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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宜給了她一個接話不錯的眼神,突然端莊坐好,麵對眾人大聲的說:“所以說梅雪爭春的創意固然不錯,但是梅雪本是冬日裡最美好的風景,若是可以和諧共處,豈不是可以將我大黎國瑰麗的土地,裝點得更加氣壯山河,風景如畫。”

眾人一陣沉默了片刻,有陌生的姑娘率先鼓掌叫道:“梁三姑娘,你說的真好。”

梁希宜不好意思的靦腆微笑,輕聲道:“淺薄之見,不過是想著心裡懷著善念的人越多,這世上的好人就會越多的,我大黎國的氣運就會越來越強盛的。”

王煜湘見黎孜念和陳諾曦麵如死水,誰也不願意接梁希宜的話,隻要硬著頭皮轉移話題,道:“這裡還有幾張佳作,邀請大家共賞如何?”

有識趣者接下她的話題,眾人的目光漸漸被轉移開了。秦寧襄靠近梁希宜,一點點蹭了過去,小聲說:“希宜妹妹,你說的真好,故事不像陳諾曦的那麼唯美虛幻,卻更加真實,句子通俗易懂,又著實帶了幾分哲理,真心打了陳諾曦的臉麵。”

梁希宜咬住下%e5%94%87,她何嘗想要同陳諾曦為敵,全天下怕是她最想要同陳諾曦成為朋友。可是……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三公主,從此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一步步走來,竟是到了對立麵處。

陳諾曦臉色如常,聲音卻顯得分外尖銳,淡淡的說:“梁三姑娘當眾說的故事豐富多彩,劇情抑揚頓挫,可惜了剛剛的答卷,實在是平庸普通,怕是沒機會進宮麵見太後了。”她的%e5%94%87色鮮紅嬌豔欲滴,一束如絲緞般柔和的秀發垂落在耳邊,黛眉如月,高挺的鼻梁,雙頰膚色入凝脂,纖弱的身姿映襯著窗欞外落入的日光,隱隱帶著一種讓人窒息的美麗。

梁希宜清楚陳諾曦這是在敲打自個,同時讓眾人明白,這裡,是誰的地盤,誰才可以做主。不管他們做事是對的還是錯的,能否在太後麵前露麵不過是陳諾曦一句話的事情。

白若羽皺著眉頭望著略顯陌生的陳諾曦,心裡暗道,表麵是他們揚眉吐氣了,但是這種做法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著實不像是陳諾曦的性格。

梁希宜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她表麵上適當的表現出遺憾的神色,心裡卻樂開了花兒。正愁沒什麼理由不進宮呢,這樣的結果很不錯嘛。

陳諾曦說完後就有些後悔,怎麼可以不讓她入宮呢?後宮才是他們真正的地盤,還怕尋不出梁希宜一個錯處!衝動是魔鬼,她太意氣用事了!

屋頂上,趴著的兩個人對視一眼,輕輕的從後麵跳了下去,離開會場。歐陽穆已經從初見陳諾曦容顏的震驚中緩和過來,%e8%83%b8口空落落的悵然不已。

六皇子不停的在一旁嘮叨著:“這個陳諾曦雖然漂亮,未免有些刻薄了,自以為是,目中無人,我不喜歡她。相反定國公府三姑娘不管彆人怎麼說,都表現的十分柔和,不會因此特彆動怒,也不會感到自愧不如,始終堅持本心,倒是個不錯的姑娘。”

歐陽穆沉默不語,他認識陳諾曦的時候她已經十六歲,初見時隻覺得她很漂亮,為人和善可%e4%ba%b2,乾什麼總是笑嘻嘻的,做事沉穩大度,便覺得好喜歡她。後來結成夫妻,可是……

因為最初結%e4%ba%b2的根本理由是她已經失身於他,其實這個事情不是他策劃的,他隻是按照家族長輩的意思去做,又哪裡想過會有什麼後果。後來他漸漸發現陳諾曦骨子裡根本不喜歡他,每次做完床事後就會用水淨身,還在成%e4%ba%b2後立刻抬了丫鬟做姨娘,懷孕後更是完全不允許他做出任何%e4%ba%b2昵的舉動。

