半天廢話,總算又繞了回來,順其自然的說:“你今年十幾了?”

“剛剛過虛歲十四歲的生日。”

“哦,那麼應該算虛歲有十五了。”歐陽雪忽的揚起嘴%e5%94%87,仿若回想起什麼,道:“在你這個年紀,我都披上嫁衣了!”

……

梁希宜相信皇後娘娘做了如此多的鋪墊,不過是為了現在的事兒。所以她沒有接話,沉默不語,恭敬的站在旁邊。

“你也該說%e4%ba%b2了吧,可是定下了婚事嗎?”皇後娘娘正色道。

歐陽燦臉頰通紅,緊張兮兮的盯著梁希宜,對於梁希宜的刻意漠視,歐陽燦覺得心如刀割。

若不是現在周圍人那麼多,他怕是都想大哭出聲,%e8%83%b8口悶的難受,尤其是梁希宜冰冷的目光,仿佛一把銳利的長劍,生生將他的軀體刺穿,然後毫不留情的拔/出來,扔在地上。他不怕梁希宜不搭理她,他恐懼的是那道清澈目光,何時變得如此疏離,陌生起來。

梁希宜深吸口氣,沉聲道:“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約之言,希宜從來不敢主動詢問,更不敢妄圖猜測議論。”她想提醒皇後娘娘逾越,卻沒想到歐陽雪仿佛早料到她的反應,反而是平靜的衝著宮女吩咐道:“今個定國公的夫人在呢吧,請她過來小憩。”

梁希宜眉頭掬起,陷入沉思。皇後娘娘莫不是要在今日/逼迫他家承諾什麼?難怪連皇帝對於歐陽家族都懶得做麵子上的功夫,如此強勢,放誰身上誰受得了呢。不過換句話說,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連皇帝都隻能忍著。

前幾日又傳來皇帝兄長安王餘孽的消息,皇上已經下旨令心腹都察院的王孜鑒大人任監軍,隨同歐陽穆前往南寧鎮壓。相較於邊境外的鄰國勢力,皇帝更懼怕可以輕易獲得子民認可的安王一派。因為從皇位順次計較起來,安王是他的兄長,憑什麼在都不是皇後嫡子的情況下,安王成了亂賊臣子,而皇帝順利登基為正統帝王呢。

宮女在宴會上轉了一圈,都未曾尋到國公府世子夫人秦氏。鬨了半天,秦氏同嫂子在山上陪同昏迷不醒的秦寧桓呢。秦寧桓是她的%e4%ba%b2侄子,此次的事情又有人傳言起因是梁希宜,那麼作為牽線人的秦氏總不好無動於衷,早早就陪著嫂子上山看望秦寧桓了。

宮女琢磨著若是尋不到定國公府世子夫人的話,回去也不好交差。剛剛皇後娘娘說要見的是定國公府的夫人們,那麼梁希宜的母%e4%ba%b2徐氏,三伯母李氏不都是定國公府的夫人嗎?她暗道自個聰明,於是為了完成差事,轉身向同娘家嫂子在一起的徐氏走了過去。

徐氏聽說皇後娘娘召見定國公府的夫人們,頓時覺得在娘家嫂子麵前風光無數,樂嗬嗬的招呼弟妹一同前往。至於秦寧桓被歐陽燦打了,皇後娘娘為何又要召見她閨女梁希宜,定國公府長輩這件事情,基本被她天真的忽略了。

徐家嫂子們看小姑如此風光,不由得也生出想一起去的念頭,稀稀拉拉一群人跟在徐氏後麵,還跟宮女解釋不進去,就是在大殿門口等著徐氏,完全是想近距離沾沾光罷了。

徐氏和李氏進入大殿,同皇後娘娘歐陽雪行了大禮,眼睛賊兮兮的環視四周,緊張兮兮的衝女兒笑了一下,完全沒有一點大家婦人的氣度。

白容容皺著眉頭,毫不掩飾的露出鄙夷厭棄的神情,她就怎麼也想不明白,兒子到底看上梁希宜什麼,脾氣倔強,言辭粗魯犀利,又趕上這麼個母%e4%ba%b2娘家,有什麼好呀!

皇後娘娘歐陽雪隱約聽到外麵的議論紛紛,不由得煩躁起來,道:“都是些什麼人在外麵,嘀嘀咕咕,丟人現眼,以為我這是在乾什麼呢,讓他們進來吧。”

定國公府三夫人李氏臉頰通紅,她剛才勸說過徐氏讓娘家嫂子彆跟著,可是徐氏那幾個嫂子力大威猛,真不是一般丫鬟婆子能夠勸走的。

徐氏的嫂子們聽說皇後娘娘肯召見他們,立刻一副欣喜異常,歡天喜地的樣子。

雖然他們的行為舉止略顯粗俗不懂規矩,但是他們心底對於皇家是發自內心的仰慕尊敬,屈膝跪地,偶爾抬起頭偷偷瞄著皇後娘娘,真是覺得皇後娘娘簡直是畫中的天仙,氣度非凡,大紅色的長裙子下擺鑲著真金的鳳凰花式呀,這身衣服必定價值不菲吧!

望著地上跪著的一群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拘謹婦人們,饒是想要成全歐陽燦的皇後娘娘歐陽雪,也開始動搖了。梁希宜的外祖母家是這種狀況,真的沒問題嗎?

她一直不認為定下梁希宜是什麼難事,如果是朝廷命官,重臣之女皇帝怕是會同她爭奪一番,不予以認同。但是一個沒實權的國公爺家的小姐,皇帝估計巴不得他趕緊定下對方同歐陽燦的婚事,總比太後娘娘日後給燦哥兒找個有權利的老丈人讓皇帝安心吧。隻是她不曾想過,梁希宜母%e4%ba%b2竟是這個樣子,還有一群如此極品的%e4%ba%b2戚。

燦哥兒是她的%e4%ba%b2侄孫兒,歐陽家族是她最重要的依仗,總不能委屈了他們燦哥兒啊。

白容容此時的臉色極差,紅著眼眶死死的盯著歐陽雪,下嘴%e5%94%87都快咬出紅痕,似乎在表達她是多麼的厭棄這群人呀。

歐陽雪一陣煩憂,還說今個就把此事定了,省的燦哥兒老惦記著,沒事兒抽風到處惹禍,沒想到又蹦出徐氏這一大家子人,看到徐氏嫂子們的模樣,她都產生不想同梁希宜有一點關係的念頭。

皇後娘娘心生不耐,敷衍性的問了些話,賞賜了些物件就讓他們離開,同時放過梁希宜。

徐氏怕耽擱了女兒要事,挽著梁希宜胳臂,小聲說:“我是不是表現的不好呀!”

梁希宜一回想起皇後娘娘恨不得他們趕緊走的神色,就忍不住想要樂出聲,說:“哪裡,您今個的表現我特彆滿意。”她再也不想同歐陽家有任何關係,不管日後歐陽世族如何權傾一時。

梁希宜沒走兩步,就聽見背後傳來慌亂的腳步聲音,她回過頭,刺眼的日光將沒有遮擋的大殿門柱,照耀的特彆的鮮紅,歐陽燦跑了幾步停在象牙白石階上,他從高處靜靜的望著已經走下台階的梁希宜眾人,目光清澈的眼底,似乎帶著水花。

雪白色的錦袍,鑲著翡翠的腰帶,挺拔的身姿,淩亂的氣息,他的眼睛很亮,神情卻有些複雜。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梁希宜皺著眉頭,皇後娘娘竟然就允許歐陽燦如此跑了出來!

她哪裡知道歐陽燦在西北,可是說一不二的性格,白容容又縱著小兒子無法無天,誰能攔得住。

梁希宜想到連皇後娘娘都攔不住歐陽燦,她自然沒法讓他一句話不說就轉身離開。為了避免自個成為彆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她主動的跟母%e4%ba%b2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怕是皇後娘娘尚有其他事情尋我回去,我稍後就去找你們。”

人精似的宮女們自然清楚歐陽小公子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們肯定樂於裝傻充愣,順著梁希宜的話茬,道:“幾位夫人,你們先隨我回去吧。這裡人多口雜,莫要停留太久。”

徐氏有些不放心,戀戀不舍的帶著嫂嫂們離開大殿周圍。梁希宜站在台階下麵,淡淡的說:“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無所顧忌的追著我出來,會落下什麼口%e8%88%8c。”

歐陽燦微微一怔,嘴%e5%94%87微張,冷冷的環視四周一圈,立刻有宮女開始清場,片刻後,四周已經空無一人,至於大殿裡的人們,此時正忙著安撫傷心透頂的白容容,沒人打算出來管這糟心的事兒。

梁希宜見他不肯張嘴,卻又不願意離開,自嘲的說:“你每次都是這樣,不顧及彆人感受,想起什麼就一定要去乾什麼,自以為這便是對彆人的好,如果彆人不肯認下你的好,你反而會生氣。但是試問,彆人為何要回應你什麼?你今個打了秦寧桓,可是有一點愧疚之心?你當眾在外人麵前提及我還追了出來,可否顧及到了我未嫁的名聲!”

歐陽燦愣了片刻,因為消瘦更加棱角分明,精致漂亮的五官冷峻中隱隱帶著幾分委屈。他從未見過如此冷漠至極的梁希宜,眼底的淚珠轉了兩圈,生生又憋了回去。他是大男人,不能輕易掉眼淚,況且這事兒,已經到了他哭都沒有用的地步,梁希宜眼底深深的厭棄讓他有一瞬間的窒息,周圍的空氣被什麼抽空,大腦一片空白,隱隱作痛。

“有話就說,沒話我就走了。”梁希宜垂下眼眸,從此再也不想和他有半分牽扯。她惹不起他們歐陽家,還不能躲了嗎!

“我……”歐陽燦深吸口氣,聲音仿佛淹沒在了嗓子眼裡,多說一句都吐字不清,他寧願梁希宜大聲斥責他,而不是這般仿佛對一個人徹底放手,失望之極的模樣。

梁希宜見他不語,轉身離開。

歐陽燦本能的向前追了兩步,又怕梁希宜生氣停了下來,聲音幾近可聞的說:“如果,如果我去同秦寧桓道歉,你就可以原諒我了嗎?”歐陽燦的聲音唯唯諾諾,漂亮的眼睛閃過掙紮,仿佛有什麼凝結在嘴角,不停的吸氣,吐出,又難過的捂住%e8%83%b8口。他始終感到如鯁在喉,連淚水嘩嘩的留下來弄濕了麵孔,都一點沒感覺到。

梁希宜沉默片刻,心底有所決斷。

曖昧不清對於歐陽燦來說,也難以把她忘記,索性徹底斬斷彼此的關係吧。

況且,她也不想再次看到身邊的人因為莫須有的理由替她受罪,於是抬起頭,目光清澈明亮,誠懇的說:“歐陽燦,我不喜歡你。”

劈裡啪啦,仿佛聽到了心碎的聲音,歐陽燦心底的堅守轟然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