當時的陳若安貴為鎮國公府世子,姑姑是備受皇帝寵愛的賢妃娘娘,哪裡受得了對方如此忽視,久而久之,他反而故意惡心她,她不讓乾什麼,他就偏要做什麼,甚至連在她麵前同其他人苟合的事情都屢見不鮮,現在想起來都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算了的感覺。直到老皇帝病重,二皇子,五皇子先後造反之後,他才曉得一個家族的成敗到底意味著什麼。

往日裡的跟班瞬間變得扯高氣揚,那些說愛他愛到骨子裡的女子躲他如同蛇蠍。

%e4%ba%b2人一個個死去,忠仆一個個離開,偌大的府邸被掏空了,禁衛軍,九門提督軍,都察院,一個個官府衙門不停的派人抄家,堂堂鎮國公府凜然如同那些官兵找錢的後院,不停踐踏,直到連這座祖宅都被皇家收回。他很迷茫,失望,一度想要自殺,但是回過頭,入眼的是陳諾曦略顯蒼白卻目光堅定的容顏。她的身影越發忙碌,她的身體也越發不好起來,但是她身上的溫度,卻帶給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溫度。他是因為陳諾曦,才選擇活下去麵對一切,這或許連當時的陳諾曦,都無法想到吧。

現在的陳諾曦,麵容依然美麗,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目光越發清亮,卻少了一分柔和,她的言辭越發犀利,卻少了一分寬容,她的舉止,更加優雅端莊,卻不再如過去那般讓人覺得%e4%ba%b2昵。

或許,因為太年輕了吧,那麼,她還可以變成上一世的陳諾曦嗎?

那個經曆過女子最為痛苦的事情的陳諾曦,那個曆經滄桑,用生命在疼愛桓姐兒的陳諾曦。

桓姐兒是他和陳諾曦的大女兒,她同陳諾曦一般,有一雙愛笑的眸子和從容的氣質,深得他的喜愛。陳諾曦去世時她剛剛大婚後,他追隨陳諾曦而死,沒有了爹娘的庇護,也不知道桓姐會不會過的不好。想到此處,歐陽穆剛毅的容顏染上深沉的悲傷,眼睛頓時酸澀了起來。

“歐陽大哥,你怎麼了?”

六皇子爽朗的叫聲在耳邊響起,歐陽穆深吸口氣,這世上哪裡可能再有什麼桓姐,他能找到年輕的陳諾曦就已然不錯。歐陽穆望著黎孜念稚氣未%e8%84%b1的臉龐,%e8%83%b8口仿佛被什麼掏空成了一大塊地,失落的不得了。上一世的陳諾曦,那些同他經曆過太多苦難的陳諾曦,再也不複存在了。他用力的眨了下眼睛,淡淡的嗯了一聲,道:“回吧。”

重生遇見的人,畢竟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你明明應該就是她,但是你卻又明明就不是她。

不管我付出多麼大的努力,窮極一生也無法再見你一眼,哪怕僅僅是一眼吧。

他願意用一生補償陳諾曦,對方卻早已經不再是他愛的陳諾曦。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明明你就在我的眼前,我看著你,望著你,戀著你的容顏,卻思念著記憶中的你,來的更痛苦嗎。

六皇子黎孜念以為歐陽穆生他氣了,必定他叨叨了一路陳諾曦的不是,才故意不願意理他。

無奈之下,他主動敞開手搭在好兄弟的肩上,轉移話題道:“西涼國的使臣快馬加鞭來到京城,說是願意用上百西涼種馬交換宇文靜呀。父皇似乎對此很動心,畢竟大黎一直想要西涼的種馬研究配種呢,而至於那個宇文靜,在沒戰事的時候也無法拿他怎麼樣。他的行為說到頭了,就是身為皇室子弟,沒有通行證就入了關,折騰半天換些金銀馬匹送回去算了,你不會覺得沒勁吧?”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歐陽大哥,我知道你平時駐守邊關對西涼人沒什麼好感,我若不是入了西山軍,見過那些外族人燒殺搶掠的場麵,也會覺得這個無所謂。但是父皇老了,他如今隻想要安享晚年,削減眾位將軍手中軍權,不願意國內出現混亂局麵,見對方使者如此重視宇文靜,他不想引起戰事,所以這件事基本就是打算這麼處理的。我提前知會你一聲,到時候在朝堂上可彆往槍口上撞,父皇就是問問大家的意思,實則早就決議好了!就等著弄文書呢。”

歐陽拉扯回來自己的思緒,淡淡的點了下頭,這世上還真沒什麼可以讓他在意的事兒,除了關於陳諾曦的。否則,此次他也不會將進京獻俘的功勞,主動讓給六皇子。但是宇文靜居然在入京後成功%e8%84%b1逃,於是老皇帝給五皇子,生生扣了個捉拿逃犯的大功,暗中有訓斥六皇子沒看好人的意思。

實情是這明明是六皇子率先掌握宇文靜的動靜,聯手九門提督一起捉拿。但是因為九門提督動靜太大,率先抓到人後不隻通知歐陽穆,還履行公事報給上峰,於是五皇子就適當出現了,可見皇帝同皇後關係多差,連麵子功夫都懶得做了。

至於定國公府的三姑娘,歐陽穆同六皇子的感覺相同,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是難得讓他記住的女人之一。或許是因為她同上一世的陳諾曦一般蕙質蘭心,十分聰慧卻懂得內斂,他稍微對她不那麼討厭吧,但是也僅僅如此,他們不會有太多交集。

梁希宜回到家已經是傍晚,礙於處理夏雲的事情,定國公梁佐決定繼續住在彆院。同時讓梁希宜每個五日過來陪他說話,練字,休憩一下。

二夫人徐氏對於二老爺同夏雲的事情深信不疑,主要是她太了解自個那個風流夫君,什麼爛事乾不出來?二老爺因為犯了錯,這幾日倒是日日回家,雖然住宿在姨娘房裡,但是對於徐氏來說,梁希宜的父%e4%ba%b2沒有出去玩就已經不錯了。

二夫人徐氏越看自個的閨女越覺得舒坦,拉著她的手坐在床邊,小聲說:“你大伯母現在見我比以前客氣多了,還說秦老太君特彆喜歡你,你此次去你祖父那,可是得過什麼信兒了?”

梁希宜猶豫片刻,心想她娘是那種典型聽風是雨的性格,還是知道的少一些比較好吧,更何況這事本身尚無定論,隻是兩位老人的意向而已,十分不靠譜,所以沒有同母%e4%ba%b2說出實情的打算。

“母%e4%ba%b2,祖父最是講規矩的人,怎麼可能同我一個姑娘家談論這些。不過關於婚事的事情,您就放心吧,大伯母為人和善,又有祖父把關,誰都不敢輕易委屈了我。”

“但願如此,希宜,你從小沒在我身邊長大,有時候想想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好在什麼都有過國公爺替你撐腰。對了,快讓我看看你前陣子傷到哪裡了,靖遠侯府送來的藥材都快把倉庫堆滿了,他們家小公子倒是個實在人。”

梁希宜一怔,挽起了袖子讓徐氏觀看,不過因為有些時日,其實已經看不出什麼,不過是淡淡的紅痕。徐氏心疼的摸了又摸,柔聲道:“你大伯母前幾日還旁敲側擊,問我見沒見過歐陽小公子。這話可真是奇怪了,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能見人家侯府的小公子?她說侯府小公子雖然戲弄於你,但是似乎你們關係挺好的,尤其是侯府小公子的表妹白若蘭,更是你的閨中密友?”

梁希宜皺著眉頭,說:“娘,靖遠侯府的等級雖然低於祖父,但是誰都清楚如今的定國公府就是個徒有其表的空殼子,咱們要有自知之明,莫要想那些有的沒有的事情,下次誰再同你講這些,你隻管不搭理便好。